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闻记|——原创

剧目名称：洽闻记
参与人员：孟韫欢  金兀术
剧中角色：宋仪     封玉
剧目类型：原创
剧情简介：鲤鱼说，要不我们睡一觉吧。嘿嘿嘿

宋仪

【H市的海岸线泛着柔软的青色，白沙滩上支起无数遮阳伞棚，盛夏的阳光毒辣，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人们到海边度假的热情。海鸥从深海的对岸飞来也毫不认生，旅行的人流早已在半个月前就受到限制，大概这就是旅游城市的魅力。】

【码头前排着长龙，游轮靠岸，检票的闸门逐个放行，游客的票根捏在手里，皆是满怀期待地踏上甲板。航程初始，巨大的游轮驶离码头，平稳地行驶在幽深的海平面。船长向乘客播报航线与航程，本次航行将持续一周，预计平均航速18海里/小时，10点后进入夜间航速，届时甲板通道关闭，船舱内11点熄灯，希望旅客们在9点之后不要登上甲板，并祝航程愉快。】

【这条航线之所以备受追捧，除了经停地的风景和沿线壮丽的海屿风光，还有一个美妙的传说，深海人鱼会在大海中央歌唱，有幸能听到的人会得到鲛人的祝福，再加上几年前有渔船出海遇到风暴被人鱼族搭救的传闻，使得这片海域名声四起。】

【入夜后的海面静谧无波，月色在天与海的空旷世界中格外明亮，海潮徜徉着细浪，月满金黄，辉光映在水面，照暗了天际线，仿佛地接天宫，这船要乘着海梯一直开到天界去。直到清晨海面升起雾气，依然是一派仙气萦绕的虚弥景象，船舱开始骚动，有人兴奋地喊着，他们听到了人鱼的歌声。】

【歌声不远，似乎近在咫尺，那声音旖旎，甜腻地像是饱满果实的浓浆，仅仅哼唱了几声便让这广阔天地扑满了辛香。然而奇怪的是有人说那声音清晰可辨，而有人却始终未听到一点声音。】

【游轮不断提速，向着声音的源头开过去，远远地看到一个小岛，更近的地方有一个落水的人，抱着浮木大声呼救。歌声不停，始终与游轮保持着距离，却像是指引它救人的神祇。众人的期待变成惊慌和焦虑，一时之间无人敢下海，然而水中人显然已漂浮了很久，几乎力竭。】

【她是妖吧。】

封玉

【“长官，你见过大海吗？”】

【飞驰的子弹穿破枪膛，“砰”，剧烈冲击钻破皮肉和血管，直接捣入脏器，飞溅的血沫顷刻从口中喷出，洒在年轻战士还来不及作出惊惧表情的脸上。生机一点点从他痉挛的身躯和涣散的瞳孔中抽离，心跳也逐渐在胸膛里冷却，他仍是笑着，断断续续在问,“长官，你见过大海吗？”】

【猛地一下从床板惊醒时，邵武临死前的问题还在耳边回荡，而整个人几乎是弹坐而起，军绿色背心汗水湿透，黏哒哒地裹着精壮身躯，就这么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扒着圆硬后脑勺，慢慢把额头抵在自己膝头，重重喘了会儿粗气。】

【——象征着军人荣光的肩章已经在三个月前卸下，却在社会上碰了一鼻子灰，迷茫无措时，唯一想做的事情竟然就是看看海。】

【“卧槽，快快快，出来看啊，有人鱼！”“别他妈是什么妖怪吧！？”】

【被突然传来的喊叫声一下惊醒，转头掀开眼，两道浓沉深邃的目光往外头扫了扫，却没急着起身，只是把背心扒下来换上干净的，再磕出烟叼嘴里点上，才喷着烟圈走上甲板。迷糊睡了一觉，夜幕已不知何时披临，浩渺无垠的星河与波涛起涌的海面相映衬，腥咸海风掀荡而来，瞬间扑了一身清凉。】

【只是这风声和海浪声里，似乎有什么诡异甜腻的声音，诱导着游轮驶离原本的航道。】

【不知不觉间，脚步已经不受控制地转向人群，咬着的烟被风吹得“滋滋”燃起火星，迷在坚毅眉宇间一层白烟。一抬胳膊扒开看热闹的人，就猛地一下看到水中挣扎扑腾的人，出于军人的本能，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一把拽下烟头碾灭在脚底，抓过挂在栏杆上的救生圈和救生衣，翻过栏杆，就要跳下水去救人的瞬间，却被一个男人抓住了手臂，“这大海里莫名其妙怎么会有个落水的人，还不知道是人是鬼，你一个人逞英雄别害了一船人！”，他话音一落，周围都是附和。】

【只唇线紧绷、目光冷厉地轻轻掠了他一眼，压不住的震慑力和威压就把人唬得闭嘴，再冷生生吐字】松手。【那人便一哆嗦撒了手。毫不犹豫地跃入海中，动作矫健地一路游近，根本没有细看是什么人，只是动作熟练地给人套上救生衣，再拖拽着往回游，双臂托腋送回船上。】

宋仪

【大海，是游不到边的，海浪卷起来的墨蓝色，保护着惩罚人类自私与冷漠的力量。浮在水面上远远望着甲板上不断聚集过来的人群，让那歌声再飘远些，柔滑的声音令听到的每个人都像是饮了一杯美酒入喉，既甜且烈，难以抗拒。平静的目光随着那人跳下海来，颇有些嘲讽地瞧了瞧还在观望议论的人群，人呢，害怕的时候总是表现地很可爱。】

【哪里有什么人鱼，人们总是喜欢把传说想像地太过美好。妖的丑陋，也不过是把人心袒露出来，长在了奇怪的外表上。变回人的模样，也时常让我眷恋，能够游出海面，伸出人的手臂与五指，鳞片和掌蹼退去，挥手向着那些同类呼喊求救，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人竟毫不犹豫地选择救人。】

（英雄呐……）

【长长的蛇尾在海底蜿蜒游弋，等到他游到跟前来，不得不变成腿脚，仅凭两只手抱着浮木实在是费劲。衣裙被海水泡地鼓胀，脸也青白，长发贴在脸颊上满面狼藉，嘴唇在冷水里冻地乌紫，被他托着往前送，男人胸膛的热度在海水里传了过来，皮下的蛇鳞几乎都翘了翘，探出尾尖在他身上搔了搔又赶紧收回，太烫了。】

【船上的救生员接应，由他们扶上船来，呛了好几口水，被放平在甲板上，湿淋淋的船板周围，人群渐渐围了过来。远处的歌声退去，余味渐消，众人清醒过来后的反应各不相同，听到了歌唱声的人大多认为这是鲛人指引，很明显传说是真的，救人这样的善事被他们遇到，以后绝对会碰到好运气；而剩下的那些一丝声音都未听到的人大都面目阴沉，且心怀嫉妒，似乎人鱼显灵还做了选择，他们就是被抛弃的倒霉鬼，因此极力主张将救上来的人在下一个港口赶下船去。目光涣散的双眼在人群里费力地看过去，半天才找到那个救命的恩人，用尽力气要抬头去把他的面目看清楚，瘦弱的胳膊支起来，然而撑不了片刻又再度倒地，唇瓣动了动，依稀是句道谢的话。】

谢……谢谢你。

封玉

【从海里捞出的人被救生员接上船，也紧跟在后，动作利索地扒着梯子爬上栏杆，再双手一撑跃回了甲板。盛夏夜晚的海水竟然是冰凉的，可刚刚怀里的人甚至比海水更冷，贴在胸口如冰块般，以至于此刻浑身湿透着被海风一吹，陡然起了层寒毛。颤着呼吸重重吐了口气，不由自主把手伸到方才被什么东西拂过的地方，强行将心头涌上的奇怪感觉压下去，也没往人群围聚的地方凑，却是一把拽下背心，一边绞着拧水一边转身要往回走——】

【“我就说刚听到的是人鱼歌声吧！”“哇靠，撞大运啊，活的鲛人？”“人鱼个屁，保不准是什么怪物！”“对，让她下船！”……】

【脚步倏地一顿，终被七嘴八舌的讨论截住了动作，坚眉拧起，目光沉下，侧回头一掀眼，两道目光就冷生生从那张因喊叫而神色狰狞的脸上刮过。而湿透的短寸发衬出圆硬头骨，裸着的宽阔肩背和结实腰腹布满狰狞伤疤，就这么一手提着湿背心儿，一手拨开人群，裹挟藏不住的凛冽气息，融进骨子里的军人气魄，走进人群时，水珠顺着下颌线淌下来，随便用手背抹了一把，终于看清楚甲板上躺着的女孩——】

【怒意和失望冲胸而上——这些人究竟在想什么？难道宁愿去相信一些无稽之谈却不惜失去对生命的敬畏？！】

【咬紧后槽牙狠狠吐了口气，下一秒，脚步已经迈出去，一边把背心套回身上，一边走到她面前蹲下，也不低头去看，只一手抄后背一手架腿弯，毫不费力地把人横抱起来】有医生吗？【皱着眉扫视一圈，声音低沉却极有力量。然而“哗哗”水浪拍击游轮，这片挤满了人的甲板上，却没有一人出声。鼻孔出气冷冷一笑，把怀里虚弱的女孩再往上抱了抱，顺着自觉让开的一条路走出人群。】

【把人一路抱回房间，放在自己床铺对面的空床上，面色沉肃、动作利落，却全程也不看人，只是倒了杯温水，再从行李包里翻出一件宽大的短袖，一齐放到她身边，捞过烟盒火机就一言不发地出去关上门，靠在门口吸了根烟。】

宋仪

【目光自那些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仿佛透明一般，画着各色的盘算，精明，市侩，恐惧，妒忌，还有那一柄刀一样拨开人群的善良和担当。男人迈过来的步伐沉稳有力，被人一把捞了起来，蜷在他胸前，才觉得这人肌肉健硕地像堵墙，只是怀里滚烫的温度灼地蛇体上冒出细密的刺痛感，不由得溢出一声轻哼，是许久没有过的活着的感觉。】

【船舱内明亮通透，看着他将干燥柔软的衣服放在床头，然后转身离开，眼神始终没有看过来，在他身后撑起头来盯着那厚实肩背看，直到圆润的舱门合上，慢慢将指尖含进嘴里，细细咬着，忽然对他生出些兴趣，一时间兴致盎然，连海浪起伏的声响都觉得太过澎湃。如此刚硬性格，若没有时势造就，总是要被那些苟存在利益背后的矮人排斥。光洁的灵魂只有圣人才能支配，然而神明指派了人去穿戴，愚人又只愿意去相信传说。】

【那么，不如就给他们传说。】

【脱下泡地腥咸的衣裙，换上短袖，看了看这室内陈设，枕被叠地方方正正，一应物品摆放整齐，当真是军人作风。闭上眼睛，本来只想小憩一下，待船行至深海再搅风浪，然而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屋里仍旧空无一人。掀被下床，就这么穿着长及大腿的宽大短袖走到门口，推开门，小心地把头探出去，正看到他不知从哪里回来。天已大亮，太阳照在海面上，水浪波光粼粼，舷窗透过来湛蓝的天，目光与他一触，怯怯地收回来。】

谢谢你救了我。

【对面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压制性的深邃，尽管心中热烈地翻涌着想要抬头看进他眼中的念头，却还是快速看了一眼又别开目光，像是真的怕他。低着头，开口的声音也轻地让人听不清，依然潮湿的长发在胸前浸出一条条水痕，白色上衣贴着肌肤的温暖感觉，真让人沉溺。】

那些人好像不喜欢我……我可以走的。你不用为难……

封玉

【舱门在身后合上，一根烟也被“滋滋”燃烧的火苗点燃，脊梁往后抵靠，微微低着头，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喷吐白烟，整个人背着灯，从浑圆刚硬的后脑披落光线，一层层刮过肩骨、大臂肌肉和骨节粗硬的手指，最终聚在忽闪的烟丝火光，不断明明灭灭。然后走廊尽头传来错杂急促的脚步声，微微掀开眼皮，偏转下颌的同时抬起冷厉目光，往那处扫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地摁灭烟头在沙缸，起身走了过去——】

【这一去，就是一整夜。】

【有人懦弱却妒忌，说“人鱼带来的好运不能一人独占”，有人被恐惧占据了头脑，叫嚣的是“别让我们给你陪葬，让她滚”，只有极少数的人举起手来，问“如果她就是个人呢”，却转瞬便被反驳声吞噬。直到人性的博弈令所有人筋疲力尽，没有结论的争辩随着黎明天光终结，才抬起眸光扫了一圈，终于开口】人，我留定了。

【一句话坚定果决，没给任何商榷的余地。】

【再踏着翻涌海浪声回去，船板上阳光普照，遍洒金屑，柔和海风掀起她长发的发梢和衣服的尾摆，而四目相对的瞬间，似被那点怯生生掐中心头柔软，呼吸猛地顿了下。喉结滚动】不用。

【“不用谢，也不用走。”沉涩
嗓音中压抑着一丝滚热，却又从深邃如渊的眸光中隐隐泄出灼意。却是突然一下逼近她，深深看过一眼后，两手分别往人腋下一掐，运力往上，猛地一下，就把女孩轻松提离了地面，然后踹开舱门，一路提抱回船舱，直接放她坐在桌上】我不信什么妖怪、人鱼……【胸膛往前抵，二人离得很近，呼吸起伏间似乎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清甜却发黏。而两道目光硬生生凿在她眼底，再沿着颈窝往下，刮过发梢、衣服上的水痕，最终落在两只洁白纤细的赤脚。粗糙炙热的手掌也不知何时就跟了过去，随着眸光一动，径直抓住细白小腿，猛地往上一抬，用余光瞥过】这不就是脚么……【偏过脸，却仍旧紧紧盯着她眼睛，只是冒着一圈短青胡茬的嘴唇几乎贴上了颈侧，“啪嗒”，汗水沿着冷硬额角和下颌线淌下去】你……【抓着她小腿的手指似乎被柔腻触感蛊惑了，捏着不放。问】有尾巴么？

宋仪

【原本低着头数地板上的木纹，忽然被人拎了起来，两手抱住那宽阔地让人盯了很久的后肩，舱门被踹开后反弹，“砰”地一声关上。身下的桌子短且硬，一扇圆弧形的凸面窗在身后透出光，金与蓝的交汇起伏，使得船舱中的轻微晃动感变得柔软惬意，随着他凑过来的动作向后躲，眼睛却像是被那两道短刀一样的目光吸住。】

【睁眼那一刻看到昏暗空旷的房间，失落透顶，紧闭的舱门前似乎还印着他离开时后背上坚实的线条。而此刻统统变成碳炉抵在背后，他看在身上的目光不断下滑，每挪一寸就刻上温度，直到粗砾手掌捏住小腿提了起来，T恤自大腿缓缓下褪，腿间的绒毛舒展开微凉的痒意。眼神始终停在他眼中不舍得挪开，只有被他看着的时候，才会觉得遥远的不知道死去了多久的生命力又游出了海底，饱满的矛盾的贪婪的人性没顶而过，满载的情绪被遗忘地太久而变得珍贵，一时间无论是什么情绪竟都让人觉得快乐，甚至天真地希望桌前狭小的空间能够再小一点，才能真实地去感受欲念，拥抱爱情。】

【强烈的男性气息逼得人错乱，颈侧的细腻肌肤被胡茬擦过，电流一般弹响了神经，从他笃定的言语到调侃般的询问慢慢逼近，仿佛光线都被他压迫地沸腾起来，忍不住想把灵动的蛇尾露出来给他看，脚趾像尾尖一样蜷起来，偷偷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两手捧着他的脸，眼神光彩熠熠，仰起头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而后环着他后颈用力把他抱紧推向自己，即便坐在桌子上，脸也只能够得着胸膛，强且快的心跳声打在耳中，右手着迷般的滑向他左胸跳动的地方，男人有力的血脉震地手臂酥麻，抬头看他，眼神清澈无比。】

人怎么会有尾巴呢？

你救了我，我就只相信你。

我叫宋仪，你呢？

【热切地看着他，从未如此希望有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也把这当做重生为人的仪式，只有他可以。此刻肉体紧贴，不再觉得他滚烫的体温灼人，被架开的两腿置于他腰侧，粘腻的汗水蹭在手心里一片湿滑，黏在身上的短衫也已沁出薄汗，贴在胸前，怕他不开口又重复了一遍。】

我叫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