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月|——原创

季麓

没事，已经疼过了

[淡淡的回应，保持了基本的温和有礼]

[婚礼有条不紊的进行，还好司仪并没有问那所谓的嫁他娶她愿不愿意，否则，那两个字，要我还怎么说出口？]

[至近的亲友随着回了新居，闹了一阵也终于散尽。我客气的送出去，而后转身回了客房]

[新婚之夜，我不想面对我的新娘。弧枕寒衾，默对荒凉]

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刚刚听到盼到便更改，不知哪里追究…

[不知那里追究]

[心比歌声苍凉，热血冷透、却无计可施]

言嫣
【血液那刻凝固，脑子嗡嗡四肢发麻，怔怔盯着角落那两个人影，一时挪不开步子。】
【我脚下晃了一下，抓着椅沿稳住，呼吸微促，冷汗悄悄爬上耳廓。周围人声鼎沸，闹得我耳膜嗡嗡的。】
【这么多人里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指尖不可抑制的发抖，心头那团火热被浇了盆冷水。我刚刚……还那么笃定的告诉邱也，我不后悔。】
【千万种可能，我没想过这种。】
【我的婚礼，新郎官亲着伴娘，我转头趔趄离去，丢下满厅宾客，在阳台外站了足有半小时。脑子空空。】
【回来我挽着他的手，看到那刺眼的白，细声】
怎么受伤了？
【我想温晴早已安抚过了，这伤口也是她包扎的吧。我没有很难过，取而代之的是冷却。许是他早已知道了，只不过现在做了我以前对他做的事而已。——这种心情，是不是像极他当初的心情？我抚过他的掌心】
抱歉，我怎么没注意。

季麓

[婚礼当日，还没开席，就被兄弟们拉着灌了两碗女儿红]

“季麓，以后就不能通宵赌球K哥了，一想到这个哥几个就想捶你，啥也别说了，痛快自己干了”

[我笑着，碗到唇边，爽快的灌下去，手背一抹唇，亮了碗底]

“这辈子遇上个能让自己甘心情愿放弃自由的人真好”

[是啊，真好。酒喝的急，我有点微醺。他们过来捶了我几下，我招架推开]

这会灌就灌了，一会可记得替我挡

[看哪里都是喜色，看谁都很亲切，当然最亲的还是老婆大人。打开檀木匣，取出亲手雕刻的白玉簪，转身往化妆间走去]

[我想给她绾发]

[这个时候门边会有人拦，花样百出的不知道得怎样招架。所以我站到窗边，省心且能给她个惊喜]

嫣…

[亲昵的呼唤消了声，我被眼前一幕震得目眦欲裂]

[搭在她肩上的手、亲昵相偎的姿态、絮絮的低语无不彰显着我的可笑可悲]

[缘何欺我至此？簪子咔一声在手里折断，我握紧拳头压住悲愤，控制着不让这场笑话宣之人前]

[脸还是得要的，我反复的告诉自己]

[回到宴会厅，温晴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

“怎么了？怎么弄的，流这么血？”

[顺着她焦灼的目光低头看去，果然啊。苦笑了下，一把拥住她埋进肩头]

没事、不知人且不自知而已

“又一次被伤了？那你为什么娶她不娶我呢？该！”

[我半晌叹息]

现在不是你在我身边么

“你还跟我说你放下了”

她没放下

[是啊，多可笑，她没放下的、是谁啊？那个邱也吧？]

哈哈哈…

[我笑的停不下来，最后一紧手臂咬住温晴的双唇]

【时间太过久远，邱也到底怎么回答已经记不真切。他总有一种本事，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十分坦荡，理所当然，令人无不被其说服。】

【我想我是自私的，与季麓重逢那刻，我并未去关心他过得如何，我以为他仍有余情，其实放不下的是自己罢了。】

【长发高高挽起，细颈上戴了细细的绒带，我提着裙摆，出去找季麓。】

【宾客众多，新娘的伴娘本该在化妆室外等候，此时也不见人影，我在人群里寻找季麓，新郎官的服装总比别人扎眼些，我穿过人流，往他那边去。】

言嫣

　　【他的力度让人感到扼喉的窒息，它一开始本来只是一根点缀的丝线，后来慢慢收紧，勒进肉里，至回神时我已无力反抗。】

　　（邱也，你是不是从来没想松手？）

　　【我看着他弯腰靠近，熟悉的淡香薄薄笼着鼻尖，每一句让我心脏紧缩，亲密岁月的一页又被翻出来，可这一次，我已淡了。】

　　【我对他一向言听计从，很少去质疑他的决定，唯一叛逆点的就是和季麓一起。我与季麓的感情没有与他深厚，但我相信季麓。】

　　【因为我曾经已错过一次。】

　　【化妆师的突然闯入，好在场面并未十分难堪，转椅背对，作势研究着胭脂水粉。】

　　【邱也与化妆师嘱咐闲聊，我默默摆弄着桌面瓶罐，至他要走，才喊了他】

　　【他站原来倚着的位置，侧脸逆光瞧不清楚，我仍望着他笑笑】

　　我不后悔。

　　【因为季麓爱我。和邱也不一样。】

　　【我认识邱也那年堪堪双十，毕业实习，同学大部分走了门路，而我烈日底下顶着厚厚的简历，面试了一家又一家。】

　　【月薪八百的工作做了几月，苦于上司的骚扰为难，咬牙辞职，为了长远考虑，狠心无薪进入了一家十分有名气的公司，从一个可随时被替换的螺丝钉开始。】

　　【无收入的日子过于艰难，下班后奔波于兼职维持生计，绞尽脑汁好多些积蓄，不想垮了身子，积攒半年的余钱一夜倾空。】

　　【入冬后一床棉被也得将就了，提前预支的账单正等着结清，冻了重感冒，唯独温暖的是邱也递来的一杯温药。】

　　【无数偶然一直积攒，成为甘霖浇灌，过于荒芜贫瘠的内心至此野草横生，拔芽疯长。】

　　【第一次闻到邱也的牙膏味，是在他车上。】

　　【车前还挂着他与妻子的照片，后来旁边多了个我，我笑着问】

　　“嫂子不问这儿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明目张胆，说的不过如此。】

邱也

我确实希望你过得好，但在这个期望的基础上，还有一个前提——

【扶在她肩膀上的双手渐渐用力扣住，双眼自始至终紧盯着镜子里的身影，倾身贴在平滑的椅背，坚定而又轻松地说】

那就是必须征得我的允许，言嫣，我不看好季麓，并且也不会相信他能给你带来所希冀的幸福婚姻。
他跟我比，差太多，在对你用心和用情这两件事情上，季麓并没有超越我。

否则——

【左手自肩窝处向右平移，带着丝丝暧昧的情意，直到钳住她下颚】

他当初也不会轻易放你走，一个深爱你的人，就算你再怎么动摇，他的心是不会动摇的。而我不一样，我除了照顾家庭之外，全身心都在向你倾斜。

言嫣，此时此刻，你真的不后悔吗？

【低声说着不容她反驳的话语，耳鬓厮磨的景象在梳妆镜中映出，她爱这样的亲昵，从以前开始，时至今日，从未改变。余光注意到她有些酡红的耳垂，还是这样的敏感青涩，即使两人赤裸相对不知多少次，耳垂这个敏感点，是她专属于自己的秘密】

【还想等着她怎么回答，身后房锁发出转动的声音，只好迅速放开她，退到安全距离，说着寒暄客套的话。下一秒，化妆师推门走进来，虽然对方有一瞬的诧异，却恰到好处地垂眸掩饰情绪。和化妆师嘱托了几句，诸如“新娘是我最疼爱的小妹，还请您用心替她装扮”此类，然后大方利落地走出新娘化妆间】

　　言嫣

　　【心神一恍，那点残破不堪的盔甲融为春雪。】
　　【我曾经无数次听到过这些话，因为是蜜，我甘之如饴，近了六年没有结果，如今准备离开了仍然挥之不去。】
　　【镜子里看他，看我。我该为这句话高兴，可还有怨。我们之间默契到从不谈未来，得过且过，只有偶尔偷得熨心时刻才狂妄的想要霸占他。然而情却之后，明白奢求对方专属于我，简直痴人说梦。】
　　【我习惯了他，他简直渗透到了我的生命里，我的喜欢和不喜欢，都刻有他的影子，我是何时何地，被他蚕蚀？】
　　【掌心熨帖肌肤，我想握住他的手，像我之前很多很多次一样，扣住他宽厚温暖的大掌，走过大街小巷，跑在他前面，喊着他快点。】
　　【但是现在不能了。】
　　【我选择了季麓。】
       【我爱季麓没有邱也多，可我愿意往后和季麓走。】
　　【双手轻握，只是搁在膝间】
　　我很喜欢他，我嫁给他，你不开心？
　　【其实我一直在他身边，从没离开，可现在，我只试探着迈出一步，他便要从旁掣肘】
　　你说过希望我过得好，你不相信我。
　　

邱也

（可以不嫁吗？）

【直勾勾地看着梳妆镜中言嫣的样子以及她今日的装扮，心里默默地回应了一句。这样有商有量的口吻，实在是不像是我邱也在面对她时，会有的语气和姿态，所以话是不能说出口。她言嫣没有最好的归宿，只有唯一的归宿，那就是我。尽管也为这样的念头感到诧异，自己对言嫣的占有欲实在超出意料之中。纵使如此，恶念滋生也不过是一瞬间，因为成年人所踏出的每一步，都需要无尽的勇气去承受和面对，任何偏差都不能允许出现。为了情爱而牺牲现在的奋斗成果，实无必要】

【右手拇指和食指一直摩挲着左手无名指处的婚戒，尽量使自己维持着往日的理智与平和，一如自己在她面前通常表现出来的稳重成熟，也是她为之迷恋的优点。沉默与长久的对望，使得氛围有些暧昧焦灼，直到言嫣有一瞬的眼神回避，才从大门处往前走，顺带把化妆室的大门关上】

言嫣。

【迈着看似轻松的步伐走到她身后，双手就这么自然地握上对方骨径分明的双肩，削瘦柔弱的触感，仿佛用力一捏很可能就要粉碎】

放弃季麓，回到我身边。

【不容她质疑的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单纯的命令】

　　言嫣

　　【我要结婚了。新郎是季麓，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久，在身边的是他。】

　　【今天是举行婚礼的日子，宾客请了三十台，多数是季麓的亲戚，而我的好友寥寥几台。宴客厅与化妆室一门之隔，门外宾客晏晏，门内安静冷清。化妆师出去了，我描着眉，从镜里可以看到倚在门口的男人。】

　　【他已经不年轻了，额鬓已经看得出岁月的痕迹，邱也不抽烟，但今天他心思很重，门童发给他的香烟，在手中把玩。我认识他六年了，头一次看见他这样的神情，竟然是在我的婚礼上。】

　　【眉笔轻搁在梳妆台，眼光不自觉向门外瞟，心里有些不踏实。不知为何，新娘子和一个已婚男子单独共处一室，我竟有些心虚。——如果换成别的男人，我会么？】

　　邱也，有事吗？

　　【化妆师出去很久了，我竟想她快点回来。如果季麓先化妆师过来，我该怎么解释？】

　　【然而我并没想过，如果只是好友闲聊，因何要与丈夫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