【双旦活动】《WISH》——夜小北、邢毅

警鸣声响了半个夜晚，止住了自己回去的机会，或者应该说，止住了所有人的脚步。

报警热线中心的电话也在这时候，仿佛是炸了一般，随着记者将今晚的案件爆出，引来的则是人民群众的不安。

回到白天那起谋杀案，受害者的尸体被发现在位于西区一个废弃多年的仓库中，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摆放，经过法医检验，身上并没有窒息现象和致命伤，由此推断出死亡原因是因为流血过多，除去丢失的手掌，并没有器官其他器官遗失。走访过程中，得知受害者曾经职业是一位荷官，掌握牌局出神入化，所以也不排除是因为职业原因而导致的仇杀。

生在这个世间，总有人会因为一场赌而一败涂地，反之，兴许对于那些赢家，这些也只是微不足道的胜利品而已。

却不曾想眼下这一切只是开始，之后每相隔一小时，都会接到不同的报案，记者仿佛是摸到了警方这次出动过于频繁，稍稍留了心眼，所以也就有了后面的一部分照片被爆出。哪怕后期得到抑制，还是有不少的消息在短暂的时间内被转发截图并且保存。

手上的烟头不知何时已烧尽，猩红的火光吞噬着烟丝，直到感到一阵炽痛感，才从回忆中缓过神，赶忙将那烟头碾灭在烟灰缸中。

新闻媒体的大肆报道导致着公安部门被围的水泄不通，同时也轰动了上级领导，几个区域的高层召集了人员，开了紧急会议。

早一步进到会议室中，寻了一处稍作休息，人陆续前来聚在这处，直到差不多了才起身，便碰上了前来的莫谦，略一点头表示应了他的招呼，直到听到后面的话，忍不住拧了拧眉

“郊区发现了杀人案，起初警方以为是仇杀，后面不曾想并不是如此，在调查进行的同时，先后有不少尸体被发现”

话说到这里，还打算说下去，被大门再次打开给止了话音，几个区域的领导紧随而来，会议室也在那一刻，窃窃私语声也都一并停了

幻灯机将这几场案件的照片都一一排列出来，被害者的年龄性别并不一致，但死在一个日期也未免太过巧合，一直到翻到后面的照片，受害者的身体看似完整，但却都失去了一个部位，这个线索在冥冥之中又与第一起案件链接到了一起，随着幻灯机将余下的几张也给悉数展现完，那站在高台的人发了声

：在这么晚将各位召集过来，并非有意，从方才的照片中，想必大家很清楚了，这些杀人案并不单单只是一起杀人案，反而更像是一场挑衅。根据号码定位发现他们都是位于距离杀人案五公里以内的公共电话亭，通过调查，报案人相互身份和受害者身份并无关联，反而他们是为什么突然去荒废的地方的？不排除他们可能是目击者或者是见过凶手，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点，都会给我们一个突破口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主要还是围绕寻找这个报案人，调查当日与他们往来的人，以及又是为什么会去废弃的场所？被害者的‘共同点’又是在哪里？

直到他的话尽，也没人插入一句话，会议室在此刻仿佛降到了冰点，从自己涉入这个领域内，历年来也从未有过如此声势之大的案件，是福还是祸？这些都不得而知。

之后的话便无心再听，直到会议结束，起身阻去莫谦的路，等着室内的人悉数散去，这才出了声
“对于这个案件，你怎么看？”

拼凑？

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无言，一直到到了停尸间，被那股子冷气给激的头皮一阵发麻，但更刺激眼球的还是受害者的身体，一具具看着也只有二三十，最大的也没到四十的程度。

本该有着大好年华，反而因一场祸事，如今只能躺在这片冰冷的床上，说是不心疼也不可能。

也许几人之间，有的人正在脱离低谷而逐步步入正轨，有的人正在为下一辈的培养去处而打算，也有的人或是有着别的准备，一边想着一边答着他的话

“根据现场血液的分布程度，足够引发人因血液大量流失得不到救助而死亡，因为受伤的部位附近有动脉血管，”

一直到同他去了一趟法医室后出来，这才稍稍缓过一口气，停步在走廊上，接过递过来的资料，转而想到之前的话，连忙将几份资料悉数翻阅，其中不单单是有尸体的检查报告，也将受害者信息一一列出，除却之前第一例自己在场，其余现下看来有大相近庭之势。

直到翻完了最后一张纸，神色也免不住沉重几分，心中有了一个更大的猜想，像是不确定一般，将资料又从头到尾的翻看过一次

受害者在身份上并没有什么联系，或者应该说，他们的各自的喜好，职业，丝毫不挂钩，甚至活动的范围碰面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减去了这些因素之后，剩下的就是他们死后的特征，凶手并非是无选择性杀人，而是……

想到这，摸出烟盒子，敲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掏出火柴盒滑燃火柴，轻啜点燃，燃起的烟气被散进的风悄悄吹散，夹着烟狠狠吸一口，直到一口气尽，再缓缓吐出，视线落在东边泛红的那片地上，尼古丁刺激大脑的同时，也稍稍换了下胸口压着的那份沉闷感，直到抽了大半根，才将烟头掐了

“并非没有，第一名死者是一位荷官，第二名是一位游泳运动员，第三名是一位芭蕾舞演员.......”

将接连的几位死者职业信息一一道出后，稍顿了顿，视线从天边移回，落在莫谦身上

“你之前说的拼凑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去猜，凶手其实不单单是在拼凑东西，而是在制造一个人，制造一个完美而无缺陷的人？”

“胜负皆在荷官的一双手，这类的人，有先天性培养还有后天，但因为长期玩牌，手指的骨节比平常人要细，或修长许多，游泳运动员的肺相较而言比寻常人大一些，毕竟长期在水下活动，以及芭蕾舞演员，都是童子功，从小练起”

将最先的三起案件的信息罗列出来，越说到后面，脑子越是清明，被害者遗失的部位恰恰是这些‘不寻常’的部位，不过眼下职业这么多，为何偏偏选择了这么几个人，凶手仿佛是没有目的性，但根据犯罪角度来讲，在被害者被害之前，凶手一定会做出一定性的了解，也有可能会与受害者接触。

但根据走访调查，受害者的死亡仿佛并没有造成周围友人的太大惊讶，仿佛那群人的死亡对她们而言微乎其微，由此可见，受害者是得多么寂寞？怕是这份寂寞，一直到新闻媒体关注之前，都没能得到缓解吧，看了他许久，这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去。

“行，走吧”

先前本没意识到饥饿，现下被他这么一提，才感觉到那么几分。

与他一起走着，等他与同事交代完，这才往早餐店走去，黎明时期的客人并不多，但还是有，多的都是外出打工的工人，起早摸黑，仿佛他们的白昼与黑夜，都在钢筋泥土之中，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一屉小笼包，配上热汤。

吹去上面的一层热气，饮了几口暖暖胃，热流从嘴里到腹中，让身体也跟着暖和起来，接着一口一个小笼包，还没吃到一半，手机那边不适宜的响起来，听着那边传来的讯息，神色凝重了几分，直到电话挂断脸色还是持着，看了看盘里的包子，又看了看手机，权衡了下现在是饱腹之欲重要还是案子重要，最后看向莫谦

“有进展了，但还是先吃完再回去。”

将余下的包子悉数卷入腹中，热汤经这过程也已被风吹凉很多，不烫口，一口饮了干净，起身让老板打包了东西，付了钱，随莫谦一起回到警局。

一通电话将自己心里头搅的久久未平，连着早餐也是莫谦给带上的，一直到进到局长办公室，看到桌上的东西，那份搅动着的巨浪才在这时候泛起一场比之前更大的浪花，稍稍获到一丝平缓。

顺着莫谦拿起的手看向那东西，眉头一紧，虽说之前电话交代是受害者的胃里发现的，但他为何要吞下？并且是在作为受害者的时候，倘若换一个角度思考，是凶手逼迫受害者吞下，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这都是一个无底洞，一个名为未知的无底洞。

世间无论什么，最可怕的还是未知，因为这份未知，无人可及，就如同未曾堕入深渊的人，是不会去理解内里的人经历过多么大的绝望，他的挣扎，都是以一个无疾而终化作句号，再翻篇时，就是另一个灵魂的再生。

“是”

收到局长的发话后，与莫谦一同退出办公室，走在他的边上，以着相同的速度并排而行。听他说的话，点了点头

“不仅仅是你，我觉得其间，不会那么简单”

不时的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直到了车库后告了别，驱车往家行驶，待到家门口，困意铺天盖地而来，淹没了自己，索性将车门上锁，拉上手刹挂空档，就这么睡了。

再醒来时，天边已被染上一片红，抬手捏了捏鼻梁骨，摸出电话发下了十来通未接短信，恰在这时，一通电话打过来，轻轻嗯了声后挂去电话，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内容让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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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A：请问您对于昨夜发生的案件如何看待？
记者B：听说当时警察们还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份名单，对于这点，您如何解释？
........
外交官：对于名单上为何会有我的名字，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份名单实属造假行为

记者C：那么请问，联系被害者的信息来讲，都遗失了东西，那么里面会不会存在着交易什么的东西，出现的名单，会不会是参与交易人的名字？

外交官：关于名单，我先前已经澄清，全是社稷。还有你的猜测，绝不可能，犯罪都要讲证据，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提问看似猜测的问题。余下的问题，以及关于警方对我的误会，我希望他们能够在对不确定的情况下公开信息，做出一个解释。在有必要的情况下，我会聘请我的律师需要一个明确性的说法。

记者A：...
记者B：...
记者C：...
记者D：请问您这是对警方发出一个宣战吗，还是会真的对当地的警局发出律师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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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后面，手攥的死紧，仿佛是想将手机捏碎在手里头，，长长吐出一口气，狠狠砸了下方向盘，向莫谦打了个电话
“新闻听了吗？余下的事情，我们警局见。”

挂掉电话，反而觉得更为头疼了，摸出烟漫无目的的抽着，一直到烟盒里头的烟抽完后，动手扣上安全带，警局门口的警戒线如今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外面围着的一群记者在看到自己行驶过去的时候，一窝蜂的悉数涌了过来，沉默不语拨开人群往大门走去，对于他们的提问一概不答，好不容易挤进了里面的生活，却看到同事们早就乱成一锅粥，警长也在这个时候从办公室出来，看了自己一眼，没有停步直接走向会议室。

一场会议开的如坐针毡，哪怕是到了结束，心绪还是久久未平。

掀起浪潮的海岸上，哪怕过后是再怎么的风平浪静，总是会落下点点端倪，正如同这个案件，U盘的事情在会议之前并未读过，而眼下又来这么一出，该信的又是哪边？是有人无中生有，掩盖更大罪行的有意而为之，还是觉得话头适合做文章，无意而为？

倘若是前者，要掩去信息组的调查将消息遍布新闻媒体，其间内里的势力也是不可想的，如果是无意而为，那么纵观眼下，知道U盘信息的人少之又少，除去内部人员，怕是不会再有人知晓，想到这里，视线不由得在参与会议中的人身上逗留，包括莫谦与局长，心中愈发沉闷，前者与后者看似不同，但真要去衡量起来，哪点都不好，毕竟警察局里出了耗子，传出去，都是不光彩的事情，如果这之中又有确凿的证据指向了警局泄露的消息，那么感到人心惶惶的估计就是人民，以后纵使再怎么去努力，也终究找不出那埋下去的种子

视线兜兜转转，又转到莫谦身上，正巧与他对上了，咬咬牙关，压低声音将自己之前想的一一道出，而后又把自己想法说了出去

“这件事情，不管是有意而为，还是无意而为，我更希望是后者，至少对于知根知底的，还是有几分把握，你可知道，世间最可怕的不是至高无上，而是未知。”

将文件夹翻开，到一页后转了下方向递给莫谦
“其实我觉得，其间更不正常的还是因为U盘泄露，为什么那位外交官的反应会这么大？如果真与自己无关，那么可以不去承认，漠视这次的事件，但他的反应也太寻常了”

说着的同时，指尖点了点上面一位退休司机的资料上

“直接从本人身上下手，怕是又作文章，一起去趟他司机那边？”

同莫谦一起出了会议室，后面又让信息组的兄弟们调查这位司机现在的情况，不多时，一份资料递到自己面前，只是粗略的扫了几眼，眉头忍不住的紧了几分，天底下哪会有这般巧合的事情，一场事故接连着一场，就像是连环扣一般，但最终都是因为意外而草草结案，毕竟事发地点的监控摄像头并未拍摄到多少有力的证据，肇事者至今未能落网，但通过死者的死亡信息来看，确实只是一场意外，只是几场相互串联，就有点像不寻常的‘意外’了。

将那张纸递给莫谦后，一起出了行政大楼进入停车场，一同上了车，直接往那家精神病院开去

“你不觉得，这个意外，太‘意外’了？驾龄上了七年的，都会有意识，不可能发生交通事故，或者应该说，他们有办法避免那场交通事故，再者，一场事故，那位外交官能压不下？谁会舍得脱离一个与自己相伴多年的司机？”

说话之间，车已经开到精神病院门口，摸出警官证与门卫打了个照面之后，随护工一同进入一间封闭式的房间，房间内别无他人，只有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人蹲在地上，不知画着什么东西。

几次询问后并未得到任何答复，只好走到他身边蹲下，从兜里掏出那位外交官的照片，却不曾想那人在看到照片的生活立马放下手中的笔，蹲在角落发着抖，这时候才瞧到那张纸上的东西，整张纸上都被涂得乌黑，只有几双眼睛在那黑暗的正中心，看画的同时，那人小声的念叨着什么，从字词之间隐隐约约仿佛是听到了‘长安’二字，抬眼与莫谦相视

“眼下来看，‘长安’做的不仅仅是信息组调查出来的那样，眼前这人的情况，怕是也有那么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