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

天起沧澜，悠悠凉河。姑娘名字真美，其实我的师傅给我起聿秉这个名字，不过是因为贪吃，其实你念着念着就像“鱼”和“饼”。

其实，比起你，我似乎也好不到哪里，你被天抛弃了，我是被父母抛弃了。说错了，其实是你抛弃了天，而我是被抛弃的。

【看着静静而流的河面，往事如风般回荡在脑海中】

===结====

-开-

呵，这名字也没你说的那么有意境，不过是有一处地方叫澜河，于是我便有了这名字

【奈何桥上有许多转世投胎的小鬼，可酆都之中还有许多久久停驻不前的魂灵。她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他们不愿转世轮回，可说到底又是一番执念罢了。】

可惜了，我不知道这条河在哪里，不然还能去看看

【闻其所言，若有所思颔首。澜河，确实是一条河。老头的笔鉴中有记载，只是不知这位堕神所说的澜河是否就是人间那条。笔鉴上言，澜河通阴阳，接连忘川，只是忘川无止无尽，老头的笔鉴说不定，并不详实】

原来你的名字乃是取自河川之名。能告诉我为你起名的神是哪位吗？

他啊...唤作菩提。

【可这名字却是没几个人记得住了罢，入了魔，散了魂的上古之神，也没什么可提的了。】

你大概没听过吧，一个没什么故事的神，整天里就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人记得他。

真可怜。

菩提，不就是已经散魂的那位上古神祗？在我师傅的手札中，曾提到这位散魂的上神，只不过，他为何散魂，内中未曾记载。

【赐名之人，便如再生父母，就像老头对自己那般，给予了濒临死亡的自己最后一点希望，把奄奄一息的婴孩带回山上】

这位菩提上神赐你澜河之名，想必他十分疼惜你。

【是呵，如何不疼惜，菩提缘是爱惨了这傀儡身躯之内的魂灵，那可是无叶的魂灵所铸就。】

你师父知道？【她不答，却转问一句。那一年...那一年菩提入魔，手刃胞妹私自创了一个傀儡注入神识，这是一件大事，更是一件丑事】

【果真这世上无不漏风的墙，到底会有人知晓的】我以为..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

在下所说的知道，盖莫只是一种文字的记载，而姑娘所说的知道，那是种刻印在脑子里的记忆，不会被抹去。

人们总说，喝了孟婆汤就能淡忘前尘。其实是他们已经选择了遗忘。看着这些飘荡的亡魂，双眼空洞，比起那些厉鬼煞鬼，实在无趣。

【提起菩提，身旁的她，似乎有些黯然】

他人如何，与我却是没甚么干系了。

【菩提生前究竟如何，现在也不过魂飞魄散，她抬手拂过自己的眼，这一双眼，是菩提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轻叹一声，她冷不防的抛出一问】人间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知她为何提手抚眼，聆其所问，悠然道】

或云千变万化，或约始终如一。天上一日，人间千年。茫茫众生，不过沧海一粟。为何要修仙，他们不过是想要与这天地同寿。

三界之内，唯人有寿短，就连孤魂野鬼，若是不至魂飞魄散，依旧比凡人命长。

【观忘川从善如流，愈来愈感凡间之俗气】

小道士，说个话文绉绉的，这也是你师父教你的？

【轻叹一声气，似乎修仙的人都是这么个样子，她突然有些想念小狐狸与她一道嘻嘻闹闹的日子了。若人间都是这么些个，她觉得还是不去的好。】

你没修仙之前，过的是个什么日子？【可到底是好奇的了】

我师父？哈哈哈，他从不教我这些文绉绉。这都是我自己看书习来。我师傅只教我如何用最短的时间跑最快，教我如何在山上分辨有毒和无毒的果子，教我如何修仙问道，教我如何忘记过去。

【说起老头，方才那副神秘莫测的模样一下子大有转变】

我师傅算是我的再生父母，他于我，有生养之恩。

====结====

-开·接上-

小道士，你以后若是飞升了，莫叫我看见你，指不定我因为你成仙了就一道雷把你给劈了

【摇了摇头，她悬着身子往孟婆那处缓缓浮了过去，那老太婆还是那个样子，这么多年做着同一件事情，收起来每个人的故事】

“哎呀呀——怎么又是你”

怎么，老婆子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已经好久没来过了。【轻哼了一声】还是说你太想我了？

哈哈哈哈哈，澜河姑娘当真风趣！

【看着她起身向孟婆那处而去，这才注意到，她半身悬空，衣袍之下只见双足，却不于用行走，不免有些诧异。起身跟着她往桥头走去，听到孟婆与她的对话，有些好奇】

【两人之间的氛围，想来是认识许久。其实她俏皮的模样，让自己想起另外一个小妖。那只会遗忘的鲤鱼，三秒的记忆，不知她现在如何】

【思及此，脱口便问】

孟婆，三界之内，您的孟婆汤能让人忘却前尘。是否还有种汤药能令人恢复往事记忆？

“哎哟..这是....澜河啊，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冥界带，阎王要是知道了，唉...”

我还没叹气呢，你搁这儿哎哟什么，真是人老了想得那么多

【小狐狸这时候估计在跟风逸辰一块儿呢，阎王自顾不暇，哪儿还有时间管外面的事情】人家小道士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

【转眸，她有开口】莫不是真有能让人恢复记忆的东西？

【闻孟婆所言，眼带笑意看了看澜河，而孟婆却不发一语。不过是随口一问，想来这三界之内确有其事，不过，孟婆是否能言说，或是是否肯言说，这便不知】

【侧首沉声，答复澜河】

我也只是在师傅的手札上偶然看到，三千年前，曾在西海深处生一兰草，若是入药，能令丧失记忆者恢复记忆。

只是这真假与否，我师父只字未提。

【若是真的，那风逸辰的记忆——不过她转念一想，风逸辰那道行，禁制尚且存在，若真是一株药草便能唤回，却也轻易了些。】

即便是真的，却也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了。【六界之中，瑰宝鲜少，每一处莫说有圣兽守护，得来后的腥风血雨麻烦不断，想想也是头疼了。】

怎么，你想要？【她侧眸望向男子，微微一笑】

我？并不确然。若是可以，我想喝了孟婆的汤，忘却烦忧。只是这喝了孟婆汤，就要过了奈何桥，往轮回道去投胎。

道士还眷恋人间，不愿有此一试。哈哈哈哈！

【说着，自顾自地憨笑起来。横在心间，唯有一事】

其实，我是个弃婴。

你很介意么？

【她淡淡这么一问】我若不从诛仙台跃下，现在便没有澜河这个人了，你说我抛弃了天，可却是形势所逼。

【兀自一笑，她又缓缓飘至奈何桥头】你若不是弃婴，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我本以为我可以不介意，但是其实，我很介意。

【跟着在她后面，往另一边桥头走去。彼岸花似乎颜色更深了，这说明，人间已经夜幕降临。彼岸花就像日晷一样，滴漏一样，随着阴阳转变而改变颜色】

我若是不是弃婴，这个假若，我也没有想象过。
你的双腿是因为跳下诛仙台而失去知觉？

曾经是谁跟我说过的，出生不可抉择，可往后的道路却是你自己的了

【她鲜少讲这些大道理，只因觉得大家都是明白的，讲多了也没几个意思。忘川不息，远处还有黄泉碧落千里冰封，可她从未想过忘川的源头是什么。】

我...我跳下诛仙台时，断了双足【她其实不太记得了，那时她刚觉醒，什么的不知道，只是求生的本能罢了。】后来成了魔，这双腿却一直不能行走了。

有人说我是心病【垂眸，她有几分无奈】到底是怎样，也不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