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剧目名称：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参与人员：萧胤堂  君慕漪
剧中角色：宋璟  阮司钰
剧情简介：师徒恋
原论坛名：山河

宋璟：

进来吧。

【听得外间有人问询，遂扬声应下，隔着屏风，闻徒弟维祯推门而入，隐约见对方端着物什入内，应是早膳无疑。穿戴无碍，才自内室而出】

有劳徒儿。

【默默颔首言语，便撩袍落座，与人一道用起早膳。府上早膳辰时始，一刻便收。维祯才来那三两日，饶是不惯常此规矩，有过执拗脾气，几经折腾，还是乖顺遵守。此后，便见她慢慢收了性子，耐着心性听讲学】

【师徒二人静默用膳，席间听得碗筷碰响。用着早膳，思绪却回溯今晨】

【卯时便醒，却不曾着人伺候梳洗，披着外袍于室外廊下端坐、静思。维桢是师兄女儿，受师兄所托代为管教，话虽如此，却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难处有三，一者男女有别，即使受人尊称一声“师父”，礼制在前，若是男儿，还可上手责罚。二者，依师兄所言，维祯受他娇宠，不似寻常闺秀循规蹈矩。三者，确实不惯与所谓“晚辈”相处，更喜与师兄弟在一处，谈经论典】

【也不知身旁这徒儿，何时能称了她父亲之意，回返阮府。思及此，碗中粥食见底，遂落了碗筷，起身道】

还有半盏茶时，维祯。
师傅在丰萃亭等你。

宋璟：

【丰萃为宅中后方花苑，特意命人于中心辟四方二十步见长独岛，与临岸之间凿五尺宽水渠，引院南栖霞山暗泉灌入，自北角设暗洞引泉流转而出。独岛中心建石亭，名“述务”，兼“识礼乐之文者能述”及“非务相反也”之意】

【于亭中安坐，品茗静待徒儿。未几，娇影于苑门处而来。今日意在教习拨弦识曲，遂命人取来当年师兄惯常所用那方“南鸣”，仿断纹绿绮式而制。虽以桐木斫制，却用中等丝弦，适于初学者】

【待人近前，扬声道】

今日，为师授你操弦之理，近前来听。

【那厢从命而落座在旁，默默颔首，遂又起身往凭栏处走去，立于前，扶手回身道】

可知你面前这方琴是何人所有？

宋璟：

【默默颔首应下，随后起身，将座前正位让出，以眼神示意徒弟来此坐下，后踱步往前去，落座于石台旁，沉声道】

此琴名‘南鸣’，乃是你的父亲少时治学所用。在师傅一众弟子中，师兄于抚琴一业，尤为上心，且悟性极好，便是我亦逊他三分。

为师今日代师祖将此琴赠予你，望你能同师兄一般勤业克己，潜心治学，切莫辜负他将你送来此地的期望。

【端盏酌饮，后言】

这把琴既是赠予你，维祯可想好为它取何名？

宋璟：

恩，便依你的主意。

【方才见她听得“叹兮”原属师兄时，眸中原是新奇，闻来自己所言便忽而专注起来，仿佛同平时那般鬼灵精怪的模样有所不同。不便出言打扰徒弟端详父辈之物，只好端盏浅饮，却不曾漏看她面上任何变化。那一闪而逝的促狭笑容，眉心婉转间又紧蹙，观来此刻不得不感叹，女儿家心思果然难懂，何时这徒弟当真能如她自己所说“谨记在心，不敢懈怠”】

【唯有不负师兄重托，自己也才好潇洒云游。搁置茶盏，肃色道】

维祯，你且用左手两指拨动琴弦一试？

宋璟：

当然。

【听得她随手拨弦三两残音，未成曲调，观其手法虽稚嫩有余，却初有雏形。想来师兄在府中，或曾敦促维帧。与师兄同门之下，又何曾没有耳缘闻弦音泠泠，不过这其中许多，倒也不愿多与这女徒儿多言】

为师有事出去一趟，维帧你且自行来去。

【言罢，折身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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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宋璟：

【午间小憩后，命人去往秋霜苑请维帧，本欲带她往城郊白马寺进香听经。一盏茶时过，未将那丫头等来，小厮却慌了神跑来告知，阮小姐不在房中。当下听来，不以为意，以维帧性子，不过是在宅院街衢散心逃避，便自己动身前往，只交代家仆于宅中等候。及近人定，返回家中亦不见少女身影。不由心中狐疑，遂带了三五人于城中找寻】

【寻人同时，命湖舟往旧友处去了一趟，才得知近日城郊有一伙流寇作乱，丰陵郡太守已上报，并备下人马，必在今日取下那伙人。得此消息，心中不安逐渐沉重，作了最坏打算往城外去一探究竟，果不其然在官道上发现了维帧平日随身带着的黛色珞子。当机立断，让身旁跟随的人回转报太守静待，独身一人直接取道往流寇伙集处去】

【好在那伙人当头的，是个曾经识字读书莽汉，缘由说来便着人扣押着自己往维帧被关处去。所谓关押处，不过是间破屋子，屋子前后各有两人把守，唯独漏了两侧窗台处。但想来寨子周围的瞭望处，已然能目及此处，便不再多设人手】

维帧。

【独自走入破屋，见到失踪不久的顽劣弟子，微微叹气才出声唤她】

宋璟：

……

【眼前这小徒弟，不知作何评价才好，若说灵动机敏，今次所为倒鲁莽得离谱了。见她双手缚在身后，遂三两步近前，干脆替她将绳索解下。来前同为首的商量，亲笔书信一封送入宅院，必定有人携重金来换，兼之此处看守甚严，缚绳早已不必】

【借着屋外微弱熹光，见维帧右手紧攥，拍了拍示意她松开。那厢乖觉，松手一看，竟是利石一枚。若是自己不来，这丫头还打算自行离去？她怕是还未出得了门，便要让瞭望上的草寇发现】

省下逃跑的心思与气力，同为师一道静待便可。

宋璟：

哦，盘缠？

【即使她极快地捂住双唇，却还是捕捉到一些不寻常，借着淡淡月晦，灼灼视之，见对方眸光游移，未敢直视而来。顿时心中了然，她此前定是有所图谋，若不是遭遇这般落拓贼寇，难保还真教她逃往它处，如此一来，寻她又难了几分】

【毕竟，维帧是行过拜师之礼，成为自己徒弟，而她亲父又乃门内师兄，于此二情者，皆不能不顾她安危】

为何要逃？

宋璟：

所以便擅自做主，避开宋府一众人等，一声不响就离开？

【她愈是显得楚楚可怜，自己倒不曾受用。若是能倔强些，反而不至遭逼问。事已至此，再不教她知晓其中利害，一而再再而三，索性用些强硬手段绑缚送还阮府也罢。忍下气急思绪，冷哼一声，撩袍坐在稻草堆上】

维帧，为师平日如何规劝你？君子行事，不可莽撞，三思后行。
你可曾想过，为何自己早将身上盘缠全数奉上，这伙贼寇依旧将你绑至此地关押？

宋璟：

维帧，稍安勿躁，为师方才讲过‘戒焦躁’。

【两人正说着话，外间似乎火光大作，人声喧嚷，道是兵荒马乱的意思。维帧不知为何，意欲大呼，见状随即揽她在怀，手捂住她双唇，将那声呼喊扼在咽喉。如若所料不差，县郡人马已攻入山寨，此刻慌乱最是贼寇心绪不稳之际，若是让他们记起这破茅屋还有两人，恐怕后果难料】

【官兵杀入寨中，很快将一众贼寇拿下。湖舟当先入了茅屋，将早就备下的披风给维帧盖上，披帽挡住了维帧大半面容，无人可辨】

走吧，维帧。

——开——
宋璟：

【流寇作乱之事暂且不提，两人乘车马回到宅内，便命侍女看紧维帧，后自行回返阑苑。翌日，派人告知维帧：免了早课。直到晚膳时，才着人摆了膳食在秋霜苑内，师徒二人对坐进食。从未想过以师傅身份，真正对她严厉、斥责，只因自己知晓，维帧来此进学，不过是师兄所托，非她本人意愿。若是自己将此点明，倒是不好，遂容留维帧至今日。今时不同往日，眼下可借此次走失绑架之事，让师兄重新考虑将维帧接回阮府，毕竟阮夫人与师兄唯有维帧这一个女儿】

【用膳毕，落了筷箸与碗盏，从侍女手中接过净帕，拭去唇角油污后，沉声道】

维帧，待会儿到丰萃亭来一下，为师有话问你。

宋璟：

恩，坐吧。

【静夜添凉，早命人随手备下一件薄披风，侧身望向坐于亭中的徒弟，神色未明，又垂眸视手中披风，随后抬步近前，将披风挂于她肩侧】

既是离家在外，便要爱惜自身，不教父母操心，才不负养育恩德。

【言罢，又返身原处。斟酌片刻，方开口问道】

维帧，师兄为何将你送来此处？

宋璟：

你……

【负手背对她，听来此言不由心头一震，偏首后望。俄而，才微微叹气道】

维帧你且照实说来，为师方可替你应对。

【并未回应她会否动怒，亦并未回应她会否继续容留一事。此刻，她似乎才真正知晓“安分守己”四字何等重要。还以为自己这小徒弟，得耗上数年教导，才能戒浮躁，通晓世理。既是承诺，定是言出必行】

【只是，当有一点同她有言在先】

若再有半点隐瞒，师傅这里你怕是难过。

宋璟：

所以师兄眼看这事一时压不下，再三考虑，才决定将你送来我处。

【接着维帧没能说完的话，直截了当地替她说完。师兄当时只道家中闺女难以规训，他本舍不得，嫂夫人更是拿不定主意，万般无奈只得来求助旁人代为管教，现下看来倒是用意颇深，父母之为子女，为之计深远。如此说来，一切皆能解释得通畅，彼时维帧在贼寨所说的“思念家慈”是发自真心。自己从幼时便远离双亲，拜入师傅门下治学，亲疏一事看得较为淡泊】

【而维帧，却有所不同。年纪上，两人倒所差无几，处事抉择却大相径庭。几番盘算之下，回身走到她身旁，抬手在她发顶轻轻一抚】

既然如此，你便好好留在宋府。

宋璟：

除了留在为师府苑，你可还能想出两全其美之法，既替那纨绔消除病痛，又可令你爹娘不至难为？

【即使未曾低头看着她，亦自她欢愉的语态中知晓，小丫头此后再也不敢任意妄为。经了山贼遇险一事，反倒令她安心住下，算是否极泰来。不过，忆起当时自己在房内看不到人时，那心境似乎并非出于担忧学生那般单纯】

【不愿过多思虑，抚其发顶之手一改在她额前轻弹】

回去安歇吧，奔波这两日你也疲了

宋璟：

[历经贼寇一事后，维帧确实比之过去，似是换了面貌。授课时不再见她推唐塞由，每日应时应卯在丰萃亭等候。对于她此番改变，心内甚是赞许与欣然。身为师兄后人，她还是认得清孰轻孰重。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诚然若此]

[初入冬日，妤姊自外归来。当日，命人在府内布置家宴，邀了好友三两与维帧，共为妤姊接风洗尘。席间，二姝倒比自己这牵线人更为相互热络，言笑晏晏，席上一时氛围热闹。见状不由安心，本以为妤姊不善与人相处，此次归来倒比从前更开朗一些。关于妤姊之事，幼时曾听母亲提及，所知不多，亦不作深究]

[时移世易，至上元时节，亦是维帧生辰。如她这般离家，亦不能免俗挂怀双亲，却因前情龃龉，令她不能及时返回阮府。晨间用膳时，同妤姐二人皆有所察觉，维帧心绪低落。神色疏离，席间更是米水未进多少，便起身离开。妤姐见状，起手在自己膝上一推，已然察觉却毫无动作]

[晚膳过后，遣人将她梳洗一番，说了要往丰陵城中一观元宵灯会，她倒是起了些兴致。妤姊朝自己抬了抬下颌，不由一笑。思及两人的赌约，还真是让她说中，维帧确实爱热闹，有了热闹便能忘却一些离家愁绪]

[入了灯市，花灯游街时辰尚早，遂一人殿后，留妤姊与维帧在前。两人于糖葫芦串摊前停下脚步，一同望着自己，心领神会便上前付下钱银]

维帧，风雨桥那边有放河灯，有兴趣一观吗？

宋璟：

妤姊可有兴致一同放灯？

[见维帧神情颇为向往祈愿，妤姊难得颔首赞同。于此，心内颇为诧异，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过往相处点滴中，妤姊皆不喜亦不愿在佳节时刻迈出府门，母亲曾多次尝试用不同事物引诱或鼓动妤姊，无论哄的好歹，妤姊一概婉拒。彼时的自己，在一旁将一切尽收眼中，有种幸灾乐祸的愉悦。妤姊的转变，不知好坏，却觉有趣]

[桥边熙熙攘攘，比肩接踵，少不得碰了两位女眷，思及此，出言道]

那便劳烦妤姊同维帧到桥下那棵古柳旁稍候。

[那厢意会，遂牵着维帧离开。目送二人走远，返身往另一侧买卖花灯处走去。听从小贩游说，买下两盏较为做工精致的花灯，上刻“顺遂顺愿，天佑此间”。提着花灯往回走时，被人排了排肩侧，掀眼望去，见一女子面带羞涩往此处怀里塞了个物什，还未来得及问询，对方便低着头，随人流离去]

[莫名其妙般，空余一手接住那物什，一枚荷包。实在无解得很，不远处府中女眷候在古柳下，遂将荷包往袍中塞好，走过去]

妤姊，维帧。

宋璟：

[见那荷包在维帧手中，也就顺势暗自松了口气。让她拿着，自己倒也省去了麻烦]

并非为师的，有人托付送予友人，你亦曾见过一面，何府的小公子。
走吧，既然要放花灯，还留待几时？

[荷包被维帧扯了出来，倒是猝不及防之事，却也无甚可羞赧，反倒自然大方，面上古井无波，将此事推到何小公子身上。维帧与他并不熟识，亦无从质证确有此事之真伪。淡淡一句带过，便催促两人往河堤上走]

[恰好有三两人离开，见缝插针便上前占了空位，妤姊牵着维帧紧随而来。留下两人在前，一人回护在后。不多时，维帧先将荷灯放下，顺流而下。其后妤姊才学着维帧的手势，轻轻放下荷灯。见状，不由笑了笑]

[三人离了河堤，走在朱雀长街上，忽而人声沸沸，周遭百姓闹哄哄着、急切向前奔走，见状还未来得及伸手护住两位女眷，就被人群冲散]

宋璟：

[只来得及将妤姊护到一旁，放眼四处，见维帧还低着头，片刻才知晓要看周遭，手里还拿着那枚荷包。她如此在意荷包，不免疑惑。然现下不是过多思虑之事，同妤姊约定好在前方某处茶肆相见，随后往维帧处挤去。人流往前，要想到她身旁，颇费一番周折。好容易近前，见她正被两人拉扯，随即快步上前，一手挡在她肩侧，轻巧隔开了那两个登徒浪子]

[还好那蝇苟之辈亦被人流冲散，离两人渐远去。方才在妤姊处看到维帧颇为焦急的模样，回想起她去岁被贼寇劫走的情形，应是如今日这般无措害怕。当下护在她肩侧的手，不由得揽人紧靠自己怀里]

维帧，小心脚下。

[感觉到对方从方才就一直看着自己，不免有些不自在了，才沉声出言提醒她仔细脚步。好不容易，带着她到了约定的茶肆，见妤姊安坐一处，随后松开揽在维帧肩侧的手，在她肩头轻轻一推，说道]

去你谢姐姐那里坐一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