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岑寂 于 2015-3-23 22:37 编辑
第一次用毒,是在八岁的时候。 如果知道会产生那样的结局,或许她便不会意气用事,然而,没有如果。 那个大她三岁的孩子是县官的侄子,特别喜欢带着一群孩子围住她,拿石块打她,咒骂着。平时骂她是傻子也就罢了,她不知道什么叫妓女、什么叫荡妇,什么叫勾引,但在八岁孩子的心里,这绝对是对母亲的侮辱。她一边还嘴,一边朝小河旁跑去,引着那些孩子过来。 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几缕波纹,折射着太阳的光芒,闪烁而唯美。她站在湖水边,抽出一直随身带着的短笛,吹奏着无人知晓的乐曲。 当她的好友吐着长长的,艳红的信子,在那些坏蛋瘫软的身躯上盘旋,勒紧,她听到尖锐的牙齿刺入嫩肉吸吮血液的声音,一个人,无声的笑了,笑靥如花。 可是,同时她也看到了那个人转身而去的背影,以及印刻在她脑海深处的失望。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如果对方不喜欢,她可以改的啊……可惜,自此,每年八月九月,八月九月……那人再也没有出现。 那片树林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树下,牵动着手中银丝,同她的玩具为伴。 “他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呢?坏人,坏人!!!”她十指异常灵活的上下翻动,银丝牵扯的尽头,是一架枯骨,似她一般高矮,正惟妙惟肖的朝她做着各种姿势。放置在一旁的骷髅里,几只小蛇正穿梭其间,玩耍得正开心。 “嘛……还是像你们比较好,不会离开我。” 她用食指在骷髅上屈指轻弹,惊得小蛇扭动着四散。 “呵呵呵……好笨哦,你们~~”孩童特有的稚嫩笑声回荡在阴冷的树林间。
十岁。 意味着坍塌。昭示着毁灭。 自此,她是苏缺。 这一天,父亲不在,母亲去了县令家送洗干净的衣服,深夜了还没回来。 十五月圆,月圆人团圆。这真是一个可笑的说法。 她一手抵着那扇门,听着室内男人的喘息声,女人的哭泣声,久久不敢用力。刹那间,一道道重创击向她的心口,无形的手指似乎在撕扯着心脏,让人难以喘息。她皱着眉头不明白自己此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当左手的指甲深深抠进了右手的手臂时,终究,推开门。 淫糜的香烟缭绕着,她似乎熏着眼,泪水像咀嚼着陈皮时的唾液涌上一般,她迷蒙着双眸,瞥见那男人的表情狰狞,而母亲……蜷缩在角落的母亲,不知第几次委曲求全的母亲,神情木然。直到她将匕首深深刺入男人的心脏,果断,准确,又决绝时,母亲的脸色变了。 她看着母亲的神情,扭过脑袋,赌气般将匕首拔出又捅入,捅入又拔出,血,顺着匕首的出入而飞溅,喷涌,染红了她的衣襟,溅了她满脸,伸出柔软而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血,这个不是甜的……随手用袖子一揩,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似乎觉得有趣,或是想到了什么,竟咧开嘴甜甜的笑着。 “阿七,住手。”母亲压住了她的手。 “这样,母亲是不是会开心点?”她歪着脑袋,脸上依然是懵懂的神情。 “你………” “母亲不高兴一直因为他,他死了,母亲会不会开心一点?”她犹自倔强的询问着,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疑惑。 “…………” “让人不开心的东西,就把它毁掉啊,这样母亲不就能更开心了吗?阿七要母亲更开心。” 她看不懂母亲脸上的神情,或者说她从来都没看懂过,她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说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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