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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 清寒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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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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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梦破晓,望锁窗寒。断了那,三千痴缠!
清风浊酒,寒剑霜花。难挣扎,三世情殇!
惊梦乍醒,薄衾犹寒。
忆往昔,剑语呢喃。
湛卢折,承景断,尘封百载,不见苍生。
何日剑在手,续前缘,思返一醉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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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1:07 | 只看该作者
一、
那年,他又随父亲去了回雪。
雪覆盖了整座山,不见苍翠,山路崎岖悠长,空气刺骨冰寒,厉风仿若刀割,丝毫不同于江南的风光。
他只记得随父亲走了很久很久,脚陷在雪地里,一步比一步艰难。
眼一黑,再醒来时,已在回雪。
屋内地龙正暖,身上棉袄早不知被谁脱下,仅余一件中衣。
他从床上跳下,蹦跶到窗前,外头纷纷扬扬下起小雪。
裹了件小袄子,利索的穿上小布靴,跑到院内,仰头望着落雪,仿佛江南三月纷飞的柳絮。雪落在眼中,冰冰凉凉,揉了揉,倒有些舒服。
他的余光瞥见一抹梅红,转身看去,张大了嘴,直勾勾盯着。
那是一株开得极艳的梅树,在雪中怒放,不知是何年何月何人所种。
毕竟年纪还小,他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开始四下寻找其他乐子。
他推开院子的门,看左右无人,一溜烟跑了。
跑出小院,连着一排都是小屋子,和家中一样,他顺着小屋一路跑,穿过悬空木桥,穿过太极殿,穿过太华池,留下一串串脚印。
路上遇到三三俩俩回雪弟子,皆着蓝白道袍,见到他已是习以为常,无一人阻拦。
不知跑了多久,一路下来都是熟悉的地方,直到他从未到过的尽头。
那是三面峭壁的山谷,环绕着白烟不知是雾霭还是瘴气,不像别处白茫茫,脚下仍是青绿草地,刚覆脚面,除却一株苍天古树,再无其他。
“咦...这儿还是第一次见。”
他好奇的走了进去,没走两步,脚下就踢到了不知什么东西,险些绊倒。
弯腰拾起,是一把铁剑,对孩童而言沉重不已。
“把剑放下,你可以走了。”
浓雾后,隐约现出一个矮小人影,声音嘶哑,像是刚哭过般。
“这是哪?你又是谁?”
他听了声音,倒也不怕,反而好奇的拨开浓雾,想瞧清楚那人长啥样。
那是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瘦骨嶙峋,满身伤痕,狼狈不堪。花着张脸,通红的鼻头,明显是刚哭过。
他胖乎乎的小脸贴上那男孩,豆豆小眼对着一双细长小眼,说不出的可爱。
“这里是思返谷。”男孩退后了几步,从他手中把剑拿过,离他远了些。
“思返谷?”
他曾经从舅舅口中听说过那地方,是回雪犯了错的弟子思过之地。
“爹娘都叫我玄儿,你叫什么?”
男孩看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你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在这?”
“我叫舅舅把你放出来,陪我玩吧。”
“我是从江南来的,那儿可好玩了。”
他说了许多许多话,男孩起先还看着他,后来不耐烦了,索性背过身子面对古树,不再理他。
再后来,一回雪弟子走了进来,将他带走。
那弟子看男孩的目光,是不屑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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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1:25 | 只看该作者
二、
他来自江南君子堂。
三百年前,易家先祖开宗立派,与四位好友在江南创立君子堂。先祖师从回雪第三任掌门玉鼎真人,后离师门自立,虽有叛门之名,回雪却从未追究,两者反交好。
其中缘由,早已无人知晓,许多猜测,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昔年易家先祖结识四海英雄,意气风发,重情重义;武功高强,因浮月一战而名,后平北麟之乱,数入蛮荒,使青烨魔教不敢擅踏中原半步。
当年的君子堂,可谓是威名远播,说是正派之首,亦不为过。
然而如今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所出后辈大多迂腐之徒,亦或是资质平平,专攻于商道。家产虽越发雄厚,然威名早已不复以往。
在他出生后满月的那天,作为易家长子,被带往祠堂,求历代先祖赐名。
卦象显坎,坎卦为水。
签筒八十一根签,摇出其一,签文取首字为名,尾二字为字。
首为寒,尾为玄横。
故名易水寒,字玄横。
此名一出,四下哗然,数位长老面面相觑,连他爹娘,君子堂主与堂主夫人也没了主意,不知应当如何。
因为,那祠堂最高处牌位,创派先祖的名字,便是易水寒。
几经商议,众人觉得这既是先祖之意,不可忤逆,他的名字便至此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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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1:43 | 只看该作者
三、
  那天,他随弟子回房时,到时天已全黑,父亲仍是不见踪影,估摸着仍和从前一样与舅舅不知去何处喝个烂醉。
  想到这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待到弟子走后,装作大人的模样摇头晃脑,学着平日长老的口气,指着一旁的板凳说教道:
  “你啊你,整天就知道之乎者也,武功不好也就罢了,还不思上进,还怕老婆,酒量不好还偏喜欢和人喝酒,酒后还无德乱发疯。”
  须臾,又一女弟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他立刻挺直腰板,敛了笑容。
  但他看了眼盘里饭菜,顿时耷拉下脑袋,垂头丧气。
  回雪信奉道教,弟子多为受箓道士,吃的自然是粗茶淡饭,对无肉不欢的他而言,着实难以下咽。
  他拿起筷子扒了三两口饭,幻想着眼前绿油油的青菜,其实是美味的烤鸡,可入口仍是青菜的味道和嚼感。
  “我堂堂君子堂少主,竟然连肉都吃不上?”
  满腹牢骚的他,嘴撅得老高,几乎能挂个油瓶,索性一推饭碗,出门直往庄主住处去。
  “哼,也不知爹瞒着我和舅舅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
  庄主所住的屋子外有回雪弟子看守,他想来个神兵突降,看爹措手不及出洋相,便从另一头翻墙爬了进去。
  他跳了好几次,小手才勉强抓住,一使劲,整个人趴在墙头上,大口喘气。
  屋内烛影幢幢,却不见人,更没有交谈声,反而隐约传出破空脆响,似是鞭打所出。
  他先是一愣,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岔了。
  但没过多久,那声音又传入他的耳朵。
  “天哪....没想到爹和舅舅竟然....”他的小脸上满是诧然,想象着里头发生的事,简直难以置信。
  脑海里刚一跳出那场景,他赶紧使劲甩了甩头,忘掉这荒唐的想象,一个没扶稳,从本来就滑的墙头上摔了下来。
  他站起身拍落身上碎雪,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屋内空无一人,而声音似乎是从脚下传出的。
  当初究竟是如何找到密道的,他已经记不得了,但让他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在密道尽头看到的一切。
  时至今日,仍旧触目惊心。
  白天见到的那奇怪的小孩,此时被绳索束缚在木桩上,衣裳尽褪,裸露的身躯上,一道又一道交错的鞭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记忆中虽是不苟言笑,却待他极好、极温和的舅舅,回雪的庄主,手握长鞭,举起复落,鞭声破空如同惊雷,一次又一次抽打,阴鸷的侧脸仿若修罗。
  他从未见过舅舅这般,被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鞭打和被鞭打的两人也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而当舅舅又一次举起手中鞭子时,他突然头一热,身子不听使唤的就冲了上去,反拥上那男孩,死死贴着他不肯放手。
  那鞭子挥落时迅如雷霆,即使舅舅发现是他,也已来不及收手,便这么硬生生的抽上脊梁骨。
  刹那间,钻心裂肺的疼席卷了他的全身,一鞭下去已是痛的七荤八素,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好痛!”
  仅是一鞭就如此,而那男孩,早不知受了多少鞭!
  舅舅见是他,又急又气,扔下手中鞭子,命人速去取伤药,将其抱起,离开密室时只丢下了一句话。
  “今日便到此,明日练剑照旧,不许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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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2:04 | 只看该作者
四、
  “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骨头像散架了般,浑身使不上劲,稍动身子,便火辣辣的疼。
  一扭头,只看见父亲坐在身边,端着碗药。
  “醒了就把药喝了,伤成这样,你要我回去怎么向你娘交代?”
  父亲托着他的背,扶他坐起,一边喂药,一边不忘絮絮叨叨抱怨:“让你别乱跑,偏不听。”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舅舅要打他?”
  “小孩子别多问。”说着,父亲舀了勺药塞进他嘴里、
  他捂住嘴不再喝药,小眼珠盯着父亲,含含糊糊说道:“你要不说,我回去就告诉娘说你饿我肚子,连肉都不给我吃!”
  一想到妻子那可怕的脸,君子堂主打了个颤,把儿子的手掰了下来,又是一勺喂了下去。
  “他是你舅舅的儿子。”
  “那舅舅为什么要打他,书上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
  父亲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显然不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一个孩子,说了也不一定能听得懂。但他小嘴一噘,张口便又是说要回去告状,让父亲不得不妥协。
  回雪弟子虽有俗亦有道,然而有一规矩是掌门不得娶亲。现任庄主百里慕当年围剿魔教时,不慎身中媚药,阴差阳错下与女子一夜合欢,但他次日便一走了之,独留那女子孤身一人,产下了男婴。
  后来,女子打听到了他的身份,带着孩子前往回雪。若非那时百里慕的妹妹已嫁入君子堂,两派结为姻亲,  且百里慕本身处事凌厉,回雪无人再能担此大任,只怕这庄主之位早已替人。
  而如今,百里慕留下了他们母子二人在回雪,并教给自己儿子武功,但始终是对自己儿子不待见,因此打罚更是家常便饭,时常将怒火发泄在年幼的儿子身上。
  “差不多就是这样,记着回去别告诉你娘这受伤的事。”话末,父亲不忘加了一句。
  刚好喝完了最后一口药,他听了一连串话,其实并没有听懂几句,或许只听进去了一句“打罚是家常便饭”。
  “说了这么多,那他的名字是什么啊?”
  “据说。。。是叫赋。”父亲的口气有些不确定。
  “他住在哪?”
  “问这些做什么,你最好离那孩子远些,别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你。。。”
  话没说完,他的眉毛又撇了下来,囔囔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回去告诉娘,说你。。。”
  “好好好,我说我说。”父亲回忆着说道,“应该是在剑舞坪附近的弟子房,同其他弟子一块儿,不过应该是在最偏僻的一处。。。。这么晚了你去哪?”
  只见他爬下床,顺手捞走床头的伤药,就往门外走,头也不回。
  当他推开门,看见赋一个人在房间,上半身裸露,布满血痕,有好几处深可见骨,而他正吃力的拔开药瓶,咬牙闭眼便是要往身上撒。
  “我帮你。”
  他小跑上去,从赋手中拿过药瓶,赋无力反抗,只得任由他上药。
  小手按在他的肩上,刻意避开伤处,轻轻抖着药瓶,他的神情认真专注到了极点,但手法仍是笨拙,好几次弄疼了赋,但赋始终没吭一声。
  倔强的小脸,和不属于赋那年龄的坚忍,身子疼得颤抖,自始至终都没喊过一次痛。
  上好药,赋将领口提起,系好腰侧带子,抬头看着他。
  他也看着赋,两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他先打破了沉寂。
  “我叫。。。”
  “不必说,我知道你叫什么。”
  他呵呵低笑两声,似是自嘲,又似是妒恨:“又有谁不知道君子堂的易水寒呢?”
  “我。。。”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他尴尬的退到门边,耳旁却传来了赋的声音。
  “今天,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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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2:29 | 只看该作者
五、
  自那以后,本最不喜去回雪的他,整天赖着父亲要去,尽管赋对他从来都是爱答不理,他也乐意缠着。
  春去秋来,白云苍狗,六年转瞬而逝。
  回雪素以铸剑而闻名江湖,后山剑冢藏兵数万,无一不是神兵利器,江湖人趋之若鹜。
  每三年一次的赏剑大会,回雪都会从剑冢取出一柄剑,赠与在场最杰出者,那不仅是一把剑,更是一种荣耀。
  那年夏天,回雪又一次召开赏剑大会,邀请天下豪杰。赏剑大会虽是盛事,却也屡见不鲜,然而这次来的人似比往年多上许多。
  为剑为名者固然不少,然而更多人,却是来看君子堂的笑话。
  这次展出的剑,名为纯昀,是当年君子堂第一任副堂主慕君御的佩剑,传闻是慕君御死前亲手托人将剑送去回雪,藏于剑冢。
  然原因为何,无人知晓。
  他父亲自幼悟性便差,疲于习武,甚至连家中生意也不管,只爱和一大堆书打交道,若不是妻子帮其打理堂中事务,只怕早赔光了家业。
  上梁不正下梁歪,君子堂自他父亲接手以来,弟子皆是庸碌之辈,但凡武林中有何盛会,无人出头,乃至十余年低调无声,沦为笑柄。
  君子堂的四位长老早对他那不成器的父亲失望之极,转而将心思放在了他的身上,他天资虽高,习武精进极快,却终究还是个孩童,玩闹之心不减,难撑大局,得再等上个六年,才有可能撑起这偌大的门派。
  时间虽快,终究不能一蹴而至。
  这次赏剑大会上,若君子堂连纯昀也要落入他人之手的话,只怕在江湖上连头也别想抬起来。
[发帖际遇]: 崔瑶在丰乐楼一掷千金,得到行首青睐,春宵一夜,纹银+1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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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2:46 | 只看该作者
六、
  到场宾客分坐在太极宫外,围成圆状,腾出一大片空位供人比试。
  场上比试者剑法精妙,身法腾挪轻便,刀剑交错,撞出声响。交手多时,最后还是逍遥派弟子更胜一筹,将对手打出圈外。
  “好!”场上喝彩声连连,掌声不绝。
  比武一连四场,各派皆派出弟子应战,有胜有败,而君子堂却始终没有动静。
  那胜利的逍遥弟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挑衅地朝君子堂所坐地方瞧了眼,嘴角扯出蔑笑。
  他的父亲对此视若无睹,其余弟子也装聋作哑。
  “小小后生,欺人太甚!”他的母亲自幼娇生惯养,性子更是争强好胜,不愿输于他人,虽是成亲后有所收敛,但被这般蔑视,仍是忍不下这口气。
  她提剑欲上,却被自己的丈夫扯住。
  他的父亲虽是惧内,但君子堂的家规在他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迂腐的父亲沉声道:“你莫非忘了女眷不得出手比武的规矩?”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提这种规矩,松开!”她扯臂推开丈夫的手掌,语气已是不悦,带了命令的口气。
  但他父亲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抓的更紧了些。
  并非是不愿让弟子上场,而是他父亲心知根本无弟子可敌,与其败阵成了更大的笑柄,倒不如不出手,留全一些面子。
  拉扯之中,场上又已开始了一场比试,逍遥已是连赢三场,若君子堂再无人出手,纯昀便是归于逍遥派。
此时多数宾客见胜局已定,反而不去观那比试,目光皆落在了君子堂那一众人身上。
  “我不去便是。”
  言罢,母亲将手中剑丢在他手里,重新坐了回去,但父亲仍是不放心,依旧扯着不肯放手,生怕向来不守规矩的妻子使缓兵之计,突生变故。
  正看热闹的他被剑猝不及防砸到头,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耳边就传来母亲的声音:“玄儿,你去。”
  他看了眼场上那逍遥弟子,背影倒是风姿绰绰,不枉逍遥之名,对手已是节节败退。待那逍遥弟子一掌劈下,他看清模样时,立刻扭头不干,耍小脾气道:“不要,他长得太丑了。”
  这句话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周围人听见,再一瞧,似乎说的不假,纷纷笑起来,那逍遥弟子听得又是窘迫又是大怒,一分神,被对手抓着机会狠狠朝肚子踹了一脚。
  “别胡闹,玄儿还是个孩子,刀剑无眼,这是去送死。”
  “你个当爹的成天只知窝书房,又何时关心过儿子武功进展?”
  她嘲讽了丈夫一句,把儿子拉到身前,耳语两句,又指了指场上。
  没人听见说了什么,只见他先是别扭不愿,后眉头渐渐舒展开,直至最后更是一脸兴奋,对母亲道:“那你说话要算话!”
  等到母亲再次点头许诺,他笑得一脸灿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扛着剑便要上。
  “嘿,水寒!”
  坐在不远处的落枫阁弟子楚珩见他走出位子,手靠在脸旁,轻喊了句:“你就放心的去吧,等会儿受伤了还有我给你治呢。”
  他瞥了眼一脸坏笑的楚珩,不服气的暗暗挥了拳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对手被逍遥弟子打得再也起不了身时,几个人匆匆上场将人拖了下去,还没等人走,逍遥弟子有些得意忘形,扬声道:“还有谁要上!”
  “你还是别笑了,笑起来更难看。”
  孩童稚嫩的声音在场上响起,旁人哄堂大笑。
  那逍遥弟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四下张望,却不见人,厉声喝道:“谁!给我出来!”
  他眼前黑乌乌一片,全是人的大腿,只能好没气的说道:“喂,你们几个挡住我了。”
  逍遥弟子定睛一看,声音竟然出自方才那几个将人拖下去的人的地方,那几人连忙散开,只见一总角男童扛着剑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
  “君子堂易水寒,向阁下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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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3:16 | 只看该作者
七、
  人虽小,声音却极大,在场诸人无一没有听清他说的那十一个字。
  “君子堂易水寒,向阁下领教!”
  场上一时哑然无声,所有人都静静看着这两人,对许多人言,君子堂易水寒这名字并不陌生,却又十分的遥远,遥不可及。
  日新月异,物是人非,又有几人能记起当年君子堂的一呼百应,叱咤风云。
  他方才说话时,板着张小脸,挺直腰板,一字一顿,喊出名号。
  而此时,他静静看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对手,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置身事外。
  这年龄的孩童身临此情此景必定会慌了神,但他这般冷静,心性令人赞叹,然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并非好事,接下来定会出幺蛾子。
  逍遥弟子一声冷哼,反手亮剑,直指他的鼻梁。
  “竟让一个小孩子来应战,君子堂这是后继无人了吗?”边说着,一剑当头劈下。
  “等一下!”他大喊道:“我还没拔剑呢!”
  可逍遥弟子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眼看便要将他劈成两半,这时,一串佛珠凌空飞过,将剑弹开。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震彻,普陀住持智修从位上站起,胸前银须舞动,周身批覆锦襕袈裟,双手合十,又念了句佛号,方道:“小施主年幼,等他拔了剑再动手也不迟,施主莫要趁人之危。”
  普陀寺住持智修,自幼出家,年过半百,在江湖上极具声望,而佛道殊途,普陀隐隐有与回雪抗衡之势。
  “既然大师都如此说了。。。”
  逍遥弟子复看了他一眼,道:“小子快点拔剑,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奉陪。”
  “急什么嘛,真是。”
  他嘴上边说着,边伸手拔剑,可母亲的佩剑于他而言过长,手臂伸展不开,始终差一点才能拔出来。
  “出来。。。出来出来。。。呀!出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剑拔了出来,他喘了口气,将剑鞘丢到一边儿,双手握剑,站了个弓步,摆好姿势才道:“行了,来吧。”
  连剑也要半天才拔出来的他,众人看在眼里,怎么都觉得好笑,场上已是笑声不断。
  父亲已是不忍直视,手掌捂着眼,哀声叹不绝。
  只怕这回,君子堂的名声,就真的彻底要败在他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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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崔瑶 发表于 文兴五年十一月三日 (冬) 2019-5-20 01:43:57 | 只看该作者

  逍遥弟子见他连剑都要拔个半天,面带讽笑,心道这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子,早已胜券在握,存了几分让他出丑的心思,故作大方道:“别说我欺负你人小,先让你三招。”
  
  逍遥弟子连连败退,丑态百出,最后竟被他逼到跌坐在地,连发髻也歪了大半边,狼狈不堪,失态之至,哪还有半分“逍遥”?
  “你输了。”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以剑直指逍遥弟子,下颌微扬,神色倨傲。
  这一局,是他赢了。
   “岂有此理!”
  逍遥弟子手掌撑地,从地上爬起,指着易水寒对众人喊道:“这孩子用的根本就不是君子堂的武功,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古怪剑法,如何能作数!”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忆起之前他的剑法,式里藏招,变化万千,剑法凌厉,寒意渗人。而君子堂内息温厚,承君子之道,化繁为简,厚德载物,二者确实大相庭径。
  如果易水寒用的不是君子堂的武功,便是名不正言不顺,纯钧得主,那又要思量了。
  他对此言嗤之以鼻,头一撇,骂道:“分明是你鼠目寸光,被我赢了便心有不甘。”
  “你!”
  一老者从位上站起,掌心下压,止了这无谓斗嘴,道:“老朽观此剑法随心而动,倒似回雪的武功。”
  矛头瞬时转到了回雪山庄的头上,回雪与君子堂虽交好,却也未到连武学也倾囊相授的地步,若君子堂的少主会回雪的武功,是否说明,两派结交已久,意图不轨?
  智修持锡杖走到场上,低眉看着他,眸含慈悲,温声问道:“孩子,你这剑法叫什么名字,从何处学来?”
  他抬头看了眼智修,一字一顿道:“寒、剑、诀。”
  “寒剑诀”三字入耳,即便淡定如若智修,也不免面色苍白,拨动念珠,低头念了句佛号。
  他扫了眼在场的人,扬声问道:“晚辈倒要向在场的前辈请教请教,这寒剑诀如何不是君子堂的武功了?”
  当年玉鼎真人掌管回雪山庄时,庄中弟子无数,却将一身武学分授两人,作亲传弟子。
  一为回雪山庄第四代掌门,百里惊世,二为君子堂先祖。
  然而两人学的剑法却不尽相同,百里惊世所学的“炽剑诀”,心法极阳,以气御剑,招式虽简,内力却极深,动辄伤人心脉。易水寒所学的“寒剑诀”,心法极阴,以剑招为主,招式繁杂,擅长以招至胜。
  这两剑法皆无书籍记载,当年仅由玉鼎真人口授,再由百里与易二人授,可惜后人愚钝,至今剑诀流传下的不过是一招半式,毫无当年之威。
  今日却在一总角孩童身上出现,怎能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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