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燕子岩

——建元七年，春  开戏——
【春景初融万里雪原，赤峰秀丽，嫩芽抽枝。漫山红光绿水，飞燕衔泥筑巢，瀑布飞悬如丝挂，訇然而开，伴着哗啦水声，水花溅射间荡洗四周山壁，汩汩流水，聚成碧澄深潭。而水光与青柏交相映衬，空山悠悠，愈发显得春意盎然。靴子早已湿透放在一旁，裤卷直到膝盖之上，双脚踩在清凉水流之中，不断俯身又站起，从鬃毛到马背，刷洗着枣红健马。水瀑在身后倾泻，声如平地起雷，却与飞燕啼叫、风吹树声汇聚成片，反倒衬得天长地阔，山中清静。自从被那紧跟不放的杀手缠上，一路奔波中次次都是力战至疲，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被人追得实在狼狈，已是许久不曾这般轻松惬意了。高大身躯被水光笼罩，泯去许多戾气。马儿似也为这久违轻松喜悦，一声长嘶晃动马头，鬃毛飞散中水珠激射，一股凉意扑上脸来，不由纵声大笑，声如洪钟，格外地恣意豪迈。手掌梳理鬃毛，俯身将侧脸贴上它湿漉漉的眼睛，不由叹道】好马儿，这一路，苦了你了...来...【从地上拎起一坛上好女儿红，虚虚一抛，拍个泥封。低头凑过去深嗅一口，却是提起倾泻一道水流，酒香四溢，倒入马儿口中】这一顿，赏你！

————我是来拉线的————

————建元八年。春————

【从无忧斋出来，一一便虎着脸，走到一瀑布旁，用手肘顶了顶她的腰间】

怎么，还生气啊

（真小气，不就骗你喝了一口酒吗）

不要生气啦

【此时正是春天，无意间抬头，竟看到上千只燕子正在筑巢，景象十分壮观】

哇，一一快看，好多燕子啊

【被夭儿骗了喝酒，一顿饭下来，嗓子还得有点辣的疼，一路走着，嘟着小嘴，一直不理夭儿，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袖子，咬着贝齿】

哼

【一声，好多燕子，循声看去，小孩子家家的心情就是这是这样，一会坏，一会就会被新鲜事情吸引去，心情自然就会好】

哪呢？哇，好漂亮啊

【看她笑了，便知应该是没事了】

（所以说，小孩子最好骗了）

一一，想不想跟燕子玩？

【突然玩心大发，想到个游戏】

我们用轻功跟燕子比赛谁飞得快吧

跟燕子玩?

【第一次听说能跟燕子玩，不免起了好奇之心，当知道如何玩的时候，连连点头，拍着手欢呼道】

好啊，好啊，我们来比赛，夭儿姐姐好棒，能想到这个

【毕竟第一次听到如此玩法，从小到大爹娘不会让我做这些事情，自然每天学着那些大家闺秀，不是写字就是刺绣，什么都最烦人了，如今倒是比以前更自由了】

【看她高兴的样子，自己也为这个主意叫好，足下轻点，人便腾飞而去，混入燕子群中，下身红纱飞舞，如同一朵红色的云彩】

一一，快来

【不停在燕子身上借力，所以并不吃力，只是要小心别被燕子啄伤】

小心别被它们啄到了

【不与燕子正面冲突，顺着它们飞行，身边一直有风声划过，留下一串笑声】

【看她点地而飞，抬步紧跟而去，运气凝功，借力而上，踏燕而飞，耳畔传来夭儿声音，点头回应】

嗯，知道了，你也小心

【顺燕飞的方向连连踏步，娇笑声连连，速度也跟着慢慢加快】

呜，，呜，，，哈哈哈哈，好好玩，夭儿姐姐，来追我呀，呵呵

【看她玩得疯，自己也不遑多让，提气而上，直追她而去】

你飞得这么慢，还是你来追我吧

【从她身边窜过，留给她一个背影】

我看到燕子的巢了，里面有燕子蛋呢，一一快来

【看自己朝它们的巢穴飞去，燕子们开始攻击自己】

喂，别啄我衣服，啄坏了你们又不赔

【看着她提起追过，看着她的背影，不服气的嘟着小嘴，紧跟而去，气运而上，脚下也快了些，两人一前一后，互不相让，耳畔传来她找到了燕子窝，提起过去】

呵呵呵，你靠近他们的孩子 他们自然是要啄你了，夭儿姐姐，还是不要过去了

【看着围攻过来的燕子越来越多了，有些着急的看着夭儿，有些燕子开始进攻，提步过去】

【就算再贪玩，也还是很珍视自己的小命，急退而出】

一一，走

【正好拉住赶来的她一同飞出燕群，再次脚踏实地，大舒一口气】

没想到这些燕子还挺凶

【护犊心切的它们让自己有一刻失神】

不逗它们了，走吧

【还未靠近多久，就被赶来的夭儿拉住，随着她往回走去，离开了燕子的攻击，感觉一身都轻松了，踏上地面饭那一刻，心是安稳的，对，就如以前爹娘陪在身边一样安慰】

是呢，那些燕子好凶哦

【回头看着围绕在鸟巢的地方盘旋，敛眸，燕子尚知护着孩子，当年，爹娘，你们是不是，是不是也是察觉到了危险才避开我，让我出府，可是回来，他们却，平复内心波动，未在脸上表露】

嗯，走吧

=========结=========

—————————————建元四年  春    开———————————————

客串：鬼无心

【建元四年的春天比往年要冷一些，及时是身在广南的我也觉得今年的春格外的凉。我的代号是鬼无心，至于我真正的名字因为念头太过久远我也忘却了。不过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很小，一个叔叔模样的人终日笑着抱着我对我笑，我见他笑便也跟着笑，似乎认准了他便是我唯一的亲人。而那个人就是后来的冥教之主阎王陛下，而我也成了他最得力的干将鬼无心！】

【后来我长大了，他也不在是那个爱笑的叔叔，我也不再是跟着他笑的少年，他让我唯一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广南找更多更多想我一样的少年，然后对他们笑，让他们之后成为冥教的中坚力量。】

【于是我的不归路开始了，我成了冥教唯一的接引人。】

【一阵寒风吹断了我的思绪，我又回到了那个现实中的鬼无心。用衣袖轻轻揉了揉了眼睛，仔细看相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少年向我这边缓缓走来。忽然我想笑了，因为我知道他就是那个当年的我。于是取出胯下的酒囊，笑着对他喊道】

小兄弟慢走，天寒地冻的，可愿意过来陪我喝一口烈酒。

【世间之人皆无情。】
【自己也算是三生有幸，杀父弑兄被判死刑后竟能遇上大赦，改判发配。】
【本就是欲死之人，要这命何用？被欺辱？被蹂躏？】
【或者，便是为了报仇，斩尽天下应斩之人。】
【广南，想至这里，不免发笑。】
终归是这权力压人吗？终归是这官商勾结吗？有钱便有权，有权便能掌控人的生死吗？
【捏紧了拳头，任由指甲刻在手心里，一点点渗出血。】
我偏不信，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主导人的生死
【目光渺远，望着远方，坚定而不移。】
从此我是方无，取一切皆无之意。
【威风拂过，凌乱了发丝，遮了双目。右手食指扬起，一个狠戾，将其抛于脑后。视线收回，似是空了一切】
这世间唯有生死二字。【嘴角轻扬，一丝邪笑】怕是这染血的游戏，才会痛快些。
“还磨蹭什，快点走”
听闻身后两人一阵断喝，这才缓过神来，眸里泛着寒星点点，
【好戏会在后面，你们等着。】
【因着没有银子的缘故，那差役对自己甚是狠暴，又攥紧了拳头，然回眸望去】
【二人步伐虽不沉稳，但二人皆带着刀，加之自己又带着枷锁，硬来不行，只能智取。】
【一路上，吃住皆与人一起，故无什么机会。然自己亦每日靠掌力劈着木枷，夜夜以水浸泡，以图后谋。】
【行至广南界内，许是因为一路上自己变现的乖巧，加之目的地又近的缘故，二人渐也松了警惕。】
【一日夜晚，二人饮酒，尔后酣眠，伏于桌案，正是一大好机会，然滴水穿石所需时日甚久，自己之枷锁仍未有断开之势。然思及机不可失，又见桌上灯火摇曳，心生一计。】
【缓步行至桌案前，将上身置于火中。】
【灼烫的灯火灼烧着木枷，一滴一滴留下油来。滴至桌上，偶有几滴借着风力落于身上，灼热的痛一丝丝散发开来，上牙咬紧嘴唇强忍着痛，约摸一刻，木枷终至裂开。然噼里啪啦一阵火苗蹭串之声，终是惊醒了二人。】
你这是计划逃跑吗？
【双臂一振，木枷握于手中，以此为器，双手用尽全力。像二人砸去】
【二人因酒后设置不清，加之自己力度够大。终是晕了过去。】
【既然生死是个游戏，那自己今日玩一番又何妨？自二人腰间拔剑，两手皆执剑，一刀刀刺下去。献血溅之自己身上，也顾不得清洗，那一刻，只有一个字，杀】
【思忖着自己这身囚服会暴露身份，便从一人中扒下一件衣服，给自己穿上。】
你说，掌握生死的快感是不是就是这般?[回身斜睨一人尚着衣袍，心下不快，便也把其衣扒下，大敞着平铺桌案上，以作自己首战告捷的纪念品。】
【低头瞧着自己衣服上的血窟窿，眼里又是一丝笑意。此地不可久留，翻身，出窗外，脚步轻缓，急急逃了出去。】
【逃了一夜，已是天色微明，想着离那家客栈远了吧，加之自己体力不足，步伐便慢了下来。】
【又是一阵风过，虽是春季，却是此般寒冷，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正思度着出路为何时，有一声音打断了思绪。】
【满是戒备，并不言语。】

客串：鬼无心

【见他并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心里倒是也没有什么责怪之意。我在这条路上走得太长了，对于他们这种失望，绝望，乃至于无望的人最是了解。他们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之时最需要往往不是关怀而是绝望后的重生。】

那个小兄弟，既然你不愿意陪我喝一杯酒也无妨，只是你浑身浴血这般狼狈，即便是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只怕也没人敢答应接纳你了。更何况，你还有家吗？

【向他这般情形多说下去，往往适得其反，如果简单明了一些反而感觉更是容易接受。】

若是没地方去，就给我走吧。去了那你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你的一切也将全部忘掉，你愿意吗？

【家?这怕早已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了。少时，方府可为家，父母皆逝后，方府或许只是方府了。处于牢狱之中时，那边更是无家可归。】

【想至这里，未免打颤，由不得紧了紧衣袍。双手环抱，闭眼，似是一行温热流出，半晌，才启唇】

我，没有家了。

【凝视着人的双眼，饱含着笑意，自己却不懂，那笑意为何。】

你能给我什么?

【转身过去，不想再看人的笑】

我要的不仅仅是家，其余的你能给吗?给不了就走吧，不要让我经历希望后的绝望。

【复转身过去，指着自己的衣袍，轻笑】

你既已看到我满身是血穿着官兵服饰。

【手上的伤又疼了起来，不由得捋起了袖子，触目惊心】

没错，如你所料，我是个逃犯。
【至人身前，目光冷峻】

你还敢收留我吗?

【转身便走】

【逃犯？！那又如何！】

【他的自卑和绝望似乎比我之前相识的所有人相比都要强。也难怪一个丧失了一些而绝望的人应该也不会有多好的心态。】

家没了？，既然已经家破人亡那么便重新组建一个；人散了？既然已经物是人非那么又何必继续沉沦。

【抬头看天任寒风呼啸吹拂我的青衫发出呼呼的响声，思绪不由得回想到当年那个自己，似乎也是和这个少年一般无二。】

【当年我也是如此，家人被仇家所杀，自己孤独的跑啊，跑啊。只因为娘亲对我说不要停，快跑！而如今那个当年的我就站在我面前。我走上几步，将他抱进怀了，慢慢道】

忘了吧，我为你再找一个家。

广南交州有一冥教，教主怜爱世人，凡天下走投无路之人入冥教之后皆可重生。

【不满被人抱在怀中，双手攥紧拳头，浑身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是。这怀抱有一股别样的温暖，我不想就此沉沦这样的温暖，我怕我会万劫不复。】

【瞪怒目，高扬首，紧咬牙。】

【又是一阵风呼啸而过，冷得自己浑身打颤。但还是不愿靠身体的哆嗦来获得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我不想我这份脆弱被那个满含笑意的人看在眼中，我更害怕那份伪装来的坚强被人看穿。哪怕风侵袭着衣袍，也不愿表现出内心的恐惧与绝望，轻蔑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你说得倒好，若是组建真如你说的那般容易的话，那天下怎么会有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不沉沦？
【重复着人的言语，目光悠远，后移过目光，瞪视，平复，轻笑，堆起一脸笑意】

那我给你一段让你痛彻心扉的记忆，然后再让你去忘记

【抬手，扬人下颚】你觉得你能轻易忘记吗？【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就比如方才我扬起你的下颚，你有没有一种身不由己之感【放下手】那种回忆给我的便是身不由己，你【顿顿，冷言】明白吗？【最后的字刻意加重了力度】

【目光呆滞，不再言语（思绪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在方家，那个温顺忍让的自己；发配途中，那个坚忍狠戾的自己。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自己？）过了半晌，又是一阵冷哼】我从不相信有人会怜爱世人，我更不相信重生之说。
【舒缓了语气】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鬼无心的主要是责任是什么？】

【那就是见到自己喜欢的却对不能放弃，而你——方无就是我鬼无心看重的那个人，所以，你跑不了！】

【看着那个小子慢慢回首郁郁前行的样子，不禁一声冷笑】

小子，你真是个孬种！知道为什么你至今只能像孬种一样活着吗？因为你从骨子里面就是一股孬种的骨髓。你可以不相信我，你也可以继续沉沦，但是你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一个理想世界的存在。去看看你这副狗模样吧，哪还有一分人的气息？虽然跟我一起回冥教不能确定你今后是否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活着，但是我可以让你摆脱狗一样的残喘。

【辱骂的语言充斥着他的心灵防线，似乎这些辱骂才能唤醒他内心真正的自我。】

怎么？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是个孬种？那就证明给我看啊，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敢像一个男人一样来打我一拳？

【见他有一分迟疑，又故意奚落他。】

怎么，果真被我说中了，你是像狗一样的孬种吗？既然是孬种，还和我说什么回忆，你根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