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苏

角色名：苏
出处：穷灯录二期人物简介：从小被抛弃，福利院长大，放弃尊严在其他孩子面前摇尾乞怜，是福利院孩子们物化的AI机器人，向往槐槐子，癌症，十八岁自杀。苏醒后世界已经进入新时代，寒潮来临，他成了新人类，踏上寻找槐槐子的旅程。

#小尾巴#

苏的记忆起始于孤独——事实上他并不清楚这个词的含义，只是本能觉得终日畏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望着铁窗外的碧空，总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晚慧的他四岁才学会说话，在福利院其他小朋友眼中，他像个怪胎——不仅仅是性格上的。瘦弱的孩子天生一副营养不良的苦相，即使福利院已经有针对性地调整了他的饮食，苏的身体依旧单薄，好像风大些就能吹倒。苍白的脸上眼窝深陷，大而亮的眼瞳越发突出，沉默着望向谁，就好像逼视着谁似的。
多半时候，苏就蹲坐在院子台阶上，羡艳地看着其他孩子们跑跳追逐，没有人看他一眼。
“喂，把球捡过来一起玩吧。”张金是第一个与苏说话的孩子，也是院子里的孩子王，身高体重远超同龄人。
苏有些失神，张金叫了第二次，他才收回目光，激动地捧着球跑过去。摔了一跤引来周围哄笑，他没注意，又爬起走到张金面前，希冀地看着他。
张金也在笑，拿过球用下巴点点身后：“来吧。”
那天之后苏成了张金的小尾巴，在执行张金的命令这件事上，他爆发了与众不同的智慧。即便如此，苏仍在五个月后失去了他的第一个“好朋友”，原因也很简单，福利院有新孩子来了，张金有了新的小尾巴。
苏的生活回到从前——坐台阶、失神、望天。孤独总是在你曾拥有过陪伴后才潮水一样涌现，生活还与往常一样，苏却再也无法忍受这样被遗弃的时光。
两周后他主动去找张金时，张金正骑在福利院唯一一匹木马上扮演将军率兵冲锋，他的新尾巴跟在一旁，举着木枝充当军队的大旗。苏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张金沉浸在游戏中无法自拔，正眼也没看他。苏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直到所有人离去，没人与他说一句话。
第二天张金再次准备骑马出征时，苏跪在他面前，还在腿间夹了木枝充作马尾巴。背上感知到张金身体重量的一刻，苏觉得自己永远失去了什么，但也获得了一直渴望的东西。
他成了福利院中所有孩子的玩具人，一度抢手到孩子们要在张金处排队才能使用他。张金在两年后离开了福利院，有一户富人家领养了他，苏再次失去了他唯一一个“好朋友”，处境却没有变化。福利院的孩子们习惯于玩弄他，有时给他们当马骑，有时候假装成稻草人冒着暴雨在院子中瑟瑟发抖，依然要保持两臂张开身体挺直。偶尔苏也会反抗，孩子们便一哄而散，他们知道只消三五天不理他，他自己就会下贱地来找他们。
苏的反抗越来越少，最终默认了这样的游戏规则。
AI的大时代来临了，福利院并没有经费做购置和更新，孩子们只能通过电视了解人工智能的进步与新鲜体验。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想到的，予取予求的苏似乎与电视上乖巧听话的机器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苏成了严格遵守机器人三定律的“机器人1号”。
即便体内流着炽热的血。

#雨#

“哎呦，这什么呀！”胖子夸张地叫道，尖细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机器人1号，你还在这啊？”瘦子咯咯笑着，用手指在少年身上戳戳点点。
苏默默伫立在黑暗里，双臂张开，干瘦而赤裸的上身被蚊虫叮了许多红肿斑点。汗顺着鬓角流到下颌，他一动不动——待机状态的机器人不可以自行活动。
“表现不错，继续保持！”胖子志得意满地拉着瘦子离开，“快走吧，尿都要憋不住了。”
膀胱里尿意越来越重，小腹坠坠地疼，苏竭力夹紧双腿，嘴唇也抿起。
脸上感受到一丝清凉，是雨。几个呼吸间雨势就变得猛烈，硕大的雨珠敲得身上生疼，雷音中苏的身体奇怪地颤抖了一下，两腿哆嗦着几乎站不住。
十几秒后，他重新挺直身体，长睫微眯，神色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