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场景】风雨操场

场景设置：京兆高中提供体育训练和日常教学所需要的场地；外围是400米跑道，固定道牙，跑道6条，里面是划分成各个区域的操场。

[生命，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橡胶跑道上，一个正在做着冲刺奔跑的男孩似乎终于冲过了终点，慢慢、慢慢地慢了下来]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冒着汗。初春的北京还很冷，夜里风一来，灌得他浑身一哆嗦]

[昏黄的路灯，照着操场上零零星星、三三两两的人，而他却弓着腰背，撑着膝盖，渐渐放缓了呼吸，盯着自己那被路灯照得狭长的影子]

[样子，十分孤寂]

春暮里风挟清寒，沿着嫩芽初动的树梢枝头斜刮，周詹从树下跑过时，正落在他肩头几根薄脆的松针。他没注意，仍旧矫健舒展地交替步子，沿着橡胶跑道慢跑。

晚自习是轮值的，今天正好轮到他，课前没什么事儿，就来操场跑几圈换换脑子。

然后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视线，男孩弓着腰在俯身喘气，似乎跑累了。他却脚步没停，只是在经过人身边时转过了身，倒退着继续跑开几步，问，“这就不跑了？”

两道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陈琛脸上，一开口时，仍是一惯的冷肃和威严，简短两字，“跟上。”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声音却是由近到远]

[陈琛抬头看着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周老师，倒也很听话地跟了上去]

[好学生大概就这点和坏学生不同，老师说什么，他们都会听的，倒也不是乖巧讨好]

老师，比赛么？

[周詹明显有意等他，他也很快几步追了上去]

周詹一边倒退着跑，一边借着昏淡路灯看了看陈琛，难得“嗤”地笑了笑。他两条胳膊架在身侧，挺拔高大的身躯在跑道上拖拽出暗影，头发很短，鼻梁上是一副金框薄片眼镜，硬生生给这张硬朗的脸添了分文质彬彬的气质。

话音微微晃动，“竞技是体育生的事儿，跑步，应该用来思考。”

陈琛在数学上挺有天赋，人也努力，一直是他重视培养的，因此才会难得多说几句话。

他领着这个性格颇为内向的学生往前跑，两道身影不远不近，“这学期的数学竞赛我打算推荐你去，有没有把握？”

[周詹似乎笑了，而这声笑，似乎也让方才一番冲刺跑步将胸中一切拥堵释放后的少年面上，在路灯下的树影飘摇，显得不那么凝重]

[陈琛似乎知道周詹说的思考是什么，可他又好像听不明白一样，带着几分明知故问的意思说道]

思考什么？那些题我都会做。

[他们，一个数学系博士毕业的高材生，一个励志要成为数学家的高三学生。陈琛简单的就着二人之间一点点联系，直接将思考绕到了单纯的数学题上]

竞赛？老师您刚才还说，竞技比赛，是体育生的事。

完全没想到会被这小子将了一军，一个“思考”、一个“竞技”绕了起来，周詹偏过头去一咬后槽牙，险些没绷住那一身斯文严肃的正经皮囊。

他“嘿”了一声，拿眼一扫人，伸手过去一巴掌就拍在陈琛后脑勺，“你小子是真呆还是装愣？”

——不过这逻辑严密，果然有数学天赋。

肩头的松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抖落，他转过头去看前方夜雾团聚的操场，“跑步是体育竞技，数学，是思考竞技。比如，我们现在反向跑，多少分钟可以遇到，你可以思考……”

“但这不是做题。”

[后脑勺被人一拍，陈琛倒是笑了起来，因为那一句“真呆“，也因为那一句“装愣“]

[这两年来，他思考了太多不是数学的问题，高一那年父母离异，他思考，他思考着他从记事起便跟着爷爷奶奶，很少见到父母，已经是这样的情况，父母却离了婚……那他呢？这十多年来于他的父母来讲，是否多余？]

[那一年，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多余的，甚至产生过轻生的念头，直到，直到有一天，爷爷上厕所时摔倒，然后去世了。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而死亡让他恐惧。后来奶奶也因为爷爷的离世，郁郁寡欢，被送进医院时，已经癌症晚期……这一年，他思考了太多生死……]

老师，您这随口一题可不好算啊，我得拿笔拿纸慢慢算。

[他嘴角微微扬起，眉目之间也有舒展的神色，待他说完，却也已经慢慢停下了脚步，向着周詹深深地鞠了一个标准的90度躬]

周老师，谢谢您。

听到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慢，周詹倒也不催促，仍旧倒转过身，看着那个冲他90度鞠躬的呆闷学生，锋薄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清明，如同两道直抵人心却又拥有沉默力量的利刃。

他不是没有看出少年沉重又深藏的心事，却什么也不问，只是很淡然地抬手冲人一挥，示意他回去。

然后转过身，继续潇洒地沿着跑道往前跑，整个人逐渐沉进浓重的夜色中，只余下远远的脚步声。


结

【17：35】

【这时候才走出教学楼的基本都是凌云班和鸿雁班的书呆子了，除了我！他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讨论的是弧长、弦长、矢高、半径、圆心角度数——
S＝r2/2·(πα/180-sinα)；碳酸氢铵加热的反应NH4HCO3=NH3↑+CO2↑+H2O。即使落单的手里也拿着书边走边看，混在其中的是个绝对的异类】

【衬衫的扣子只扣了最下面两颗，一半塞在裤子里一半耷拉在裤子外；领带拉开的长度与扣子齐平，藏蓝色制服外套搭在肩头，走起路来一步三摇，仗着身高一眼窥到前面小四眼的英文课本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注的重点，以及下方书写的密密麻麻蝇头小楷：】

艾握持的复让母额第四檀木斯矮子……
（I walked from a distance as the homeless man quarreled with those who did not leave money for him-the majority.

【我没有压低声线此时的教学楼又相对比较安静，即使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的其他学生此时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轰然大笑。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哦豁~学霸你这英文学的好潮~

【我用着一颗“粉红少女心”的表情说着，小四眼猛地合上书抱在胸前一张脸涨的通红“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跑了。我摆出个无辜的表情，太不实逗了。在一群人偷笑与窃窃私语走也教学楼】

【为什么6点了的太阳还这么烈，我有种下一刻就要融化掉的错觉。这就是我为啥拖到这个时间才出教学楼。而操场上则有一群热血少年在挥洒着青春的汗水，于我这种奄奄一息的人成鲜明对比】

艹、罚个球能砸出场外，你他妈作死呢吧

[眼看着脱离状况的球奔着人飞掠，还好我在左下角，抢了两步抓起刚不知道哪个妹子送给我的爱心大饼子糊了过去]

“嗖、啪”

[结果那个主头一歪躲过了蓝球，却被大饼子糊个正着]

呃……

“哈哈哈，大飞、你其实就是手痒了想砸人吧”

“够准的哈”

[我没理这帮孙子，抬腿跑到这人面前，一指他手里的大饼子]

那个、你吃么？不吃还我吧

[汗水顺额头流下，打在了睫毛上，我用护腕擦了擦，挑起一边的眉毛冲他笑了]

我要打的是球，想救场的

算计了开始，却没看清结局。你这个、是意外

[一个年级的差不多都认识，特别是白梵这种要是活在魏晋恨不得公开遛鸟的德行，想不记得也难]

“大飞、接球”

[蓝球被抛了回来，我扬手接住，顺着力道拍了两下]

一起么？小……白

【操！躲过了篮球没躲过糖饼，结结实实拍在左半边脸上，还是热的！姥姥！】

【周围看见这一幕的没有不捧腹大笑的。这个时间人正多，闲逛的、去图书馆的、操场训练的、小情侣约会的，瞅着骚动都往这边聚过来，你传我我传你，估计十有八九都知道了。这帮子莘莘学子热爱八卦的心不比跳广场舞的老太太们少一分】

【我表面淡定的把糖饼抠下来，心里早就把对方八辈祖宗骂了个遍，连带着唐秉和她妈也没放过，至于老白同志就算了，毕竟他跟我同宗同族。总之所有跟这俩字沾边的跟TMD我都有仇】

【我简直要被沈飞的无耻气笑了，当然我确实也笑了。我看一眼糖饼再看一眼沈飞，很想一口唾沫吐上去。算了，这么多人看着，不能自毁形象。皮笑肉不笑的把糖饼往他身上一拍：】

拿走！不谢！

【这个憨逼！看老子砸不死你！】

好，一起！

[我本来呢，以为他会一拳砸过来，然而只是个饼。虽然这力度直接把饼摁出个大手印，我还是硬挺着接了，并且抬手打了个响指]

铁砂掌练的好！

[把饼抓下来揉着胳膊往回走]

李川歇会，我跟小白打个配合

[李川就刚把篮球砸出场那个，万没想到我一句话刚说完，丫居然哭了]

“谢玉不要我，你也不要我”

我艹

[抬腿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滚蛋

滚一边哭去，不就失个恋么

给你张饼蹲一边吃去吧

[大伙笑了一阵子一人过去摸了李川一把，这半场重开]

我来跳球

[活动一下筋骨，在球抛起的瞬间弹跳而起，眼角瞄着小白的方向，掌一翻球飞了过去]

“大飞，他那个衬衫…”

可能会扯坏，不会耽误进球，没事

[我边侃了一句，边往蓝下跑]

【进了操场到没急着往篮球场跑，制服外套往休息的凳子上一扔。观众席上散座着一些女生，大约是啦啦队。后面又陆续有人走近观众席坐下大概是围观了“糖饼”事件的吃瓜群众后来看后续的】

【我冲着观众席打了个长哨像一只十足招摇的花孔雀。这骚包的举动引得观众席一阵惊呼，我就在这骚动中走近篮球场：】

怎么玩？
我跟他？行吧！
【我不怎么爱运动但是运动神经和耐力都不错，进了冲刺班还让体育组长扼腕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你跟大飞他们组。我停下卷袖子的手，看着他不怀好意：今天注定是对手大获全胜的日子】

【我举手示意已经准备好，沈飞也开始跑动起来。比赛正式开始】

[印象里白梵的球打的是不错的，可是他今天带球被断投球被盖帽，抢个篮板居然打到我的手…]

“大飞，赢了你真痛快”

[我叼着根烟实在无语，郁闷的连老师从旁边走过都不在乎了]

“沈飞，烟掐了明天写检讨”

[我没理那个高二的老师，走过去朝白梵脸上吹了个烟圈]

你丫、故意的吧

这事过不去了，打一架吧

【溜边走岔敲棍子使绊子我玩的溜，借故撞他拿球砸他做的光明正大，对面那三回味的早，架秧子起哄嗷嗷的叫着，末了结束我还分别跟他们三击掌便是庆祝】

【同队的另一个人无奈的拍了拍沈飞的肩膀全当安慰，制服外套依旧搭在肩头领带则团吧团吧塞进了裤兜】

谁要跟你打架，哥几个烧烤大排档走不走

【我向后一捋头发，发根微微泛着潮意。这会太阳已经落了操场四周的亮起了白炽灯。我的提议得了大家一致的同意：】

你呢？去不去？

【我走过去故意撞了他一下，顺走他的烟自己叼在嘴里】

老子艹你大爷！

[一胳膊肘拐他肩上]

等我冲个澡，五分钟

[烧烤吃的很尽兴，月上梢头凉风习习，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从里到外的热闹]

“艹、几点了？寝室快关了吧？大飞你明天还要写检讨呢”

[我就看着这个不长眼的，看了十秒，然后拿起瓶啤酒往桌子上一磕，抬起手整个浇在了他头上]

结

——开——

[美术课这种存在，基本就是用来睡觉的。我在随后一排，老师一般不往后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飞，老师叫、叫叫叫你”

[我前座是个结巴，紧张的时候会更严重。朦胧中我只当是做梦，还顺嘴回了一句]

叫的好听么？

“我艹，大飞、你完完完完蛋了”

[啪的一声桌子被拍的颤了一颤，我猛地抬起头]

地震了？

[我擦了擦嘴角站起来，对上的是一张陌生的、英俊的、严肃的、骄矜的脸]

[我看着他，需要低着点头。这大概是新来的美术老师，你新来的你问问啊，何必这么不懂规矩？]

[可能是我的态度更加惹恼了他，他居然跟我玩体罚，要我课间跑3000米。就我这大长腿，唰唰地，3000米而已、而已]

[算个屁啊]

【男孩子精力都这么旺盛？不得不说学生时期的体力是无穷的，不过……应该是刚才在我课堂上睡觉补充好了吧】

【看着在跑道上奔跑的男生，习惯性眯起眼，就像在给一件石膏比长宽一样，肌肉满分，身高满分，性格零分】

【虽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老师的颅内活动里，但是，谁能听得见呢】

【勾起一边的嘴角，对着跑到身边的人说】

还有两千米，不过你还有两分钟
这个课间跑不完，下个课间就重新来过吧

【作为老师一不定很闲，但是作为美术老师，真的很闲】

[我艹、明明还有1000米！为什么是2000米？]

老师，什么仇什么恨？你想玩死我么？

[不就刚才说的句“叫的好听么？”我也没说在床上啊]

[两三点钟的阳光很足，身上的汗成流的往下淌，我干脆也不跑了，站那看着他]

你就说吧，这事怎么过？

[衬衫湿透了，我索性脱下来擦着汗，准备旷了下节课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