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古柳

————建元六年。秋————

【平日里就爱听些奇闻异事，听闻开封朱雀门前有对爷孙，常说些江湖秘闻，怎能不来一见】

【兴匆匆跑到柳树下，已有不少人围坐在一旁，不愿挤在他人中间，就在后方找了个空地席地而坐，索性练武之人耳力也较常人好些，不至听不清楚】

【听了一会儿，便知他说的是今年五月扬州淮水帮薛长老外出途中遭蒙面歹徒袭击，连同手下二十几人死于非命，此事在扬州颇为轰动，自己也有所耳闻，只见那老伯说得身临其境，仿佛亲眼所见，言语间引人入胜】

【反正也没有病人，看她期待的样子，实在不想让她失望，把纸包接过来放在桌上】

那一起吃吧

【虽然已经不是很热，但或许是她一直护着的关系，香气还是很诱人，让人食指大动，拿了绢布出来擦了擦手】

正好我有些饿了，真是雪中送炭啊

【两人也不顾旁人眼光，径自吃得欢快】

————结————

喏

<她就跟献宝似的把小纸包托了起来，里面是小叔叔烤的小母鸡，小叔叔烤的小母鸡最香了，可惜都有些冷了。>

<不过还是温温的，香香的。她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墨……玦……

【她说话有些磕巴，所以总是容易将她当作孩子看待，同她说话时也不自觉带了些拖音，突兀地听到她问了一声】

“你...吃不吃.....小母鸡”

【鸡自己倒是挺喜欢的，就点了点头，看向她手里的纸包】

（里面该不会就是小母鸡吧）

<她歪着头看他，白白净净的，就和爹爹打交道的那些小书生一样。可是这个人好像又不是小书生。>

墨玦...<这名字是爹爹起的，玦好像是，玉佩什么的意思，这个名字斯斯文文的>

<左右等等，姐姐大概是不会出现了，她托着小纸包，有些油都浸了出来>

<她突然抬起头>

你...吃不吃.....小母鸡

（果然是在等人）

【她怀里抱着个纸包，很是宝贝的样子，在她旁边摆上摊子，插上药幡】

那我在旁边陪你好不好

【椅子给了她，自己便到一旁的卖馄饨的小贩那里又借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也没客气，就着那椅子就坐了下来，把怀里的那个小纸包抱得紧了一些。>

<里面是一只烤好的小母鸡，可是都快冷了，也没看到那个姐姐的影子。她低下头拨了拨那纸包，哗啦哗啦的响>

我...我在等....一个漂亮..姐姐

<可能姐姐已经去了燕山府也说不定>

【她想了许久，似乎是想起来了】

是啊，我们去年春天的时候在城郊见过，那时候……

【顾及到此地人流不算稀少，没有说她是在城郊洗澡，转了话锋】

你怎么蹲在这里呀，是在等人么？

【姑娘家蹲着也像个样子，拿出自己一会儿准备摆摊的椅子给她】

来，先坐着

<她抬起头看了看，这人很面熟，可是她见过好多人，怎么一个一个都能记得住呢。>

<她抬头望着天，看见的是古柳的枝干，现在没有柳叶，光秃秃的。她又努力想了想，依稀觉得有些印象。>

<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脸蛋。>

你...那个..好人

【听说这柳树下常会有一对祖孙，可这几天倒是都不凑巧没有遇到，其实还是挺喜欢听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所以今日打定主意，就在这柳树下摆摊，等上一整天，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对祖孙】

【来到柳树下，却看到个姑娘蹲在那里，俨然是去年春天时遇到的那位带着白狼的姑娘，今日她身边倒是没有那头白狼，想来也是，若是白狼出现在城里，定然是轩然大波】

【走到她身边，也蹲了下来】

姑娘，还记得我吗？

——建元六年·冬——

<这天她又在算命老先生的铺子旁蹲着了，前些日子那个姐姐说了，以后还会再见的。虽然说是在燕山府，可是没准在这里蹲着又能看到姐姐呢。>

<毕竟姐姐给了她一个东西，她也想给姐姐什么东西。>

<她低下头摸了摸手里的小纸包。>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少年性子是烈了些，长鞭，倒也适合他】
【忽听四下聒噪，与方才民众四散躲避与看热闹不同。余光看去，见巡捕向此处跑来，看来今日是解释不清当下状况，与官府打交道最是麻烦，手中一卸，抽身而去】

【只远远留下一句】
小兄弟，今日必是多有误会，若是日后再见，再与你解释。

===========结。

【长凳飞出去之时，人随后进步，长鞭再度出手】

（误会？）

【嘴角斜斜挑起个一抹刺笑。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晚吗？右手一扬鞭捎飞了出去，左腕一横，梢头向上弹起，如灵蛇昂头，他人在半空，鞭头勾住他脚腕，盘旋而上缠了个结实，右脚前跨，左脚向外一横，侧了半个身子，右手抓鞭，向后用力一拉】

下来

【紧跟着右脚跨回远处，左脚向内一转，一呼一吸间，将人拖了下了】

【闹市寻衅，惊动了就成巡捕，这会功夫一对人马嚷嚷将我二人包围，一时间僵持住】

【只因被自己借力而用，一片落尽弯月的空枝在一声鞭响后簌簌落地，零落空中教人看不清对面之人的容貌。这零落之中，只听一声轻叹】
柳枝何罪，你竟如此摧之。

【方才甩出银针不过是寻常所用，然其讳莫如深模样心知他定以为是淬了毒的针，不免苦笑。先不说淬毒不易，他与自己又无冤无仇，何必用毒】
【长凳在被踢飞后朝自己而来，伸出一掌在空中画了半弧，卸去长凳上力道后手掌改挡为压，长凳“哆”地一声落地】
小兄弟，你我素不相识，是否误会？

（如今只能边打边说，只怕他一时不会停手）

欺人太甚

【他手握柳枝折身再战。一见此状怒不可遏，平底而起，拾级而上，手腕成之字形震颤，长鞭回旋缠上柳枝，右搭左腕手腕空悬一周，鞭身在虎口处，绕过半周握住，左脚搭右脚，于空中倒翻】

撤手！

【柳枝不堪受力寸许而折，旋身落地，左手执鞭头右手执鞭捎】

粒米之珠，也放光华

【他银针二度出手，因知他的针上淬有剧毒，并不敢用手去接，左脚为轴右脚打旋而行，抬腿挑飞一张长凳，银针夺在其上，长凳余势飞向其人】

【抬手一挥，宽袖带风，将四散木屑挥开落地。踏上一旁长凳，足尖一点，借力上窜腾空而起，径往柳树而去，手握长枝，已落尽秋叶的柳枝韧劲十足，自己顺势悬空而转，避开长鞭之势】

【避让之后长身落地站定，皱眉看向攻势不减的对方，暗叹一口，怕又是一场误会。只是当下情况容不得自己多想多说，先稳住对方再说】

【手中又捏出两枚银针，分往其涌泉、环跳两穴而去，意图先制住他，再好好问明白】

【若是误会，解释清楚便是；若他真是她派来的，那，就只好将他制服于此】

【他低头避让，一鞭走空。长鞭打在木桌之上，木桌四分五裂，木屑四飞】

【那淬毒的暗器原是奔着我来的，因我避让方才致使无辜者丧命。我与他素不相识，不知他为何下此毒手。不过，江湖中的事原本就不好说，有些人偏爱杀人取乐。莫不是该我着我倒霉，竟遇到了此等事】

（明知故问！）

【也不应声，鞭子于空中层层盘旋，劲气激荡成漩涡，卷起半空碎木齐齐射向对方。手腕外翻，手肘下沉，鞭子一路回旋够奔他下盘，拦腰横扫】

【处理掉那个看着极不顺眼的多余之人，丝毫未觉自己所行有何不当之处，才想起身离去，忽见长鞭破空而来，头一低，避了开去】

【眉头一拧，口中急急道】

小兄弟，你这是何故？

（莫非……他也是她派来的人？）

【倒是不无这个可能，若非如此，素不相识的路人，又怎会忽然对自己痛下杀手。当下不再犹疑，凝起神色仔细应对】

【他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太过耳，手里三两颗花生剥完了就想回了，观察了那说书女子三四日，大体有了认知】

【将起身之际耳边一缕劲风狭破空声而至，向右歪头银针擦耳飞过，带落几根发丝，身后之人应声而倒】

【拧身跃过去，那人脸色黑青，口溢黑血，双目暴睁，骈双指搭在颈间，气息皆无】

（好厉害的毒）

【手搭腰际，握住鞭梢一抖，归云出手，携雷霆之势，鞭头直接直指其颈肩交汇之处，一出手便是七成力】

【少年口中随意，自己也温温笑着没有反驳，说书可不正是如此，自然是要吊起胃口，下回说时才好拢住这些人的心来听】

【抽出一枚银针来，轻轻在杯沿上滚了一滚，针尖经泛起一层乌黑之色】

（终究还是下手了）

就怕……没有下次了。

【手扬起，带着乌黑之色的银针直直往那少年而去。带着破空之声，划过少年耳边寸许，没入一个看来无害的庄稼打扮人后颈处】

（她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