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楼——朔方城势力范围

【指尖细细描摹着娟秀字迹，似她的眉目如画。蓦地念及少时名远，琴棋书画通而精深，唯一手小楷偏写出了凉薄滋味，那人常在身侧摇头慨叹。】

字薄而廖，来源内心的空冷。长琴，这一生……你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呢？当时的苏长琴定是一心复仇，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权利地位和一辈子。】

【可现在呢？】

【现在只想这样一个人，在这冰楼里，孤独终老吧！】

【闻言不过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将手中纸张丢在一边，拿起茶盏悠悠的啜饮。】

人说医药不分家，伶月医术了得，想来毒术也不错。

我想要一种让人在睡梦中长眠的药，不知伶月可愿助我？

【太多的鲜血令人厌烦，可所有的权力地位却必须踩着尸体方能巩固，如果同样是死亡，这是我唯一的施舍。】

【苏长琴，你这又是为何而为呢？自相识开始，我便知你是内心孤寂难测之人，虽总是以温暖和熙的面目示人，但是你的眼底，从来就没有温度，就像这冰楼，它是你为自己而建的吧。人人都有过去，不愿示人的过去皆成秘密，不愿被人探究，亦不会让人深究。只是，我如何能让你就此自我放弃，至少不能出自我的手中，奈何你如何痛苦！】

虽通读医理，但只为治病救人造福众生，违背医德常理之事恕伶月无能为力。

【话毕，睨了榻上之人一眼，袅袅淡淡的神色更是让人看不清了，心下一动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你如此想法可曾将白姑娘考虑到了？

治病救人，造福众生？伶月当真是心善之人。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虽不甚赞同却也知道这世人的无情，远比豺狼更可怕。】

【怜悯活人，不如施舍死人，活着的心脏与思维，总是能够编织令人恐惧的绝望。】

【于她所言医德不置可否，慵懒靠着软塌调整个舒服地姿势，再聆其后话，微顿后笑的更是温软几分。】

白姑娘？

若你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你便不会这样问。

【我曾毁掉了她所忧的幸福，如今能给她的，除了自由，什么也不能。】

好了，我累了，浮屠塔的彼岸花开的正好，让晚灯陪你去看看吧

【言罢，径自阖了眸子小憩，胸口处阵阵的疼，却早已成了习惯。】

【看他的样子确实显得疲累，毕竟刚刚从生死之门走了一遭，又刻意回避了先前的话题，此刻也确实不宜与之交谈过甚，心下也便无探究之意了。】

恩，那你就好生修养着。至于花景，我得空自会去看，晚灯就留在身边好好照料于你。

【清静惯了，早就习惯一个人看景，看物，看人，看事，这份客套倒是负担不了。嘴角划过一个浅浅的弧度，言毕袅袅然推门而出。】

【结】

——————————承平六年春  与亓情玩耍——————

【西夏之行颇受打击，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也学会了一些东西，久而久之心结解开，这何尝不是一种历练】

【伸伸懒腰看着窗外飞雪，很久没出这冰楼，不知道外面如今是何光景】

【出了门感受着寒冷的侵袭，冰楼如其名，长年漫天飞雪，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停留在飘雪的冬季，这里的阳光没有温度，这里的人也似乎没有“温度”，有的只有雪虐冰饕 】

【跑了一圈没有看到义父的身影，他最近似乎很忙，见上一面都成了难事。一手托着下巴思考，要去哪里玩，思考无果后抬头环顾】

这城还真是名副其实，冷冰冰的，找个人玩都很难

【言毕一身影入眼，抬脚跟上去】

【四时如一，冰楼果真应了其名，终年冰封，细雪纷扬，碎碎打在面上，落在发间，然却并不坏了当下人赏雪的兴致，提上一壶小酒，足履踏雪深深浅浅两排印子落在身后】

【修为粗浅，自知是不及城主等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为难自个，若他们一般便是这冬寒雪日，也可单衫裹身，家中也不缺短钱粮，这吃穿度用如何委屈了去，发未束冠，散在肩头，玄狐裘衣，拢在周身，金玉之物缀在腰间，随着步履，脆声作响】

【簌簌脚步，远而近，步子不由地慢了，眸光掠影，这城中，如此正大光明跟捎的怕也只有这丫头一人，如今丫头出了闺阁看来已然是无碍了，及此不觉唇弯笑生】

【驻足，提起酒瓶子，仰面灌了口酒，后扬手一抹唇畔，回身，便正正对上那小丫头，上上下下将人瞧了遍，复对上丫头那双溢彩流光的瞳仁，趣道】

呦，野丫头，这舍得回来了？怎的这次回来这么久都不来跟亓叔打个照面，难不成真的是有了情郎了？

【空中洁白的花朵自由飘落而下，皓然一色的雪地上两排脚印，调皮的踏在亓叔走过的地方，落脚观之而笑，在心中描绘着我与他脚的相差】

【脚步并未放轻，被他发现也不奇怪，与之对面，见他衣着随意却不失潇洒，唇扬浅笑，不在踏足于他留下的痕迹，小跑至他身边】

情郎哪有亓叔好，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雪落在发丝上，犹如银丝丛生，抬手拂去他乌发上的洁白，打趣道】

身边没有侍奉的丫头了么，发都未束，这怎么能行，要让义父多给你派去几个贴心的丫头了

【略过他手中的酒壶，为他拂雪的手转向酒壶而去】

喝酒也不叫我，亓叔如今这般小气了？

【丫头被城主带回之时，还是黄发垂髫，身量不及五尺的小童儿，两颊微涡生，明眸灿然，白净摸样很是讨喜，而小丫头心性澄澈宛若赤子，很快便笼络了这城中上下众人之心，当然自个也是这众人之一】

【比之这城中，众人与这处相得益彰四时如一的淡漠之态，很多时候倒是更愿意和着小丫头在一起，时不时逗弄一下这小丫头倒是更为有趣】

【眼见这昔时尚可举上肩头丫头，身量一日日拔长，今亭亭之姿，更是这城中儿郎悉数败在那裙裾之下】

【垂首细细瞧来，这一行虽清减了些，面上颜色尚可，安了心，便耐下心来任凭这小丫头胡闹】

这城中也就数你，能讨得你亓叔欢喜，剩下的那一个个日日都是一个模样的，当然

【话一转调】这话可不准说与城主，我两私下混话，切记可不得告于他。

【纤指落在肩头，指尖扫去发间细雪，眸光定格在小丫头那俏面上，以前也没发现这小丫头还有这般细致的小女儿模样，看来真的是时候该去和城主提一提，丫头的终身了】

哪些个丫头，怎的比的丫头你贴心，不若丫头去自荐了，以后日日来为亓叔束发。

【眼见着丫头一双眸子溜转，却是打了这小酒的注意，一声脆响，打落了小贼探来的手，高举了那酒瓶子】

你说你一个小丫头学什么不，偏偏和你亓叔我学了喝酒，这喝酒也就罢了，还偏偏让城主知晓了，这一知晓，你亓叔可是吃了多少冷对，你可知晓，如今还敢问我要酒吃，不给不给，你可以去瞧瞧这城中谁敢给你酒喝

【聆言笑眼弯弯，这城中人都如此城一般冰冷，也只有这个叔叔不同，时不时与我玩闹，对他自是亲近】

咱俩私下的话我是不会说与义父听的，亓叔对我还放心不过？

【向他吐吐舌头】亓叔若不嫌弃，陌菡自是愿意为亓叔每日束发

【说话间仍在追逐亓叔手中的酒，亓叔将酒瓶举高，蹦起来仍摸不到，几次无果也就作罢，本就是一时玩心起，与亓叔嬉闹是真，抢酒是假，即便如此仍佯装生气】

还以为亓叔更疼陌菡一切，哪知与那些人无异了

【对这个叔叔倒是知晓一些，听义父说还是一位富家公子，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放着福不享受却来这冰楼受罪】

【孩子心性很快就忘记还在假装生气，蹭到亓叔身边】

亓叔你为什么要来朔方城，你喜欢这里吗？

【这小丫头果真，，，一口应承下来，去也不知若是那城主知晓，面上会是何等精彩，终于这雪色皑皑之地可以有些别样声色了】

丫头，应承下来可是不能后悔的，食言而肥的道理，想来你也不是不明的。

【虽说这小丫头并非一手调教，但却也算的上是瞧着其一点点成长，心性自然了若指掌，是以玩笑罢，这小丫头不消片刻，便云开雾去，嬉笑嫣然，降下手，将小酒瓶子，收在袖内】

【扫了眼近身之人，掌心轻落在人儿肩上，小丫头，竟然会好奇自个的过去，移目远眺，生来富贵，不知浮生疾苦，初入这江湖，昔时饱经了一番苦楚，为得却不过是儿时气盛，十数载潜心，昔年无知小儿，洗去恶习，今时虽不敢妄称谦谦君子，却也勉强有几分道义，启唇轻念】

为何，一起玩性大作罢了，说起来亓叔我也好生，悔呀。悔不当初，不然如今富贵锦衣，温香暖玉在侧，好不逍遥自在，何必在这劳什子城中，守着，这里的姑娘一个个却是水灵，可惜个个寒若冰霜，不懂风情，也唯有小丫头你，有几分讨喜之处。

【脑中浮想为亓叔束发情景，自在这朔方城以来，便有人侍奉起居，若说这束发，自个儿还真不会，不知道时候后悔的会是谁】

【拉过他的手掌，手指相勾】拉勾，说过的话不许变，食言变小狗

【立于他身旁，等待他的回答，雪簌簌而落，不多时我与他满身洁白，也不在意，细细聆听他所言，没想到亓叔也是位玩心重的主儿】

【轻抚他胸前，做安慰状】

亓叔不悔，若你不来此，我们又怎会相识，这么想是不是你赚了？

【雪染白头发，指着他大笑】

哈哈哈哈，亓叔你变成老头了，我们这算不算共白首了？

【尾指残留的温度，暖意浅淡，却点滴入心，这丫头如今出落可人，却这童孩心性依旧如初，却也不知是福是祸】

【身量几近肩头的小丫头，方才还如童孩一般，这自个话音甫落，小丫头似江湖豪侠一般，那小手有模有样的在己这胸前拍了两拍，低眸望向那没轻没重地小手，一弯笑】

你这小丫头，呵，说来也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呢，毕竟如今有你这小丫头在侧，亓叔还省了银子去请了婢子为我冠发，划算划算。

【目移，雪色入目，不觉与这丫头笑作一团，拉近了人儿，拂去丫头肩上落雪，】

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余生。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共白头？

【眸光落在丫头面上，这双眸子，澄澈若水，不染尘色，看不出半分异色，却不知这小丫头倒是是否知晓这共白头，中间的意味】

丫头，这话今日言与亓叔也就罢了，亓叔权当做笑言，它日可断断不可轻言与他人，切切记得。

【解下裘衣，一扬，为丫头系上】走，陪亓叔去那楼中坐坐，吃酒。

【自小便亲近这位异姓叔叔，与他讲话向来口无遮拦，对他所言撇撇嘴】

亓叔稳赚不赔，一般人本小姐才不会伺候

“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余生。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任由亓叔扫去肩头落雪，轻声呢喃亓叔的话，垂首眸光黯然，若此话从义父口中说出，又是怎样的心境？】

【聆亓叔的叮嘱，抬眸看着他俊俏的面庞，恢复嬉笑模样，装作不耐烦捏住他的两颊】

我知啦，你都嘱咐我多少次了，真当我小孩子啊，我又不是不懂其意，也就与亓叔胡言，他人才没这般待遇

【亓叔为我系裘衣时，轻抚他满头乌发，捏起一缕握在掌中，待他系好走在前面，唇弯】

那我们就快走吧，不然义父待义父回来，酒吃不成了

【那一缕乌丝仍在手中，他若走的慢便会扯疼头皮】

【忙忙拍下那双在自个面上作乱的小手，揉揉面颊，这丫头还真是不能对之稍加以颜色】

你这丫头，罢了罢了，今日得见丫头你如昔一般安好，亓叔甚是开怀，今日就破一次例，与你畅饮一番。
【这言之未尽，这丫头竟然不耐的动起手来，嘿嘿嘿了几声，倒是不得对着小丫头出手，一面护着自个娇贵的青丝发，一面亦步亦行，随着这丫头向那楼阁处走去】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