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沙山

【眸光涣散，呆呆的望着漆黑的天际，身上的伤口并不让他觉得怎么痛，或许是要死了的缘故吧，就连疼痛都变得那么麻木。】

【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过了近四十年，今日终于算是彻底结束了，没有愤怒，没有不甘，整个人仿佛突然平静了下来。】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耳中也早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双眼终于缓缓的闭上，再无任何声息。】


…………………………结…………………………

——————建安六年 冬——————

旭日初上儒门红，疏楼更迭，重云又添风采；玄墨剑，白玉萧，流月夜明华灯正盛，同饮悠然一世逍遥。

【自楚王处归来已有些时日，吾只觉这数年为大宋呕心沥血尽数白费，如今北疆狼子野心、东瀛倭人成群怪不得别人，也该是大宋的气数将尽了吧。吾虽能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却也不能杀尽对大宋有非分之想的贼人，这满目的黄沙铺天盖地，是否也是为了大宋的将来而担忧？】

【从刀剑山庄出了径自北上边塞。边城局势更为紧迫，呼吸时间都能感受迫人的压力。纵马奔驰官道之上，漫漫黄沙扑面而至】

【行至沙鸣山下，揽住缰绳，长吁一声，骏马长嘶停住脚步，原地徘徊打着响鼻。两旁山峰高耸，经年难见日光。真是一处天险。

【此地离凉州已然不远，打算原地休整一番。下了笼头，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它撒蹄自行去觅食。寻了一处水源，寒冬时分水面结了一层薄冰，破冰取水，寒气逼人，饮一口透心凉，疲惫之意也随之去了二三分】

【风沙飞扬，铺天盖地，虽说已决定不再为大宋鞠躬尽瘁，但却始终不曾放弃对宋室的希望。】

【看起来楚王与五雷盟叛军的战争还需一段时间才可，这段时间之内吾必须另寻他法以求稳固大宋基业。】

咦？

【眼前一匹高头大马驰骋在黄沙之中格外引人注目。】

这里怎么会有马匹？

【三两口吞了个馍果腹，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边关之战一触即发，朝廷取的是大义，百万雄兵继往而至。五雷盟抗击蛮夷，取的是仁义二字，且五雷盟在江湖之中的侠名，素来流传甚广，况且江湖中人素来看不起朝廷走狗，危机之时自会彼此襄助】

【此一战胜负未可知】

【在黄沙地上写下一个“战”字，而后在其上打了一个大大的X】

兴亡皆是百姓的苦……

【眼前马匹欢脱如兔，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

在这大漠黄沙之中如何能有这样的一匹好马？

【黄沙掩盖不住骏马的奔腾，狂风吹拂不去儒者的雅姿，一步飞纵跃至马旁，轻抚马鬃，格外珍惜。】

也不知这马为何会莫名跑到这里，它的主人是否也在这里不远？

【拇指食指搭成扣放在唇边一声长鸣，顺着山路传出。骏马听得，摆尾撒蹄往回奔跑而至】

【这马原是刀剑山庄精心饲养的良种，十分灵性。用手顺了顺背上的长鬃，方上了笼头】

什么人？

【未曾认镫，倏然转头，双目如电，直看向一处沙包】

【眼前人毫不相识，正纳闷他是如何来到这鸣沙山的，便见他一声长鸣，骏马已飞奔至他的身旁。】

吾名，无缘公子，阁下是？

无缘……公子？

【头一次见自称公子的，可真是新奇的紧】

在下严洛……大侠

【学着他的口气自报家门】

幸会……幸会

严洛？

【低头不语，暗自回忆这个名字，却是从未听人提及过，更加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能闯入这茫茫沙漠之中。】

阁下来到这鸣沙山作甚？这里早是荒无人烟。

【可是五雷盟的细作？】

【闻言一晒，这人的话倒是真难入耳，来与不来与他何干，说的这地界好似他的一般】

这倒奇了，若真是荒芜人烟，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就算他是此处山大王，我小阎王也要搅他个天翻地覆】

吾？

吾不过是一个过路人罢了，莫须知晓吾到此的因由。

【看此人打扮与语气，似乎并非是五雷盟贼人，或许当真是吾有了分别心？若真是如此，倒是吾的过错了。】

阁下既然也不想多说，那吾亦不做勉强，只是希望阁下莫要做些有妨宋室基业之事，阁下既然不欲于吾多做交流，那无缘就此离去便是。

（我看孤魂野鬼还差不多）

【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离开，神叨叨的。认镫上马，奔出四五里地，收住缰绳】

莫要妨碍大宋基业？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调转马头，又寻了回来，只是哪里又寻的着，心中谜团又多了一个】

结

（自从上回被那个东瀛人给堵住了，武功上虽然还是那样懒得钻研，倒是在轻功上费了不少劲儿，稳稳得停在一枝头，有了精进少不得是高兴的，只是不想听到一处打斗，循声过去，却乖觉得隐在暗处。）

（待见到时候，一场战斗仿佛已经结束，我所能看到的是，有人躺在那边不知死活，分明辨认出是五雷盟的人。）

【剑如极光，眼前三两五雷盟弟子更是无处可逃，手中之剑破空而去，天地仿佛为剑光黯然失色，刹那间暗灭，只见空中折叠剑光一闪，仿佛是一个人字，下一刻，血液喷洒如流水喷泉，不一会便流成血河。】

【脚下尸体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瞬而已掠过几人出剑，俱是咽喉一击毙命，脚下大地被划出一条曲折痕迹，一切不过发生在一息之间，手转剑旋，划空而过，继而归鞘，这里已经解决。】

【闭目收步直立，刚要呼出一口浊气，感知之中突来警觉，睁目凛眸斜视看去，一道身影显现。】

“你是...五雷盟弟子？”

（好奇心害死猫，脑海里瞬间蹦出了这么句话儿来，一时是或不是，在脑海中转了转。）

我……我路过的……你继续。继续。

（不是我没同门情谊，而是我自知拼不过人，不过妄送性命。）

【这里是一处小战场，这是前哨战，遭遇战。我一人对一个小队五雷盟众，他们不成威胁，我却不能留下活口。】

【目光所见，女子模样，声音清脆，仿佛人畜无害，但我瞬而便知道她就是五雷盟弟子。这个地方，出现的现在只能是五雷盟众。】

【不置一词，不答一句，握紧剑鞘，缓步迈上靠近人身，身影明明在烈日之下，却仿若置身于阴暗之中，带来森冷寒意，更有无边黑暗笼罩大地。】

【离得越近，将她看的越清，敛目眸光似要将她看穿，刹那间，手中剑鞘本回归长剑瞬而脱出鞘身寸许，刺耳一响，立于她身前三尺之处。】

（功夫不好，不代表人蠢，相反脑袋瓜子转得快，他口口声声五雷盟，必然不是什么意外失手结仇之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脑海里瞬间蹦跶了出了儒门两个字来。）

（随着一声刺耳，自知跑是跑不掉的，但是。。。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武功厉害了不起么，我路过怪我咯？正好看到你杀人怪我咯？

【她的反应异常激烈，倒是让我一怔，手指一松，剑刃跌落回剑鞘之中，清脆一音，继而就是寂静。】

【她在害怕，很害怕，但却不跑，出乎人意料，恐惧之下，她还能如此镇定么？也许是忘了逃跑。】

“五雷盟众，皆杀。”

【低沉的声音仿若深渊的召唤，让人不寒而栗，寒风吹拂，衣袖翻飞，墨眸微眨，眨的是无情。】

【这是楚王的命令，也是我的职责，但这一次，恐怕无法下手，这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柔弱毫无防卫能力的女子。】

“但，我不杀女人。”

（自有几分豁出去的意思，若说今日必然躲不过，那么何须再小心翼翼的让自己不痛快，那一句入耳，几乎都做好了闭眼受死的准备，却没料到他后边这么一句话来。）

（少不得是怔了怔，目光落在他身上，或者说，是他面上，分明没有太多的深情，却无端生出别样感觉来。）

（半晌开口。）

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