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津园

【离着玉津园还有一条街，车便再也走不动了，摇摇晃晃将近一个时辰，离玉津园尚有大半条街的距离，周遭密密的皆是各家往来的车辆。时不时还能听到两处的争执，照这样瞧来，再有两个时辰也未必能到门前】

【我合上手里的话本子往怀里一揣，交代一声就下了马车步行而去】

【才进了门就听见韩琦的声音，转头看去就见像个野猴子似的翻过长廊奔了过来。我瞧得有趣可惜身上也没带个瓜果李桃的，不然喂给他……就更像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

【我拿话噎他。今日这身银灰云纹圆领袍是母亲连日赶制的，但凡明眼人都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毕竟人猴殊途

【我一本正经面带微笑，末了还不忘拍拍他肩膀】

我是猴，你也差不离吧。好歹一个考场考过试的。

【听着周遭人一阵哄笑，摸了摸鼻子也没多说。跟人一道往宴席去，身旁的人逐渐减少。目光忍不住往旁边偷着瞧，冷不丁跟人瞥来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咳...你今天是真的好看。不止我一个人看，周遭人都在看。

【抬了抬下巴示意人往一个方向看，今天这宴席以及御宴少不得品头论足一番，大登科后小登科。自己或许不在意，可身旁的人却不一定。喉间有点堵，吞咽了几次压了下去。】

你是跟我一道坐，还是...

【行走间到了席间，不少人已落座。再蠢也看得出些圈子的范围，本来挺兴奋的情绪不知怎么就低了下去。突然有点索然无味，想要回去倒头补交或许更好些。】

嗯？

【他频频看过来，想假装不知道都难。我一偏头正好跟他视线相对，他话一出口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谁？除了你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别人？

【席上确实三五成群聚在一处高谈阔论的，但是这满园的春色中谁会没事点评个男人？再说，放眼看去哪一个又不是锦衣华彩的？！】

你往那看，那才叫好看

【我一指斜对面的长廊，不知是哪家的小姐，一身桃花粉背影纤纤】

你个没开窍的傻小子，说你猴还冤枉你了？

哪去？

【没往人多的地方凑，就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坐了，见他还傻愣愣的便拽了他袖子一把】

【人到是痛快，寻了个位置径直坐下了。方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灯朦胧影绰绰的看不正切却也能看的出那人应该是出众的样貌，应该是个好看的小姐，应该是大家都会喜欢的闺阁小姐，应该也是这个人喜欢的吧。】

啊？哦。那就坐这儿吧。

【回过神挨着人坐下，搓了搓手看了一圈。有几个本来远处站着的往这边来，估摸着是来找陈钤的。果不其然来人打了招呼后便挨着陈钤另一侧顺着位置坐了下来。】

看起来你今晚不止要相亲，怕是还要提前适应官场席面应酬了。

【好不容易逮着空闲，侧头低声在人耳边调侃了一句。】

【才坐下便有素日里交好的同窗过来打招呼，还有几人挨着就坐。我倒是能理解，官场的惯来如此，同年、同乡、同窗，以后皆是守望相助的助力。坐在一处略略寒暄几句】

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我顺了一筷子蜜汁肉脯给他，韩琦的话有几分孩子气，都是同科的进士他又能躲的了几十。但是这时候也不是说教的时候，于是便想着用食物堵他的嘴：】

这个肉脯好吃，尝尝看。宫里的做法加了蜂蜜

我试试。恩，好吃！

【被人拍了肩头，碟子里也多了块肉脯。咬在嘴里味道真的不错，叼着一点点给拖进嘴里吃了个干净。自己又夹了一块，也给人夹了一块。】

人都差不多齐了，要正式开席了吧。话说...

【看着人手边不少个荷包巾帕，看着绣工都不错。当然不是闺阁亲自来送，丫鬟们都学着红娘，给自家“莺莺”小姐招揽“张生”公子。】

你改天正式游街时，会不会掷果盈车，满载而归哦。
哎哟...我就开个玩笑，你怎么又打我。

【捂着后脑勺，皱眉看着人。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说的话也有些赌气。干脆咬了肉脯堵住自己的嘴，把不舒服的气给咽回去。】

一天天的就知道揍我，半点不在意我想什么...

【咬着肉滴哩咕噜的抱怨一句，除了自己怕是没人能听得清。】

你又知道我有机会跨马游街？

【我斜着眼睨了他一眼，一甲才能披红游街，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我不觉得我能进士及第，不过……】

承你吉言，若是有机会一定留一个给你

【说着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也没太用力。真的是习惯性顺手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他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我并没有听得太清楚，想问却被旁边的人打断，也就不了了之了】


——结束——

文兴四年春

【初时大家尚有些拘谨，也知晓游廊对面有闺阁千金关注，不免端着几分士子的傲气。可是几杯酒下来放松之余也不免有露怯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酒到了五六分的时候，我也没与旁人打招呼径自离了席。也没往深处去，毕竟有尚且有女眷在，怕唐突了哪家贵女徒生是非便只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散酒】

【远远地瞧着宴席那头确实分外的热闹，偶尔还能听见一两个字词，凑不成一句】

【如此甚好！】

你这小东西是从跑来的？

【正惬意之际，一只黄白花狸猫极轻巧的从檐子上落到廊桥之上与我隔着四五步对视。一张毛脸生的威严，我朝它伸手它警醒的向前两步伸头嗅了嗅伸出粗糙的舌头在指腹上舔了几下，而后喵喵的叫了两声】

【而我竟诡异的竟能听出它的不满】

你在不高兴什么？是因为没有肉干吗？

【我伸手揉着猫头，继而拎着它的两个前爪抱到眼前与自己视线齐平，而它竟然又跟着喵了两声，似乎在回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