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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周容暄

[玄幻迷影] 【双旦活动】《秦岭迷踪》——周容暄&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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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冒进,原本可是秦长生的专属“特长”,而陆延安一向是谨慎多思慢行的。

墓道前方幽暗不见尽头,灯光所及的边缘,是行走的陆延安。没有停滞,没有等候,也没有加快步伐,那一抹身影与光的边缘模糊在一起。

想要多照亮他一点,想要看清他,多迈一步就行。一步又一步,不知走过了墓道的几分,然而,他依旧模糊在光影边缘,仿佛永远赶不上。

眉间越聚越紧,方才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假的”?……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已经用了两次这个词。

保存的那么完好的墓室,那么精密的机关。机关。

机关……如果壁画画清楚了机关,为什么还要放置机关?机关真的是陆延安从壁画上看出来的么?陆延安。

陆延安……冒进,又能从画都能看懂机关的陆延安?冒进懂机关又突然那么冷漠的陆延安?冷漠。

冷漠……长久以来,在斗里陆延安有不信过自己的话么?墓室里诡异事多发,一起进进出出这么多次,陆延安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拿这些乱说。那时他看向惊慌的自己时,连个眼神都没有晃一晃……眼神。

眼神……眼神……除了那一个平静到冷漠的眼神,自从他手电筒没电后从幽暗里再出现,就再没有对视过。手电筒。

手电筒……两人相同的装备,进入盗洞时,自己开着手电筒在前面,如果不是故障的话,没道理陆延安的手电筒先没电。可是他说的是没电。

不知何时,已将手电筒完全对准了他的后背,再移动一点,便是心脏的位置。 你是谁……

你是谁……我要再看一眼你的眼神。

“陆……”

箭雨骤然倾天泄地时,这一个字都还没有完全送出口。经验加急智,扯起身上的短风衣护住头和心口,学着小说里的侠客那样贴地朝陆延安翻滚过去。

看了壁画,说壁画上绘了机关的陆延安,怎么会自己再踩中机关?你是谁……

什么机关自己都没看到,只能依赖自己脑海里对机关的经验,借着最后一用力,撞着陆延安一起翻滚过他踩到的那块砖。

额间流下的不知道是应激的热汗,还是因为方才的分析而涌出的冷汗,流过眉骨,浸到眼睛里。视线模糊中,看到仓皇的陆延安,把心头那些疑问压下的,还是“不能让他受伤”。

护在心脏前的手臂上锐痛传来时,箭雨果然停下来。剧烈喘息中,看着倒在身前不远的那个人,那个与陆延安没有丝毫差别的人。你是谁……

从包里摸出纱布和止血药粉,咬牙把手臂上的流箭拔下来,迅速给自己缠扎伤口。望着陆延安的视线,丝毫没有转移。

眼睛眨也不眨注视他,然而从发丝到鞋底,看不出任何的与之前有异之处。多虑了?必然不是。虽然秦长生冲动冒进,但是不代表粗心没脑子,不然机关活儿不会这么待见咱。

牙和手合作,系好包扎的结带,看着那个人因为刚才滚动的体力消耗靠着墙努力平稳气息。那是陆延安,有温度的血肉之躯。他没有受伤,不用流血,可那熟悉的平阔的额间,与自己相同,在手电筒的光亮里,有汗珠的晶亮。

我要看你的眼神。

“延安,咱们这又死里逃生一回。这么一折腾,我都饿了。真想那回咱俩在上海吃过的红宝石的那个小甜品。啧!那小樱桃,真甜,你还说奶油也新鲜好吃来着。”

起身慢慢走近他,伸手将他拉起来。前后望一望,走过的路已经知道回不去,只有再往前。

“等咱这次出去了,再去吃一回吧?”
[发帖际遇]: 周容暄重阳节登高远望,灵感迸发,当即于古寺墙壁上提诗一首,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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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烟 于 2020-1-28 10:50 编辑

[我是陆延安,也不是陆延安。陆延安不太懂机关,可是此时的我懂。我知道这墓里的每一处险地,每一个墓室的分布,每一条墓道的走向。]

[但是我发现,当我一步步追逐黑暗,这些方才清晰的东西都渐渐在脑海中淡化,反而一些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开始在脑海中出现。]

[我是谁……我不是陆延安。]

[或许还是受了秦长生的影响,我竟然开始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和秦长生是一样的频率,步伐的幅度和速度也相同。我渐渐能察觉到秦长生的想法和行为,能模糊的读懂秦长生的心思,确切的说,似乎我正在变成秦长生。]

[不对,我是陆延安,不是秦长生。我是要取秦长生性命的陆延安,我是不能让自己被秦长生影响了行为的陆延安。]

[所以箭雨倾泻而来时,心底有一瞬是十分畅快的,仿佛已经看到秦长生重伤垂死的画面,这样的画面是我自黑暗清醒以来一直在期待的。]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是身体被巨大的力道扑倒,直直滚出了这段机关所在的通道。]

[不,秦长生不该碰我,这样紧密的贴近让我一瞬间被仓皇占据。虽然不知道发生会怎样的变化,但“那位”传达来的信息不会有错——触碰就等于暴露,暴露就意味着失败。而我不想失败。]

[已经来不及了。而在真正的触碰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位”一再强调不能与秦长生有任何的接触——原来触碰过后,我会变成陆延安,那个有血有肉,会呼吸会流汗的陆延安。]

[有一点没变。闻到秦长生伤口传来的血腥味道,我仍旧兴奋仍旧急迫,仍旧想要放干他的鲜血,让他陈列在这暗无天日之中,成为“那位”的养分。]

[恰好,这种心焦可以在此刻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来。]

你没事吧?

[偏头过去,虽然是看向秦长生的方向,却刻意避开了他对视的目光,把视线锁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再把自己想要扑上去将包扎好的纱布撕掉的欲望狠狠压下,只将那种看到伤口的焦急表现出来。]

[却不料,这个时候秦长生还有心思去聊甜品。嗯,上海,吃过的,名为红宝石的甜品。]

[不知为什么,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想起秦长生提起的那道甜品的模样,似乎口中还残留着奶油的香甜味道。原来陆延安也喜欢吃甜品,尤其喜欢奶油。握住秦长生伸来的手,借力站起身,目光扫过纱布上的鲜红,还真像是一粒樱桃。]

好,到时候樱桃给你,我吃奶油。

[在脑海里,似乎觉得这样的回答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是理所应当的分配方式。不愿因为这样的信息而暴露,因而眉头微皱,抬手不自觉的抚着下巴,半晌也没想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索性再不多想。只要再前行几步,就是下一个墓室,也就离那里又近了一步。]

[麻烦的是触碰的后遗症出现了,脑海中原本还算清晰的机关分布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墓道通往墓室的机关容易开启,接下来的墓道就难找了。幸好,秦长生是个中翘楚,指望他总没错。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庆幸方才没真的害死他,否则连怎么去那里都是个问题。]

[抬手指向接下来墓道所在的墙壁,没有转头,对秦长生开口道]

接下来的机关我就不清楚了,壁画的提示只到这里,我只知道是这个方向,其余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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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对面的人抬眸望过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心跳比方才躲避机关箭雨更剧烈,而喘息则一瞬间都压住,仿佛是怕惊动了他逐渐移过来的视线。

他的眸光最终定在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处,刻意的对话,到底还是没有引来一个再确认他眼神的机会。可是不要紧,他这句回答就是最好的确认。

期待对视落空、心中疑虑成为事实、假冒陆延安,这一刻心中涌起暴怒的火焰,几乎是咬牙才勉力强压在胸腔里。这个人,不,应该说这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的东西,根本不是陆延安!

陆延安,连豆浆都嫌甜,吃奶油?他情愿把摸金符吞了。

陆延安,多时的默契,在地下的时候,因为空气质量问题,更多时候与自己是眼神的交流。如此长久的连一个对视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在明显的回避。

视线终于从“他”身上转离,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已经隐约可见前方墓室的门。硕大的石门,精美的雕纹,层层的云雷,一样的庄重,蕴寓着莫大的力量,在黑暗中仿佛深渊涌暗波,要将万物吞噬,再无丝毫吉祥与护佑。

再行几步,靠近石门,习惯性的把颈间摸金符握住摩挲,凝神观察这门。细看之下,从纹样和兽面的样式隐约可辨,这墓至少是秦前的古墓,确已不是秦岭唐墓。

人在极端环境中爆发出的潜力,会达到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程度。此刻陆延安不在,秦长生整日“赋闲休养”的脑子,到了该发挥功能的时候。

要注意防备身侧这个“他”,要破解机关进入墓室,还要分出一两分心神来思索一下这事的蹊跷。开始运转之前,还能留个边角料,先来想象一下脑子好像分成了兔子的三瓣嘴,马上就要把这事嚼烂了想个透彻。

“他”倒底是什么?是人么?不论是什么,借着陆延安的样子把两人分开,绝对是敌非友。

“他”把自己引来这条路,要引自己进入主墓室,是主墓室里的正主所为么?神?神怎么会被埋在地下?死神么?那不是西方的玩意儿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秦前的机关,还没有添加后来人类进化中发掘出来的人性之恶,大多还都是利用易理的变化。虽然难解,却不复杂,也没有人性的陷阱。

手上的机关,再旋一格,就能开启。然而,这个门……盯着眼前的一副上吉天禽星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天禽在人的死门,开还是不开?
[发帖际遇]: 周容暄连续三年被发好人卡,被评为“大宋之光”,小鱼干+1 条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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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昏暗,虽然并没有看到秦长生的面目表情,但也能从他周身气息中察觉到情绪的异样。看来终究还是说错了话。]

[可是他并没有拆穿,或者他并不能由简单的一句话来断定我是不是陆延安。那么,我就仍然可以是陆延安。]

[接下来的路程沉默而漫长。似乎是受了秦长生的影响更多,因为害怕暴露而慌乱、因为渴望杀戮而涌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我似乎又成了那个沉默冷静的陆延安。]

[沉默冷静。对,陆延安是沉默冷静的。这是自秦长生那里得来的暗示,所以即使沉默相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秦长生似乎也恢复了沉默,他理应沉默,机关术数本就是个需要集中心神的细致活儿,他在专心的计算和推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墓道中再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似乎所有阴谋都随着沉默一同消沉,或是秦长生果真了得,一路顺顺利利的来到配室门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秦长生在旋扭机关时明显的迟疑和停顿也看得清楚,这一路走来虽然不是步步惊心,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惊险,小心一点也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也一如既往的相信他的能力,一如既往。这似乎也是秦长生传达过来的信息,如果他不能找到并打开,我们就只能困死在这里,相信他不会做这种选择。此时此刻的相信和笃定,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既然都没有什么不妥,那么刚刚死里逃生时的异样就不再值得惦念。最终的目标就在眼前,而心底那道不断指引着我的声音也愈发清晰。]

[只要到那里,只要到了,我就可以让他永远留在这里,永远,多么诱人的词语。]

[秦长生,永远,多么契合的两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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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身侧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动手的状态,“他”虽然不是陆延安,可是现在看来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没有必要杀掉?如果在这里就杀掉他,会发生什么事?

要出去,就要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怎么回事,就要知道这是谁的墓,最好再知道死因或者生前所为。这是谁的墓,有关墓主的一切,确实要进入主墓室才能辨别。

不开就要耗死,开,至少天禽是吉星,不如看看这上吉能分予秦长生几分。

攥紧手中摸金符,把最后一格推下。石门开启,全身紧绷如同备战,屏住呼吸,等待第一波阴旧气息散去。

悄无声息,没有任何预备的玄机,难道真的是上吉之门?

让狼牙手电的光射进墓室,扫视一圈。依旧是保存完好的空旷墓室,不过是多了几件散落在地上的陪葬品,仿佛从来都是与这墓室一体存在着,看不出放置了多久。

显然这只是一个配室,还要往前。

身边的“陆延安”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也没再有任何提议,仿佛真的是那个谨慎多思少言慢行的陆延安。余光扫去“他”,如同以往一样,安静注视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表情是一种出于信任的平静。到底……是不是?是不是陆延安?是不是多虑了?是不是……陆延安只是被壁画上某种古时的秘术扰乱了心神?

再启一道门,石门开启的声响,与摸金符握的太紧掌心传来的刺痛一起,仿佛黄钟敲在脑后,心神都震痛。

再抬眼,是通往主墓室的通道。那么宽阔,墙壁的纹饰那么华美,前方的大石门,兽面巨大,云雷滚滚,庄重沉肃,千百年的守候,等待吞噬惊扰墓主安息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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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后面什么都没有,我本就知道那里什么都没有。要说有,扑面而来的只有死亡的气息,让人心生安宁的死亡。这么诱人美好的东西,值得陆延安同秦长生一起享受。]

[一步步避过凌乱散落在地面上的东西继续向前行进,按理秦长生或是我都应该弯下腰去研究一番这些年代久远的东西,可是秦长生没有,自然沉默冷静的陆延安也不该碰。]

[这里不是终点,只是个驿站,驿站不值得停留,终点才值得向往。随着连接通道的石门打开,两人持着同样的步调,同样的沉默,同样的直行,同样的站定在最后一道石门前。]

[巨大的兽面,沉肃庄重的云雷,还未踏入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在门前,我是刻意落后了秦长生一个身位的。一路的沉默冷静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纹,隐隐露出了藏在其中混杂着激动、焦急、轻松、杀戮的复杂情绪。只要打开这个门,一切都会结束。]

[正如心底所期待的,巨大厚重的石门在秦长生的拨转下徐徐而开,黑暗的墓室中,属于死亡的气息肆意弥漫开来,还有一丝对生命和血肉的贪婪夹杂其中。随着秦长生手中电筒的光扫过,能看到地上零星散落的尸骨和同配室一样稀疏散落着的陪葬品。至于主墓室深处的情况则全部掩藏在黑暗中,完全不得见。]

[且不论主墓室里有什么,只看着尸骨就知道,这里很危险。]

[是的,这里很危险。更危险的是从背包的侧袋里拿出手电筒的我。]

“杀了他,就在这里杀了他!”

[目的地已经达到,终于不需要再去思考我是谁,我是陆延安也好,不是陆延安也罢,此刻只需要遵从那个声音的指令,将想要毁灭的欲望释放出来就好。眼角余光扫过手中电筒时,不意外的发现,手里根本不是什么电筒,而是坚硬如铁的一根长得像手电筒的棍子罢了。]

[心底那个声音越发清晰,眼底深藏的杀戮欲望终于不受控制,彻底取代了冷静无波,支配着我抬起拿着铁棍的手,对着秦长生的后脑狠狠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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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墓室阔大与雷纹兽面,倒是能对上。虽然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虽然身侧的“陆延安”不知道是个什么、不知道从何而来,至少这里还算是一个有序的空间,还是一个整体。

一个整体的大墓,就好判断出是什么时代的;再从主墓室里的墓主身上找线索,就好找出路。

然而不知是这墓太过久远,还是墓里用了什么秘术秘料,这墓室空气仿佛不透明,狼牙手电的强光,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团。立足于门口,甚至都照不见本应陈置于墓室中央的墓主棺椁,目力所及,只有零落的陪葬品,和零落的……尸骨。

还有疑惑,是不是手电筒的电力不足?把视线从探去墓室深处拉回来,把手电筒也从抻臂向前探照中收回眼前。

正是要垂首凝目于手电筒上,想看一看这光的强度有否变弱。余光忽见一直跟在身后一步以内的“陆延安”,身形急动,高举双手,手间有一划金属反射的亮光。这亮光带着自己认识的东西——狼牙手电筒,风驰电挚的朝自己砸过来。

动物性本能的避险意识,让身体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敏捷。虽然从说吃奶油开始,就已经调动全身的警醒来提防这个“陆延安”,从方才他摸下巴思考的动作开始,就摒弃了“可能是自己多疑”的这个想法,但于此时被阔大不见四围、幽暗不见三米的墓室震慑了心思,还是被其捉住了动手的时机。

极速躲避下,肩头的钝痛,昭示这蓄谋已久的袭击,目标就是自己的脑袋,目的就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长生长生,秦长生的命岂是轻易取得的?这名字,可是老太爷闹着老和尚批八字,觉着命硬才选定的。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呢!

顺着这一闪躲,拧身展臂后挥。手里同样是狼牙手电筒,军工产品,质量过硬。这要是真被他砸在了后脑,必然是头破血流命难保。相同的,这一挥要是砸在他前脑,只要他是血肉之躯,照样也能让他头破血流交出命来。

活了这么久,从没有一次如这次一般,清晰的感觉到祖师爷的佑护。从壁画前的颈如刀割,到现在想来,每一次的走神儿或是心志动摇时“提神醒脑”的刺痛掌心,都是颈间这摸金符给的提醒。

可这到底是碰上了什么怪事?!

心中怒意叠加上对于未知对于不明的烦躁,让热汗一层一层涌出,让骤然攻击下的剧烈喘息更急促,让一声声质问带上了欲要嚼碎噬骨的狠戾。

“你是谁?!你敢冒充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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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一击被秦长生奇迹般的躲过,只有铁棍砸在肩头上的闷声诉说着这一击并不算是无功而返。到底还是用的力气小了,否则这一下纵然被他躲过要害,也能废他一臂。]

[已经撕破了脸,自然再没有什么顾虑,也不需要再去伪装自己是谁,只要杀了他就好。]

[只要杀了他!杀了他!杀!这个念头已经完全占据心神,连带着表情也一同狰狞起来。]

[秦长生到底是练过的,反击的速度很快,手电筒袭来时甚至还带起了一道破空声。偏过头微微侧身,同样避开正面迎袭的电筒,同时操着手中铁棍就要朝秦长生腹部戳过去。]

[我是谁?冒充?我是个什么东西?这种问题本来并不欲回答,对一个将死之人也没有回答的必要。可是秦长生的怒意太过明显,明显到足以影响我的情绪,甚至喘息和汗水都与他一般并无二致。]

[我厌恶这样被影响,却又无可奈何。愤怒和焦躁在心底被无限放大,甚至动作都因这种情绪而停顿了片刻。想不被影响,我必要杀了他。]

[因为中途的那一个停顿,到底还是没完全躲过正面而来的电筒,冷硬的武器从耳畔呼啸而过,落在肩颈的交汇处。身体被冰冷坚硬的电筒击中,强大的力道之下,几乎眼前就是一黑,身体也失去了大半力道,本想直捅出去的铁棍也偏了方向,只能胡乱的向秦长生侧腰的位置一扫,结果因为身体的晃动并未能得逞。]

[被重击这一下,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连视线都有些虚晃。在原本的力量和速度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想要秦长生的命几乎成了天方夜谭。除非……]

[除非激他失去理智,才有一线生机。目光重新恢复冷静,面目的狰狞也消失无踪,似乎这一击之下,秦长生印象中的陆延安又回来了。]

我是谁?我就是陆延安。

[身体有些摇摇欲坠,脸上笑容却带着淡淡的讽刺,再一次开口刺激秦长生]

想不到吧?和你一起进墓探险的同伴,竟然想要杀了你!死在最信任的同伴手里,你也可以瞑目了——

[话音未落,积蓄全身力量骤然暴起,再一次敲向秦长生的脑侧]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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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周容暄 于 2020-1-12 16:54 编辑

有些意外,这赝品身手矫健反应灵敏,竟是不输自己这真活人。事发突然,全力一击,准头不足,到底被他躲过头脑要害处。然而手电筒砸上他颈肩,灯头一圈锐边砍在颈底血脉上,以强劲反力推断,纵是这一击取不了他性命,也能重伤于他,阻他一时。

几乎是同时,黑暗中再次感受到劲风,冲着腰腹而来。这家伙还学的快,这一招顺应躲避之势,行使反击之功,正是方才自己刚刚用过的战术。

即是赝品,岂能让他成真!

顺着紧逼而来的劲气,撤步再避。不知自己运气好避的巧,还是步子大躲的远,还是“他”方才到底被击伤重,袭向腰间的那股风,到了腰际却如同轻风拂过,与预料中大相径庭。

紧紧压着本应剧烈的喘息,胸中都闷的隐隐作痛。额上汗如雨覆,顺着脸侧往下流,磨出丝丝细痒。欲要抓挠,又要尽力保持安静隐匿气息,不教其察觉自己身在何处,还要去察觉他在何方。真是煎熬。更煎熬的是到此时扔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黑暗与静默能不能阻他知觉。

如同狙击,谁先动谁先暴露。是赝品不具智商谋略,还是伤痛难以忍耐无法再静待?这一声明显暴露的回答,对其怕是没有任何好处。

缓缓移动手电筒,推开一击得手后既关闭的开关,循声探去光照。凝神细辨,假人也有喘息声,光下清明,赝品也有真血汗。那一张脸上,表情淡然平静,因为伤痛微微聚着眉心,像极了陆延安。

然而,他不是。纵然此刻的平静漠然再像陆延安,方才打斗中,灯光扫过他面孔,那一副半明半暗中狰狞,却是妖魔的脸。

“呸!——”

假的就是假的,不具备人脑子。以为一句话就能乱人心神,以为人会与“他”一样简单障滞。那与陆延安相同的脸上,讽刺的笑容,真是玷污了这张脸。

看不下去了,本欲不再多说,直接再击取他性命,是福是祸是死是活都早点来吧。然而被他这多话一提醒,心思转动。他既然能学我,我也反学他一招,且反激他一回,看看会不会来个负负得正。

毕竟“他”还能笑还能说,卯足了劲儿要人命,定不会就这么歇着说话。防备本就还没撤去,就防着随时会来的再次袭击。果然那话音未落,这就来了。

但看他那步履不稳,方向不明,就知道这是强弩之末,根本就不用避。反而趁他攻来,攒足了劲儿,一跳借势,抬脚朝着“他”心窝就蹬。

“是,陆延安就是我最信任的同伴,而你,什么都不是。”

“他”本也是取命,这一句本也是心存侥幸试探,也不期望有答复,能要命还是要置他于死地。与那重重一蹬同时,手中的狼牙手电筒再次重重击其天灵,没有一分迟疑,没有一分留力,劲道用足,杀招用老。

“本想问你他在哪,看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没必要问了,还是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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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对我的视力并没有多少影响,毕竟一路走来,我都在有意无意的让自己的双眼适应黑暗,就是为了在这里杀了秦长生。我也并不介意开口暴露自己的位置,秦长生手里就拿着电筒,只要靠近他必然被发现。]

[隐藏身形已经没有意义,当然就要不客气的开口刺激一番。能扰乱他的判断让他心乱自然最好,不能也无所谓,自己的全力一击才是最终杀招。]

[只是,他那不屑的一声还是刺痛了神经,像是精心保护的东西被人弃之敝履,心底本就烧着的火骤然间更旺,摇晃间扫过去的铁棍的速度也快了些许。]

[可终究还是伤得太重,步履不稳,任怒火再旺杀意再浓也无力回天。必杀一击自秦长生的身前扫过,身体也收不住惯性的势头,扭转着撞在秦长生踹来的脚上。]

[冷硬粗糙的军用靴底蹬在腹上,又是一道外力加在身上,半歪斜的身体登时后弓,这时当头一筒已经来临,再抬臂格挡已来不及,只能稍微偏转头,指望这样的动作能让自己躲过必死之局。]

[可我还是过于乐观了。冷硬尖锐的边缘刚巧砸在太阳穴上,迸出的鲜血就像我失去的生命,成为定局。]

[萎靡在地,这一刻所有的因果都涌入脑海。我是谁?我是陆延安,我是壁画里的陆延安。我也是要把秦长生留在这里的“那位”。说到底还是要怪养分不足,不然何须用这种形式来杀他,以致功亏一篑。]

[明白了,我都明白了。知道会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嘴角难免带了一丝释然的快意,紧盯着秦长生,用弥留的珍贵时间一字一顿的陈述为他规划好的结局]

陆延安在下面等你……你出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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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周容暄 于 2020-1-13 07:36 编辑

本是打着一击必中的主意,下手毫不迟疑全不余力,却被其避过了最要害处。然而,手电筒击打在肉身上的闷响和砸在骨骼上的反力,真实可辨,他逃不脱了。

落地稳身,即刻探光照去,果然见其已倒卧在地。那一下直击没有击中自己的目标,偏得他歪头一躲,正被手电筒坚实锐利边缘砸切在太阳穴,也是个取命的部位。

不用再多费力气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能省一分力且先省一分,能得一分机会调整身体状态,便也该赶紧好好调整。

紧紧握住手中此一番全然成了武器的手电筒,注目地上逐渐气息奄奄的“人”。在幽暗墓室里一小团光晕里,那双与陆延安一样的眼眸,也同样在注视着自己。然而眸中宣示着生机的光彩,逐渐黯淡。那个与陆延安一样的人,逐渐成了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与这墓室一样,是一种晦暗的冰冷。

那一句话,为他换来姑且称为“生命”中的最后一踹。就踹那张脸。虽然那是陆延安的脸,实在看不下这张脸上出现陆延安不会有的表情。那一抹意味不明的放松,如同嘲讽,真是刺眼。“他”凭什么能有这种表情,“他”凭什么能有解脱般的轻快!赝品就该打碎,就不该被善待,赝品就不该存在!

“去你个仙人板板的,就没有秦小爷出不去的斗儿!陆延安在下面没在下面还不好说,你先去下面吧!”

死死盯着终于寂灭的不明物,抓住难得的时间空隙,平稳剧烈的喘息。抬手抹去额面上热汗,拭净被汗水迷蒙的眉眼,举起手电筒,再次扫过这间墓室。

为什么是这里?到了这里,“他”开始不再掩饰,不再忍耐。

用手电筒探路,一步一试,一步一算。五六步外,有一堆衣物,衣物还裹着一具枯骨。立定脚步,并未靠近,只是细细远观。那衣物款式看起来比之自己,远不了多久。所以,那副骨架不应该是这种样子,应该是这位不走运,着了刚才那个“他”的道儿。

“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杀人?没有杀死自己,为什么死掉时竟然是那种放松释然的表情?被“他”杀死为什么尸骨是这种样子?

这墓里邪乎,没有与陆延安会合之前,决意不再触动除开门机关以外的其他任何东西。

只是陆延安在哪?他肯定还好好的,肯定的……肯定的,一定是。

看到中央的巨大棺椁时,突然发觉,空气好像不似之前那般凝滞浓郁,好像散开了密云,狼牙手电恢复了应有光照强度,电力充足,光亮饱满。

心下一喜,快速扫过整个墓室。标准的秦先时期的大墓,结构安排处处都符合沉淀在意识里的认知,这样出路就好找了。

本来是此行目标的棺椁,地上凌乱的陪葬品,此时此刻都失了兴趣。先要回去找到陆延安。在地下,搭档分开是十分危险的,自己方才的经历已经再次证实了这个经验。

回灯探视间,那一堆“他”已经了无踪迹。方才头破血流丧命的如此真实,此刻消失的痕迹全无也是同样真实,说心中一点不恐惧那是骗人。

习惯性的攥住颈间摸金符,拇指在顶端不断摩挲,手电筒随着脑中的秦先大墓惯有的布局安排扫出光照。循着惯常会安置机关的位置,细细研辨出开门关窍。

门开的位置是对的,通道却不是来时那条。没有乱箭,壁上灯只有五盏,不是刚才那条墓道上的九盏。只是此时已经别无他途,路只有一条,扬灯前照,蓝牙手电筒的强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巨门。

本是提了十二分小心,出乎意料的,不长的墓道,路畅途坦。及至门前,开门机关还是熟悉的位置,而眼前的门,赫然正是进入先前那条墓道前,自己靠在门边研究了多时的那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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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云烟 于 2020-1-28 10:56 编辑

——第四幕  你又是谁?——

[陆延安在壁画前猛然回头,空旷的墓室里还残留着方才唤秦长生留下的回音。可是目之所及,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回应,仿佛从来就没有一个叫秦长生的人陪同陆延安一起出生入死,一起朝夕相对。]

[秦长生难道被吸进这壁画里了?]

[这荒诞的念头刚刚萌发就被陆延安抹杀掉,虽然这么多年自己见过的诡异现象不少,但是能“吸人”的壁画是闻所未闻。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这座墓是什么年代,但机关术数也跟着秦长生学了这么久,各个朝代都没听说过这样的术法,怎么可能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秦长生一定是被什么绊住了,一定是。否则这没有任何遮拦的地方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所谓关心则乱,此时心系秦长生安危,难免无法沉下心仔细思考。其实自己隐约也清楚,即使是想了也无济于事,这座墓的太多东西都已经超出了陆延安和秦长生的认知,如同面对未知,很难压制住心底的恐惧。]

[手电的光依旧是对着壁画,并没有随着视线一同转过来。一片漆黑之中,依然看不到半点其他手电的光亮,心底的焦虑不免更甚,暗怪自己太过大意,就这样和秦长生分开。]

[在不确定所处墓室情况的时候,搭档分开太远是倒斗行业里绝对的禁忌,按理秦长生和陆延安都不该犯这个错,可偏偏在这样诡异出现的墓室里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到底还是我们低估了这座墓的危险性。]

[理智告诉陆延安,应该去找秦长生,可是神使鬼差的,在想要挪步之前,陆延安朝着画着秦长生位置的壁画又看了一眼,身体倏然就定在了远处,全身鸡皮疙瘩瞬间立起。]

[刚刚壁画上的秦长生,不见了!手电重新在墙壁上照过才发现,不只是秦长生,整个壁画都消失了!]

[刚刚回头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没有任何褪色和氧化迹象的壁画就这么消失不见,就像刚刚令自己震惊的壁画从来没有存在过……壁画哪里去了?秦长生……对,秦长生!]

[到底还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陆延安而言,壁画没便没了,秦长生的安危才更重要——其实更担忧的是,秦长生会不会同那壁画一起消失。]

[领口的微微刺痛提醒着自己该做的事情,那是摸金符的位置。和秦长生喜欢时不时抚摸一下摸金符不同,陆延安的摸金符一直是贴身戴着的,这样能够随时感应到异常,或许并没有太多作用,好歹是个心里安慰。做这一行的,经历的见的多了才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还真不能不信。]

[强迫自己定下心绪,一边转身往秦长生离开的方向寻找,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那是秦长生,那是倒斗这一行里在机关术数上出类拔萃的秦长生,怎么可能就着了墓的道儿?再不符常理,它依旧是个墓,逃不过五行相生,逃不过术数易理。这些东西,一定困不住他。]

[可陆延安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等待秦长生解决麻烦再回来找,必定不是陆延安的性子,遇事儿一起扛,才对得起搭档这个词,才对得住同吃同住了这么久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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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扇门开了。

再次踏入这里,又感受到光明,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仿佛难以承受血肉舒展的莫大痛苦,亦仿佛难耐获得生机的盛大欢愉,慢慢的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一分一分,渡入肺腑。空气,温度,生命的香甜,这是活着的感觉。

终于,还是在活着。

缓缓再睁开眼,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眸,第一时间锁定目标——陆延安。他在对面的那堵墙跟前站立,他的手指刚刚从壁画上移去。

本不需要光,黑暗包容一切,黑暗掩藏一切,黑暗里有无限的自由,也有无限的安全。

抬步前行,朝着陆延安。与他相同的军用靴踩踏在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步又一步,已经能感受到来自鲜活躯体的温热,那是一种令人向往的安定。

他在找人了,那一双眼眸里的焦急、恐惧、担忧,彷如有实质一般,沉甸甸的蕴着一团火。比他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更明亮,带着着血肉之躯特有的鲜活,是这地底阴冷幽暗里真正的温暖,引着人前往,引着人拥抱,引着人吞噬。

已经等待了太久,垂在身侧蜷握起来的手掌,因为太过兴奋而带起隐隐的颤抖。湿凉的汗意布满掌心,为了抑制,为了稳定心神,把手掌紧紧攥握起来。到底,唇角因为这温暖已触手可及而弯起的弧度却是难以控制,眼眸中因为复得生机而溢起的热意也是难以控制。

一步又一步,趋近他身后。三步,两步……

此时他若回头,就应该能看到我。还有一步,不能再前行。距离已经太近,这样陡然的出现,会吓着他。

驻足而立,感受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视线紧紧锁住他,自进门开始,就从未移去分毫。展开手掌,让掌心接触冰凉的空气,让掌心的湿意在阴冷的空气里散去。也让笼罩住自己的浓郁的迷雾散去,也让唇畔的笑容恢复正常的秦长生会有的样子。也让紧涩的喉头放松,也让出口的话音是正常的秦长生该有的不急不羁调子。

“我在这儿呢,刚才手电筒出了点问题,我只顾捣鼓,没顾上回应你。怎么了?看出什么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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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档多次,虽然秦长生容易冒进,有些啰嗦,还嗜爱甜食,可他在机关一道的能力,还有乐观又果断的性格是陆延安非常欣赏的。所以平时即使是玩笑,也没想过有一天让他离开。]

[却不想,这个诡异的墓室里偏偏不如人愿,刚刚还在身边有说有笑有急有怕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悄无声息,就像之前的墓室,之前的喷泉。]

[对,喷泉。喷泉消失了,秦长生也跟着消失了,或许那个位置该有一些线索。]

[来到消失的喷泉的位置,陆延安用尽了从秦长生那学来的所有本事,也没有看出任何机关的痕迹,拇指不停摩挲着手里的电筒,不由有些丧气。]

[从壁画中看到秦长生开始,陆延安整个人就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背上的冷汗也不知出了几层,布料粘在身上十分不舒服。若不是摸金符的隐隐提醒,只怕陆延安没那么容易定下心来去寻找秦长生的踪迹。]

[可真正定下心来,却总觉得冥冥中有一道目光锁在身上,如何都无法摆脱。]

[陆延安抬起头张望了一周,并没有发觉任何异常。秦长生依旧不见,墓室里除了陆延安一个人的喘息也依旧没有半点声息。]

[就像,专为陆延安准备的墓室。]

[盗了半辈子墓,最后能死在别人的墓室里?陆延安不信这个邪,相信秦长生也不会。摇头甩掉这种阴郁的念头,准备继续往刚刚秦长生离开的方向去找。]

[一步还没等跨出,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太轻松太不羁,就像出发来秦岭的那个早上,他笑着说魂被勾去了一样。]

[没什么不对,也太不对。秦长生在墓里从来不会忽略陆延安的每一次呼唤,也不会因为其他外在的物品而不回话,更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来同陆延安说话。何况,刚刚陆延安虽然思考问题比较入神,但不至于连脚步声也听不到。可从开始到现在真的没有脚步声。]

[秦长生他到底怎么了?或者说,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秦长生吗?本欲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眸中的欣喜也被强行压下,拿电筒照着,仔仔细细的把秦长生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

[有呼吸,有影子,似乎没有什么不对。暂时压下心头的疑问,终于开口]

你没事就好。壁画……

[想了想,陆延安决定避重就轻的回答秦长生的问题。]

消失了。你那边呢,找到离开这里的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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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的陆延安,与记忆中一样。一样的谨慎淡然的态度,一样的冷静又带点深邃的眼神,一样的少之又少的肢体动作。

然而,还是有不一样。对望过来的一瞬间,谨慎的态度里多了疑虑,冷静的眼神里多了审视,本就少的肢体动作,刚起了个势,就又收回。

因为记忆印刻的清晰又牢固,他的这些细小的不同,与脑海中的记忆比对之下,显得尤其明显。或许这该判断为,这些反应是记忆里的陆延安的特点之一——多思多虑。

他的多思多虑,他的谨慎小心,或许会让自己要做的事情进展艰难。他收回去的手,他眸中收回去的一刹那闪现的喜悦,他放出的带着浓郁疑惑的眼神,都在说明,甫一照面,他就起了疑心。真是个……鲜活又生动的灵魂。

“我没事,就是手电筒不亮了。还好,你的还正常能用。”

壁画当然会消失,因为沾染了灵魂的气息,因为触及了血肉的温度,壁画便有了生机。因为他的触碰,将我唤醒,将我释放。

缓缓移动脚步,转到他的正对面,依旧用眼眸盯住他。这双眼眸,不怕黑暗,不惧光明,因为本无一物,透过这双眼眸观看陆延安的,只是远远的我。

秦长生,是我,也不是我。秦长生在陆延安的眼前,而我在遥远的地底。该感谢他的触碰让我重获生机,还是该惩罚他打扰我的安眠?

这一点苏醒的精神,这一点血肉的香甜,只是小小的恩惠,似乎不够去感谢。苏醒便是疯狂的饥饿,这一丝生机是渴望的甜美,也是折磨的炼狱,沉眠仿佛才天堂。

那便惩罚他吧。吞噬他,汲取他。用他的血肉与灵魂,温暖与甘甜,来充盈更多的生机,来蓄养更多的灵识。离上一次已经很久,是时候了。

他近在眼前,胸中心脏的位置,因为猎物即将得手的兴奋,迸亮了一星渴望的火焰,把沉黑如地底的瞳眸也照亮,把冰冷如地底的心窝也暖热。

这正适合用来回应他话语里的担忧与关怀。

秦长生会怎样做?空着的一只手摩挲着下巴,搜寻脑中秦长生的习惯。或许是离陆延安有些过于近了,这印象有一些模糊。笑,记忆里,最多的就是秦长生的笑。

太近的距离,已经影响了思维,可是依旧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这鲜活的甘甜。再前进半步,徐徐的低头更贴近他,缓慢的弯起眼睛,把浓黑的眸子遮住一半;注视他的眼神里,不知道把饥饿的渴望掩盖住了多少。缓慢的弯起唇角,启唇半分。

“找到了,在那边的墙上,有开门的机关。”

离开这里的路,我当然知道。离开这里要去哪里,我也知道。离开这里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知道。

跟我来吧。用你滋养我。用陆延安来复活秦长生。

转身引着人,走去那条路。陆延安的不归路,秦长生的阳关道。

“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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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室里,随意触碰未知的东西也是大忌。阴阳相隔,活人的气息一旦接触沾染了死气的东西,难免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后果。而活人也会受到这些常年在地下东西的影响,轻则气运受损,重则命丧于此。所以,一般陆延安和秦长生进入主墓室以后都会戴上手套,防止意外发生。]

[这一次进入的是耳室,还没来得及戴上手套,所处位置莫名就变成了这个连年代都看不出的墓室,一片空旷的空间里,除了骤然出现又消失的壁画,再没有其他东西。]

[壁画……对,壁画。刚刚陆延安触碰壁画时,并没有戴手套。壁画的消失是不是也因为这个?那么秦长生的异常,是不是也因为壁画?可是,秦长生并没有触碰壁画,那么眼前这个就有可能不是秦长生。]

[大概要感谢平时不爱动脑的秦长生,陆延安没有怠惰的脑子此时转的飞快,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就做出了猜想。不过这个猜想太过大胆太过匪夷所思,还是要验证一下才行。]

[在电筒的光亮中,“秦长生”逆光而来,面目鲜活,呼吸可闻,但是目光悠远,仿佛是在透过什么看过来。透过什么呢,秦长生吗?]

[胸前的刺痛越发明显,这样的提示让陆延安一瞬间紧绷起来。秦长生还在靠近,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十分不适,这种不适让陆延安立刻就攥紧了手中的电筒。]

[秦长生还在靠近,本就比陆延安高上些许的身体随着过分的靠近带来异常的压迫感,温热的呼吸就扑在面上,陆延安甚至能看清他睫毛的颤动,和眸中的贪恋和势在必得。]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表情,成功的让陆延安停住所有动作,飞速运转的大脑也停顿下来,甚至连呼吸都屏住,只是愣愣的看向秦长生——从来不会凑这么近,从来不会露出这样表情的秦长生。]

[直到秦长生转身离开,陆延安才缓过神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连紧握着电筒的手心都铺满了一层细细的汗。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心底那个疑问又难以控制的浮了上来:他到底是不是秦长生?陆延安没有忽略这个秦长生思考时候的小动作,确实是秦长生的习惯,而刚刚温热的气息和表情的鲜活也证实着他就是个人。]

[这个墓室里,除了陆延安和秦长生,还有其他人?还是秦长生被迷了心智,才有这样怪异的反应?]

[不对……不对!没有脚步声,不回应陆延安的呼唤,毫无预兆的出现,不会在墓里出现的语气和态度,还有太过接近的距离……这都不是秦长生会做的事情!他不是秦长生,那么他是谁?]

[手电筒的握柄已经被磨出了一片水迹,即使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不是秦长生,心底还存着一分侥幸,指望是秦长生被控制了心神,在隐晦的警示陆延安危险。]

[现在这个墓室如何出现的尚且不知,但可以断定这所有的诡异都是因为陆延安触碰了墙上的壁画才出现的。不管这个“秦长生”是个什么东西,不管接下来所谓的机关是通往哪里的路,陆延安也不打算给他徒手触碰墙壁的机会。]

[快走几步跟上身前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开口的理由让他难以拒绝]

长生,戴上手套吧。我们进墓到现在一直这样徒手去摸也不合适,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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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多看一刻,便要控制不住动手擒拿他的欲望;再多靠近一刻,便要控制不住吞噬他,用血肉的温热来安抚疯狂的饥饿的渴望。

然而,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太远了,于养分长期匮乏的地底灵识而言,能控制住“秦长生”以人的形态活动,已经几乎达到极限。

不要动,不能动,不该动。耐心是美德,等待是常态。已经等了这么久,不能功败垂成。

带他来,引他来。再近些。

机关的位置,机关的开启,本就是意识里的东西。当然不是秦长生的,我比秦长生更熟知,更清楚。

引着陆延安朝着要开启的机关的位置走,那是另一个方向。而他不知道。窃喜与得意,让已经不再面对陆延安的脸孔上,笑意犹在,毫不收敛。

手已经抬起,意识带着指端,几乎已经触碰到这个在漫长的记忆里,曾经开启过无数次的机关。

腕上陡然而至的温热,与想象中一样。不同于地底漫无边际的冰凉冷硬,那是肉身的柔软,那是血液的温热,还有沛然的汗意,带着催发贪欲的力量,带着激励吞噬本能的暗示,透过皮肉,把猎物的诱惑传导进灵识。

借着开启机关,借着回应他的提醒,迅速的挣脱他的抓握。太接近了不利保持清醒,虽然渴望,却一直极力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一握出乎意料,秦长生的记忆里,陆延安不该如此冲动。被发现了么?

没有回头,依言从包里摸出手套。往手上套的动作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微微垂首,把面容隐在黑暗里,唇角的肌肉微动,陆延安看不到,此刻秦长生脸上的笑,由得意窃喜变成了兴致勃勃和跃跃欲试。有意思。

秦长生是机关高手,故而,开门时尽可以自在的顺利,不需要费时间。对着门的墓道,是熟悉的路,幽暗又深邃,多么美好的地方。

来吧,陆延安,到我这里来。

“来吧,延安。”

不需要光亮,即使阖眸,墓道里的每一处机关,于我来说,也都像壁上灯一样显而易见。而壁上灯都像是燃亮的烛炬,煌煌照亮阔大步道,照亮通往大殿的路,引着他们的王归来。

耳畔的异动惊醒臆想,眼眸骤启,入目只有前行一步的陆延安,光亮只有他手中灯。可,宫殿才是真实的!这里是本王的!

然而,手腕上的温热仿佛尚存,在提醒着漆黑冷漠的地底才是真实。胸中翻滚出盛怒,和着落崖一般清醒的惊怖,一瞬间占据意识,真幻难辨。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幻?

陆延安,唯有陆延安是真实的,那个血肉之躯才是真实的!

转动眼眸,让视线紧锁在身前行走的人身上。身上的冷汗热汗,一层又一层涌出,贴身的衣物已经湿透,额角的汗粒甚至凝聚成珠,在鬓边爬出细痒。

只是这惊怖突破控制的一瞬,本能已占据上风。不知道何时踏步向前,不知道何时将人圈禁在手臂、身躯与墓道墙壁形成的囹圄,不知道何时眼眸与眼眸的相对已如此近在咫尺。若是没有饿了这么久,若是力量再强大一点,就不用等了,就可以在这粒把他吞掉。

当然不能。身上汗出如浆,已经昭示被其影响不小,灵力不足,不能再冒险。

几乎是一瞬,便迅速撤开身躯,前跨一步,临立门边。借由寻找开门机关,背对被撇在身后的陆延安。暂作一个秦长生失态赧然的假象。

然而,面前的大门, 在意识里逐渐模糊。明明方才还是清晰如真,原本清晰明确的机关、机关的位置,机关的开启,此刻在脑中遍搜不到……

心中因惊而慌,再一层热汗急涌出来,脸侧的汗珠已经顺流而下。秦长生原不是这么易出汗的体质,这是陆延安的!

果然还是太近了吧。

不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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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手心的东西,即使隔着一层衣袖,仍然能感觉到柔韧温暖,那是属于活人的温度和柔软,仿佛真的是秦长生本人,就在陆延安身边。]

[可是,秦长生没有回头,没有应答,没有每次开启机关时应做的解说,甚至没有拉着陆延安一起去研究那些设计精巧的锁扣。]

[他不是秦长生。]

[陆延安还来不及去看清那道门是如何消失的,一条漆黑的墓道就出现在眼前。漆黑得仿佛容不下任何光亮,像是命运张开的巨口,想要将陆延安吞噬。]

[还不等做出任何反应,身边的人已经率先踏进墓道。秦长生性子是冲动,可是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墓道中,这样前方不明的未知环境中,他这样匆忙的急切,甚至不等陆延安手中的电筒照过去,太过可疑。]

[他不是秦长生。]

[走入墓道的人仿佛溶入了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彷徨,反而有欣喜和惬意从他的背影流露出来。自己犹豫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电筒的光几乎已经照不到他的身影。]

[还是没有任何脚步声。我与他总要有个了结的,只是不能是这里。墓道通常是隐藏最多机关陷阱的地方,冒这样的险没有必要。何况,我也想知道,他究竟要把我引向何处。]

[他不是秦长生。]

[于是,我跟着这个“秦长生”,踏进了漆黑的墓道。]

[墓道并不长,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而驻足,再前行十几步就隐约能看到尽头的墓门。是这里么?他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但还不等看清尽头的情况,忽然就被身后冲过来的人按压在墓道上,用一种几乎禁锢的姿势,心口能感应到他的心跳,脸庞能感应到他的喘息,双眸能看清他额角的汗珠。]

[秦长生从没有抵达过的距离,从来没有过的暧昧姿势,从来没有过的势在必得的眼神,从来没有过的狠戾气息,从来没有过的落荒而逃。]

[他不是秦长生。]

[他已经转过身去,自然没有看到被这突如其来的暧昧而惊得汗水淋漓,双颊通红的陆延安。要不是脖颈上的摸金符传来的刺痛已经无法被忽略,陆延安只怕还难以平复被“突袭”的心情。]

[门上的云雷纹和巨大兽头清晰可见,足见这是座秦前的墓室。他却没有看上一眼。每个朝代机关术数风格不尽相同,他却连看都不看就试图破解机关。]

[看起来破解机关的过程也并不顺利。秦长生是个有灵性的人,通常知晓了一个机关的原理,整个墓室的机关就再难他不住。可是这个人,流的汗已经超出了秦长生的习性,而机关仍没有半点动静。]

[他不是秦长生。]

[陆延安蹲下身,悄悄的从靴子中抽出藏着的匕首,藏在袖中。冒充秦长生的鬼东西,等这扇门一开,我就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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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垂首紧盯住手边的机关,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意识中清晰的记忆只到这里,再接下来,脑中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混混沌沌。有灵识里的记忆,已薄如蝉翼,看不清;有秦长生的记忆,庞大而繁杂的各种各样的机关结构,太多了,环环套套,看不清;还有陆延安的记忆,墓室的方位,层层叠叠,如云如雾,看不清……

不过片刻,脸侧的汗流汇聚到下巴,将滴未落。指尖悬停在机关前,还差一线。

笑容渐渐收隐,方才的得意与兴致,都被这混乱的状态带出的焦灼淹没。眉间渐渐聚拢,眼底渐深如渊。后悔方才太过心急,靠得陆延安太近,地底阴冷间,原本完整清晰的灵识,被血肉的温热轻易侵蚀,仿佛融化一般,成了此刻这一副混乱模样。

还好,依然是背对陆延安,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轻轻阖眸,尽力的搜寻秦长生的记忆,他是破解机关的高手,这具身体是他的,他的记忆是最多最深的。

手已经抬起,不能再收回,只能努力控制住微微的颤抖。心中默默的自我安慰,希冀情绪稳定下,能窥见秦长生的记忆。

不要急,不要慌。陆延安不是急性子,他信任秦长生,他不会催促。不要慌。

脱下手套,血肉的手指搭上冰冷的机关。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向内寻找,让秦长生的记忆与地底灵识的记忆慢慢叠合。

就是这样……

因为生疏,到底还是磨蹭了太多时间,乃至终于听到机关解开的特有声响时,心中暗暗松口气的同时,不免多想了一条:这下陆延安是一定会起疑了吧?

随着石门开启的微而沉的摩擦声结束,随即转念:那又如何,不管他疑或者没疑,他都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再多想了。虽然不能在这里就吞下他,但是可以先让他丧失危险性。

大步跨入漆黑墓室,没有停留,继续往前,给陆延安留出入内的空白,引着他进入这片墨色天堂。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辨着石门关闭时比开启时更微弱的摩擦声,唇畔重新扬起笑意,猛然转身,高高扬起手中手电筒,朝他颈侧劈下。

来吧,陆延安。乖一点,跟我来,让我吞下你,让我成为秦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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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墓道中,只有陆延安手中的电筒是唯一的光源,而这光亮被秦长生的背挡去了大半,落到门上机关的寥寥无几。]

[不钻研雕刻纹理,不判断墓室年代,不思考墓室结构,不需要光亮破解机关的秦长生,已经彻底让自己放弃了那一点微弱的希冀,只等他打开这扇门,就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手中的匕首紧了又紧,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扭转机括的声音合着两个人的喘息在这条墓道里回荡。]

[陆延安并没有催促秦长生。一来,陆延安并不是急性子,二来,只有进了门才有寻找真正秦长生的可能。当然,陆延安不拆穿他,也是想为稍后的偷袭省点力气。]

[脑海中思绪翻涌,人大概就是这样,一旦确定了某个东西是假,就能寻出无数证据和漏洞,陆延安也一样。比如他此刻的汗流浃背,此刻脱下手套犹疑不定的模样。]

[一道黑色的缝隙无声在石门正中裂开,越来越大,直到彻底打开。而身前的人还不等陆延安动手,率先跨进了墓室中。]

[那动作太急,似乎知道陆延安就要动手一样,率先融入墨色之中。总之门已经打开,不管他有没有察觉陆延安的意图,都不需要再掩藏什么了。藏在袖中的匕首被握在手心,明晃晃的杀意昭然,电筒的光也在扫过一周后锁在秦长生身后的地面上。]

[稍等了片刻,在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也跨入墓室,借着微弱的关门声,抬起手臂就要朝这个假货的后心扎去。]

[只是,摸金符的刺痛和耳畔几乎被掩盖的破风声还是让陆延安改变了原本的计划,电筒的光一扫而过,根据丰富的打斗经验准确的格挡住了他砸来的电筒。]

[就知道这孙子没安好心!]

[怒意在心底骤然升腾,原本残存的一丝丝的不忍彻底粉碎,带着从对方电筒反弹的力道狠狠划向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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