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乐楼

【反手捏了些许劲力，在颈侧剑身上屈指一弹】
【自己在此显然不是为了让他尽兴】
【应了一声】
嗯。
【夜色中自己的声线异常清晰】
所以去杀人的是你，收令牌的是我。

【自己下手却有轻重，可是看不出他的表情却也是十分恼人。】

【这个人，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知道是天权从哪里找来的人，捏紧拳头。】

那就把报酬给我，我可是等着钱去和姑娘们玩呢。

【从不遮掩，仿佛自己只是个贵族公子，所要的就是及时行乐。】

【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在一切清楚之前，并不打算真正有什么举动】
【除非逼不得已】
【平静地仿佛现在跟从前的不是同一个人一般，克制倒了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程度】
【扬手将报酬抛给他】
去吧。

【结。】

【人生一场大梦，世态几度炎凉。喜欢的女人与尊敬的师兄两情相悦，他既快乐又悲伤】

你看什么，我脸上长金子了？倒酒

“沈少，别这么没良心，奴家跟着你可不是为了钱”

【女人的手抚上脸庞，他垂眸看了一瞬，轻狂笑开】

哈哈哈，你还是为了钱吧，一个艳妓不为钱为了什么？

【仰头一觞酒尽，他拍了拍女人的手】

敬业一点

“沈少，你醉了…”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梳双髻着鹅黄的小丫头跑了进来】

“白棠姐，外面有人点名要见花魁，摔了千两银子给妈妈，你看…”

千两，很多么？

【他看着刚刚信誓旦旦不为钱的女人，伸手钳住其下颚，垂望的眼中满是荒诞】

看清了，是他？

“看清了，他先前去了当铺，应该当了不少银子，看样子是要去丰乐楼”

[目光顺抬，不远处那跃跃欲试的身影并青楼两侧灯烛晃耀的迤靡统统落入暗沉黑眸里，折射出汲冰寒意，恍若死物]

走

[身子一动紧跟而上，身边察司亦不敢怠，二人衣袍俱遮拢在漆黑斗篷里，进到楼内比起那些穿戴光鲜，寻欢问柳的自是迥异，睇来的视线有些怯畏，却还是有撞着胆上凑的青楼女子，一句话还没说话就被身边人一掌推开，惹得她满面羞愤]

[挑了不起眼的角落坐了，抬起头，正好将那家伙罩在视线范围内]

“大人，为何不直接抓他”

闲来无事，看看无妨

[话音还没落，就听那壁声音豪气万丈的响起]

“我出一千两，今日包了你丰乐楼花魁！”

[牙缝里倒吸了口气，探究的目光转为意味深长的笑，指示道]

跟他抬价

[身边人二话不说，一拍桌子站起来，用他惯常凛冽杀气的声音喝道]

“我出两千两！”

[满场哗然]

“区区一千两，怎么比得了奴家对沈少一往情……“

”棠姐！两千两！两千两了！“

[怀里的女子震了下，一双桃花眼里写满挣扎]

”四千两、哎哟五千两！“

[几个小丫头一起跑了进来，拉起白棠就往外扯。他脸一沉，伸手钳住其臂]

爷没说话，谁敢动？

[他寻常很好说话，也不着意哪个女子，不过是寻欢做乐，不是师师、谁都一样。但这不代表有人可以太岁头上动土。抬眸冷凛，慵懒之中平添了狂纵威压]

谁想要花魁，上来自己跟爷说

“爷、您这样奴家很感动，可是、您刚刚……还让奴敬业一点儿……”

是，爷说了，可是是来寻开心的，有人让爷不开心了，爷自己也得敬业一点

[稍用力一钳将人重拉到腿上，将银壶塞到其手中]

专心点伺候，倒酒

[大堂人多，又隔的远，只道有人跟他抬价，却未必真能看清坐在角落里的是谁，便有恃无恐的漫天叫价，场中气氛一度推至高潮]

[在所有人以为浓浓的火药味随时会触发的时候，楼上伺候的丫头蹬蹬蹬跑下楼，喊了一句]

“楼上那位爷说了，谁指名要花魁自己上去跟他说！”

[四周一下子傻眼了——嘿！这还有个更狠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先前那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当着这么多的人拉不下脸来，撸了撸袖子就往楼上跑，紧接着不少视线便朝这边射来，直接无视站起身，道了句“走”也跟在后面上了楼]

[转角一间包厢门正大开，步子往里一跨见厅内坐着一人，怀里正坐着一娇艳女子，而之前上楼的那人就站在他们跟前，不知道进门之前说了什么，但此刻那人一回头，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疑惑的目光仿佛记起了什么，一下子变作惊恐，先前那叫价的气焰也没了，张了半天嘴一张脸吓得惨白]

[抬了抬手，身边跟着的人便将门关了守在外头，按上那人肩膀绞了力，迫他一同坐了下来，看了眼那美人在怀，犹自斟饮的年轻公子，转过头对他道]

你不是要竞价花魁，怎么不出声了

[他先前被我按着肩膀已经有些发抖，现在好像抖的更厉害了，哆嗦了半天“扑通”一声猛跪了下来]

“大人我知道错了啊！你饶了我吧！”

[戏谑的视线如根丝缠的线漫不经心地锁住他]

错？什么错？

“我不该偷大人东西！我不该去当铺当了换银子！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偷了东西还这么明目张胆来逛窑子，你还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啊

[话仍说得慢条斯理，却是最后一字末了猛得抬脚踹向他胸口，这一脚没留力，伴着女人的尖叫声，人仰马翻掀了一桌子，顿时满地狼籍]

“爷，奴家是否能以为、爷对奴有几分真心？”

男人间的面子罢了，你想太多了

【壶空了，他看着一滴一滴顺着壶壁滑落的酒液，反而就觉得愈加甘醇。女人低着头，手有些抖，很是躁动、心神不宁】

“啪”

【这时候门被大力推开，一个挺魁梧的汉子几乎横着走了进来，蒲扇般的大手往桌子上一拍】

“大爷今天要定了这个女人，识趣的就赶紧滚”

【为什么总有人嫌自己活的太长呢？】

虽然我懒得动手，但既然你找死…

【他身子向后靠了下，手从女人腿上移开，掌风未起那人已抖如筛糠】

呵…

【刚想着挺热闹，噗通一声那汉子已跪倒在地】

啊棠，这种人给你五万两又如何？

“爷，钱就是钱，谁给、都是钱…”

【女人有些害怕，以唇尖舔了舔唇，还是挣扎着把话说完】

这话、倒是比你说对我一往情深顺耳些

【青楼是个好地方，真的。你想要的钱可以买，包你满意、别管真假】

你们…

【刚想让人换个地，那厢就一脚踢将过来。他眉一冷，掌心在桌沿虚按了下，连人带椅子平退出三步。哗啦一声，狼藉一地】

放肆

【将瘫坐一团的女人按在椅上，他拂袖而起行至人前】

你自算你的帐

何故砸到爷的面前？

【打一架？有点懒。他也正失意着呢，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寻个欢？】

是嫉妒爷比你帅么？这个理由我接受

【伸手拢了下微敞的衣襟，跟大度一摆手】

今儿饶了你这一回，带上你的人，退下吧

[那枚玉扳指是陛下还未登基前以楚王身份赏赐的，玉是好玉，更难得是前朝遗物，少说也有百年，有市无价的宝贝，他当几千两算是低了，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被他用来挥霍在这种地方，可想而知我心里的怒火，若能化刃，他早被我千刀万剐了]

[也怪我自己大意，连着官印一同放在银鱼袋里，估计他后来也知道了我的身份，非但没半点悔过还如此招摇过市，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身子刚站起来，就被一人挡了视线，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即也只是扯了味极淡的笑，一个毫不掩饰的嘲笑，透过一双眼悉数将他整个人罩住]

[身子猛然朝前跨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形成了一个极具挑衅的姿态，盯着他的脸道]

他是贼，我是官，我看你八成跟他是一伙的，恩？

[最后这声挑的轻，却有不容置疑的威慑，官身不比江湖随意，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要寻一个人的晦气总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至于这理由是真是假，是轻是重，权看自己心情]

【这个人有点意思。他挑了一丝笑，垂眸往黑氅里面看去】

嗯、就算你是吧

为官者，更当端正

他偷了你的东西，你捉他便是。却多余的砸了我的桌子，而且、殊无歉意，还明晃晃的挑衅滋事，是要、以官压民么？

【江湖人虽狂放，却也多不愿与官府为难，一张桌子的事，大动干戈的、小题大做了】

还有，就他那副尊容，你诬我与其同路…

这对我的造成了很大创伤

【他一笑，挥袖云淡风轻拂过满地狼藉】

官爷，是否该赔小民的双重损失？

[真是奇大发了，居然有人在青楼这种地方跟我讲为官之道，他以为他是谁？]

[挑衅滋事？以官压民？]

[好笑地看他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出身才让他如此恃傲无恐，随身子偏正，负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合握，嗤了声道]

他偷我东西，我不过踢了他一脚，是他自己撞上桌子弄翻了酒菜，赖不到我头上，至于你所谓的创伤，那是你自己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怨不得别人

我还没说你无故诽谤，还想让我补偿你的损失？滑天下之大稽、

官字两张口、这点见识都没有，确是在下鄙薄了

“嗯、公子你可真太狂妄了，怎地比奴家还不知事”

[女人这时候缓对劲来，小步挨过来扯他袖子，一壁对着人陪笑]

“官爷莫怪，他酒喝多了说话没个深浅，您包含些。今儿亏了官爷制服这歹人，要不可真不知如何是好，奴家感激不尽。要不、您要不忙，奴家给您重备一桌您坐下喝两坏？“

[到底是逢场作戏惯了的，他打眼看着，心中不无好笑。忍了忍还是问了句]

这么识得大体、一点不心疼那五千两银子？

[说罢他一阵的笑，闲看了几人一眼]

你们慢慢玩，惹不起、我换个地儿

[说罢施施然走到窗前，手一搭窗棂，飞身而下。瞄着楼前两匹肥壮神骏的马，挑了毛以黑亮的、扬腕切了缰绳绝尘而去]

”爷、爷，那不是您的……“

哈哈哈，不是又怎样？爷想骑了它碰巧在这……

[余音扬在风里]

[也不知道哪来的好耐性跟他讲“道理”，大概是被他那句“以官压民”给刺激了，原本想动手的心思也敛了，我倒要看看，不以威施压，就以这张口，他能在我这能讨到什么便宜]

[不懂眼色的女人自以为打圆场能化干戈为玉帛，可在我陆定权眼里，除了当今皇帝，就从来没谁能让我破例给半步台阶下过，冷冷一扫眼的功夫，那小子居然就这么攀窗跳了出去]

[就这么在我眼皮子底下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简直不可思议，从刚才接触到现在，还真是头一回发自内心的给惊着了，谁能想到这有胆子跟我叫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转过头就跳窗跑了？]

[身子探到窗户边，就听一阵马声嘶鸣，转眼那连人带马的背影就一窜数里，消失在视线里]

[这行径.....简直无耻到令人发指]

“大人....这....”

[门外的下属进来，显然也是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同样匪夷所思的眼神也有着示意，却是深吸了口气，叹道]

罢了，不管他，东西找回来了么

[他将手一摊，熟悉的银鱼袋呈在掌中，敞开的袋口露出一枚官印和玉板指，被我小心收好，转身看到那仍匍匐在地上的人，冷冷的唇一勾]

带回去

=结=

——承平十年 春——

汴京的春天来得迟了些，离开书院时，恰见中庭拱门旁爬满的藤萝悄悄绽了几缕，薰芳的绛紫岔在一壁翠色里头俱是一番春意浓。

齐卫均约了一干武院弟子要骑马去陵雾山露营，这样好的天气，出去走一遭是最好不过，但我不善骑术，尤恐拖慢他们行程，叫人当成累赘，便推说左夫子尚有事情交代，不便与他们一道离开，待到人真真的走个干净，自个儿却无所事事起来，倏忽想起前些日子听浅漓提起城东新开了个书画铺子，遂打定主意前往一观。

回程时怀抱里揽着一束卷轴，东晋名家的墨宝，叫我在那堆赝品里捡了漏，正琢磨着回去临上一临，转过僻静小巷，倏忽眼前一黑，直叫人生拉硬拽地往肩上一扛，吃痛地撒手，好容易淘到的宝贝一咕噜就不晓得滚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汴京皇城，天子脚下，何方歹人竟如此无法无天！

重见光明时，华庭灯火耀目，伸手挡了眼睛，小半晌都难以视物，逐渐适应强光，打眼就瞧到一张颇为眼熟的脸，心叹不知自个儿何时又惹到了这混世魔王，浅吁一口，无奈叹道：“齐卫均出城去了。”

一句齐卫均出城去了，便是想告诉他，此时找我晦气，那人也不及折返，切莫白费力气在我身上。

【前天丰乐楼的张妈妈托人递话，说是开春了总要吃些“嫩笋”，想着自从跟右相家的老三打了一架后，也有段时间没光顾了，便喊上两个帮闲一路闲逛过去。】

【转过一条僻静小巷，远远瞧见个熟悉背影。其实我对他并无反感，嚅嚅喏喏的样子让人有气都无力撒。就不像齐家傻子，见着他就让我搂不住火，很想放狗。】

【本意当作没见着，偏他与我顺路。心思一动，指点张得意套了麻袋抗走，这活他们熟练得紧，书院里不少被我记了仇的学生，都是这么挨的揍。】

【临近丰乐楼的偏巷，吩咐把他放下，不想第一句却是这个，有些忍俊不禁。】

这话怎么说的，找你就不能有好事吗？

【上手扶起这孱弱小公子，助他拍掉衣摆尘土，顺便感叹还没我那三条黑背细犬重。】

你找我还能有好事？

腹诽的话终是没那勇气出口，叫他手下这么一扛，冠带歪了，白衫儒袍沾的俱是麻袋上的腌臜尘絮，实在……实在是有失体统。

堂堂应天书院的一方恶霸尉迟峰屈身替我掸衣拍土，明眼人一瞧就知他没安好心，但人就是紧端着那张颇为和善的脸，掩去个中龌蹉心思、凌厉手段。

齐卫均不在，我万不敢招惹他，即便知道他许是要找我难堪，也做不来急赤白脸的模样，稍稍向后撤去一步，不意撞到他那帮闲张得意，显然是早有准备要截我后路，大叹多此一举，难道我这治事斋的文生，还能跑过他这武院小霸王不成，又不是属兔子的。

“我方才拿的是书画科夫子要的卷轴，你这帮闲横插一脚，叫我那东西丢了，如何与夫子交差。”

说谎时，心里没什么底气，连声音都微微发颤，眼神偏瞧着巷脚青砖，不敢看他。

“你若真找我有事，先将我那书卷还来。”

【马上下锅的鸽子，还能教你飞了？齐卫均不在，怕是天意啊。】

【一把搂过他肩膀，半推半带着他往前走。随口吩咐道。】

还找什么呀，得意，再去买几轴书卷，挑好的。等会去巧月阁寻我们。

【出了偏巷，是发于汴河的一条水道，上修廊桥九道，称“九巷”。丰乐楼盛名在外，造设别致得紧，外围九巷因着这楼，生意红火，贩夫走卒车水马龙。丰乐楼为了不降身份，明令楼内姑娘不得出巷揽客，故而这里瞧着好似寻常夜集，烟火气十足，风尘气全无。】

【给魏宝晨使个眼色，教他去打前站。这边低头凑近了他耳边热络道。】

想着请你吃顿好的告罪，怕你不敢来，才出此下策。子渊，往日种种，等会吃了我请的嫩笋，可就一笔勾销了啊。

【凑近了嗅到他衣襟上淡淡的皂角香，忽然觉得有些太近，忙缩回头。手却不松，锁着他肩。】

【也怪他太文弱，偏生一张美人脸，这会发丝凌乱，总觉得怀中是个小家碧玉。】

【想着等会的妙事，笑出了声。】

他叫张得意再去买，显然是没存要帮我找东西的念头，那狗腿一副二不挂五不学无术的模样，怎会晓得什么是优，什么是劣，可叹我那幅真迹，要活生生喂了这群阴沟老鼠，想想就觉痛心疾首。

正经书院的学子，做不来他那副勾肩搭背的纨绔模样，肩膀上的手箍得紧，他又凑近了些佯装热络，听那语气，恨不得一脚踩在这厮脚上然后溜之大吉，终归也只是想想罢了。听说前些日子他差点放狗把江澜清都咬了，江澜清那么硬气的一个人都招架不住他，要收拾我，想来也不费吹灰之力。

埋着头，生怕在街上撞见什么熟人，以至于自个儿到的就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实在没个底儿，一抬头，整个人都傻愣愣站在原地，将信将疑看他。

“吃嫩笋需来……来这种所在？”

【丰乐楼分五栋三层，远近错落，檐角坠红灯，阶上嵌萤石，明晦交替，自有暧昧风情。一楼多是散客，进出喧闹异常。怀中各有美人相伴，俱是剪裁匠心，顾盼生姿，举手投足春光无限。】

【事先打过招呼，门口并未特意安排龟公引路，二人立于此处，并不引人注意，旁人只当是新来的闲客没见识，踌躇着不敢踏入。】

【此时再无需掩饰，松了手捧腹大笑，直笑到腹痛难耐为止。一边弓腰成虾大口喘气，一边擦着眼泪说。】

当……当然啦！这可是大餐，今儿个偷偷请你，你可得记我的好呀！走吧，头里安排妥了，只待咱们入席。

【语毕也不等他，转身就往侧梯，寻偏栋三层的巧月阁去。只轻飘飘丢下句话。】

本是私宴，你若不来，我可就大张旗鼓地……

【突然抬高声音，引得附近客人纷纷张望。】

……公开邀请了？

入目满是不堪的香艳画面，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简直是白日宣淫，成何体统。即便未经人事，也晓得这是什么所在，至于他口中“嫩笋”是何物，具体不知，但也能揣测出个眉目，一时羞愤难当，十指在广袖中捏成拳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原来江澜清说尉迟时常上青楼狎妓，并非危言耸听。

“荒……荒唐。”

尉迟峰先行一步，我却觉得脚步似有千斤重，一寸也不敢往前，垂首，齿龈死死咬住，终是一振袖，转身就走，一派凛然儒士风骨，不过两三步，却叫他那句扬了声调的威胁堵了前路。

回身稍稍抬头，见他在侧梯的转角处斜倚栏杆，戏谑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能伴着“魏钰”两个字喊出什么污言秽语。

站在原地深呼吸几口，埋着头，用了平生最快的脚程从人群穿梭，仍极力保持自己的仪态不至失礼，至他身侧，骂他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嗫嗫嚅嚅，也恨自己不争气，叫人这般玩弄。

“你，你……我……我吃完就走。”

说完，也不等他带路，脚步笃笃地就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