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

【双手被移开，失去支撑以至于重心不稳的一头扎在雪地里，无语的爬起来揉了揉脸，拍散满面的霜雪，俨然是个笨手笨脚的傻丫头】

【那男子加入战圈，果然形势大好，看那公子翩若惊鸿，身法迅疾刚勇，那二人渐不是对手，他一剑而下，制服一人，问的话却叫我心惊，那人可别泄了陈叔的底才好，不然难免眼前的公子要同我们干戈相向】


【正忧心，但见那人左手一动，匕首寒光乍现，只还没等他动手，便被陈叔一掌伤于手下，吐了口血，须臾身亡】

【而另一人见此情况，忙是抽身而去。见陈叔终于不支，跌坐在地，忙奔过去扶好他，陈叔摆了摆手示意无碍，才与那公子抱拳，沉声道】年轻人，多谢！

【而我，只静静的瞧着那公子，只觉他并非常人，其中辛秘，不知他看透多少】

【这一言语之间，其实没有要知道对方隐秘的意思，不过是随意一问，分人心神，瞬间见效。】

【这人气力顿时混乱不接，剑刃压下反将他兵刃压迫致使割伤肩井之位，鲜血喷射，侧首轻避滴血不染。】

【刃入人肉中三寸，只闻吃痛大叫，但就在此时，一抹锋刃突显，不由瞳孔一缩，就要有所行动，那中年男子此刻及时出现，掌破人匕首伤人七脉气海，一瞬毙命，回想还有一人生还，一瞬转身。】

【一声响，却是身旁男子跌落在地，步伐只是一顿，继而踏出宛若一道黑影，手中长剑更如催命符一般紧追前面逃跑一人。】

【不过数尺距离，剑刃微旋，天际一道寒光破空而刺，剑刃透人后胸再从前胸刺出，鲜血遍地染红地下积雪。缓缓抽剑，另手轻推，将人尸首，推落倒地。】

【双耳闻声，牛首看向这一大一小两个乞丐，眉间轻皱，目光移向一旁那个女乞丐身上，盯着看了片刻，继而淡淡道】

“无碍。”

【见他追击逃脱者甚是干净利落，空气中血色弥来，在清新的雪色中落下几抹鲜红。看着沉默了片刻，扶起陈叔就要走，还不忘于他再三致谢。反正我现在不过是个乞儿，表现的单纯也就对了，一点也未想问任何情况。只扶着陈叔踏近漫漫雪路中】

【看着他们的身影，莫名有种荒凉之感，也对在这乱葬岗黑松林，谁不荒凉？】

【漫天飘雪仿佛就要遮盖视线，这只是一次简单的相遇，只是为什么出手，恐怕没有人会知道。】

”你们，路上多珍重吧。”

【矛盾的心理，不能宣泄。口中所言，透过风雪，传给这一大一小两名乞丐。】

【拿出怀中的银丝手帕，抚上剑刃，将剑身最后一滴血液抹擦干净，继而却是未将剑刃归鞘。】

【一把掷于身旁雪堆，剑身插在上面微微抖动。】

“这两人因我而亡，如果暴尸于此，就太过可怜。”

【轻声呢喃，就算有人在身前，恐怕也会听不清说的什么，这只是吐露心声的一种习惯的方式。】

【弯腰挖穴刨坑，丝毫不介意一袭儒杉沾染泥土，回首看那量具尸体，淡漠的眸中没有任何痕迹，这便将两人葬了吧。】


--------------------------------结

--------------------------------建元六年夏
【素手紧辔，牵那红鬃马漫步，神思却已混乱，被困沈府，实乃作茧自缚，幸而仍为自由身，这方寸之地困不住自个儿。长叹，欲抒心结，竟瞧着四下无人，啐】这沈放，当真无赖
【心中又是暗骂几句，复抬眸，见青山依傍，偶有溪水，却无人家，竟是不知早已于这城郊之内，不觉一愣，又瞧身侧红鬃烈马，眼珠极亮仿佛正渴求此间，轻笑抚其鬃】今有我陪你，咱好生畅快一回！
【蹬上马，握紧缰绳，驾于马背之上，初有些晃，便使话】乖，你晃得我头疼，且先慢着走会儿
【便见青衫赤马，悠然漫于天地之间】

【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袱，准备离开京城。手里拿个牛头的面具，系在了脸上，透着面具的两个孔望着青天流云，面具上的牛眼睛是两个空洞洞，盖在脸上，阿满的眼睛就成了牛眼睛。】

【本是来京城找最漂亮的牛，拿这牛去找游一尘去，可是寻来寻去，牛都长的好丑。就知道中原的王族将牛都藏在了王宫里，生怕别人看他们的牛一眼了。不过后来，遇见卖面具的人，戴上这个牛面具后，才明白世界上最漂亮的牛是谁，原来是阿满我啊。】

【夏日漫山遍野的绿，身上包袱里全是吃的，大多数都是大王哥哥给我买的，他就知道我馋嘴，可是大王哥哥都不怕阿满吃成个小胖子么...胡思乱想的走一路，累坏了，但见青天白云下一人一马极其悠哉，生怕最近自己长胖了会不好看，飞快的跑到人家面前，顶着个牛面具对着人家开心的吼】小姐姐，你看我好看不好看！像不像一只牛啊！

【却说着好容易叫这马儿不再晃得我恶心，慢悠悠的乱走着。夏天的京城总比旁的要多一份俗味儿，哪怕此时是在这城郊，哪怕这儿没有人家。仰天长叹，我阮衔琅好好的本来说是执剑傲游于江湖，竟不想被那小小四墙给困着，偏生的，那家主人自个儿还欠着恩亲未还，不觉手上缰绳一紧，叫的马儿突然一啼。】
【瞪了身下马儿，还心里头叫唤着，这马儿不识好歹，要不是这会子没人若摔着倒当真成了个笑话。啧一声，由不自觉松缓了那绳，倏忽低喃】人说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这会子倒是静得躁得慌。
【方说完，抬眼便看到一个牛面，惊得自个儿松了缰绳往后一倒，“啊！”幸亏着自个儿腿夹着这马紧，否则真该栽了个跟头，一个挺身又好好坐在马上，瞧着眼前这带着面具之人，一手死死握紧缰绳，一手抚着胸口，不停的喘气，待平息些，本想怒斥，瞧她倒是可爱，便只佯装怒着】你这丫头，竟没个轻重缓急，差点害我栽跟头
【说完，眯眼，细细打量着，轻声道】好好个小姑娘不想着漂漂亮亮，做头牛作甚？不过...若你真是牛了，我想倒没有第二只同你媲美了。

【面具牛脸对着那小姐姐的马儿的大脸，摇一摇脸，甜甜的声音对着马儿来了一声最亲切的】哞~~~啊~~~【这马儿估摸受不来这般刺激，将脸拉得老长，我就知道这马心里是多么绝望，站在原地不动，旁观这马嫉妒我长得好看，是一种极其惬意开心的事。】

【只是没想到马儿身上小姐姐的安危，故而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张的很开，可是面具遮住嘴不能张的太开。双手在半空里乱舞，嘴里急着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

【看这姐姐没摔下来，心里才安，双手去捧着她马儿的脸摸摸道】小姐姐你别生气嘛【一手摸着自己的脸歪着头对她说】是么姐姐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牛【这是一声极其激励自己的夸赞，于是开始吹牛】姐姐我就是牛啊，我跑的可快了，比马都快呢

【小姑娘声音极甜，可爱至极，总叫着心里头想着，这姑娘旁人定是不会忍心多恼她的，这般讨人喜欢的姑娘，旁人怎么舍得？便是方才她差点惊自个儿落马，本也是恼的，可瞧见她，听着那声儿叫着骨也酥了，愣是叫的心里没了火气】
【本就知道这姑娘定然不是故意的，她这道歉倒叫的自个儿扭捏，发丝别过耳后，轻声笑起，又见她抚摸马脸模样，又一笑，又见她那模样，只觉着女娥娇俏，一手半掩嘴】噗嗤，怎么能生你气。【又正了正声音，摸了摸自个儿颈脖之处，道】小姑娘是这世上最美的牛！【说完又是忍不住掩嘴巴失笑，却听她后言，那般自信，却也不知真假，仿佛是来了兴趣，扬眉一道】当真？从未听过牛比马儿快呢【说完，倒是来了个想法，既叫的这颓然已久的马儿快活起来，也叫的我与这小姑娘开怀，亮了亮手中缰绳，挑眉道】我倒是不知世间有这样的马儿，小姑娘，可乐意与我这马儿比试比试？

【顶着牛面具，牛皮很厚，外加阿满脸本也厚，外厚内厚，简直厚的厉害...】【把肩头背着的那一包袱吃的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两个桃子模样的糕点，递给那位姐姐，声音甜甜的说】那姐姐你先吃个糕，可好吃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个【看到姐姐接受，才古灵精怪的说了句】姐姐错，我自然知道我比马儿跑的快，可是我一直比跑得快，快腻坏了，我们，我们，能不能换个比法，比谁跑的慢

【说完兴高采烈的蹦了蹦，指着自己的脸说】姐姐，我就玩一次就好，好不好嘛【说着，手又去摸马儿的脸，还特意的亲了亲马儿，只是这牛头对马嘴的...马儿这脸无处可躲。】【眼睛滴溜溜的瞄着姐姐，脸凑近的哼哼撒娇道】我是最漂亮的牛，姐姐是世界是最漂亮的姐姐【扯扯她手中的缰绳，扭着身体】嗯嗯，我们比赛谁跑的慢，好不好嘛

【小姑娘人虽小可却是长了分心眼，这糕点也不知她从何处而来，心中倒是一喜，接过糕点一尝，这味道也如这外表，却甜而不腻，吃完便拍拍手，又抹去了马儿身上的细屑】这糕点当真好吃，我倒从未吃过，不知哪儿来的，赶明儿我出来，也得弄来俩【却闻她后话，抚了抚胸口，幸亏得自己咽得早，否则还不得被噎着，却见她撒娇模样甚是娇憨，这马也敢去亲吻，倒是羞的这马儿别过头】【她倒是为了这比赛说这巧华来惹得自己欢喜，素手一点她牛面具道】古灵精怪，那好，咱们就来比谁慢，由你法令罢
【倒是乐得随她意愿，只是这比谁慢，我倒不知该如何比了去，人本也就比马慢些，这下一比，当叫我哭笑不得了吧。】

【思及糕点，那都是大王哥哥给我买的，便是拿出啦炭笔，拿了帕子将大王哥哥的轮廓画在帕子上，作画倒是不马虎，自然是有七分相似，将帕子上写上四字大王哥哥，交给她说】小姐姐你去刘伶醉找这个大王哥哥就好，这些都是他买给我吃的，嘿嘿嘿

【当然姐姐是不会拒绝我的，开心的揪着马儿的脸扯了三扯】姐姐你们输了我就给你的马儿画个眉毛涂个胭脂好不好啊【对这个姐姐很是亲切，并是将包袱里的胭脂盒子掏出来，胸有成竹的对马儿坏笑道】来，我们比赛啊

【说罢，对着旁边的姐姐道】姐姐，我们比赛走到前面那棵树下，不能不走路，但是要看谁走的慢，谁先到，谁就输哦【端了端脸上的面具，开心的垫着脚慢慢慢慢的在那里寸寸移动，一只蜗牛在旁边卧着，到底还是比蜗牛快的。】

【瞧着小姑娘在帕上不知涂涂抹抹些什么，本是不解的，待她完成后听其所言方知这小姑娘所为为何。原说这糕点一事若她真不知也没什么，竟没想到会有此结果。接过手帕塞入袖中，只是微有疑虑这大王哥哥啊，点头应下】好
【又见着她对着这马儿扯来扯去的，又听她后话，只得无奈摇摇头，唉。本以为她是玩笑话，却是见她当真从包袱里掏出什么胭脂水粉的，虽是一愣却也明了，这姑娘本就爱美，胭脂水粉啊应当也是不会少的，只得好好的抚了抚这马背，心中替它默哀着——叫你这匹公马涂胭脂，难为你了】
【循声望了望前面的大树，又看她一本正经的挪起寸步来，一瞬失笑。倾身趴于马背上，对那马耳朵道】难为你了，等回家我会把你洗干净的【说着紧紧缰绳，轻轻拍着马儿身，可这步子定然是要比这小姑娘要大的啊。】

【待是这么走着，马儿自然走的快好多，眼看就要赢了，心下自然畅快的很，开心的待它走到了树下，便是撒开步子往那边跑】姐姐，姐姐你看我赢了哦

【迫不及待的双手抱住马儿，然后将胭脂仔细的涂抹在它的脸蛋上】哎哟，你不要害羞啦，小乖乖【手上抠了一大块胭脂往马脸上起劲的抹着，待到它脸上两坨粉红赫然而见，开心的笑了】嗯，这样才是漂亮嘛【说着还把身上的丝巾扯了下来，给马儿的头上绑了朵花】唔哟，天下第一大美人就是你了【乐呵呵的跟姐姐说道】姐姐我给它打扮好了，姐姐我叫阿满，你要记得我啊，我过阵子再来京城，希望我还能遇见你哦

【与姐姐互相道了姓名，这样便是分别，往前走去，背着那包袱糕点，夕阳这般好漂亮，回眸看那马儿的模样，高兴的笑了。】


===结===

【从沈大哥家里出来，急着要赶回去，又在京城转了转，买了三条绢帕，白的绿的蓝的，边角绣的纹样是京城璎珞斋的手艺，出了帝都便找不见的花样。兴高采烈地往回走，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越走越急，听着那声若有似无，更是害怕，不知是什么来头，怎么到哪都能遇见坏人呢？真倒霉。】

【这么想着，左右一看，看到一块很大的石头，四周灌丛茂密，很适合藏身。弯腰钻到灌丛中，猫着腰四处看看，觉得光是这样根本不可能脱身，从包袱里拿出一条绳子，从东拉到西，在地上洒了些痒粉，拍拍手又钻到石头后面，闭着呼吸等人来，杏目睁得大大的，听那脚步声悉悉索索，一步，两步，心也跳得跟着脚步声一致，就等那坏人来自投罗网了！】

【从酒肆出来，东晃晃，西晃晃，径直晃出了城。不远处入眼一片密松林，所谓逢林莫入，只可惜小爷我今儿个就是为他而来。】

【酒肆之中传言此处夜间鬼影重重，哀嚎不断。说书之人说的有模有样，小爷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小爷长这么大见过了真李鬼，还没见过假李逵，若是有鬼捉了一只来玩，也算不虚此行】
【林边立着一块大石，单手一撑坐在石上等着日落，林子上空不时有惊鸟飞过，捡了石头连准头，竟打中一只肥雀。拾了柴禾燃起火堆架了雀儿来考】雀儿啊雀儿，今儿个就让小爷度你……【又从包袱里拿了酒肉出来

【这身上莫名的开始痒痒，初始只是手臂，后来竟蔓延至全身，在原地上蹿下跳的，只恨爹妈没多生出两双手】奇了怪了，难道真这么邪乎？

【脚下不知绊倒什么，向前一栽，正好对上一双大眼睛】啊！！【扯着脖子惊呼】

【揪着衣袖数着那脚步声，灌丛摩擦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正等着他一脚踩上陷阱被绊地一身痒粉再跳出来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呢，谁知他一屁股坐到头顶的石头上。默默挪了挪脑袋，尽量避开他的屁股，心想这混蛋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这么蹲在别人屁股后面太讨厌了啊喂！】

【伸手摸着地上想找点什么木棍把他戳走，没想到他自己跳了起来，上蹿下跳的很是好笑，眼看那脚下被绳子绊倒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见一张大脸扑过来，整个人被他压了个严实，这才想起来不知道他沾了多少痒粉，小脸一皱快要哭出来了。】

喂！！你快让开啊！！你身上好痒！

女……女鬼！【一道尖叫夹在我的叫声中，而且明显更胜一筹，我被吓的住了声，胸口压在一片柔软之上，入鼻是淡淡馨香，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与她大眼瞪小眼瞪在一处】

【直到她出声提出“痒痒粉”，像是拨动了某根神经，身体一瞬间又瘙痒起来。嗖的跳了起来，用手不断的抓挠】年年打雁，今天让雁啄了眼【龇牙咧嘴】快把解药拿来，否则……【说着就往她身上蹭过去】

【看眼前那双眼睛瞪地比自己小不了多少，铜铃似的，脸上还有一条疤，有点滑稽但却不让人讨厌。张着手也不敢去推他，看他粗手粗脚地跳起来，连自己身上也开始痒。当着他的面不敢挠，葱白手指捏着衣角真的快要哭了。】

你才是女鬼，你全家都是女鬼！！！

谁让你跟在人家身后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以为……

【看他要蹭过来立刻往后退了两步，衣服一摩擦觉得更痒了，偷鸡不成蚀把米，这都什么霉运啊！】

你转过去啊立刻转过去不然我不给你解药！

【手偷偷地摸着包袱，只想等他转过去以后先把解药吃下去，免得一会在他面前丢人，太丢脸了！】

以为什么？【东挠两把，西蹭几下，越抓越痒，越痒越想抓，勾火得很】这路你家的许你走不许别人走？再说了，你一个人跑到乱葬岗……

【手叉腰绕着她转了两圈，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一定是偷野汉子……【说着话的功夫手还在肩头抓了两下】我警告你，快递把解药拿来，否则……【手拢在嘴边，运足内力】抓奸夫淫妇……【气贯山河，惊起飞鸟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