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书院】演武场

【春日和暖熏人醉。原就是个易困乏的节气，何况还是夫子讲的还是社论。袖腕遮掩下哈欠接二连三，好容易挨到课中夫子前脚出门后首仰到一片】

【同窗三蹦两蹦进了门就咋呼：韩琦在校场与人比试，好不威风。他这话一出历时炸了窝】

【韩琦原是观津书院前来借读的学生，大家嘴里不说攀比之心怕是半点不少。况且应天书院位于京畿首府难免自带了三分傲气。偏这韩琦年纪虽小文武却都是极好的，往来之间的也是带着火药味儿的】

韩琦的武艺扎实，你只怕赢不了他

【我是被架出来凑热闹的。眯眼瞧去台上二人一来一往倒是好看紧，我手肘一撞齐卫均的肋下揶揄道。这厮镇日不见人功课早就落下一大截】

【说话间台上二人比武业已结束】

才到不多会儿，比武时不好出声扰你心神

嘿嘿嘿...那陈师兄看我的功夫可还行？

【身旁不多时已围了不少人，草草打了招呼。忍不住挨着陈钤站着，又怕身上汗水蹭到人，稍微保持了些距离。】

陈师兄会不会武？有机会能喝我切磋切磋吗？

【陈钤还未回话，他身旁的人倒是回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是齐师兄仿佛有意思切磋。】

齐师兄愿意指点一二吗？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我这人最喜欢以武会友了。

【看了一眼陈钤，笑呵呵的又补了一句】

当然也喜欢以文会友。

希望各位应天学院的师兄们不吝赐教。

【抱拳朝四周谦虚一礼。】

会些，只是不如你的好，回头比试你可得手下留情别让我输的太难看

【齐卫均在旁边嘟囔了一句我不着痕迹的凑过去踩了他一脚，就他话多】

比文啊，你得找江澜清他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我可不行

【他这抱拳的姿势颇有点天桥卖艺的架势。约莫大家和我想法一致，好些人憋不笑】

切磋点到为止，我还能真的下手伤了陈师兄不成。

【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装作没看到齐师兄被踩一脚，憋了没叫出声来的模样。身旁的其他同学也应和了几句。】

陈师兄我就客气一句，你还当真了啊。我可跟他们比不了，我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们别笑啊，我说真的。

【估计没想到自己这么直白，身旁的笑声从断续到连片。不由的叹口气，突然想念起观津学院。要是再观津自己早一人一巴掌拍下去了，想起萧夫子临走前的嘱咐，切莫搞事。只能心里默念水果名。】

香蕉个西瓜皮...

我也就是客气一句

【我皮笑回去。他这话说的真让我内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挤兑我，总之就是很欠抽。十分想撺掇齐卫均套他麻袋】

你说什么？

【香蕉西瓜皮又是什么？一群人面面相觑摇头表示不解】

啊？我念出来了吗？

【看着一众人面露疑惑的看向自己，捂住了嘴。眼珠子来回看了一圈，发现逃不过去的样子。只能放下手，清了清嗓子。】

我小时候野的很，所以跟着街上的不少混子相处过。学了些不入流的话，没少挨家法。后来，我娘教了我个法子。

【左右看了看，没有夫子在附近。随后脑袋凑前了几分。】

我娘说，你下次要是想说些混账话了，就念叨水果名。所以...什么苹果你个鸭梨，香蕉个西瓜皮，甘蔗长杆子...

【说完，无奈的耸耸肩。想想娘亲也是煞废了苦心，之后亲自陪着自己念书习武，才把那些个不好的习性给改了个七七八八。】

【甭管这话是真的还是混编的，反正是拉拢了一帮傻小子。我拐了齐大头一下：】

瞧见没，学着点！

【这招对文院的可能不好用，但是最投武院的脾气。半大小子最是热血，还没当兵就学了一身兵痞气，成天义气来义气去的】

嗯，挺好！

嘿嘿...陈师兄也觉得这招不错吧，我也觉着挺好。

【看着身旁几个同是修武艺的同学似乎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忍不住得意了一下。忍不住搓了搓鼻尖，一直咧着嘴没合上。】

哎？陈师兄是下学了吗？要不一起吃个午饭吧？

【扯了扯人衣袖，期待的看着人。】

没呢，下午还有两个时辰的拳搏和马枪课

【眼瞧着午休过半，大家也都陆陆续续散了】

好啊，我带了肉龙和汤饼，再让常宁去食铺买点熟食应该就够了……
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

【我这边吩咐常宁再去添些吃食，后面齐大头点名要陈记的酱头肉，说那个夹着蒸饼最香。我摆摆手让常宁赶紧去准备】

——结束——

【先到了演武场，看着没人的擂台，勾唇一笑，疾步向前抽了一旁兵器架上的长枪，在台子旁脚下用力一蹬，翻身上了擂台。】

【落地双膝微屈，左脚前伸，右腿后撤，双手拉枪定了身形。随后手臂发力，长枪前推带起身子前倾，双脚配合长枪走势左点右迈，腰胯蓄力后仰前翻，枪尾驻地侧翻踢腿，落地一阵旋风枪带起阵阵风声，枪身不时拍地啪啪作响。一套穿云枪术融会贯通，挥洒自如。】

呼~爽快的很。

【收枪掷回兵器架上，在擂台边缘坐了下来。看着远远而来的人影，嘴角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抬手使劲的挥舞了起来。】

陈钤，这边。我等你好久了！

【翌日，应天书院演武场】

【我自觉地到的不算晚，韩琦来的更早。我到时他正将一杆硬木枪舞的虎虎生威，却也不是一昧的用蛮力，崩、咂、挑、刺细致处比柠儿绣花不逞多让】

【我立在院墙处看了半晌，待到他一套枪法耍完才走到近前。解了斗篷往旁处一丢，内里是一身青靛子短打，缚臂、铩腰、绑腿俱是一水巴掌宽的板带】

【掌心撑在台沿，足下用力一蹬跃上擂台，从架子上取下齐眉棍肘腕一翻擎棍的左臂倒背身后，右掌平举：】

请！

【看人撑着台边上来，自己也随着起身。刚拍了拍手就看人选好了武器，拍了拍下摆三两步上前取了梅花枪，手腕一翻展臂而立，枪尖朝地，枪身铁背。】

陈师兄还请多多指教。

【微微偏投，挑眉勾唇一笑。枪转身前抱拳一礼，随后便拉枪起势率先出手。脚下急进几步顿步，手托枪尾往前刺向人前胸。额前碎发随风而起，耳旁风声斯拉入耳。出招干净利落却也力道十足。】

【尾音尚未完全消散破风声紧随其后。点刺当胸走的正大磕大开的路子。眉头一凛，轻叱一声：】

开！

【齐眉棍横档在前别住枪头向外一绞，枪头擦过肋骨刺空。好足的臂力，虽说对他的武力有个大概的估算到底没正式交过手，此次我也有心试试深浅不只是他也包括我自己】

【不待他变招我递步而进双腕交错棍尾变棍头自下而上撞向他下颌骨】

神龙摆尾

【一腿后撤并左手一拉枪尾，上身后仰顺势躲过人迎面扫棍，同时拉枪横扫人腰腹。脚跟一转，顺着力道转身跳起接着就是一个回马枪。】

陈师兄好棍法！喝，看我这招穿云枪。

【棍棒相撞，哐啷声响。长枪游走人身侧，棍棒贴走自己身旁。背心已出薄汗，交手空隙赞人一句，随后双手横拉托枪，勾唇一笑后双腿前后分立半屈膝似弓步前行，左右交替向眼前人刺枪。】

【我这边一棍走空他那边枪头一涮奔着腰腹就扫了过来，单手撤棍含胸收腹枪杆在板带上留下一道黑印皮肤隐隐能察觉出镔铁的寒意】

【一招未老他紧跟着杀了一记回马枪，依旧是奔心口的方向。我连退三步齐眉棍横在胸前架住枪头，枪嘴堪堪触上短褂。这一下在外人眼里看着凶险，我自觉时机把握到位，早一分他招式不老，晚一分就是一个血窟窿】

【向外用力一磕震开他的枪杆，齐眉棍顺势在头顶盘旋一周棍头直接砸向他左肩头】

【枪头被人架住震开，枪身一滑与人擦人而过。下腰后仰双手过头，长枪下劈打在人举起的棍身上。再次接力旋身而起，转身再次对上迎面而来的齐眉棍。】

【双手交替左右隔档齐眉棍的左右开弓，退至擂台边缘。齐眉棍一收一横扫，自己脚下一蹬，翻身自人头顶翻身而过，刚落地便接转身单手轮枪横扫向人。】

【见人后退一步退出横扫范围，齐眉棍在头顶抡起一圈，力含千钧之力迎面劈下。手腕转动拉回长枪，双手紧握枪身横在身前预想当下这一棍。】

【棍枪相交，却震得虎口发麻，手肘未撑住，枪身紧贴左肩一阵钝痛。皱眉嘴里闷哼未出声，侧身让长棍顺势滑下，脚下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拉枪备战。】

再来！

【棍指他右肩他立枪格挡棍橼抵上枪杆直接撞向他肩头。我并未就此收势反而更加大了双臂力量向他肩头压去】

【他肩头一沉，棍橼受不住力往一侧滑开。我拧腰垫步手里齐眉棍撑住地面倒翻出去，连退七八步】

【这一招用势太老变招不及，幸而他也经验不足没有乘势追击反而退后休整】

【此时活动开了也不觉得冷，只觉得浑身的劲儿没处使，他那边一句：再来。我抄家伙就上，又战在一处】

——结束——

文兴四年 春

【清正古朴的院门外仰头望一望牌匾，向晚时分的余晖漫洒在遒劲题字上，比着严正静谧的观津书院，更多了两分亲近平和之感。心中觉得畅快，脚步轻快，头一回正大光明地进了书院】

【估摸着武院学子应当尚在演武场上操演，一路边游边赏，待逛至阅看台边寻了个地，犹能看见场上几位倜傥郎君挽弓骑射的模样】

【隐约觉着其中一位有些面熟，尚不及细看，就听得身后一句嬉笑揶揄】这不是陆家小娘子吗？

【打肩梢里回头，一番打量，认出几人原是镇州市井里游手好闲的懒散人，曾目睹过几回自个儿翻墙进书院观摩却叫护院弟子请出门来的滑稽事，又在背后编排过几句陆家镖局的风凉话，被自己气冲冲地追了两条街，算是结下过一点小梁子。原本浑不把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可偏偏这几人心窄，打量自个儿离了熟悉故地，身边也无亲眷友人作陪，为着上回的事儿心头痒痒，愈发蹬鼻子上脸起来。就听为首的一个拿腔拿调道】小娘子在镇州的书院里学不着武艺，就跑来京城的书院偷师啦？不知是来学把式，还是来会汉子呀？要我们哥几个说，当真是千层鞋底子作腮帮子咯。

【那人说着竖起一根指头往面颊上刮刮，引得几人一阵哄笑】

【冷下脸来，余光瞟过校场上的演练之人，不欲有人听到这番尖酸之言。低声冷喝】滚开。

【那几人相互挤挤眼睛，不为所动，反倒嘻嘻哈哈笑起来。一个马脸高个儿的就阴阳怪气道】按说陆家镖局，百年的老招牌，怎么偏生到了陆老爷子这辈就断了香火，偌大一个陆家竟只得了一个女娃娃。焉不知是不是祖上干了什么缺德事，才招来这现世报哦——

【这番话着实阴毒，当下气得一团火憋在胸口。握紧了拳朝人踏近两步，背后几声嘈杂响动，仿佛有人正大步行来。当下却管不得这许多，也不顾这番情形落在外人眼中是否不妥，手往后腰一摸，就打算动手狠狠教训这几多小人。可却偏偏一摸空——今日逛书院原本兴致颇好，趁手的小匕短刀自然一样都不曾带】

【几人佯露了惊恐样，“哎哟”、“好怕”一通乱叫，乍见自己动作突止，转瞬之间明白过来，愈发嬉皮笑脸挑衅起来】

【怒气头上四下一瞟，眼见着双台坐下一块巴掌大的尖棱石子儿，俯身一把握到手里，锋锐石刃打了个旋，耸身就朝最近的一个扑去】我把你这烂了嘴的——

【天气不错，下了学习惯了往陈钤那处跑，可连着几日自己都没遇上，也不知道他忙些什么。拿了学友一个橘子在手里掂着，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脚跟一转往演武场去。】

【刚踏进演武场大门，就看到几个人看着里面小声嘀咕着。不明所以的跟他们往一个方向看去，顺势抬肘搭在一个学友肩头，问了问。】

韩琦是你啊。就是那几个纨绔子，就前面那几个看到没。围着一个人奚落取笑呢，那人也看着面生，估计不是学院里的，可几个高头大马的爷们儿欺负一个，看着也太不要脸了点。你说是吧。

是挺不要脸的，平时我看他们几个拉帮结派的也拽的不行。今儿刚好我心情不好，拿他们来练练手。夫子常常教导我们，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今天我就学以致用一下。

韩琦，你下手轻点，可别闹出事来，听到了没。

【大步迈出，伸直手臂朝后挥了挥表示自己知道了。还没走几步就见，那几个人左闪右躲起来。原来中间那个也不是个善茬儿啊。可惜气势不差，就是每个正经的路数。】

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要不要脸啊，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倚在一旁廊柱上，看着几个人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人听到。抱胸抛着橘子，仔细看了一眼扑杀四方的人。突然觉得有点眼熟，脑子里搜罗了一番。】

你是陆小琅？怎么来应天了？

【脱兔般的势头，携不容转圜的力道全力前扑，锐利石锋划出一道闪，生生逼退居后的两个鼠狗之辈。第三人为气势所震，叫我拿住衣襟，脚下胡乱倒退，不巧踩上另一人不及撤开的鞋面，当下滑脚，结结实实仰跌在冷硬地面上】

【就着这一扑之势将人压制在地，右手狠狠挥下，毫不犹豫地朝那人面上招呼。这人抬膝蹬腿脱身不成，急忙伸手护住面庞，只一瞬，尖利石角划破他衣袖，扎进皮肉，带出一道深红血痕。那人同伴见见了血，陆氏抬手又是一记要挥下，知道她是动了真格，赶忙上来一边一个拽住地上之人的胳膊就往外拖】

【本不可能就这样放了人去，却正好入耳身侧人不高不低的一番话。转脸回顾，力气一松，叫那三人骂骂咧咧，逃将出来】

【心知自个儿此时的姿态模样着实不成规矩，气犹未消，别过头极短促地打鼻端呼出口气，左手一拂鬓角发，将尖石抛入场边草丛，冷脸站起身来】

【朝韩琦驻足的方向退了两步，眼睛仍直端端地盯着那嘴欠三人。目不斜视里不辨喜怒地应声】是啊，多谢韩小郎君解围。

【轻轻哼笑】若不是小郎君前来，我今日势必打落这几个混球的牙，叫他们知晓背后嚼舌的业报。

【扬眉斥道】还不快走！

【马脸和塌鼻已生了退意，被伤了手臂的那个却发作起来，一肩膀甩开同伴的手，延脖怪叫】陆小郎？分明是个姑娘家，还妄充什么小郎！你爷爷我才是正经的萧郎呢！

【又冲着韩琦刻薄道】身后这个看起来倒是个小郎，胳膊还没爷棒槌粗，也想来为她出头么！

【才压下去的火气“噌”地窜了头，面上一阵红白，本能地想上前揍他。却顾忌着身侧有人，亦不值当为这般无赖之辈费口舌，可心中到底被他话里有话的秽言所噎，深吸了口气，生生郁结在胸口，一时竟叱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