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书院】崇圣殿

（客串）小蝶
本是主仆两个经年都心照不宣的话，这会儿乍然摆到明面上说出来，没得惹了一番娇怯，一改往日心直口快的活泼性子，耷着眼皮，目光在二人鞋尖儿上来来去去扫了好几回，“公子怎么去了趟江南，好似改了性似的……在您身边陪着您，是小蝶的本分呀。”

“奴婢自然也觉着，能伺候公子这样的主人，是奴婢的福气，”想着他依照自个儿的意思去了钱塘江的事，自然是很感激欢喜，吃吃地低笑，“除了我们家公子，还有哪个少爷肯对下人这样百依百顺的呢？”

夸了他一通，替人好生整过领子，牵着人抬步向明伦堂去，“好啦——公子快走吧，一会儿没得把课耽搁了，那可如何是好？”
———————————————结束

。。。。秋，开
【二果将她驼得高高的，直到她双手触摸到了墙壁颤颤巍巍的站起，终于攀爬上了书院那的高墙】
【坐在墙上眺望那方巍峨古朴的大殿，与之前来过时见的地方不同，有一两份陌生感】
【一望地面，伸出的腿又瑟缩了回去...嗯...好高。斟酌一二后，似乎见到他比较重要，眼眸一闭就往下跳了，嘴里却先发了声】
啊！！！！

【老头子硬送自己来了书院，还偏偏选了武生，因为自小身子骨弱，说什么强身健体的鬼话，这才来了几日，每天就练着蹲马步，没见干点别的，实在无趣得紧】

【好在此刻是休息时间，得空能寻一处地方躲懒，正四下找着能猫一会儿的地儿，从天而降一道人影，遮去了眼前大半光线，抬头只瞧得见大致的轮廓——一个瘦削的身影】

【只不过，这都落地了，为什么还要大叫，是什么特殊的出场方式么，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脚跟】

别叫了吧，都落地了。

【尖利的声音似是要戳到云霄去，办空中安和飞翔的鸟儿都扑棱翅膀飞向了远处】

【好在是屁股落地，只是有些酥酥麻麻的未感疼痛，就是一时半会没有缓过来，直到脚跟处肌肤有了冰凉的触感，才睁开双目以手撑地】

唉，是个小子啊

【抬眸瞥向高高的朱红墙壁，高高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跳了下来】
你也是应天书院的学子？

【一手揉了揉耳根子，往后退了两步，瞅着地上的人，看她还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目光打量了一番，个头比自己大，显然是一位小姐姐】

我当然是应天书院的弟子，不知姐姐你是？

【这小姐姐从院墙上跳下来，莫非是溜出去贪玩此刻才回来？心下有些疑惑，望了一眼院墙，只叹自己现在长得不高】

【若是正经进来求学的还好言说，被撞见翻墙这事情，真是没有脸面】

那我可是你师姐

【应天书院也收女弟子，只是她向来不喜诗书，入不得书院，现在只能冒名了】

你可以叫我香香姐姐

【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细小的沙粒在空中纷飞】

师姐？

【听了女子的话，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圈，尽管书院也接收女弟子，但是，怎么好像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位】

哦，那香香姐姐，你这翻墙而入，是打哪儿回？

【高高的扬起脑袋也只能睨见朱色墙缘，这一头可没有一个二果，能将她高高举起，稳当妥帖的送到高墙之上】
【呆愣出身间闻了问询，一惊】
我?
【眼珠子转了两转，思及来时路上的趣事儿，随意捏造了个】
惠济桥街上来了队胡商，卖些平日里买不到的新奇玩意儿，我特意溜了出去瞧

诶！胡商，都有啥新奇玩意儿啊？

【整日进出书院的时间都是循规蹈矩的，哪能偷溜出去看新鲜啊，顿时觉得眼前的姐姐高大了几分】

姐姐跟我讲讲！

【其实只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遭，但此时被提起，眉目一样，饶有兴致的说得活灵活现】
那可多了!有西域的美酒，锋利的匕首，五色的宝石，对了!
【我一顿，手掌高高的举起，比了比高度】
驼这些的是骆驼，好高大，贼威风

【听她说了好些东西，其实宝石啊匕首啊，自家商铺里倒也有些胡商的货物往来，不过从没见过驼那些东西的骆驼】

你还看到骆驼呢！骆驼是不是比马还要大？

【来了兴致便缠着她多讲讲】

=结

承平年间秋——

【一路从御书楼跑了出来，估摸着跑远了才停下来喘喘气，擦了擦脸上的汗，还回头看了看确定他没追出来——这书院里都是什么夫子】

【看看时辰，再跑回演武场无疑是自投罗网，射术课都结束了，而且被谢夫子抓个正着的话，怕是要让自己举上半个时辰的弓才能罢休】
【越想越后怕，绝不能让自己被揪住，正好今日有军略课，这课还是头一遭上，要给夫子留个好印象才是】

【想着便先走至一排桌案前，选了个比较靠前的位子坐下，其后也有二三学子前来落座，翻着眼前的《尉缭子》，眼熟，在哪儿见过？】

日光雕镂窗棂栏杆，自外而观，深浅明透推系青砖，似淡月托轻云，无有多费便使人心神俱宜。
尉缭子在案，借漏光几束，描摹勾画作天然之牖，倒有几分“欲心去，争夺止，图图空”。
三两学生陆续至了课堂，于窗之外点眸凝视，果真见了熟悉的灵巧身姿。
噙笑踱步入了堂内，拿眼扫了堂下，喧闹声瞬止，开口，语调熹和潺缓：“在下白晏，自今日起，军略一科便由我来教授。”

【正回想起这本书在哪儿见过，就见堂上步入一人，玉冠白衣，儒雅之姿，更像是个书生模样，居然是军略课的夫子，正和其他学子一道向夫子问好时，突然抬起头瞅了瞅那人】

【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怕被其他师哥看出异样，又赶紧将突兀的脑袋低了下去，恨不得寻着地上的缝钻进去，怎么偏偏是他？】

【又想起方才在御书楼里窘迫的一幕被他尽收眼底，那这第一印象怕是大大的打了折扣啊，今天出门我一定没看黄历，心底已经捶胸顿足了上百次】

【再抬头，瞅着他的笑脸，越发不自然，只能埋头看书】

颔首带笑应了学子礼，也未曾漏看一张颜色变幻的小脸蛋，直欲朗笑出声，念及师道尊严，只能生生忍下，仍是一派和蔼可亲、春风化雨的如常神色。

负手而立，并不急于翻书阅册，反于堂下闲庭信步，缓缓开口：“兵者，凶器也。争者，逆德也。然事必有因，万物有载，若要点缀太平，伐暴止乱，必先警惕人心。”话语稍顿，眸色渐深，“惕人心恐有人之误，如何相避？”

旋踵间转身至了堂上案头，端坐于蒲团，若执纶杆神色淡然，“可有人能替为师解答一二？”

【翻书翻得漫不经心，军略的书籍都是晦涩难解的文字，哪有街巷的小人书有意思，唉，改明儿再让安逸替我上街淘几本回来】

【咳咳，一不注意就走了神，视线再回到兵书上，耳边传来夫子的声音，看着他在堂下走来走去，也不敢随便抬头张望，只能盯着书页，周围的师哥们都在思考夫子刚才提出的问题，而自己还在研究夫子的问题是何意思】

【不敢跟旁边的师哥交头接耳，撑着脑袋左思右想，夫子那问题便是问如何稳固军心，能令万众归心，不出反叛之乱，可是，军心是啥？】

【半晌还无人应答，抓耳挠腮有些坐不住了，这个问题大抵就是问如何与人交往相处，如果成了朋友那自然不会有反叛之意，那如何交朋友呢，平日所见总是爹娘做生意时与人相邀去酒楼摆宴，席间总是相谈甚欢，看起来那便是成了朋友吧】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且秉着给夫子留下好印象的想法，径直站起来说道】

我认为应该请他们吃饭……大家聚在一块，大吃一顿，吃的高兴了，自然就感情好啦！

【话音刚落，引得满堂哄笑，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童口无忌，引得满堂欢笑，氛围一派融融。
然稚子面上无措，甚有一丝憨涩，撩袍身起步下堂，抬手按上其肩示人落座，笑意盈盈：“说得好。”
续又揶揄：“刑以伐，德以守，有时倒不如多加餐。”堂下复又哄笑，静待声嚣渐止，方面起欣然意，唇起微弧：“军略一科，非是照本以宣，不更一字，以脚本授人。其理亦非数言可了，而需集百家之巧思。”

长身而立，弯眸辄视：“除却加餐饭，可还有其他法子，不如分说一二。”

【大家还沉寂在自己刚才的言论中，不知不觉缓和了堂上的气氛，夫子走了过来，示意自己坐下，摸不着头脑的落了座，明明夫子都夸赞自己了，他们有啥好笑的】

【夫子又替自己解释了一番，师哥们立马就恢复了正经，大家或抓耳思考，或伏桌提笔，总之都在想着夫子的话，不一会儿一位师哥站起来说了絮絮叨叨的一段话，别的也没记下来，就听到了奖罚分明四个字】

【奖罚分明也没错了，平日娘就是这么告诫自己的，唉，早怎么没想到呢，但是方才夫子夸我了，定是觉着我头一遭的表现可圈可点】

【这么一想，心里又有点开心了，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毛笔】

许是有了无所畏惧的一枚“珠玉”在前，余下学子畅谈纷纷，或说“倾府库开至诚”，或表“纪纲整肃，赏罚分明”，或陈“礼贤下士，坦然无阻”，一时各抒己见，舌无留言。

凝神聆取，待众学子一一言毕，方才缓步回了堂上落座，一掌轻覆桌案，淡笑似有春温：“治国尚礼，治军尚法，二者相辅可拢万物。为将帅者，更需切记敬则慊，率则服。”

日头稍沉，光影渐昏，课时亦到了尾声，复又开口：“首课便不留题了，将今日所讲整理一翻好生温习便可。”

【其他师哥都开始畅所欲言，但看夫子都没有像之前那般过多评议，看来还是自己的答案让夫子印象更深刻，想来他该忘了御书楼的事吧】

【可是他与谢夫子总会遇到，万一说漏了嘴呢，谢夫子又怎会不秋后算账，想到这里心里又敲起了小鼓】

【看白夫子平易近人，当不是那等背后说话的作派，何况自己这节课表现甚好，他总不会这般为难于我才是，心里开始矛盾起来，夫子后来所说都没怎么听清，只是跟大家一起起身拜别夫子，看的其他学子散去，自己又独留桌案前】

【夫子也正好没走，一时之间是走是留难以抉择，思前想后还是上前朝夫子施礼道】

夫子，今日御书楼一事乃学生贪懒，望夫子能予学生机会，绝不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