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所有者：顾淮卿）

【胳膊被人一拉，便由着他拽进去，本想着这呆子不乐意往这些地方来，此时倒与前几日大不相同了。不由对他生出另一些看法，也乐见其成，喜滋滋跟在人后头】

【老鸨倒是热情，一个劲儿地推荐姑娘，却一看便知是一般模样，长得周正罢了。知晓她是个看人下菜碟的，将早就准备好的银两放在桌上】

挑几个标志点的来伺候。

【见那老鸨收了钱忙不迭应下，而后转身去挑人，把唇凑到徐清涧耳边】

怎么样，为了你……我够义气吧~

【见人在后面乐滋滋的跟进来，偷偷憋笑，任人带着往包间去，姑娘换了一批又一批，她倒好似个常客，掏了银子就往桌上放，势利的老鸨儿满脸堆笑，呵斥一帮姿色平平的姑娘下去，换上几个算不上倾城但也能入眼的，或娇俏，或美艳，或小家碧玉，各有千秋。】
【自在的喝茶看她招呼，直至耳边人声响，瞥眼看她，在人离去之际将她手臂拉住，轻声耳语】
我看，都不如你有姿色。
【言罢，将人松开，继续端杯饮茶，顺口招呼老鸨儿】
先挑两个招呼下这位出钱的小兄弟，待会儿他一高兴，赏你们百十两银子。
【青楼卖身的姑娘总是见钱眼开，一听有赏钱，两眼放光，而玉芊自然成了她们眼中的肥肉。】

【蓦地被人拉住手臂，看他一脸神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话同自己言说，倾身凑过去，却听着那句话。也不只是夸奖还是调笑，幸而未叫旁人听见，否则可是要露馅了】

【刚要瞪他却觉出话里的不对劲来，急急瞥开眼，红着脸咳了声】

【又听人要找姑娘给自己，碍着一身男装也不便拒绝，身边霎时聚拢了几位姑娘，对自己上下其手，颇为尴尬。知道他存心捉弄自己，暗恨在心，再加了锭银子。叫来老鸨，附耳对她】

我身边这位小爷喜欢丰满的姑娘，你便喜欢找来，越丰满越好。

【言罢憋着笑看老鸨找来位珠圆玉润赛过两人的姑娘，一步一摇来到他身边，脸憋得通红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端茶慢饮，闲看众姑娘对她上下其手，心情甚是愉悦。但见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偏又笑着加了锭银子给老鸨，连日相处怎会不知她心思，可惜拿了银子的老鸨办事效率总是出奇的高，还未等自己想好退路，便将一身材丰腴的姑娘送到自己身边，见势不妙，随即放下茶杯，起身避开那姑娘，三两步到门边，笑道】
我听闻今夜楼下有花魁竞选，那才是好戏，在这屋内岂非要错过了那空前盛景。我这人最爱奇珍异宝，也最爱漂亮的姑娘，玉兄若有心，不如将她拿下。


结。

【夜风自窗外入，月明星稀，难得的好天气。将门打开，楼下已是人声鼎沸，喧嚣热闹，早闻这明月楼的花魁一年一选，今日正是赶上时候。自楼上往下看，文人骚客，巨贾富商，满眼皆是，来这等地方，若非衣冠楚楚便是富得流油，尽是些寻花问柳之辈。】
【回身，懒散的环胸依靠在过道栏杆上，望向屋内，姑娘们自然不肯放过这到嘴的鸭子，若不能从客人身上捞点油水，又哪来的银子买上等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玉兄，今夜留宿可好？也好深刻体会这明月楼的精髓。

【见人避着那丰盈女子，三两步逃到门外，抿嘴直笑，打发了身边所有的姑娘，抬步跟人出去。转身腰倚着栏杆，听着楼下热闹声音，闻后话哼声】

我留下来做什么？要留也是你留下来才对。

【凑近两分】

怎么样？看上了哪个姑娘，我帮你赎出来娶过门呐。

是你心心念念非要来，有何不可，只要有钱，哪还有老鸨解决不了的问题。
【闻后话，转头示意人看楼下，楼台上依旧是舞女翩翩，未见正主，即便如此也能猜得几分，能竞选花魁的姿色必然不差，自己本不是好色之人，却莫名的喜欢调侃身侧之人。】
我看上的只怕你舍不得花这份钱。何况即便你愿意，我也不愿欠这人情。

【忙摆摆手，眉头皱在一处】

我才不要，最不喜欢这身脂粉味，熏得我头疼。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男人这么喜欢……

【于情爱自己向来是一窍不通，着实不懂这些男人的想法，也不想去懂。我只做我爱做的事，挣我该挣的钱。思及此处，面上带着些笑。再听后话，颇为不服】

你也太小瞧我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舍得？

我不喜欢。
【如果没遇上真心喜欢的那个，也许所有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毕竟人之本能，既然如此，自己也便没必要替她口中所谓的男人们去辩解，即便如此，自己依旧不喜欢让她就那么认定自己。】
你舍得只怕人家未必愿意。
罢了，深究这个不如我们下去凑个热闹。
【一穷二白，这话题显然毫无意义，借力起身示意人下楼。】

【从头到尾将人打量个便，认认真真偏头听着，待他说完笑了笑，伸手去拍他的肩膀】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花花肠子，你是——榆木脑袋。

【哈哈笑着抬步下楼，身着男装也未曾顾忌，下楼时在迎面而来的姑娘脸上摸了把。抽回手放在鼻下闻了闻，却累得自己喷嚏连连】

阿——嚏——

我哪里榆木脑袋！
【颇为不满她的评价，凡事算不上天资极高，但这榆木脑袋又是从何而来？抿嘴顾自下楼，却在听到喷嚏声驻足】
怎么？感冒了？
【自然的将人拉过，伸手探上额头，无碍，方拉人于角落入座】
改日我若没钱花，就将你卖来这烟花地，我看你也是乐不思蜀。

【对他的辩驳不置可否，恍惚间被人拉过去，额头一热，继而听到那些话，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憨气】

我是铁打的身子，早就百毒不侵了，怎么可能生病。

【跟着他在一楼角落坐下，调侃的话听在耳朵里，立刻拉下脸来】

你才乐不思蜀。

【每每跟他说话都会把自己气的半死，索性起身】

你自己留着吧，我要回去了。

【见人要走，迅疾拉她坐下，对上她拉长的脸，放缓了语气】
同你开玩笑的，别生气，饿死我也不能干那缺德事，既然都要开场了，不如看完再走？
【往日与她玩笑惯了，也便失了分寸，总觉她凡事都不放心上，何况自己本就是个随性的人。】
听说扬州城有很多有名的小吃，回头出去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刚起身便听他道歉，哼了声】

算你还有点良心。

【台上歌舞正盛，自己却没了观看的心思，青楼不过也如此罢了，自己见也见过了，以后可不会再惦记着这些地方。见他依旧不肯走，绕过去拉他起身】

我肚子饿了，钱也花光了，你带我吃好吃的去。

【言罢也不征求他的意见，直直拽他出了明月楼】

结

承平元年  秋

[月隐云中，夜色浓稠，秋蝉声声相催，眼见风雨欲袭。柳陌花衢中新声巧笑流连，丝竹管弦喧空，金翠耀目，罗琦飘香。眼下正是盛世太平，节物风流，人情和美之态，又有几人可在纸醉金迷中居安思危？灯头烛花爆开一声轻响，顾明鸾阖书举目取下髻间珠钗略将灯芯挑高]

[灯火照灼明灭处顾淮卿负手只身立于窗前，他眉目清隽，意态闲雅。夜风拂起衣袂，似转瞬这人便要携清风羽化登仙，再不与浊世。珠钗重簪发上，顾明鸾起身取下大氅，轻步慢踱于顾淮卿身后。展开氅衣覆其肩头，唇瓣翕动]

夜寒露重，兄长仔细身体。

[自楼阁上垂眸下睇，花光满路，雕车竞驻，宝马争驰。偏首笑顾身侧人]

比之汴梁，扬州如何？

【秋风渐起，凉意若冰。这令人厌恶的萧瑟秋季，似乎总是不停息的侵袭着每一片落叶、乍起，梧桐深院】

【那场战役已然过去几个年头，他也渐渐厌倦了京中无聊的日子，这才悄悄瞒着 师妹躲到了扬州。可惜非三月春飞，二十四桥仍在，难赋深情，冷月无声】

【肩上覆上的那几分重量似乎将他从沉寂中唤醒，听着身后呢喃细语，人影衣香，犹问小红箫。想来当初来这里，亦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帆痕鹭影过潺潺，阵雁鸣空去不还，望断天涯头渐白，茱萸花又满前湾

虽已过繁华盛开的季节，可为兄想起那茱萸湾的景色，仍是觉得相比汴梁，还是扬州更多了几分娇柔的美，北方的杀戮战罚，想来还是不太适合我啊……

[他声色悠缓的说着扬州与汴梁的差异，即是谈到兵戈铁骑时神态亦是安闲从容，仿佛口中所说的杀伐仅是市井琐事，只需一言带过不必多做赘述。眸光自他眉间碾过，顾明鸾想从顾淮卿的眼角眉梢中寻找到一丝情绪，奈何那双眼眸犹如深潭，平静如初，觉察不出半分波澜]

[阁中摆设清简，楠木红漆几案上银鎏金瑞兽香炉正口吐袅袅青烟。顾明鸾敛下眉目，折身至几案处，亲手斟了杯绿杨春奉予顾淮卿]

以杀止杀，莫论江湖庙堂这都是亘古不变的，又怎么会有南北之分？

[她将手重新隐在宽袖中，十指交握，指尖还弥留了方才青瓷茶盅上的余温]

新帝龙兴登基，眼下四海之内战事方歇。兄长若真厌嫌那硝火味，便在扬州多留些时日，待到明年花期，我陪兄长去茱萸湾？

【江湖也好，朝堂也罢，甚至曾几何时在心头亘着的那萦绕不去的愁云此刻他亦想抛诸脑后。许是前些日子的病重，让他看开了些，又或许，是什么？】

【顾怀卿再没想那么多，只是提及明年花期时，眼神微怔，袖口下那纤长的手指不自觉颤了颤。“待到春花绽，你来娶我可好？”似是曾有这么一个少女对她言笑晏晏，倾诉着儿时的单纯】

为兄亦是这般想的

只是这冷寂寒冬，只身待在这亦是无聊，鸾儿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烛光柔和，如脉脉春水流淌在顾淮卿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得一双眸深如静湖，倏尔那双湖中泛起涟漪，令顾明鸾也随之微忡。风撩得檐前铁马叮叮作响，灯火受风侵袭，霎时转暗，顾明鸾即由怔忡惊醒，探身将窗扇合拢。灯影如旧，听得顾淮卿发问她心头一颤，忖度片刻，徐徐启音]

我自幼生在这儿，迄今十九年从未出过扬州。兄长这一问，倒真难倒我了。

[话音落下，默了默，续又道]

耳闻凤栖山庄汇集威凤祥麟，不知可否有幸一睹英豪风采？

【凤栖梧，孤凰归何处——这原本是他凤栖山庄山庄的由来，不过可惜，自那之后，凤栖山庄再也没有迎来过他的主人，哪怕是他，也不过将那当做一个偶然的落脚之处罢了】

凤栖山庄么？好久没回去了……

【这几年他往来桃花岛与京城，时而久之，竟然忘却了那个地方……悠然庭院，梅花竞相妖娆，极致的美，极致的寒】

鸾儿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