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太极广场

“丑是丑了点，好在我心宽。”

手接竹笛，眉眼间轻颦笑过，不忘讥他一句作乐。面向所觑是小巧观堂，该是女弟子寝居之处。食指竖于唇间比了个噤声，便拉他快步走过，莫惊了明月，心下想的却是曲艺不精，若是撞见了，当面奏之，难免出糗。

渐入深山，足下步子愈快，一面央他快领去居所，一面盘算如何借花献佛，不露马脚，便颇有些心不在焉地搭茬，相携而去了。


结。

承平五年 冬

已是岁末。偶有小雪，一路而来，洋洋洒洒，沾地不见影。
如他，自别后再不见一切讯息。

今日她寻来，却绯衣，着素袍，于殿前广阔处，观人来人往，静默未言。一双手揣入长袖中，捂紧了关节处，微微发红。呵出白雾几许，往高处腾升，亦不见踪影。

如此已有半日过。

   已来山间五年，过往那些肮脏龌龊，如今鲜少能在梦境里扰乱思绪，他每日诵经，研学武技，符箓，医学，课程布满就没空去回忆过多

  雪，纷扰而下，他每日都习惯站在廊下听雪落微声，师父喜欢喝茶，他便到处寻觅干净纯白的雪，拢于坛内，埋在底下，来年煮茶正好清冽

  这日，他抱着瓷坛，又在廊下听雪，却见那侧一人半日未离，眼底愁绪横生，没忍住，走了过去

"这位女善信，可是来观中寻人？"

闻声便望去，如此打量一番，面上些许莫名笑意。

“谢小道长，这是不认得我了？”

她虽是离开一段日子，只前段时日也在山上生活过些时候，每日里凑个热闹也会去听些授课，不说太多，一两个人还是认识些。
倒不似初来时那般戾气过重，有模有样作揖一番，却未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离了也没多少个日子，看来小道长心中唯有道义了。”

这人语气熟络，像是与他相熟，让他有些错愕。因着对方性别的缘故，方才他虽观察，目光只是一带而过。此时，他才认认真真的端详起来人。

这眉目间依稀似有些印象，当下有些羞赧

"原来是苏姑娘
今日换了白衣，倒让景行眼生了"

其实她在山上的那些日子，与其接触并不多，不过那时的自己孤僻，不常与人结识倒也是真的。听她打趣，抿了抿唇，腼腆笑道

"苏姑娘既然来了，为何不入殿，这外头倒是怪冷的。"

“哎呀、”

她瞧这些小道长可比那个一本正经的叶道长有趣些，只是她初次上山时戾气太重，没他首肯也不晓得现在是否能直接进去。便背过手去，静默些时候，听雪簌簌落下，从无边无际的天空落下。

“听另一个小道士说叶道长有些事情出去了，我在这儿等等他。”

“我与小渔养在后山上头的小母鸡长肥些了么？”

这下雪天，看着日头尚好，却依旧冷寂，这人在殿外站了半日，脸色都冻得有些泛白，他虽然疑惑，却也知这观中他不晓得的事情尚多，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对其道

"苏姑娘略等等"

他抱着坛子进了殿内，再出来时，却将一个半旧的手炉递了过去。这时听着她的话，心下了然，原来是找叶师叔的

"嗯，叶师叔今日确实不在观中，也未说归期，姑娘怕是白等这么久了。"

他不大看得懂这人眼底的情绪，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只得继续接话

"嗯，姑娘离开不久后，母鸡下了很多蛋，还孵出了小鸡，上回我们还把鸡蛋送到山下集市上卖，换了些银钱，买了布匹。"

“这样...其实当初养那只小母鸡是想养胖一点就炖鸡汤来着，没想到还下蛋孵出来小鸡了”

她如此说，还砸了咂嘴，应景似的。
只不过叶道长此间不在山上，她也不可一直在这广场上站着，人来人往虽不打眼，也是冻得慌。

垂首捂了捂手里的暖手炉，便又开口。

“不如...谢小道长替我捎个话吧？”

炖鸡汤。。。。他一时有些哑然。来山上以前，记忆里还是只有过年的时候阿妈才会舍得杀掉一只鸡，只是个中滋味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而后在舅母家，别说荤腥，就是新鲜些的饭菜都未能尝上，如今在观里，一来门规太虚弟子不得杀生，二来，他确实不大在意口腹之欲。


'呃。。。母鸡应该会感谢姑娘提前下山。'

干巴巴的接了这么一句。随即又道

'姑娘请讲，景行必然会一字不漏将话转告叶师叔。'

听出他言语中干涩了些，笑意更泛深了些。
记得那会儿她与陈渔偷摸着弄一两只小麻雀，还得躲在后山上头，也不敢让那烟火太浓，招来好一顿念叨。

“就说是....”

“说我回来了，借走了这个手炉，还请叶道长往山下小栈来取一下吧。”

自然不好留话说个明白，只让叶道长单独来会上一面便好。

见她在这殿前等了这么久，这天寒地冻的，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见她面带迟疑，话语间有犹豫，这含糊不清的一句话，让他不太灵光的脑子，好像懂了些什么，又好像不太懂

”嗯，景行记下了……“

他看着苏姑娘捧着自己递去的手炉转身渐离广场，只见那一身的素白和雪色融为一体，他挠了挠头，转身进了殿。


====结=====

承平十年春

春日的山间，树木繁茂，春风刮过如碧绿的湖面泛起波澜，层层叠叠，他站在廊下，闻着空气里弥漫的点点花香，看着那个从那头走来的少年

他知道那人是唐师叔最近收入门下的弟子，作为师兄，他有责任引导对方，熟悉道观

【刚和沈师叔分道扬镳手里还拿着沈师叔给的道袍，迎面便碰上了沈师叔安排的景行师兄。陆拾叁抱着那衣服做了个礼】


景行师兄。我是陆拾叁，唐瑜的徒弟，道号静清。

少年站在廊下，春风拂过宽大云袖，他站得挺拔，他知道这些师弟们大多年岁与他相比较长，为了不堕这师兄的头衔，他总是这么一副严谨自持的模样

见其走进，作揖还礼

“五师弟好，谢景行，行二，道号静延。你可以直接唤我二师兄。”

他的眉眼里有了温和的笑意

“那么，我先带你去住所，换上衣服吧。”

【陆拾叁变得越发不爱事实，遇事也只是点点头，乖巧的道了句】

谢谢二师兄。二师兄可以喊我十三

【十三是友人爱唤，顺嘴又方便。随着二师兄往则阳馆的方向去】

如今则阳馆住了我们几个人？还是有大师兄和清风师兄么？

“好，十三”

他和少年并排转过回廊，走在青砖上，昨夜细雨蒙蒙，这青砖略有些湿滑，他的步伐稳健，一面走，一面说道

“则阳馆里，除了几位师叔收的入门子弟外，余下的师兄弟们也住在那里。”
“我与青风师弟住一间，三师妹因为是女孩儿家，所以另住。这里便是你的住所，你可先换上道服，我再带你去别处转转。”

站在房门处，他推开门，则阳馆几乎所有的房间布局皆一样，简陋却不乏整洁。

【十三的身形是属于高高瘦瘦的，蓝色的道袍穿在身上也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青涩感。穿好道袍方出了门，与其并肩】

三师姐，是慕师叔的徒儿么？听我师父说起过。

【与他一道儿并肩儿往三清观而去】

我们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他站在门外，背对门扉，淡然望向远方，直至五师弟从房内而出，看着那身道袍，他点了点头

“慕师叔虽然看似清冷，却最是和善，若是生病或者受伤，皆可去杏林居求药。”
“明月师妹性格活泼，很好相处。师兄弟们你需要注意的是，若是无事就不要打扰大师兄，这个日后慢慢你就会知道了。”

他慢慢的介绍着师兄弟们，一道朝大殿走去，半路遇到其他师弟的施礼，他也一个个还礼回去。

“这里，便是我们每日学习之处。每天都有早课和晚课，你且记着勿要迟到。各位师叔会在此授课。”

【陆拾叁自诩礼数颇足，一路看来倒是对这个二师兄也好奇了些许，礼数比陆拾叁还要足。】

好的。

【对于大师兄等人的事情却是不置一词，话是没错，来日方长，不着急在现在。陆拾叁转身淡笑】

我师父也会在这儿授课？
【想了想自家师父的性子】

师兄和我师傅熟悉么？

此时早已过了早课的时间，大殿内自然无人，只有一两个拖地的小道童，这时听他问来，想着当初与唐师叔的相处，不由淡然笑道

“唐师叔，待我极好。我来山上时年纪尚小，许多事情不大懂，估摸着唐师叔被我气过好多回吧。”

他看向师弟，又道

“很，你也会和各位师叔相熟的，即便是我师傅，虽然严厉了些，但是对待弟子也是爱之深，责之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