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芒绿洲

———建元八年·春———

[日薄西山，晚霞熠熠，牛羊晚归，倦鸟回巢。]

[离家日久，少不得每逢傍晚便要触景生情，而少时所背种种游子思乡之叹，也唯有此时方能理解一二。驻足远眺，草原茫茫无边无际，说不出的祥和平静，心知此去至多数日便是故乡，偏生近乡情怯，反愈不敢前行。]

[上次归家，还是两年之前。想当初不过一刚及弱冠的张狂小子，凭着一腔狭义热血要快意江湖，如今再回家，性子已是收敛许多，只这一颗仗义之心还分毫未减。]

[想起两载前归家之行，少不得回忆起路上那次偶遇，也不知瑶池边那小丫头过得怎样，这次少不得顺路去看看。]

【羊群像是不想回家似的，咩咩叫着不肯听话，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趋着它们往前走。瞧她赶得费力，本想上前帮帮她，却又怕帮了她倒忙，只得默默在一旁走着。羊群像一团团洁白的云朵般在茫茫草原上流动，从未见过牧羊的场景，十分新鲜有趣，不一会儿便到了她的家。】

【蜿蜒的小溪边一排整齐的房屋，袅袅炊烟越飘越远，女人们唱着歌儿忙着各自的伙计，等着外出劳作的家人归来，这简单而温馨的，才是家的感觉。】

【走得近了，阵阵香味扑鼻而来，烤架上的羊肉滋滋作响，锅里滚着的奶茶香气诱人，阿妈脸上的笑容更让人心里暖暖的。用力点了点头】

嗯，这里很漂亮，我很喜欢。
========== 结 ==========

【中原的女孩子说话行事都是温温柔柔的，自己在草原上奔跑惯了，若也像她这般举止文雅，恐怕羊儿都要跑光了。虽说如此，只是到底身为女儿，还是有些羡慕这温雅的做派。因此就连赶羊群的鞭子挥动起来都比平常轻柔了几分力气，羊儿咩咩的叫着，也不知是不习惯这么早就归圈，还是不习惯鞭子没了往常的力道。总之废了不少劲才回到家。

绿洲的房屋很是结实，看着就像一个粗壮的大汉。让人安心。阿妈在葡萄架下看见了，遥遥招了招手，她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心领神会，便去准备宰杀羊羔的刀具和热水。

侧过脸，一阵风把脸上的面纱吹拂起来，有些紧张的问她】

你看看？我没有骗你吧，还可以不？

【从小受到的教育，总觉得打扰别人总是怪难为情的，是而不到万不得已，不愿去麻烦别人。听她笑得爽朗，在中原，哪怕是我们凉州，都很少会有女子这般表达喜悦。转念一想，世人都说草原民风淳朴豪放，人民热情好客，许是在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打扰之说的，我若是太过谨慎，反而不好。】

【走了许久，倒是当真又渴又饿，只是听她这么说着都不禁咽了口口水，向她笑了笑。】

那真是谢谢你了。

【羊儿在一边转悠，肥胖的身躯悠然的走动，天芒绿洲的人喜爱聚会，村落里总有个大大的场院，葡萄藤缠绕在架子上，这里的人就像这里的羊儿一样，悠然。打扰是从来没有的事，因为，天芒绿洲的人也没什么好怕的，除非那些歹人可以抢走整群的羊儿！

她是个中原来的姑娘，可能中原人会觉得这样不太方便？心中不由得腾起一股小小的自豪，只要她去了自己家，包她爱的不想走！

掩不住心里的自豪，爽朗的笑声传的整个草原都在回响】

你是害怕吗？不要紧的，我家里有新鲜羊肉，可口的羊奶，还有瓜果，一定不会叫你失望！你住我的屋子吧，不比你们中原人的高屋大厦差到哪里的，很是舒服！

你要是饿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还有很远啊

【听到这话，本就不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大草原了。开始怀念起我们山上，爬山虽是很累，但途中总有个亭子庙宇能歇歇脚。】

【自己默默念叨着该如何是好，却听她提及要带自己回家。跟她去吗？那样会不会太打扰人家了，可是，自己还真是又累又饿。】

这样......和你回去...会不会...会不会太打扰你们

【这下，轮到自己结巴了。】

【鼓着腮帮吐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圆圆的大眼睛在长长的睫毛的扇动下，一转不转的看着她，她和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是标准的中原人的长相。
  发梢捏在手里，有些出汗，但是很轻快地开口】

这里除了草原，最近的地儿，也要走很久呢！

【认真的点点头，然后皱了皱眉】

河北？那听着很远啊……要不……你跟着我回家，我去问我阿塔；或者，你就在这歇一下，我给你问好了路，再给你拿点吃的，路途真的很远，没有吃的，你会饿的。

       
       
【略带些结巴的话语传来，看着她微微有些紧张的样子，难道自己太过冒失吓着她了？看了看自己，打扮的也不像坏人罢。许是在这草原极少和外人打交道的缘故了。】

【连忙上前轻声说着】你别害怕，我就是想问一下路，我不买羊，更不是坏人。

【复又笑了笑，道】我看这草原到处都是一个样子，也辨不来方向，走了许久还是原地打转。我想往河北去，不知该怎么走？还有，这里离最近的城池可还远么？

【来来回回耽误了许久，也不知能否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池，我可不想夜宿草原。】

【正在手舞足蹈，冷不防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子，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于是赶紧停了下来，有些不安的看着她，一手抓着脑后披下的纱巾，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似乎是个中原女子，想来在这里问话，不是迷了路就是不知道怎么去，当然，也可能是看上了羊。

  索性直接开口】

你……是要问路？还是买……我的羊？

【初入草原，一切都是新鲜的。春天来了，春风吹绿了草地，吹得各色小花竞相绽放，像是给绿毯缀上无数彩色的珍珠。冻了一冬天的小河也欢快地唱起了歌儿，蜿蜒着消失在天际。沐浴着春日的阳光，开心地哼着歌儿，这种美景，山上可是见不到的。】

【这美是美，只是......四处的景色都是一般无二的，连个可分辨的地标都没有，从晨光熹微到烈日当头，在这里打转近三个时辰了，如何才能走得出去。一开始还满心欢喜地欣赏美景，如今只剩下了焦躁。】

【隐约听得前方传来羊叫声，心下大喜。有羊的地方一定有牧羊人，许是可以问个路的。疾走几步，见得前方一个小姑娘，自得其乐地在阳光下转着圈圈，发辫上的小花很是显眼，想必是刚刚打扮过一番。心中笑笑，走上前去和她搭话。】

===============建元六年 春=============

【春日的绿洲上长满了许多不知名的小野花，嫣红的，嫩黄的，散落在一地绿草之间，就像母亲绣的毛毡的花纹，真好看。

  微风吹过，惬意的暖意让人好舒服：迎着阳光，不由得眯起眼睛，羊群们已经跑开，一只一只，白白胖胖，圆圆滚滚，好像是一团团洁白的毛球在草地上滚动，煞是可爱。

  羊们早已熟悉了这里，傍晚的时候会自己回来，趁着这个空闲，从小花帽开始，到头纱，到发辫，细细的打理一番，当然摘了两朵小花插在发鬓，不知道是否看上去会好看，因为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铜镜，但是自以为很美，于是愉快的转起了圈圈】

【彦枫自是赞同我的意见，同样也劝着戊兄离开。这一路行来，对戊兄的知识渊博是十分佩服，也正因如此，才不忍心让其跟着我二人受拖累】

【目光如水，看向戊兄，没有逼迫，只是等待】

【良久，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心头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免生出几分不舍】

【尔后，听他所言，这分不舍又化作了七分尴尬。奈何他不等我二人解释，便已然转身而行，未再回头。与彦枫相视一眼，只得苦笑，暂且将这怪异的误会抛诸脑后】

我们走吧！

【对其说完，便率先朝着之前分析后的阵眼所在而去】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一遭是福是祸，是生是死，马上就会揭晓！）

============结============

[客串]路人戊
  [这一路隐约了解到他们对天芒中的宝藏有多么渴望，也猜到了他二人应是各有目的，不拿到宝物誓不罢休。闻言陷入了一阵沉默，捋着斑白的须发瞧着他们久久不语，兀自权衡着自己是继续前行还是半途辙反。]
  [多番接触之下，已觉察出彦枫之于聂柒有多重要，假以时日或许便能修成良缘。相较他二人情深意重，自己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届路人，隔在他们之间已难说得过去，倘若再死皮赖脸地执意跟随也没有什么理由。]
  [深深看了他们一眼，从上到下将二人的样子记在心底，已打定主意要与他们辞别。聂柒与彦枫所言正是我近来所犹豫的，此行危险重重这几日已是深有体会，三人中还要属我年纪最大，体力也难以跟上他们的脚步，再跟下去只怕会拖累了他们。不如顺着他们的话就此打住，只当自己是来天芒周游一番赏景游乐罢。]
   [认真朝他们躬身行了一礼，也算是将这些天的照拂眷顾一并谢过，此后能否再会尚且不知，权当做是最后一面。]
   枫弟，柒妹…倘若你二人日后喜结良缘还不要忘了为兄。我年纪大了不适合远行，不如就此别过，日后有空不妨常去凉州的茶馆坐坐，或许还可再会。
  [走到一旁取了粮食与水，独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闻得聂柒询问，彦枫当即附和道】

是啊，戊兄，些许宝物，不值以命相博。不瞒戊兄，在下因练功而走火入魔。此次来绿洲寻宝，就是想看看那宝物能否医治身上魔性，所以不得不冒这个险。

【说着，斜眼看向聂柒，有意想劝她也离开。然彦枫知道，聂柒是劝不动的。与她相处日久，知道这位大小姐向来说独断。此次肯前来绿洲寻班，一半是为他彦枫，一半是为了陆哥(两人偶然聊起往事，聂柒曾向他提过陆哥，也是受了重伤)。彦枫压住心内感动，收回目光，也不相劝】

【点了点头，待彦枫将绳索拿了出来，递上短剑，将绳子裁为细段。尔后，一面前行，一面用细段绳索在路边枯树上做好标记】

这绿洲荒无人烟，除这枯树之外，并无其他标志。不如这样，我们一面前行，一面用石子在路上摆上图案，用箭头表示我们行走的方向。相信只要一直沿着直道行驶，定不会再出现走岔的事来

【原本不了解阵法，听戊兄解释一番，对阵法有了些初步的看法。先前我们根本不知何时入的阵，所以被阵法所困。现在已知原理，只要做出相应的对策，要出阵不难，难的是破阵】

【一望无垠的绿洲，或许只是眼中的一种错觉，或许里面暗藏了未知的危机。然而既然已经来了，便打定主意要进去一闯。只是……】

【看向路人戊，我与彦枫是抱有目的而来，是生是死均为天定，不怨人为。但他只是被我二人拉来探险，没有必要再继续，否则，若因此害了性命，岂不让我二人一世难安。】

【迟疑着看了一眼彦枫，最终开口道】

前面便是阵眼所在，是生是死，我们都没有把握，戊兄，不如我们就此作别，你离开绿洲吧！

【一面说着，一面寻问了彦枫的意见】

[客串]路人戊
  [聂柒说的也不无道理，原本已近明晰的路线再次陷入了迷惘。若是先去寻图中所指的阵眼，只怕这阵再起变化，反而连这处已确定不动的场景也会失去。]
  [听彦枫和聂柒话中之意，是信了我先前的言论，而今连我都有几分犹疑不定，实在是不敢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复。]
  懂阵之人不敢当，在下也不过是略读过些书罢了，至于那路线究竟该怎样选择，这还有待考虑。
  [几句谦辞将话题重新引到该如何走出这迷阵上，斟酌再三试探性的给出了答复。]
此阵主要是倚仗其千种变化，而那阵眼所处的位置正是整个大阵的中心。
只要路线明确，无论是从哪处走都会到达阵眼，所以先不急着赶路。
当务之急应是商议好方法，确保我们不会在前往阵眼的途中再生波折。
[将目光挪向背着包袱的彦枫，向他问道]
  绳子可还在你那？不妨拿出来断成几截先取一段捆在这树上做个标记，余下的也自有它的用处。

【彦枫正直研究图案，心内想法还不及向二人说出，突被路人戊拉离大树。彦枫很是讶异，双眼望着路人戊，静待他解释。但见路人戊边于地上绘图，边分析。彦枫慢慢明白过来，按路人戊的意思，那树该是布阵之人耍的手段，用以迷惑入阵之人。】

【虽与自己心内想法相左，彦枫不已为意，毕竟于阵法一项彦枫也就听门主浅聊过几句而已。看路人戊笃定神情，想必是懂阵之人，此次探险多半还要指望于他。思及此，彦枫向聂柒点了点头，然后向路人戊言道】

言之有理，幸得戊兄是懂阵之人。然竟是阵法，前进后退也该有章法，具体该怎么走还请戊兄示下。

【彦枫素来观察入微，见他呼喊，便与戊兄一同前去，不过片刻，却见戊兄面色一沉，让我二人快速撤离此地】

【三人退回先前所在，见戊兄将方才查看到的图案重新描绘于沙地上，一面分析，一面感叹，不由对那位千百年前设阵之人心生敬佩，而正因如此，却更让人相信，这里的确可能藏有宝物。而按戊兄所分析，先前那些白骨，大抵便是误中了迷阵，失去了生命】

（不对！）

【再一次仔细观察了图案，眉头越皱越紧。若那设阵之人当中宅心仁厚，又岂能眼睁睁见众人丧命于此？怕只怕这处阵眼所在，亦是陷阱】

【将心内想法告知于二人，因不懂阵法，故而在解说想法时，不免没有底气。只是心中有这感觉，但又不是十分笃定。只得看向二人】

要不然，我们还是按戊兄所说，先去这处阵眼看看？若有丝毫不对，再立刻撤走，如何？

[客串]路人戊
  [细细端详着那些划痕组成的图，越看越惊，连叹三声后拉着二人后退。直至离那树稍远些这才松了口气，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石子凭着先前的记忆将图案绘出。]
  [他二人尚还处于迷惑中，手指点在一处离中心点较远的地方，缓缓道出缘由。]
  布阵之人心存仁厚，刻意留下这阵图放误入者一条生路。
   [话中忍不住流露出对这布阵之人的赞叹。天芒绿洲有宝藏的传说已流传数百年，那时的先人便能想出这般妙阵，真是不简单，若我早生几百年定要与他结识。]
   [话音一转，面上满是肃穆之色，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沉声道。]
   然而这生路也不是常人轻易能走的。那树看似不变但却并非这阵的阵眼，通过先前进入绿洲的步数推算，此刻我们尚在此处。而这图所指的中心仍存有不少距离。
   可见那树只是其用来迷惑来者的幌子，倘若真信以为真毁坏了那树，只怕会触发峡谷中暗藏的机关。
   [谨慎思虑之下，终于确定了大致方向。目光自彦枫身上掠过，不由摇了摇头暗暗叹息，性急而好勇终是难成大事。]
   [与一旁的聂柒对视一眼，讲出了自己方才再三考量所得出的结论。]
   自此向前约莫二三十步便可拐过这处洼地，沿东南方向再行百步就应是那处阵眼了。
    [语毕便不再作声，视线在他们身上游移徘徊，似是在询问他们的意见。]

【顺着聂柒手指，彦枫仔细看了看那棵树。可能是隔得远些，除了光秃秃的，彦枫觉得没什么奇怪之处。】

柒姑娘说的是，我们先过去看看那棵树再说吧！

【说着，彦枫小心的率先向那棵树走去。雪地下沼泽处处，虽只数丈距离，彦枫亦不敢轻举妄动。】

【三人靠近树边，仔细研究了起来。彦枫摸了摸光秃秃的树干，树干宽大，上面兀自沉淀着些许雪渣，触手处冰凉刺骨。彦枫突然发现树干上有笔划痕迹，忙擦掉树干上面的积雪，但见一个完整图案显现出来。】
柒姑娘，戊兄快来看看，这是什么图？

【彦枫左看右看，那图案标明各种方位，像是一个地图。可仔细看看，又不太像，线条纵横交错，线条中间是一个黑点。彦枫突然想起，前门主说过迷幻阵内都有一个阵眼，懂阵之人一般能通过阵眼确定方向而走出去。然世间懂阵之人了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布阵之人往往会暗留阵图于阵眼之上，不至于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