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街

（会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

不想他走唉。。

可是，如果。。要是。。

[我语无伦次的想，非份之想，想他如果识得，想他如果在意我，想他如果看到了我的心，想他如果说，可以吗？可以一走吗？我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吗？哪怕吃苦，哪怕受穷，哪怕忍辱？]

[少女的心是最容易懂的，是因为它执着，少女的心也是最不易懂的，因为她分不清]

我不仅仅想送他。。

[顿，似下了什么决心，复拉了明珠的手，就朝坡下跑]

明珠，走，我们去书院门口。。

—————结—————————

————开戏————
————建元五年春————
【父亲仙去的悲哀在下山途中己缓和回来，相比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想必父亲更希望自己能秉持他的侠义之道。内心浮起一抹释然的笑】

【守孝三年，辞别故里。顺着山道策马而行，终至沧州。素来干净整洁的月白色衣裳到底染上一路尘埃，牵马随意而行，街上各种喧嚣热闹充斥而来，让人更显疲惫，腰间葫芦酒已空，正想寻客栈休憩片刻，抬头便见一客栈人声鼎沸，心下微喜牵马而至】

小二，给我上最好的酒，再来一碟花生米，一盆酱牛肉

【将手缰绳递给前来牵马的小厮，顺手赏人一些碎银子，无视小厮一脸惊喜便信步至堂内寻靠小窗位置坐下，将手中宝剑轻放于桌上，身体靠往椅上，微憩养神】

客官，您的菜色来了，这酒可是上好竹叶青，您慢用。“酒来得倒是蛮快的”

【素手执壶，斟满玉杯，执于唇边，闭眸闻香，片刻，抬腕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真上好竹叶青，哈哈…痛快……

【正兴起欲再满上一杯，却被隔壁吵闹声扰得眉头一皱，随手抓起两粒花生米以暗劲甩了出去，便不再理会，继续刚才动作斟满酒杯，继续品酒】

姑娘，在下并不认识你……

【此刻的北冥渊正一脸无奈的看着扯着自己衣袖不放，一脸泫然欲泣的女子，剑眉深深皱起。】

【不过就是入这客栈点了些吃食，饮几杯酒的功夫便被这女子缠上，哭哭啼啼指责他花心，始乱终弃云云。可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啊！】

【周围的食客都围了上来，你言我语的评说个不停。正头大着，听闻身后破空声，身子一侧，闪将过去。转头看去，只见门口桌畔坐着一丰神俊朗的男子，单是那气度便可知并非寻常之人。眼下赞许一闪而过，此人值得一交。】

【身侧纠缠的女子自然也看到此人，看了看他，再看看那人，权衡之下索性拉了他走到那桌旁】

“你一口咬定不认得我，不就是因着你这位好兄弟也对我有意吗？”

“不若你们今日便说个清楚，到底谁来娶我！”

【哭笑不得之下，唯有向他打着眼色，抱拳一礼】

这位兄台，有礼。

【本以为暗劲破空袭去，若是一般食客少不了要被击中。伤重不会，至少也能吓着人闭嘴，自己亦可清静片刻，安心品酒】

只是…似乎…还是个练家子

【慵懒的靠在椅子，苍劲有力的手指端着酒杯慢慢的凑唇，鼻子轻嗅着竹叶青的清香醇厚。双唇就着酒杯轻轻一抿，舌尖裏着琼浆玉液在口腔含转，待味蕾充份享受这美酒的滋味才将送入喉咙。无奈的看了来人的眼色，这才转身对一旁女子说到】

看到没？姑娘你有在下的酒好喝么？要是没有，那有在下的剑好看么？

【对着女子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剑，继续道】

若是没有，在下凭何看上你？别说你长着这样，就算你长得比花还美，于在下眼里，比不过他们的千万之一。至于我这么兄弟吧……

【想着这人扰了自个喝酒，还祸水东引，嘿嘿，装着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

哎…我这兄弟…我这兄弟是个断袖，更加不可能娶你…当然，姑娘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想必我兄弟，一定，肯定，非常乐意的娶你，这样他老爹就可以安心了。

【本以为此人面相憨厚，却不想还是个伶牙俐齿的。暗自咬牙，却看在这位成功将这个麻烦女人赶跑的份上暂且放过他。】

【不过，他北冥渊可从来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拂了拂被女子扯皱的衣袖，他不客气的走到了这位“兄弟”身边，直接搭了他的肩。既然被说成断袖，那他就断上一次又如何】

兄弟，你果然不负我所望。也不枉我对你……

【弯身附到耳畔。路人所见不知缘由，但二人亲密之态显而易见，自然便散了开来。见其变了脸色，心下痛快之际压低声音】

换个地方，喝一场如何？

【原以为帮人赶跑那女子，就可以耳根清静。怎料被人直接搭上肩膀。脸色猛地一变，五指成爪迅速扣上人手腕，在外人看来以为多亲密。殊不知此刻的暗自较量，听着人胡扯到自己身上，眉目一紧】



【侧开肩膀避开，不让人靠近耳畔。这才转首双眸眸看着来人，人低言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转眸看了看四周人围观的人群，再看了桌上未喝完的酒一脸不舍，对上人的视线挑眉】

可以！不过，你请！

我的荣幸。

【几番暗自较量下来，两人内力不分高下。虽他目前内功尚未大成，却也算得上高手，能遇见一个棋逢敌手之人甚是不易。只是这人对酒的痴迷，似乎不弱于桌上的那把剑啊。】

【两人在他人讶异的目光中离开了客栈，换了间酒肆。落座后，他先淡笑抱拳，赔了个不是】

兄台抱歉，此事将你卷了进来。那女子我也并不相识，也不知缘何寻上了我。

在下自罚一杯。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叫的是陈酿的女儿红，与竹叶青的清淡不同，浓烈的酒香甚是醉人。】

在下，幽州北冥渊。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闻得人毫不犹豫的应承下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讶然。不过瞬间被自己无视掉，有酒便成。】

【于是顺着人任其将自己带往边上的酒肆。拂袖而坐，将宝剑轻搁桌面。不一会儿，小二便麻利的将酒菜端上。便见人向自己赔不是。想着之前说人断袖，忍不住有些心虚，赶紧端起酒杯回敬，一口饮尽杯中酒。】

原来是北冥兄，在下楚玄。适才情急，虽是好意，却也伤了兄弟名声。小弟在此赔礼了！

【说着放下酒杯，朝人郑重的拱手赔礼】

原来是楚兄。

【对于其拱手执礼，淡笑虚扶】

无妨。虽楚兄前言有愧于家中父母，但若就此不明不白的沾染了一个女人，反到更麻烦。

【他游历江湖素来不求闻名，故而如今依旧是名不经传，如今倒也省了烦忧。】

在下见楚兄一身行装，这是要往何处去？一壶酒一把剑，倒是好生潇洒！

【见人不介意，当下也不扭捏。坐下来端起酒壶给人酒杯里满上酒，置于人前。执起酒杯敬人】

来来来，喝酒！难得北冥兄不怪罪，小弟再敬一杯！

【语毕抬手举杯凑唇，仰首一干而尽。空杯示人，视线顺着人话语落在桌面的剑上，脸上闪过一丝暗然，微敛片刻方恢复适才爽朗】

实不相瞒，在下守孝三年，刚下山而来。对江湖事知之不多。此番所来，便是秉持先父遗愿而来，在江湖行侠义之道。以手中之剑，扫平一切不平事！

【后面的话语是铿锵有力，脸上一片坚定】

好！

【端起酒杯与楚玄干脆相碰，再次一饮而尽。与这般干脆利落之人喝酒感觉唯有痛快二字可以形容。】

【聆其后语，亦沉默片刻】

提及楚兄痛处，实在抱歉。说来在下也十分向往仗剑江湖，若蒙楚兄不弃，便将这几年的见闻略说一二吧。

【把酒畅谈，直至三更。后话不提。】

——————结——————

——承平三年 夏——

【蝉鸣聒噪，却难掩过街巷里洋洋盈耳的读书声。圣贤街从来都是沧州的风雅之地，书院并学塾错落占了街道两旁的大半屋舍，再有便是供人吟诗品茗的酒肆茶楼，与那文人墨客素来心悦的琴棋书画一应商铺。】

【新近自流音阁得了一把古琴，是桐面梓底的冰纹断，彼时于众琴间惊鸿一瞥便甚是心喜，未曾想将其请回住处后竟痴心于此茶饭不思，直至将琴弦弹断才生出几许相见恨晚之意。】

【由此趁着今时天色尚好，取了古琴前来圣贤街上的琴阁续弦。】

【夏日朗朗，晴空万里，自是满心舒畅。圣贤街一番趣谈引绪不停，美味尝遍，再独游玉符街时，只觉行而无趣，拾景无味。】

【稍作一顿，再提步时便已转身由着原路返回，途径拐弯处，不期然遇上一抹倩影，不由一时怔松，立了半晌，方亟亟出声】

素绾？

【街尾处一座四方馆门庭若市，言笑晏晏间掺杂着沧州学士的雄辩高谈掷地有声，大门敞开广纳宾客，路径此处时内里人声鼎沸之景依稀可见一斑，不由驻足观望了片刻。】

【心下暗叹沧州实乃人杰地灵，思绪游离间未曾凝神，只闻得一声轻唤没入耳畔，隔了茫茫人海听来有几分飘渺朦胧。】

【循了声处望去，来往过客中唯一抹娉婷伫立不动，一双水眸盈盈睇来，眉眼间透了几分似曾相识，渐与记忆中那副清秀面容相叠，时日变迁未曾亘改太多。】

【重逢的喜悦攀上眉梢，禁不住道了句】

小姐姐！

【两人虽隔了些许距离，但她那声“小姐姐”自己却听得真切。因这一声轻唤，不禁又忆起与她初识的画面，眼梢眉角不由蕴满了笑意。】

【莲步轻移，近她身前，先是伸手捏了捏她脸颊，后摩挲她如云的鬓角，笑得双眼弯起】

六年不见，小丫头都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姐姐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当年夜市见到她，还只是个小丫头，怯弱得像只刺猬一般，那日一别再未相见，昏昏然不知经年。直至此刻再遇，原本的小丫头也已然长大了，再不见昔日怯弱之态，举手投足间皆是自信阳光。】

素绾懂琴？

【女子款步而来，袅娜的身影已生得纤长匀称，彼时尚显稚嫩的面庞业已变得轮廓分明，五官浓丽得一如当初那般出挑，想来美人胚子是自小便能勘出几分的。】

【见其止于身前弯眸而笑，自是乖顺地任由她将鬓旁碎发拢于耳后，双手环抱古琴的动作实难变更，只得由面上焕出亲切来，言语间兴出几分调皮同她顽笑】

姐姐一面说着认不出，可方才那声唤又叫得分明。姐姐可是如何识得我的？

【用白驹过隙形容时日更迭再贴切不过，六年那般漫长，待到捱过也仅余了弹指一瞬的错觉。此间虽未曾相见，初识时的杯水之恩却犹然铭记不曾忘怀，便是隔了沧海桑田也将此人置于心底一方柔软处时常念想，好似将她看作日渐被妄念侵占的内心中仅存的一丝良善。】

【见其提及，垂眸看了看怀中物事，云淡风轻地谦逊回应】

略通皮毛而已，叫姐姐见笑。

【瞧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少女，蓦地生出几分恍然，眼前这女子与自己记忆里的丫头像，却又不像。不过，自己更喜欢此刻的素绾，自信，活力，有着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

【手指自鬓角拂过脸颊，轻轻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尖，没好气地开口】

哟呵——你这丫头不只人出落得愈发漂亮了，就连嘴皮子也是利索了不少啊。你好奇我是如何认出你的，我却也好奇这六年来你都做了什么，除去容貌外旁的竟都不似从前。

【目光落在断了弦的琴身上，黛眉微挑，隐约猜出几分原由。】

臭丫头，跟我有什么好客套的，你这琴弦因何而断我也能猜得几分。不曾想你这丫头还弹得一手好琴，可比姐姐我强多了。

【想想自己这六年来，别说习得一手好琴了，就连武功也都没个长进，爱吃的毛病更是被端木给养的毫无节制。咳——唯一有长进的，似乎只有这性子恬静了那么几分，不再似从前那般疯癫了。】

【若不是听她说起，幼年时候自己是何种模样已堪堪要掩埋于记忆的长河中再不愿提及。脑中依稀记得初见云璃时仿佛是一副狼狈形容，周身混杂着血污，甫入京畿涉世未深自是对一切都心存惶恐。原以为同无鸾万般艰难地才从地狱逃脱，她却不知面临他们的将来是另一潭罪恶的泥淖，在这六年间一寸寸将他们牢牢依附住，时日愈久愈难回头。】

【不是未曾听出对方言语中的怅然，只是不愿将她们分离的日子里发生的事悉数讲予她知晓。岁月确也残酷，将彼时懦弱无用的自己打磨出坚不可摧的一副铁石心肠，靠着手上沾染无辜生灵的鲜血才得以换来而今的光鲜，个中缘由云璃自是不会想听。】

【弹琴，亦是为了学得一手魅惑人心的好本事。可这尚不单纯的初衷若是说破，她生怕眼前的女子再不愿如最初那般对自己好——毕竟看清素绾纯善伪装下真实模样的人，临死之前无一不扼腕唏嘘，追悔莫及。】

小姐姐自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眸光扫过她一身劲装，六年前未曾留意，而今端看她衣饰绣纹略有几分像昆嵛弟子，便索性将心中揣测落实，问出一句】

云璃姐姐可是入了昆嵛？

【自己并非蠢笨之人，那六年即便是她只字不提，我亦能揣测几分。但我却想象不到要怎样的付出才能用六年的时间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改变，也正因如此，对于素绾，更多了些许心疼、怜惜。】

【依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瞧，见自己仍是一袭紫衣，这才恍然，自己又穿着门派的服装下了山。抬眸一笑，点了点头】

是呀，六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昆嵛弟子了，不过后来因为私事又离开了昆嵛，直到前几日方又回到昆嵛。
怎么，素绾也想加入昆嵛么？

【当年就因为心兰姐姐的一句“昆嵛免费管衣食住行”便二话不说就随她拜入到昆嵛门下，如今再回想起不禁有些失笑。】

嗯…昆嵛虽好，但也规距颇多，不若只身一人来得自由自在，不必拘束。

【跟着端木的六年里，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江湖——快意恩仇，烈酒好马，从江南闯到大漠，锦绣楼台，千里苍莽……那才是真真正正的自由。不似现在这般每日里除了练习制药就是去完成门派里分派下来的任务。】

【建元六年昆嵛与佛狱一战风波经久不息，事后虽略有耳闻，只是当时年少，恰逢初尝杀戮之际便顾不得江湖动荡，因而并未细探事端来龙去脉。如今见她安然立于身前方知历经沉寂后的昆嵛想来是已重回往日风范，云璃得此庇护实属有幸。】

【同入昆嵛……此生怕难以实现，素绾心知自己追求的并非正道，戾气太重那昆嵛又岂能收留。彼时端木的话音激荡起心潮难平，教她至今仍难忘记——“成为最好的杀手，坐拥权势，享受杀戮，也算同你的过去告别……”她穷极六年所求也仅仅如此，亦如同这语中所述一步一步正将自己淬炼成一把好刀，连云璃都再难看出旧时怯懦痕迹。】

【闻她语声渐低，素绾能从中揣测出对方在这消弭的六年里定是同样经历了许多。自己既不愿倾诉秘密，便无需追究他人的过往是苦是甜，只消此刻知晓彼此皆各自安好便足矣。】

不知你可曾记得，当时我说过，待到来日定要请回你一顿茶汤。

【眸中蕴了几许期待望向她，这一诺昔年虽是为报恩而作，待到今日已然成了熟人间闲适惬意的一番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