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院街

【闻其言，笑道】
待有空我定会去七红楼找你。
小姐，后会有期！
【离开了曲院街】
-------------------------------结------------------------

——开——

【一路牵马入城，果然适逢阴雨，聚集的客商行旅越来越多，堵得主路水泄不通。两人皆弱质女子，自然不能和那些大男人到处挤，无奈只得先找家小巷里的酒肆填饱肚子。】

【一一入座，唤小二来上茶倒水，一桌酒菜齐备。替人提壶斟茶，笑道。】

还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欲以江湖之礼相待，又不想这么快暴露身份，只颔首致谢。】

方才多有麻烦，谢谢了。

客串-楚锦凉

【两人换了衣裳便出了门，欲寻一店家用晚膳。虽已停雨，但四周还是滴滴答答的。行至曲院街，一路拥挤，见平日吃惯的几家店皆热闹，只寻了一家小酒肆落座。酒肆虽小，但内脏齐全，看上去也整洁卫生，小二端茶倒水好生积极。两人点了吃惯的小菜，不一会便铺满了桌。】

【见人替自己斟了茶，食指轻敲桌面两下以示答谢。此动作虽是民间流传，但在江湖之间应用更广。】

楚锦凉，叫我小凉便可。

【对他的致谢也只是微点了点头。本就是小事一场，只当在江湖中游走，多个朋友。】

也只是略尽绵力罢了，姑娘不必多礼。

既然如此，就不必以姑娘称呼。我叫晏锦。

【互通了名姓，见倒茶时其手指轻叩桌面，江湖礼节居然也熟悉，一目了然。】

小凉可是京畿人士？初来乍到，不瞒你说还是第一次来。

【一面吃菜，一面习惯性的随意打听。虽然目的本是追逐乾坤门的人而来，但这几日有情报汇总不急，留在城中到处玩一会想必也没什么关系。】

晏锦。可是锦绣的锦？可巧，我们名字都有一字相同。

【对方似是看得懂这姿势，大抵也是个江湖人士。】

户籍是燕山府，原本只是四处游历，半年前到了京畿，后来身子稍弱，不好再四处走，便住了一段时间，对这里不过也一知半解。

【顿了顿，又道。】

既是第一次来，这里的菜可吃的惯？

嗯，不过这个锦字可不是取自锦绣，而是取自母亲的字。

【儿时垂髫之年，仿佛父亲的确是有这么说的，然而年迈的两位老人都尚在家乡，很久没有联系了。听她叙叙说起，惊讶原是他乡遇故知，不免也带了几分思乡情绪，笑道。】

我也来自燕山府，你说可否吃得惯？不过常在荆湖路走动，饮食习惯随了那边。

【玄机阁里的饮食惯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口味也带了荆扬特色，倒还是觉得与这城里的滋味不一样。埋下头去招呼面前人快吃，忽然想起什么。】

下次要去，我带你去吃扬州菜。

【楚锦凉的名字倒不是跟了谁的字，只是楚锦凉，处境凉。名字当真应景，只是别人大概不知这个名字自己取给自己的吧。】

原来都是燕山府的人，这便更巧了。

【他乡遇故人的兴奋自是无以言表，心中也有几分起落。听他说起荆湖，想想自己也在荆湖路待过一段日子，如今京畿的房租日渐提高，趁着秋天，自己大概也会去荆湖。】

那便约好了，明年正月廿一，于瘦西湖一见可好？我到时一定是穿大红披风的，那时人也少，一定能认出对方。

【听她言谈几句便安排好了时间地点，爽利得自然喜欢，笑道。】

这样也好。

【粗略算过，自京畿回玄机阁查探资料，应付完陈林死去的事，过上几日便要返回燕山府追查乾坤门其他人的下落，一路忙忙碌碌，可真是比面前人辛苦得多。辗转家乡而不能入，流连荆湖而不得闲，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和一袭红衣的她去看初春美景。】

正巧！我这几日回荆湖，再转道燕山府去。你若再想在瘦西湖见我，可不得是第二年了。

【实际几日之后便要启程回荆湖，只是寻房子什么的折腾，秋天又没有什么好景色，实在是待在家里养身子就算了。看起答应的爽快，又不忘叮嘱一句。】

可别爽约了。

【听他要回燕山府，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如今正好是他回燕山府，又是当地人，若托他去办，相比更简单。】

若是在燕山府得空，能否带些特产给我？想想也有一年多没吃过了，甚是怀念。

【云州幽州偏近荒凉，却让京畿人士说得犹如蛮夷之地，可不知当地美食美景一贯大气，岂是这边可比的。闻言撑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许久也没回去，音信无迹，恐怕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了。】

特产那么多，可不知道你要哪几样。

【吃吃喝喝，桌上的菜差不多都扫了光，这才认真喝上口茶。等到了家乡，随便叫个属下隐瞒身份把单子送到这儿来，想必分寸他们也能把握好。】

明儿到了地方我列个单子，叫人送来，你明明白白勾出来不就完了。

【他竟是想着送单子过来，虽说是个好法子，但是途中花费不少时间，等单子送来，估计自己也在去荆湖的路上了。】

好意便心领了，不过想来口味也是差不多的，你看着挑就是了，何必这么大老远的送来。到了冬天，特产可又换一批了。

【桌上菜盘已空，街上也没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是时候该走了。唤来小二结了账，两人便踏上了归途。】

结。

——承平四年 秋——


【那方扑了个空，在京畿落得的好心情顿时蒙上一层阴影。以偏道全，对宋人又多一分讨厌，走出店门犹自在腹诽。】
【抬眼一瞧，进出才过些时竟已下起绵密的细雨，空气洇出水雾，稍站了一会便微微濡湿发梢。】
【今日独身前来，闪电无法行于这道上，遮日的柳笠亦与它同搁了。如今却是有些不便了。】
【扯了腰上别着的长巾往头上一笼，冲进雨幕里。雨水落在身上，倒是不惧。不防一阵风急，手上不牢竟刮走了长巾，忙追过去。靴子在积水的面上一踏，溅开水花。】

【听曲归来，却不曾想竟是下起了大雨，亏得驾了马车，否则还真不知该怎么回去了。】

吁.....

【伴随着一声马鸣声，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疑惑蹙眉，不悦的开口问道】

什么事？

颜姑娘，是位姑娘，雨大遮了视线，险些撞了上去。

姑娘，对不起啊.

【快步追上擒住那飞走之物，正停在路上，雨中却有马车飞驰而来。她这个意外，只得令人勒马。】
【马蹄下的水飞溅而来，她已一身落湿，避之未过，倒也随意了。】
【只马车上似有人被惊动，抱拳与人道了声歉。】

无妨，我也对不住，雨大步急，惊扰了。

【索性站着也不找法子遮了。雨声如细沙，但她的声线亦是清透穿过。】

【秋风带起车帘，透过开启的缝隙看清了那雨中落魄的姑娘，闻言略一沉吟，再次低声开口道】

外面雨大，姑娘若是不嫌弃，便进来避避吧。

【自己的身份特殊，也不知她是否愿意，只是这么大雨，却莫名的想要帮她一把，就当是险些撞了她的补偿吧。】

【瞥了眼四周，雨坠得和帘子似的，她似乎有些找不到道了。】
【因这场雨的缘故，路上人也而不多了，正思忖如何走，剔去那雨声听到马车里那个姑娘传来的话。】
【有些诧异，抬头看去，这回是隔着轻盈的真正的帘子，真的看不大清人。】
【顺着脸颊不停滑下水珠，衣下的皮肤仿佛感到湿哒哒的触觉，明白这雨里决计久站不得的。当下决定承了对方好意。】

那谢谢姑娘了。

【说着便就车夫移让的地方轻巧翻上马车。车帘因动作染上点水渍，领了好意不敢再麻烦，犹豫一瞬道】

我身上湿，不进去了，免得给马车里带进湿气。姑娘方便的话捎我一段，沿路若有客栈便放我下去。

姑娘不必客气。

【嫣然应了一句，瞧着她上车，不由得起身往边上移了下，闻言便也不在勉强，淡然应道】

随你。

走吧。

【好意送达，领不领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也或许，她只是不愿意和自己独处罢了，毕竟真正愿意接近自己的女人，还真是不多呢……】

不知姑娘欲往何处？

让阿福先送你过去。

【如此便靠着车辕坐下来，虽还是冲来些雨丝，但比之冒雨寻地肯定要好。】
【心底觉得这姑娘像是个善心人，前些时还对宋人有些忿忿的心态，此刻在又好了一点。】

多谢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天神会祝福你的。我住在……胡姬酒肆的附近的一家客栈，我……记不清名字了。

【眼下这情况若要顶着大雨，只怕再好的身体都受不住。自然真心感谢，直接受下，嘴快连草原上的祝福都遛出来了。她没反应过来，倒说到后半句有些不好意思，那字确实不大认识，宋字不常用也怪不得。要说清楚不免犯难，所幸还记得挑了酒肆附近的。】

嗯，出门在外。难免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姑娘无需太过客气。

【交谈两句，便已知她涉世未深，更是外族来客，不记得路，倒也是情理之中。】

姑娘，不知您说的可是悦来客栈？门口有面大旗？

阿福，既然你知道，那便送这位姑娘过去吧。

【抬手拿了身边披风递给她道】

外面风大，姑娘还是披上避避风吧，一个人出门在外。若是染上了风寒就不好了。

【听到大旗立即点点头，想起里头的人看不到，应了声。侧头见车夫也点头道是认路，很是庆幸。】
【道谢之外不知何话，就见从马车里递出一件披风。】
【虽说她身体一直挺好，但这披风落在身上，拢了拢，挡去雨水。心里头想，这宋人里也不都是那些狡诈的混蛋嘛。】

嗯，姑娘你也在里头坐好，这风雨挺大，一不留神就跑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