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脸红心跳的offer|——原创

陆霆

天蒙蒙亮时起了床，落地窗外高楼耸立，旭日从钢筋水泥的森林里缓缓爬起，火烧的红，挂在东边。

跑步机上慢跑四十分钟，又冲了个澡，从衣柜里提出一套西装扔床上，再是衬衣，领带，一一穿戴之后从表柜里摸出一块表戴上，这才出门驱车到公司。

到的时候整好九点，摄制组几十号人已经在挪空的一层办公室内忙开。一个挂着助理牌子的女生上前来，帮忙试麦并佩戴上身，只她左右也不得法，于是抬了抬手示意她我自己来。

伸手调整了皮带扣，黑色的线贴着衬衣固定在西装内侧。

面试是十点整开始，九点五十律所四位律师排排坐坐进面试用的会议室。我只坐在最边缘的位置上，半靠着椅背，浑身上下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偶尔提问，偶尔在摊开的本子上勾勾画画。

做节目，似乎是十分看重话题性，所以海选上来的实习生也是良莠不齐，有十分优秀的，也有闹着玩儿的。

刚送走一个话都说不利索的，我伸手去拿水，一手拧开瓶盖，一面低头扫了一眼节目组提供面试生名单，下一个，虞娴。

“碍，老陆，这个是你校友啊。”

左侧面试官微微侧过身来，拿手肘怼了怼我。我手中拿着那份简历看，简历写的十分清晰明了，排版格式都让人觉得舒服清爽，内容经历却丰富。

我点了点头，听她自我介绍，一水儿的经历和知名院校，几乎是让人咋舌的，果然是听隔壁林律师笑着调侃一句

“你这自我介绍可不算简单。”

我笑了笑，她这句简单，可不只是谦虚这么简单，“以上是我简单的自我介绍，我还有其他拿的出手的，咱们慢慢聊。”

更难得她仪态自然大方，从内到外透着自信，我看着她，四目相对，她也敢不退不避，目光澄澈且坚定。

其他三位面试官又提了一些其他问题，也考察她的英语表达能力，她都能对答如流，思路清晰，表述流利。林律师笑着直言

“这才是我们要招的实习生，果然中央政法出来的都很优秀啊，老陆你说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态度缓和，笑了

“是，是挺优秀的。”

放下手中的简历，双手习惯性的十指交叉搁在桌面上，目光依旧在她身上

“都是我们问你，你有什么想问我们的？”

闻言点了点头，却是认真严肃的回答了这个算后辈的实习生

“我觉得天赋是基础，天花板一样的东西，但是你没有努力，一辈子都碰不到天花板。但如果没有天赋，努力又总比你躺着好”

说着松开交叠的手指，拿起一边的中性笔，在摊开的纸上勾画了几笔，摄像机拍不到纸上的内容，但其实就是律所内部的考核条款，整个过程中每一项她几乎都得到很优秀的评分。

我将属于她的这页纸张夹进文件夹里，代表她已经完成所有的面试，并且没有意外的话完全可以通过。

末了，又添一句

“你能想到问这个问题，说明你也了解这两个特质间的关系，我希望你是一个既有天赋，又肯努力的人，虞师妹”

面试之后就是正式实习，索性带教律师并非这场戏的主角，生活，乃至大部分工作不会受此影响。

面试结束后的当天，开车回一趟大院，陪老爷子下会儿棋，并顺走老爷子两包上好的茶叶，再路过咖啡用品店，买两袋上好的咖啡粉。

第二天进拍摄用的临时办公室，把东西交给后勤部，让他们送进实习生茶水间。

我端一杯白开水，先跟其他三位带教律师开会，会议主要内容是给这些实习生分组，由四位带教律师带着进行后面的课题。

最后是决定由面试成绩高低决定，成绩伯仲之间的分为一组，毕竟后面会有组内竞争课题，实力悬殊未免不太公平。

开完会便是通知实习生，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见几个实习生在讨论。我不由笑了一下

“怎么呢我就输给林律师了？就因为我没有一双可爱的小酒窝么？那可叫有些同学失望”

打趣了一句，以缓解他们的尴尬，走近了，才轻轻叩了一下虞娴的桌面

“叶昶，虞娴，来一趟办公室。”

跟他们开个小会主要就是说一下后面课题将由我带他们进行，然后随意聊了聊。最后让叶昶先出去，对尚且拘谨的虞娴道

“想跟林律？”

再掩饰，其实也还是在校的学生，有些想法即使掩饰，也不会滴水不漏。就像她想避嫌的心态，更何况，我刚才也确实已经听到了一些来着其他实习生的揣度，虽然无心，但难免让她有点想法的词句

我起身给她到杯水，一边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觉得你和我作为校友放在一起难免让人觉得我会偏颇，从而别人抹杀你的努力和成绩对吗？”

给她倒完水，自己也跟着坐下，习惯性的将手肘支撑在膝上，微微俯身与她谈话。

“我还没说，你就已经自己看得明白，这点悟性就很好。”

顿了顿，接着又道

“不要在意别人会怎么说，只要你本身足够优秀，那么亮眼的表现自然会堵住别人的嘴。如果因为在意别人的想法而遮遮掩掩，那么咱们自己本身就失了气度，你说是不是。”

校友就是校友，这是不管你回不回避，别人始终会知道也始终会去说的东西。回避它，因为它而畏手畏脚，别人更觉得有猫腻，倒不如直接摊在阳光下，坦坦荡荡，任人审视，就是告诉别人，不管是带教律师还是实习生，我们从中央政法出来的就是很厉害，又有何不可。

“你是面试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本身就足够自信，也足够优秀，不要被任何东西束缚了，相信在后面的课题里，你也不会让人失望的对吧”

虞娴这种，其实本质上来说，是个好的学生，就是因为这种好的品质，才让她避讳一些东西，而不是以此洋洋得意。她自信的底子里，有谦恭。

律师的工作其实还是很忙的，所以我们自然也不能围绕着一个综艺节目转，给实习生交代了课题之后，我就回了律所真正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着手一个并购案。

开会讨论，一开就是两三个小时，期间也下过楼，看看他们的完成进度。十点半，结束一天的工作量，电梯下到车库，开车准备回家。

从地下车库绕上来，在公司门口正好看见虞娴在那，看样子是等车。我打了下方向盘，放缓了速度，缓缓在她跟前停下。

没有问她是不是没打到车，而是直接从门边抽出一把黑色的长柄伞，推开车门，撑伞，下车，而后举着伞走近她，雨水滴滴答答落在伞面上，交织成珠玉声在耳边，然后稀稀落落砸在地面上，溅湿我西装裤的裤脚。

“这么晚不好打车了，我送你回去吧。”

律师是一个严谨的职业，西装革履几乎是标配，除了行业规定外，其实也起着约束自身的作用，从内到外的一丝不苟，时刻提醒身为法律人在专业诉求上的细致入微。

所以律师给人形成的刻板印象就是那样，但也就是有这种专业印象，当事人把自己的事交付给律师才有信任感。

但下了班倒也没那些讲究，西装外套在后座，领带扯松了，衬衣袖子上卷两圈，贴近手肘的位置，可以说是相对轻松很多。

下雨天，我车开的不快，看了一眼她手机上的导航，打着方向盘转弯，缓缓地在一处路口停下等红灯，侧头看了她一眼，从她绝显局促的肢体语言中看出她一点不自在。

伸手去打开电台，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在车厢里流淌。

“差不多，有时候更晚一些，单身汉的时间不值钱。”

笑了笑，也没问她工作上的进度，这个女娃儿自尊心高的很，一问就要像猫儿炸了毛，防贼似的防着师兄呢。

我这么想，竟然是觉着她这样带着小软刺儿，还挺可爱。

“平时上下班都是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