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春

【大概是时间越来越近了，因而喜欢回忆过往了些。只是过往再好，也只是过往，而非是如今。而自己，也更喜欢如今放下重担的生活。】

【坐在火堆边看着火苗跳跃，映的本就偏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艳。随手拿起一根枯枝伸入火中，那位前辈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再说话，自己也不好打扰，好在自己不是闹腾的性子，一个人也不会闷。】

【拨弄了有一会儿后，随手丢了枯枝。抬首望向门外依旧未停的雨，风声雨声洗礼天地，倒让这小屋有种隐世的安逸。】

【大概半个时辰后，眼角余光忽见前辈起身，随后两处穴道一点，整个人便受制。本是讶异，可随后涌入体内的内里便告知自己她在做什么。】

【外人只觉自己不过一介书生，只因自己一身内力尽将伤势压下。因而在大部分时，自己对挑战向来都是能避则避。也幸好自己所习的是江湖中评价极其难练的“扬州慢”，若是其他，只怕此刻已是冢中枯骨。】

【阖目静心，感觉内力在经脉中缓缓运转，也不怀疑，任其动作。】

【许久过后缓缓睁开目，面色表情沉着收开了双手，并觉掌心顿转烫热。助力化解他擅自压制所致任督二脉的淤堵，但是对于医治那几处重伤的穴位还是微乎其微。想来，只有山后的千年紫莲或可拿来一试。】孩子，谁伤你这么重呢。【如此狠毒的手段，并非名门正派，忧心忡忡。】

【输真气的时候便已察觉，这个年轻人的功夫底子并不差，如果没有这些伤在体内根深蒂固，以他的身体的资质，的确会是武林的后起新秀中的佼佼者。还好，若他意识坚强，定还能撑住十几年。另，未有魔教内功在他体内，只有放心。解开穴道，扶他靠在后面的墙壁上】莫再使“扬州慢”了，这样不过拆东补西，最终得不偿失。【眉心未蹙比蹙还焦心，思他之前动用内力强行压制，使得体内热毒集聚，经脉不得通畅，故而虚弱失力。幸好得以相遇，否则那伤患发作，时时都可致他失去神识，早早或许疯癫。】

【解开他的穴道，袖里取了玉娇师妹给的碧水露，手抬他下颚令他唇张，喂入一滴入内，化解体内散在的热毒。】要听婆婆一句话，莫要再强行运功压制，否则真是无药可医了。【眉心竟出一丝小痕，今日出手帮这年轻人一把，心境转圜许多，后悔不后悔，前路当自选。遥望通天峰，心好苦。】

孩子，谁伤你这么重呢。

【感觉到前辈收回内力后才睁开眼，看着面前。前辈之内劲倒和扬州慢有些相似，因而也能为自己疏通经络，活气化淤。轻呵一口气，却是轻松了几分的感觉。闻前辈问题，似是忆起什么，笑容更甚。】

一个对手，一个敌人，一个……让我明白了很多事的人。

【简单三言两语，却是对那人之尊敬，谢那人之‘助’，让自己经历这生死劫难后，明白了很多事情。】

【穴道刚解，正想谢过前辈的相助，却被人轻轻扶住，而后身体后倾，倚在了墙壁上。】

莫再使“扬州慢”了，这样不过拆东补西，最终得不偿失。

【听见这话，面上第一次浮现讶异神情。前辈……果然是前辈么？居然看得出自己修习的内功心法是‘扬州慢’。还是……】

【微转目光，看向门外】

【昆嵛，果然是昆嵛。】

【微凉手掌抬住下颚，顺势仰头唇微张，玉露入嘴后立化液体顺喉而下，沁透心脾的凉意从胸腹散向四肢百骸。再闻她言，面上多了一分无奈。】

前辈，若不压制，只怕今年晚辈都活不过了。

【在他身侧落坐，目里本有忧伤，刹那昙花的光景，便又恢复淡然，像是被锁住了。只是年轻人身上总能感觉着希望，化在他唇上便是真心真意的笑，感染着自己，爱与恨，多年在心里，从不会能真心真意的为自己笑也不会真心真意的为自己哭。】你竟然无恨【声音轻，能发出音却重】即便恨也不为过【年纪轻轻生死面前似乎不以为意，看见这般乐观的心性，想来当年为何总是能被师弟的乐天所吸引。】

【面前的火将要熄灭，草灰里冒出些火星散了便是一缕飞灰。把碧水露递向他手里，容色是柔和，不过只是若纸张上面淡淡的几笔墨罢了，叮嘱】这是昆嵛化解体内热毒的良药，你一日用下一滴，待到七日后，若觉手上的穴位还有隐痛，再续服三日。

【手里再了柴草入火里，那将要熄灭的火又渐渐恢复生机，平静看他】既然你心无恨便无仇，活着是为何。【人世最多不过百年，世人多为功名利禄，扬名立万，抑或，爱恨情仇，多年心中有恨，便是数年唯一生着的念想。】

【也许是因为入喉玉露起了效果，以往隐隐不适的地方今日平复下去。这种感觉就像是将一个背负了多年的包袱暂时放下，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火焰的倒影在眼眸中跳跃，仍是含笑倾听的模样。是习惯，亦是淡然以持的态度。直至又一个问题丢在面前，随和笑笑】

怎么会不恨了？

【声音轻柔，不带恼怒。恍如清风拂面，淡然不减。】

晚辈亦是凡人，该有的情绪还是会有的。

【随手拾了根枯枝，丢入火堆。】

起初是恨的，恨天，恨地，恨亲如手足的兄弟背叛，恨自己为何要这样活着，恨这一切的一切。

【纵然已觉过往可做笑谈，但每每提起最初心情时，话语中还是带上了难掩的沉重。又拾了根干草。随着雨声将其在指上缠绕。】

最恨的时候，只想将一切……都毁灭。

【微微阖目，紧绷干草突然松开断裂，从指缝间滑落。】

只是，一个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遇见很多事情。他会遇见比之前更倒霉，更无奈的事情，等到事情过去后，他就会发现，其实以前的一切没有什么。然后，他就会放下了。

【睁开眼，又是微笑】

所以就不恨了。

【入手瓷瓶素净淡雅，倒是符合前辈昆仑高人的身份。】

至于晚辈为何活着，这个问题，让晚辈也想了很久。若真要说，晚辈活着，大概就是为了弄明白自己为何活着吧。

命只有一次，晚辈可不敢像以前那样冒失了。

【说到最后，自己打趣自己一句。】

【刹那，只是出神，眼睛映衬着火光，多年前的一夜大火在眼睛里焚烧殆尽后，容颜便就凋零到底。火苗因潮湿而时有噼啪声起，一声一声，从没有出过梦魇。听闻年轻人言毁灭二字，心中生颤，从来不会爱，哪里懂得什么是真的恨。故往，只是自己选择将一切都承受，躲避尘世。】

【就在此刻他说着后话的时候，蓦然从沉默里专注的望着他，半响，双目失了泽光】可是老身没曾能放下。【一字里一个顿歇，饱含了经年的困惑。雨水洗过的天地，空山寂静，夹杂些许风声，过窗将火压低了身，抬袖仔细护着火。抬起眼时，微点下颚】若是你娘听到这番话，定是欣慰。【拢了拢火堆，看他气色好些，将身上的干粮掰成小块，搁在一方绢帕上送他面前。帕旧了，绢子底下有朵木槿花，绣线已然褪色。】吃些东西。

【抬起头，屋里逃进一只野兔，浑身湿淋淋的，身上是被野兽咬的伤口，皮毛血迹模糊。转而，将兔儿护在怀里，兔儿还是灵敏，却是钻了出去逃到了那孩子身上。】

【一句打趣，算是对这件事的态度。外面雨还在下，风从破旧的窗户内吹入，半悬的破布随风而动。倒有几分凄清之感。】

可是老身没曾能放下。

【幽幽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历经百态的沧桑。微抬眼，却是不言。只因听出这话语中那隐忍不发的情绪。】

【人生百态，旁人如何说其实并不重要，毕竟，苦乐自担。】

【只是还是学着前辈模样，拾了块碎瓷洗净，接了些雨水再过过火。放在前辈手旁，见前辈接下后才微移目光，望着火苗。】

【递到面前的干粮与先前一样略显突然，看了看，还是伸手接过。面上温和笑容不变。】

多谢。

【这个时候，就还是别客气了。】

【只是今天发生的突然事情略多，刚吃了块干粮，眼角突见一道灰影飞速窜来。下意识伸手一抓，入手湿漉漉的，好像还有毛发。定睛一看，诶，一只兔子。】

【顺手将干粮放下，把兔子抱起，只见它身上竟是血痕，也看不出哪里有伤。翻找了有一会儿后才在腿部腹部等地寻到伤口，伸手探入袖中，除了摸到冰冷的承影，帕子都忘了带了。】

【微转目光，望向前辈。】

前辈……

【好多年前，曾为自己养了只小兔子，人前并不多话，却总爱抱着兔儿在怀里找一处静地便是安乐。有一日，记得一尘师弟夸兔子长得肥，那是第一次人前能微微笑一下。彼此相对就那一瞬好短暂，风和日丽的天，只是后来兔就不见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想来是逃了找它同伴去。也该放它去，不要它这么寂寞的陪在自己身边。】

【无声的看着兔儿，将年轻人方给的水，送到唇上慢慢饮干，看着他这般细心，迎着他的目光，眉上一动。探出袖将干粮都摆进瓷片里，把那方绣上木槿的帕子递过去】无碍，用吧。

【想是麻沸散还有些，喂进了兔儿的嘴里，看着那边，眼睛起了些笑意。其实，见眼前的年轻人心善，颇有触动，或者说二人话并不多，反而默契投缘。已然作了心思，昆嵛数数博大精深的典籍里或许会有方法医他。】

【伸手接过前辈递来的帕子，心下有些惭愧。这一次出来的太匆忙，竟连帕子都忘了带，还得劳烦前辈。】

【认真且仔细的瞧着兔子身上的伤口，时不时按住喜欢乱动的毛团。兔毕竟不是人，说别乱动它就会不乱动。直至前辈喂了些麻沸散，才松口气，替兔子包扎好伤口。】

【将兔子放在一旁，也不在意一手血迹，灰衣擦了擦，见不掉，只好起身前去门外，借着雨水洗净血迹，然后才做了事。】

【站立在门口，望着滴雨的屋檐有一会儿后，突然微微一笑。转身看向内中人。】

前辈你看

【抬袖指向门外。】

风雨后，总算有晴天的。

【坐在原地没有动，十多年没有下过山，或许走着走着竟累了。静默的看着年轻人，安静里，仿佛看到自己原来的模样，只是没有他那样爱笑。】

【顺着他的目光望着天晴，轻轻的呼吸里没有一些改变，晴天雨天仿佛只有他说起来，才知道原来天是晴的。姿势没有改变，坐在那里，只是衣衫偶被风吹起来又放下去】天晴了，打算去哪里？

【也没想等他的回答，低头如常出声，孤僻常年，心还是容易动容】老身是想能把你医好，你再走。【兔儿不老实，又蹿回到面前，抱起它在怀，抚着它身。】魔教猖獗，天下无太平，若医好你，望你能除恶扬善。

天晴了，打算去哪里？

【抱着手臂就这么站在门口，望着慢慢云散雨收的天。】

【风起，吹动身上略宽大的灰衣，听见询问，似是随意弹了弹衣上灰尘。】

走走看看，哪里好，就在哪里停下。

【甚是含糊的回答，却透露出别样的潇洒。抬起头，微微阖目，任由残余的雨滴落在面上。】

至于前辈想医好晚辈……

【顿了顿，笑】

如果拒绝前辈，前辈怕是会生气吧？

【转过身，看向前辈。闻她后言，懒散笑容不变，但语气中已多了一分严肃。】

若有那一日，晚辈自不会让前辈失望。

【对前辈的话，似乎完全没有怀疑。】

【略显严肃的话语，是不变的心，亦是曾经的四顾门主许下的诺言。原来，自己并没有完全放下。】

【慢步走进破屋内，抬手对前辈一礼】

与前辈聊了这么久，还未自我介绍，晚辈韩青辰，前辈若愿，叫我青辰便可。

【袖抬将斗笠拿起，乌青纱上水珠落下一滴又一滴，视线在水滴落下后低，将斗笠放在火上烤干。兔儿在怀里卧身睡的熟些，应是麻沸散的功效。指尖弹落最后一滴水，将半干的斗笠戴在头上，对于生气一说不置可否，斗笠微微抬起，面容藏在遮纱后，只是道与他听】

今日之后，三月内你应是平安的。三月后老身会在此处等你。切记不要再动“扬州慢”。

【见他转身道的那句话，嘴角微微扬起一点】信你。

【眼前一礼，感知其诚，斗笠轻轻一点“韩青辰”。】如山上弟子称呼，便叫我婆婆吧。【二人并不话多，几句几字说出来，知之便知之。尔后便闭眸调息打坐，待到傍晚，早是夕阳残云。折返昆嵛，向通天峰去。】

====结=====

=====建元六年春=====

【有花普通，粉粉红红，开了一处的半山，采了一大把抱在手中。花束太密将脸遮得严实，走上几步花朵儿滚了一身的，花开必定花落，怎么舍得开，又怎么舍得落。】

【腰间的鱼儿包包里塞着本书，翻烂了的书。封面都破得拦腰烂下半截，欲落不落垂着半面可怜，依稀可见书名是烈女传。卖书的书生说了，女德就得从这里面看。】

【说了今日带酒来给大哥陪他说话的，所以就在山脚下等他。手里头拿着两瓶酒，口渴喝了一口辣得眨眼睛，拿手扇着有些红的脸，搂着花束的手不方便，将那一大捧花全都兜在了头上。】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伸了个懒腰，袖口中滑出一物。昨儿去宝琳轩挑的镯子，给啊满的……]

[坐起身拿手挡了阳光，暗忖不该和师弟聊天聊那么晚，那丫头该等急了吧]

[山脚下，一丛粉粉红红中酒香飘溢，抬手拨拉拨拉把她的头露出来]

等久了吧？

[花上似乎还有刺，手被划了一下，捡起一支看她]

给谁的？该不是拿来送我的吧？

[习惯了她奇奇怪怪的心思，也不觉如何，收进袖中一朵，也不枉了她心意]

走，带你吃好吃的

[进了蓬莱春，老地方做好，吩咐伙计]

时鲜的菜来几样，再来壶醴泉酒

[醴泉清淡，适女子饮用。接过她手上的两壶，开封灌下一口]

【头有些犯着些迷糊晕也不晕，就是反应慢了些，顶着花丛盖在头上正好遮住太阳。知道大哥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挪手才好，愣在原地想不出手在哪里。还好大哥帮了把，顺势将红扑扑的脸从花间钻了出来，瞅见他的脸，将眼睛虚眨了好几下，嘴里吟着出声嗓音憋得蛮小，显然是心里好些个意思，脸上又不好意思】嗯...久么是久了些，大约是阿满要做姑姑了吧。【以前在王兄的殿门口等着，等着，总是能等出个美人出来，尔后美人都是有喜了。大哥么，模样比王兄好看，山又是这么大，总是有些景色阿满看不见的。】

【把花枝都撤了下来，揣着酒在捂怀里，酒瓶都被捂的暖暖的，急得把脸往旁边的树上撞】大哥怎么不夸阿满花枝招展，花枝乱颤？【本来假装撞的，结果实在的撞了一下，疼的自己揉着，低着脸撅着嘴巴把酒拿到大哥眼前】是送酒给你的嘛，你最近都不回去了，阿满一个人无聊，找个借口来找你玩嘛【老实的交代了自己的意图，脸上沾着的花瓣随着嘴角的动静落了一瓣又一瓣。】

【一听是吃好吃的，眼底腾然是精光一片，跟着大哥走着等吃的。坐在蓬莱春的老地方，歪着脸看见大哥手上好似有道小口子，便是坐不住了，低头张嘴就咬在了大哥的手上，想把花刺给弄出来再松口。】

你轻点，怎么用咬的？

[轻斥了声却没有挣开，恁是让她把个针尖咬成了月牙]

嗤，这要让你去救命，想必会挂得爽快许多

[抬筷给她布菜，也不去问她“姑姑”之类的，能弄出个猴子跟我叫舅舅，再养出个什么东西来也不足为怪]

好了，咬够了就去吃菜，莫非你还变成吸血蝙蝠了？

[花枝乱颤？就这架势，大王莲么？唇角笑开，拿出镯子给她]

看看喜欢么

[银丝缠藤，缀着翡翠葡萄，禁摔又讨喜，想来是适合她的]

【白白的牙在大哥的手上磕着，感觉大哥的手很暖和，口水么坚持的收敛着。牙在他手上面磨了几圈，嘴使劲儿的吸那个小口，口水有些把持不住，便咬了咬牙想收住。可这样就相当于咬了大哥一口，好在口水都没掉他手上，再约莫着用了次劲把一根刺头咬了出来。】唔...找到了【摆个头，将刺头爽快的吐出口，自觉模样到位洒脱。】

【忍心不去看大哥的手，眼睛望住天上的云彩，拿袖子为他抹了抹被咬的那处，顺带着揉一揉手里摸到的齿痕，想赶紧这样草草的抹平】那大哥你心里最想让谁挂，就让阿满去救他的命不就好了【嘻嘻一笑卖乖的样子，挤着眉头把眼睛挪回与大哥平视，正经的说道】做蝙蝠也好，还能飞上去找大哥玩，大哥也好养活阿满，再也不必上山下山这么辛苦。

【说完这句话，瞅见了大哥手里的镯子，愣着把筷子咬在嘴里...咯吱咯吱，筷子被咬响，尔后啪嗒，一前一后，筷子两支落在桌子上。迅速把两手的袖子都抹了起来，胳膊这么送到大哥的眼前】大哥帮阿满戴【自打半年前脖上坠子换了出去，身上再也没什么首饰，没有想大哥会给自己挑了镯子，鼻子发酸着，过往是假哭只会发声，现在只是无声。脸上还没来及有表情，泪珠子就滚滚的落下眼角，吭吭了几下】大哥你真好，阿满一辈子都不离开你。

【把身上包包里放的烈女传掏了出来，摆在桌上，瘪着嘴看着这本破书有些嫌，但是还是说了原来的用意，想表达自己的努力】阿满最近在读书，想做个好女子【书页都翻破了，里面的字上都画了很多圈圈，是因为都不认得。把书往大哥那边推，想他懂我所想，可以把这本书给撕了。】

哭什么

[好笑的拉过她手臂将镯子套进去]

刚刚好

[许是这镯子的韵味合了她气息，相得益彰。点了点头，深觉自己眼光不错]

[托起送到她近前晃晃，顺道拉着她袖子擦着稀里哗啦的眼泪]

一个镯子能哭成这样，我平素是有多亏待你？

[回手将那书顺窗扔了出去]

读书是好事，捡些易懂的就好

[烈女传什么的，算了吧]

[她活泼的像个猴子，还真不指望她懂什么女贞女德，况且那玩竟儿，谁在乎]

[拍拍她的手，倒了杯醴泉过去]

喝这个，清甜些

[执盏近唇转首看着窗外，一辈子有多长，我尚不及想]

【睫上用力甩开一颗方成形的泪珠子，眼中不平的波水里倒影着大哥的影像。一花归一木，万物归于缘，手腕上银丝缠藤仿佛攀绕进心里扎根而生。回神大哥托着手臂在眼前晃着，抚过眼泪，嘴里喃喃】这是阿满的宝贝镯子。

【认亲一般，抬手指上碰着翡翠葡萄，破涕为笑，又哭又笑，吸着鼻子，呼吸里尽是潮湿】阿满，阿满是好喜欢大哥送的镯子【赶紧的扒着眼皮，揪着自己的脸胡说八道】方来的时候喝多了水，眼睛管不住就落水了呀【嘴巴凑近镯子亲了亲，眼睛眯着成弯弯月，瞄着大哥，眼风飘的满是得意】咦，大哥可舍不得亏阿满的

【看见书本真被大哥扔走了，这下得了大哥的肯定，心花怒放，笑声一阵开心】那一书的烈女都活得太复杂，阿满不作烈女，阿满做个懂大哥的妹子就好了。【反过来也一样拍拍大哥的手，像个老奶奶一样的神色，但没有说些别的废话。】

【抱起杯子不斯文，一口气就喝下去了，舔了舔嘴唇上的味道】甜的...【戴着镯子的手撑在下巴上，想起巫祝大人说过的永恒，借着酒味在心底慢慢酝酿】大哥，人生短短不过几十年光景，却有永恒这个词儿，阿满不懂

【笑了一小下，有些斯文的痕迹在眉眼间，估摸是走神了些】阿满是想自己岁数变大了后，大哥觉得阿满是大人了就不管了，那阿满肯定很伤怀【扯着颈与大哥一同往窗外看，甚至要挤过大哥的视线，看外面到底有什么。模样不端正混淆着自己的不好意思，这么大了总喜欢耍赖到底是清楚的，但嘴里说的还是心底话】所以阿满要找到永恒，永远永远都要做大哥的妹子，哪怕是老妹子！

[瞧她喜欢自也高兴，略过所谓永恒，边吃边帮她布菜]

[虽然承教昆嵛，我却不蒂是个浪子，拿什么去参祥永恒]

啊满还小，路很长，慢慢走。说不定哪个转角，就是让人迷醉的风景

[留连而忘返]

嗯，说到风景，大哥今天陪你去逛逛，啊满这些天都走过了哪里？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她的家乡该是没有这等水绿山明的隽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