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月|——原创

　　言嫣

　　阿麓！他只是来……

　　【我急追拉他，却被甩退几步，脚下趔趄溅起泥水，车子疾驰，转眼不见人影】

　　出租车！ 出租车！

　　【我急忙拦车回家，滴着一身冷雨开门，却只有一屋黑暗阴冷，他没有回来。】

　　【我浑身发抖，他的名字按了好几次才选对，可是他不接，再打，关机了。】

　　接我电话……

　　【我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失去的预感如此强烈，我再也见不到季麓了！】

　　【我抽噎一声，眼泪从指缝滑落。】

　　他今天来，是道别的……

　　【他不会出现在我们的人生里，阿麓，你为什么不听我说？】

　　【即将抚平的伤疤再次撕裂，我还能怎么补？】

　　【胸口一阵一阵反胃，却什么都吐不出，落地镜里的人一身狼狈，像极了自己糟糕的前半生。】

　　【我在客厅等了一夜，天边泛起鱼肚白，手机没亮，门没开。】

　　【结婚以后没有见过邱也了，似乎心照不宣渐行渐远。即使公众场合也避免相见，唯独昨晚，他来告诉我，他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不知道新生活的定义是什么，大概是他想要的日子。回想起昨晚季麓的神情，我的心瑟缩了下，抽得厉害。我和季麓的新生活呢？】

　　【他要离婚，我不会同意，绝不同意。】

　　【结婚证我换了个地方收起来，给季麓发信息】

　　你回来，否则我不去。

　　【胃在抽痛，大概换季，近段时间总是食欲不振，总什么都不想吃。如今饿了一晚，更觉胃烧。去卫生间简单清洗，看见旁边放着的卫生棉，忽然一怔，例假多久没来了？】

　　【找出以前备着得试孕纸，不到五分钟，两条红杠赫然。】

　　怀……怀了？

[一夜无眠，烟一根接着一根，想停都停不下来。我甚至再想，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拿冰毒给我…嗯、我还是不会吸的。自嘲一笑，我这自制力该死的很强]

[看到消息，我简单洗漱一下下了楼]

“啊麓，没的挽回了没？”

[他也叫我啊麓，我只是挥了挥手]

以后别叫我啊麓

[二十多年的兄弟，我不必多说他也能懂]

[开门进了房间，她在客厅沙发上，我走过去坐到她对面，把离婚协议推过去]

签了吧

没什么好说的，一别两宽

　　言嫣

【我忘了，其实离婚并没有那么麻烦，一张薄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婚姻，家庭，感情，通通终结，那两本结婚证就可以作废。所以我收起来的意义是什么？】

【我以为我收起来了，就能像藏证书一样把季麓留下来。】

【隔着一米远也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胸口发闷，我起身去开窗，冷风灌进来，吹得窗帘呼呼作响】

如果我们有孩子了呢？

孩子？我们？你确定是我的？

[话说出口我也沉默，抽出烟又点上，明明灭灭的火光烧的心也焦灼]

[如果不再一次抱有希望，永远不知道更加失望是什么滋味。我失望的太多了]

确定不了就…

[我发现我说不出口。我不能这么对待一个生命]

是我的？如果我发现你说了慌，我就掐死你们

先这样吧，生下来再说

我洗个澡

[她既然跟我说，应该是我的…吧？心都快揉成一团，我终于懂得为什么有的人会自残，血流出来估计会畅快一些，怎么糟糕成这样？]

[洗完澡我回了客卧，闭着眼也没睡着，她坐过来跟我解释，说邱也只是与她话别]

是话别么？那是吻别

你老公没满足你么，用他殷勤？

[怒的我坐起，想到她有了孩子又熄了火]

没有下回，你记住了

[气消了就觉得倦，枕到她的腿上叹气]

折腾死我了

一点不省心

[抬手摸上她的肚子，慢慢的缓了情绪，凑过去亲了下，亲着亲着又咬了一口]

那我想要你怎么办？现在就想，你帮我吧

言嫣

孩子的父亲我还能搞错吗？

【这种想法亏他这种高智商的人说得出来，走去把他抽了一口的香烟拿掉了，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可不想孩子出生喊别人爸爸。

【明明他是那么温柔的人，总喜欢说那么狠的话，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做，但每次都跟着急。等他进了浴室，桌上的离婚协议书还放着，我把它撕了，扔进垃圾桶，这样的协议，我一辈子都用不到。】

【换房之前没有想过一个烦恼。如果只是一居多好，吵了架也不会分房，客房是给客人的，不是给主人的。】

以后客房的钥匙归我管。　

【给他擦头发，说着说着火气又来了，连忙顺气】好啦，我和他没有……

【微微一顿】我只有你

【于情事上他似乎永不会倦，枕着腿就开始不安分，头发半干，索性也躺下来，与他侧对】

这才几天，你就受不了了

【掌心贴着他的胸口缓缓往下，在某处屈指点了点】

我还没吃饭

[按着她的手揉了揉]

被你气坏了，你不哄么？

[我哪里能真的愿意离开她？都是怒意难遏。这会她柔顺的哄着，我也很期望她一直守在身边]

做点简单的吧，我有点困

[何止是有点？根本一夜都没睡]

[陪着她煮了粥拍了个黄瓜，居然也吃了好几碗]

睡会吧

[被她牵去主卧，我也由着她。刚在垃圾桶里发现了被撕成碎片的离婚协议，居然一下子感觉敞亮许多。她舍不得我，这让我很开心]

[我不是小气的人，但这个事容不了。至于情人能不能做成朋友，是个很玄幻的事，就还是不要尝试了]

[大半年后有了小宝贝，就像我的翻版，而且，小家伙第一句话喊的是爸爸！我几乎把他宠上了天。不、不是几乎，是已经上去了。长大一点，天天有邻居告状，说小家伙打了他们家的孩子，我就笑]

阿姨，你家孙子十岁了吧，我儿子才七岁，够得着打么？

“跟岁数有关么？你儿子比我孙子长的还高！”

那这个、就是基因问题了

[阿姨们一个个的被气走，我抱起小家伙笑成一团]

儿子，打架没关系，但是千万要打赢

也不能下狠手，别打残了，乖

来，爸爸再教你一套咏春拳

[晚上搂着嫣儿，边摸着她越来越丰满的胸器，边故作埋怨]

你儿子太淘了，我们再生个闺女吧

[窗纱泻银华，春庭月满]

言嫣
【有些人出现得很早，但只能陪走一段路，有些人来得很晚，但会陪着一辈子。】
【季麓是陪伴到最后的那个。往事是非已不重要，当足够爱他，我的倔强负气与保护壳，都再无用武之地。真希望五十年后，他还能这么看着我】
好。
【楼下公园花开花谢，孩子一天天长大，牙牙学语第一个学会的是爸爸。也许胎教时，他过于话痨。孩子他比我上心，客厅成了他们的乐园，而我喜欢做的，就是看着他们玩闹，撸猫喝茶。】
【送走上门说理的邻居，回头佯嗔了一句】
小心把孩子教坏了！
【话里并不生气，相处多年早已深知指责与傲气在婚姻中并无意义，我们彼此需要，也愿意成为彼此需要的人。】
【睡前已养成他在身边的习惯，窝进他怀里，笑着回抱】
不都是你宠的吗？
【又见花期，楼下公园小道铺满了粉的白的花瓣，月色如霜，风微微，迤逦缠绵。】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