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古镇

嗯？

【他语气里怎的透着笑意，他他他解衣带干嘛！睁圆双目跟受惊的小鹿一样有猛的捂住双眼自指腹间窥探零星点点。】

我我我，突然不那么想看了，困了困了！

【半直起身子一把拉过被子把头都给蒙住蜷成一团往下缩，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脸颊，一双眼在不见五指的被子里四处滴溜的转着，忽而又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手附上攥住。】

你好生无赖，嫁，诶，你别动，你你你出去，我再给你那床被子。

诶，你手别乱动。

袁枚！



——结——

——承平元年冬——

杜丘

【依约三月后从荷叶镇往平遥古镇，在古镇上一家名叫“茗芦”的医馆住下。与医馆掌柜说明来意，对方立刻就做了安排。礼数照应一切周全，却只字未提苏大夫在何处。本来以为是苏大夫亲自接管自己，没想到却是要再等另一人给自己看病】

【回想起与苏大夫结识的过程，还有些羞愧】

【三月前，自己还是荷叶镇旁映湖山山寇头子。一日在下山道上拦截路人，打劫钱财，却被苏大夫与他身旁的友人一道擒拿，反倒成为人质带回荷叶镇上。刚好那几日是自己哮喘病犯期间，出山“做事”匆忙，并未带着药草防着，棋差一招就犯起病来】

【最后，还是得苏大夫医者仁心，把自己从这病痛中缓解过来。养了数日，回到山寨，才发现那些山寇下属早已瓜分寨中物资，树倒猢狲散，又落魄地回到荷叶镇。然而街坊四邻看到自己这个曾经的山寇头子，无人伸出援手。悔恨之际，欲投湖了却残生，又被苏大夫劝下】

【凭着仅有的积蓄，请苏大夫到镇上酒馆，饮酒暖身。推杯换盏间，絮絮叨叨将自己的经历说了泰半，翌日醒来却只得苏大夫一书信，信中正是指引自己到平遥】

【是日，清晨卧榻而起，整衫清面一番，便到后堂帮忙磨草药。没过几个时辰，掌柜带着笑意告诉自己，前堂有人找。不免有些疑惑，却还是放下手中活计，拍拍双手前去。来带堂前，却见一位姑娘背对自己站着。不由出声询问】

姑娘，你找我？

【寒岁积雪累累，原来北地苦寒远胜我所料想，将斗篷拢紧两分。一身灰黑蔽氅披在身上很有些不伦不类，绒领子风毛堪堪裹着下颔，软茸茸的蹭着脸颊，冰天雪地，心里却是甜的。】

【出离不开道不过半月便被他寻了来，月老庙里红绳牵许，将我终日惦念酿成蜜样温存封在心口，甚至隐隐感激兄长寻我这趟差事，让我知晓莫寒是这般记挂我的。】

【本是两人相伴自沧州再往北上，但卫燎一日一封飞鸽传书催得紧，他未露声色，眉头渐笼却是看在眼里。便在今晨婉言劝他先行回广南，又保证不出一月定当归去，如此才将这冷着脸的大城主哄走。一人行动便捷，不过午后便入了城，小小村郭人家寥寥，稍加打听便应上苏佪所说的医馆。】

【“茗芦”询了掌柜的，果然有位杜先生在此，嘱人引见不过片刻即回，应声转过身，见了礼】

小妹姓沈，是苏佪苏大夫的朋友，阁下可是杜公子吗？

杜丘

原来是沈姑娘，失敬失敬。

【对方循声转过来，上来便是行礼，自己平日草莽惯了，无甚礼数计较。但见得对方彬彬有礼，只好带着诚心也回了礼。又听得对方称自己“公子”，连忙摆手，矢口否认】

这，嘿嘿，公子不敢当。杜某就是一落魄草寇，如蒙姑娘不嫌弃，唤‘杜大哥’即可。

【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看着她好似想起苏大夫，果然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稍微怔忪了一下，才有些羞赧到侧身引她往旁边会客间去】

沈姑娘怕是刚刚到这地界吧，身上一定还冷着，先入内取取暖吧。

请。

【为她倒上一杯热茶，在对面坐下。想了想，才开口】

不知沈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问过礼随之入室内，这人看来不拘小节，待人却极是热忱客气。平日除了那个人便是苏佪，我对与人相处一道实在懂的有限，他既这般说，便略点一点头报以一笑。】

【苏佪曾交代这位病患有哮喘之症，又因是习武之人易牵气动怒，如今我见到其人，气色上看来虽强健果干，几声寒暄中却能觉察呼吸间延滞略阻，正与所述不差，因开门见山】

苏大夫先前曾替杜大哥你医过哮症，但此病根治不易，一两副药只能暂缓病情。只是他当时有要务急于回扬州，不得为你细细调理。

【说到此节，并不知兄长与他交情如何，但若贸然说出是专为此事走这一遭就未免有些倨恩压人的意思了，便将热茶捧在手心，轻轻呷了一口，令周身缓暖，才道】

正巧小妹懂些医术，这几日为寻些东西路过贵宝地，收到大哥的书信里提及此事，便不请自来了。

杜丘

【听得她将原因一一说来，方逐渐有些明白。果然都是行医之人，面目和善，无论是苏大夫还是眼前这位沈姑娘。今生今世，自己想来也是作恶多端，若是那日未曾得苏大夫搭救，倒也是自食其果。然而，既然承蒙别人救命之恩，那这条命便不再由自己做主】

【知晓她是得了书信才专程走一趟，心下甚是感激。当下立马起身，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抱拳以礼，言辞感激道】

多谢沈姑娘愿相救。

【心里也关心着苏大夫的情况，便问了一句】

不知苏大夫近日可好？

[我自以为说得婉转，不想还是招来这番大礼，登时愧怍不已，脸也跟着涨红，忙不迭将他搀起，连声称“不敢”。待其复归坐，稍缓怯色]

杜大哥不必如此客气，都是行医之人的本分罢了。

[既说明看病一事，身为病患却没急着问病情，反倒关心起苏佪，亦教我心下感动，忙答道]

多谢关心，大哥他一切很好，只是家中常有事情牵绊，不能时常自由走动罢了。

[如此教他宽慰少许，回归正题。医馆自然有切脉所用器具及笔墨纸砚，搁了脉枕在他桌前]

那么，杜大哥若不嫌弃，便让我诊一诊脉罢。

另外，引发哮症也有诸多因素，更是因人而异，还请告诉我最近几回发病大约是些什么情形，可有碰着什么或吃了什么？

杜丘

【顺着对方的手势也就起身，错身间闻到对方身上的药香，忽然也想起苏大夫身上有好闻的药香味道。心里不免暗暗乍舌，原来大夫不一定像那些老先生，身上一股子草药味倒是很浓郁，自己最怕吃汤药，偏偏这与身居来的病榻缠绵总免不得要跟汤药打交道】

既然他平安我也就放心了。说来沈姑娘你可能不信，我这命啊，本该下地狱的。全靠了苏大夫妙手回春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唠叨，不由有些脸红道】

你看，杜某就这么个大老粗，话也是赶着随便聊，忘了你问的问题。

【说起自己的病体，不免有些令人沮丧了。拿起茶盏喝了两口，才叹气似地说】

我这病吧，打从娘胎出来就带着。当年在村里，全靠一个老先生用一味‘岩白菜’药草吊着，总之闻着跟苏大夫给我的这个草药囊的味道差不了许多。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药囊，递过去】

苏大夫走前交代我，要是觉得呼吸不顺畅，立马就拿出来嗅上一嗅。

【江湖中人性情豪爽，提及朋友之谊不免言语欢畅，见他脸色发红便一笑示意无妨。说到“岩白菜”诚然是味治虚痨咳嗽的好药，不过哮症极易反复，紧靠病发时压制镇咳还不足，那药囊接来轻轻一嗅，点点头】

不错，这药囊中除却“岩白菜”，还有些藿香、羌活、紫苏等药材，呼吸不畅时可助于宣肺通窍，缓解病症。

【一壁说，便将右手三指扶上其左腕，示意自然呼吸即可。凝神观脉，但觉沉实有力而伴气息起伏周转，隐见奇脉，病源肺损。他所言是自幼即病，可见遗传是一面，但江湖出身又不免好斗逞勇，后天全靠几味药吊着怕也不妥，心中有了分寸，抬笔写下几张方子】

杜大哥，你方才也说这病是先天所生，靠药石弥补确难十全，但如果按着方子按时服药遵守禁忌，稍加时日也可减少减缓发作。

【将几张方子递与他，一一解释道】

这一张是丸药的药方，把药材抓齐请铺里伙计依法制成药丸，每日一丸早起梨汤送服，平日用它养着，旁的苦药汤便可先停了。吃上个把月，情形稳定些就可减少为两三日一丸，至七日一丸，主在疏通肺气，巩固根基；

这张是汤药，若赶上犯病时便抓上两副浓熬，一日三次趁热服用，平复病灶；

还有你的药囊，药性每隔两三月便会挥发的差不多，到时候就按照这第三张方子抓药补制，随身佩戴可解一时之急；

【如此淅淅沥沥讲了一大篇来，哮喘根治不易，说到底重在调养，心气平顺于病于己都是好的，听他方才所言从前或许出于草莽，不过能在这镇子里安顿下来，过寻常人家的平静生活，于他也是好事】

别的也罢，哮症者养肺是第一要紧的，我已将其余须注意的事项也写下来，平日忌焦戒躁，尤其勿要大悲大怒，若是不爱喝苦药，多煮些梨汤、枇杷露也是可行的。

杜丘

【听沈姑娘说的头头是道，神思却早已游离五识之外，只觉得她的叮嘱跟苏大夫如出一辙。再看看她摆在桌面上的脉枕，自发地摆上去，刚好人家也正有此意，为自己切脉。此刻自己倒有些担心，这都说男女授受不亲，沈姑娘这么做到底好不好。还没等自己想明白清楚，人家就已经问脉事毕】

【只见她提笔在信纸上奋笔疾书，一边写着还能一边下嘱咐。虽说自己这病自己也清楚，但是听到她说“靠药石弥补确难十全，但如果按着方子按时服药遵守禁忌，稍加时日也可减少减缓发作”，不免有些遗憾。然转念一想，罢了，当初自己这般造孽，却也吊着老命过来，想必只要遵循沈姑娘的交代，自己也就能了此残生了】

【从她手里接过药方，一张丸药，一张汤药，下意识蹙眉，而后有些苦笑道】

难为沈姑娘费心，诶，我这病灶怕是就这般下去了。

【想着想着，发现自己还没怎么好好感谢这位沈姑娘。自己也没什么好拿得出手致谢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古币，有些惭愧道】

这枚古币据说是西汉时期的，值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若是沈姑娘不嫌弃，就请随身带着辟邪吧，权当杜某酬谢了。

【下山行走这些日子也见过不少病患，哮喘症算不得大凶大险，只是磨人耗神。听他语气里颇有些颓丧意气，便笑道】

方才还有一句话没说，无论什么病都最讲究个心气儿，杜大哥你正值壮年，只要依法调治，有什么顽疾是养不好的呢。

【药方交与他，心中把握依此调理上半年左右，虽不十分除去病根，总也能去了八九成躁气，也算成全苏徊一番仁心。可他送来的古币却是不能收的，连忙推辞】

杜大哥你切莫如此，方才说了这都不过是医者本分罢了，千万别这么客气。


---结。

贺兰君

[将隔壁街的杜员外送走，摁了摁额头，看着本子上记的满满一页纸的详细要求，从棺木到随葬品，比普通客人挑剔不少，不过好在对方财大气粗，这一笔能挣不少钱，也不算亏。]

[拨着算盘核对了下钱数，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雷凤棠

【日常拿着镇上未婚、寡居者名单审视，目光在贺兰君的名字上逡巡不去】

【站起身来，朝她家走去，开始每日例行走访】

【伸手叩门】

贺兰君

[隐含热情地抬起头来，一看来人是雷凤棠，立马又蔫了回去，强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用毫无起伏地平静语调招呼他]

哟来了啊，老雷

雷凤棠

【长长的轩眉紧紧皱了起来，出口声调努力维持心平气和】

贺兰姑娘，你可以叫我雷大人，或者雷公子。

【一个未出阁的闺秀怎能在人称上如此不雅！】

贺兰君

[每次谈话都觉得跟此人没有共同语言，但倘若出言反驳又要被唠叨上很久，想了想也只有认了]

哦

[答应是答应了，反正还是没有改正。]

雷凤棠

【怕她关门，马上把身体挤进去，跟着她来到院子，看着满地的纸扎童子和元宝蜡烛叹气】

贺兰姑娘，你没有考虑过在下的建议吗？

【她父亲离开得早，生前一人揽了镇上的丧葬一条龙服务，但是她年纪轻轻眼看着也要继承这一门手艺，试问谁敢把她娶进家门？故而三番两次前来说洽，希望她断了继承白事行当的念头，嫁个好人家，好好与老母终老，岂不和乐】

贺兰君

[几次婚事都没谈成，还谈什么谈，反正嫁人还不如嫁给银子，起码自个儿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也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这劲头都要赶的上亲爹亲娘了，大抵是把我当成了他官媒生涯里的一大挑战吧。]

我不能抛下我爹留给我的东西

雷凤棠

但是贺兰姑娘，依我大宋律例，年满十八未嫁，令堂恐要承担一定律例惩罚。

你忍心吗？

你属猴，已经十七零六个月了。

贺兰君

[幽怨地望了他一眼，嫁不出去怨我么！]

那是他们不愿意娶，我祖宗上留下的产业总不能就这么不要了吧

[语气一软，用上了平常不大用的称呼。]

雷公子，您可是这一行的行首，应该有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