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

【那堆铁矿中确实没有自己想要寻找的“静香”，有些失望，却是意料之中】

果然没有呢

【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真的吗？

【一脸欣喜地转身，对自己来说，就算只是一点点微小的希望，也比毫无头绪要好得多】

那真是太麻烦马大哥了，我就住在城中的客栈，马大哥有了消息可以托人去客栈捎个信

【脸上的期待毫不掩饰，但却也不是失去控制的狂热】

客串-马头三

【马头三看着这小兄弟露出的欣喜之色，似乎也不同于以往那些贪婪之徒，心中戒备多少是按捺些。他嘿嘿笑着，却又开始犯难该如何与师兄说了。】

【这东躲西藏的日子，师父也该结束了。】

-结-

————建元八年。冬————

【两日没有马大哥的消息，莫名有些不安，便寻了过去，不想走到门口，就见铁匠铺外门庭若市】

这位兄台，这是怎么了？

【拉住身边一位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公子】

“哦，你不知道啊，那铺子里的铁匠死啦”

（死了？怎么会！）

兄台，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前两天看马大哥还好好的，也不像是有病之人，莫不是被杀？）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捕快”

【见那人不耐，便没有再问，自然也不会去挤那人群，只是遥望着那铺子，懊恼此时自己身边也没个能说话的】

【他坐在铁匠铺对面的茶楼之中，看着那里里外外围着的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愁眉苦脸的。马头三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在这西夏也算是能牵动一方的角色，如今他一死，明里暗里的，犯愁的终归比笑的人多。】

【眼瞥着视线中突然出现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那日与马头三书信一封之后便没再关注过此事，看来马头三这飞来横祸，也不是毫无眉目。】

【轻叹一声。他虽与马头三不过数面之交，可若非他一纸修书，那师徒四人虽日子过得狼狈些，却也不至于如今这般的阴阳相隔了。他招来小二，放下一枚银锭。】你去将那处的小公子替我请上来，只消提称心阁三字即可。

【言罢，一盏茶尽。】

【此时过来位小二打扮的人】

“公子，有位公子请您到那边的茶楼”

公子？请我？

“正是，说是只要跟您说‘称心阁’即可”

称心阁……

【不由想起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好，请带路

【跟着小二走进茶楼，果然看到自己脑海中的那张脸庞】

宋公子

【拱手后落座，面色仍是有些沉重】

宋公子也已知晓马大哥故去了吧

【这茶楼就在铁匠铺对面，他若是不知道才是奇怪】

是……与我有关吗？

【若真是因为自己上门才为马大哥惹来杀身之祸，那又怎是愧疚二字可以带过】

洛少侠，便是宋某再怎个神通广大，现下也是不知其究为何。【来人入座，他抬手便沏一杯浓茶于人前。他原在京城时便不好酒，府中叔父皆笑他日后定是个文弱书生，当真不该生于武侯世家。他只觉烈酒烧喉，而茶可静心。】


不知..马三可是应下少侠，替你找找那块铁了？


【他得到马三身亡的消息比官衙更早，可铁匠铺人来人往，鱼目混珠，要查个清楚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了。他初至燕山府时曾受老师傅恩惠，便有一番交情，宋长生从不好欠人情，洛岑更不会。于是这多年来，他都派人暗中照看那师徒四人。不想仍旧百密一疏。】


【他自问不信天，可这飞来横祸似乎天意如此，却叫他心如止水也难止其中一丝波澜。】

【从他口中获得“静香”的消息，便将他视作神人，却忘了他也不可能万事皆知】

是少殇冒失了

【从不介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也知晓自己向来思虑不周】

马大哥没说能为我找到铁矿，我在他店铺里没找着，他便说给他大师兄写封信，看看他知不知道

【认真地回想，把与马大哥相遇之后的经过事无巨细都说与他听】

之后我便回了客栈等消息，等了两日了无音讯，今天便过来瞧瞧，没想到……

【说起马大哥的死讯，还是有些沉痛，虽说仅一面之缘，但觉得他为人憨厚又热心，是个好人，这般横死实在可惜了】

你说....马三要给他大师兄写一封信？

【他忽的一顿，眸微微眯起牵出狭长一线，指腹婆娑杯沿残痕。马三对外的书信向来由他手下的人去办，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也是他存有私心可以监视一二。可他却未曾得到这一报。想来也是出了什么蹊跷。】

【一番沉吟，他再掀眸便是一番笑意绵浅。拱手作揖】既然少侠与马三这线是宋某搭上的，马三此事，宋某断不会袖手旁观

官衙若是束手无策，在下也是有法子探讨一二的。

【颔首允下】便请放心。

【他应承此事倒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公子好意，只是在下平白叨扰公子，实在是……有愧啊

【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他这般仗义，自己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公子若有事，少殇可以帮得上忙的，请尽管开口

【不论最后是否能找到“静香”，他这份人情，自己是记下了】

只是少殇人微势薄，还请宋公子不要嫌弃

不。【他抬手止了那端的话头，眸中捎上一分肃然】若是可以，宋某希望洛少侠千万不要掺手此事。

【修指清点了茶水温润，在桌上画了一个圈，指尖点入其中，轻叩一声】只怕，洛少侠此时也是——局中人。

按兵不动，虽为保全之策，可——【他手一顿，便在圈外轻叩一点】宋某，便是这局外人。

【当局者，关心则乱。局外者，则可纵观全盘，伸以援手，左右棋路】

【他说的局里局外都把自己绕糊涂了】

（他的意思是，让我什么都别管吗）

可若是什么都不做，要怎么找铁矿呢

【自己的性子向来不算沉稳，按兵不动一类的不适合自己】

总有我能做的事吧

【满脸期盼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宋公子，他如此高深莫测，定然是绝顶聪明的人】

若是宋某寻得了一丝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知阁下【一声轻笑，他似乎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期待，转眸掠向楼外，一方静好。】

【可谁知这棋局之下，怎般的暗流涌动呢？】

-结-

——建元八年·冬——

【距马三逝去已有五日了，再过两日便是头七，在那时，他所要的答案便一切都会知晓了。】

【西夏的冬季便是这样，一成不变，这天干燥的，连一星半点的雪都撒不下来。马三死的是冤枉，可莫要说六月飞雪了，连这隆冬一场初雪都见不着影子。】

【他请了刀剑山庄的那位小少爷，过了这么多天，也是该给一个交代，免得那位凭白着着急。】

【那日宋公子只说让自己等消息，也不敢随意离开西夏，便整日在客栈中看书，看的自然不是什么风雅诗词，而是铸造方面的典籍，虽说想好要铸造剑鞘，但其中难免还有些细节需要明确】

【又过了五日，总算等到了消息，匆匆赶来赴约】

宋公子

【顾不上那些繁文缛节，一见着人便开门见山】

可是有消息了

【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毕竟出来许久，家中情况也是担忧，如果再耽搁，怕是只能无功而返了】

大概是有些眉目了，不过还要等上两日。【急急躁躁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是那洛少侠的动静，他听着那急促的问话，仍旧是不咸不淡，笑意三分着开口。】

再过两日，便是马三的头七，那时候，我们只需要等一个人就好。

【他现在几乎能断定，取走马三性命的定是他二位师兄中的一位，只不过——为了什么，他却不去多想了。】

【到那时，大概那位老师傅也会回来了。】

【听他说头七时便可见分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宋公子还相信头七还魂一说不成）

【可看他的样子不似信口雌黄】

宋公子是要等……马大哥吗？

【言语间满是惊异，已经定了主意，若他说是，便立马启程返回扬州】

（鬼神之说实在太难信服）

【听着对方这么一问，他一张俊颜上的微笑顿时有些挂不住，无奈之下只有一杯茶递到了对方手中，轻咳一声。】

洛少侠，这...鬼神之说，要少看啊！

【这隆冬尽管无雪，也是冷了些，伸出手拢在炭盆的旁边汲取些暖意，男子轻吸一口气。离开了燕山府太久，马三头七一过，他就该快马加鞭赶着回去了。不知他此时的举动，若是传到了上边那位的耳中，又该是如何了。】

咱们不等马三，咱们等另外一位打铁的师傅。

【本身也是不信，只是随口一说，听他否认，也就接过茶杯喝上一口，身子都暖上许多】

另一位师傅？

【也不算太愚笨，想起马大哥说过他有师兄】

是马大哥的师兄

（若是马大哥的师兄，马大哥头七会回来也很正常）

【不假思索地将想法说出口】

他师兄知道凶手是谁？

"他师兄知道凶手是谁？"

【端盏啜饮的动作一顿，微微一笑。有时候，当真一语成谶，也未可难免。放下茶杯，一双眸望去】

是，只要他师兄回来，咱们就能知道是谁做的了。

大概，洛少侠此行也不会白跑一趟。

【那位老师傅，经此一事，大概也是愿意将“静香”拱手相让了吧。这世间，叫人贪心不足的究竟是什么呢。】

【听他所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我与宋兄一同等着吧

【看他年纪与自己差不多，老叫宋公子好像挺生疏的】

宋兄真厉害，好似什么都知道

【看着不远处铁匠铺的大门，不由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其实我会想，若是我不来寻这“静香”，或许马大哥就不会死

【可惜人生不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