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街

李寒枝
【狼毫...羊毫...徽墨...哎...太多了】
【左瞧瞧右看看，这也想要，那也想买，却又不知道哪个好哪个坏，干脆走到个最大的摊位前，气势如虹的来了句】
  “老板，这摊上的东西我全包了。”

【冬日冰寒，连着阴了好几日，瞧着窗外阴沉沉的天，总觉得胸口憋闷，想着前几日玩的辛苦，这几日不如睡大头觉，一觉睡醒也不知何时，只得起身去外觅食。】
【走至一处街市，满街墨香，鳞次栉比排列着书屋及小摊，随意走到一处小摊前，瞧着摊子上的文房四宝及书籍，犹豫半天也不知选什么好。】

文兴二年 冬

李寒枝
【前些日子屋里的狼毫开了叉，命人去外头买，可等了几日也没见着影，今日正好早下学，便自个儿来了街上采购。】
【文房四宝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左挑右拣也不知该选哪个好。】

方善水

【双眼径直盯着她手中的花灯根本不敢挪开，冷不防她提灯照亮了脸上的鬼面，登时又把将将脱离地面的屁股坐了回去，往后仰着身体怕她靠近。】

你，你瞎说。山童不是你这样的……

【一边辩驳，一边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掌心一合，暗自嘀咕她的手怎么这么小，有心想看看她模样，又怕一眼望见的还是那骇人的鬼面。】

你，你把面具取下来吧，可别又吓到别的人了。

山童，山童知道么，吃———小孩的！

【说到吃的时候咬中了吃字，还冷不丁把戴着鬼面具的脑袋凑过去，提着灯猝不及防的映亮了鬼面獠牙的面具，势必要吓他一跳】

嘻嘻，专门吃你这样一个人出来游荡的小鬼...

【见他果然吓的往后仰了仰，才心满意足的直起身来，冲他伸出手】

好啦，吓唬你的，起来吧地上脏呢

方善水

[说起来，我随师父修道，习的正是那降妖除鬼之法，偏我自幼胆子小，虽有天赋，却从不敢自己一人行事。此刻我腿软瑟瑟之余，过往所学在脑中翻腾欲出，磕磕颤颤的牙齿抖抖索索根本说不出话来，直到灯火近在咫尺，随着鬼面一同而来的软糯童音入耳方才敢抬头看去。]

[入眼又是那鬼面，迫得我赶忙移开视线，须臾又小心翼翼挪回来，投注在她手中的花灯上。]

你，你是谁？

【顺着人群走，一边呢喃一边拐进了一条巷子，总觉着那里有苹婆的香味儿，只转了好久也没见有院子探出花枝，微微有些失望，因为我依稀记得家中的高墙下有一颗又大又高的苹婆树。】

【失望之情尚未消散，忽而被一声狼嚎鬼叫吓了个哆嗦，手中的八角灯晃了又晃，火光明灭不定。待我转身瞧清了，却是个小道士，瞧他吓的不清，我忽而就不担心找不到家了】

【被他摔的四脚朝天的样儿逗笑，将手中的灯往他面上凑了凑，再将顶着鬼面具的脑袋也伸过去，眯着眼儿】

鬼？你说我么？？？

客串：小道士方善水

[因师叔之事，我与师父在京城停留许久，同门师兄弟皆不在身边，这季节又正是天时长久的时候，是以无聊时总会从客栈出来跟着本地的乞丐顽童小混混们走街窜巷的玩耍。见识过京畿重地的繁华之后，对小乞丐们格外期待的花灯会更是抱了十二分的渴盼，耐着性子向老乞丐学着扎了花灯，到了正日时早早就提着自己做好的简陋小灯溜出了门，与小伙伴们碰面时被这些比我小上好几岁的小家伙们嘲笑了一通烂手艺，本想与他们分辨一遭，但我这一人一嘴如何辩得过他们七八张小嘴珠连炮一样的话语。]

[心中怄气，索性不与他们一道，自钻入人群中，顺着人流挤了片刻，被身边挨挨挤挤的壮硕大娘们夹得有些透不过气，逮着空子往人少的地头拱，得益于我这半大少年的瘦削体型，如此拥挤时也未让人太过反感，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折腾出来，重重松了一口气，四下一望，灯火辉煌的长龙往主街的方向行去，我再想跟过去已来不及。便在面前黑魆魆的巷口犹疑半晌，晃了晃手上那个被挤得歪歪扭扭还遭烛火烧糊了一个角的简陋花灯，壮着胆子拉开步子。]

[走上一段路，正忍不住攥紧了身上挎着的乾坤袋，嘴里叨叨着熟悉的经文典籍，缩头缩脑四下看着，就听到隐隐约约的呜咽低喃，若仔细听听也能分辨得出这声音其实是孩童之声，然我此刻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各种鬼怪吓破了胆，颇有些慌不择路，见着有道就拐了进去，灯火幽幽，乍一眼瞧见的正是一个怒目圆睁，狰狞可怖的蚩尤鬼面。]

——妈呀！！！有鬼！！！！！

[登时惨叫着猛然后退，失措之下双脚不慎绊住，狠狠摔了个屁股墩。]

小明晰八岁

【长街花灯如海，头顶着一张鬼面具，圆目狰容是蚩尤相。手中挑一盏八角灯，在人群中随波逐流，我将这看看，再将那瞧瞧，新是新奇，却不想将自己给走丢了去。再回神时，已在灯火人流之外，一直跟着的李嬷嬷不知何时已然不在身侧。】

【茫茫然四顾，一时分不清何处，只提着那八角玲珑灯往人少处走，本想凭着自个儿印象回家去。只走着走着便寻不着北，人群依旧是人群，偌大的瞿府怎么也找不见。推了推顶在额头之上的蚩尤鬼面，瘪着嘴角要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哭也强忍着的要落不落。往日里李嬷嬷吓人的话直往脑子里冒，自个吓自个的便走边喃喃】

呜呜...明晰是不是要被坏人抓走了...明晰是不是要被怪物吃掉了...明晰是不是要当小乞丐了...明晰是不是再也没有桂花糕吃了...

无妨，多谢姑娘。

【既然与她搭上了话，那便算是有了突破，这样一来，只需考虑怎么从她口中敲出晏澈的消息了。】

诶呦，姑娘，我这腿似乎是伤到了，不知姑娘能否先随我去医馆看一下大夫？

【揉着大腿，无缘心中计策频繁，只是推演之下，似乎都不是那么完善，最后还是觉得走一步算一步为妙。】

【正打算去一边坐着休息，却听见一声唉哟，转过身见一男子摔倒在地，看了眼身边的侍女，确定他不是因我而摔倒，可似乎也不能放任不管】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侍女上前将他扶起，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摔得不轻】

【这就是晏澈的那位未婚妻吗？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武功根基，难道他就不怕儒门这些年铲除的邪魔外道对这柔弱女子痛下杀手？】

【无缘快走几步，故意撞向那姑娘，就在快要撞上时身影一变，向后仰去，摔倒在地。】

诶呦，好痛啊。

【揉着摔痛的臀部，无缘暗道，若是不下点真功夫，怎能获取她的信任，还是真摔为妙。】

【书肆的生意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去打理，掌柜和账房都可以处理好，我也只需躲在后头喝茶品茗就成，至于旁的事，不用知道太多】

【在家待的时间久了也想出去走走，正巧听小厮说，书肆的茶叶快见底了，刚好可以去学府街的茶庄买上一些】

【茶庄的伙计也认得自己，让我稍作一会儿，他去准备】

————承平十年  秋————

【儒门新掌事晏澈……此前在儒门做事时不曾听闻过的名字，按理，若圣上登基，儒门大权即便不会轮到灵目上人手中，也该是黑手一系强势才对，为何会是一个新人总揽大权？】

【听闻他曾为一青楼女子赎身，更许她做妻，那女子该是一个突破口。就去找那女子谈一谈口风，对晏澈了解也能更深一些。】

【听闻她在京畿之地开了一家书肆，便去那里寻她吧。】

【那么大一团墨迹，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抿唇想了会儿，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怕他又误会我的意思】

【心悦客栈？想不通以后还有什么事需要找上他，但还是用心记下了，世事无绝对，万一呢】

好，我记下了

【他话不多，一路上几乎没怎么开口，我也不好一直自言自语。走了有一会儿才到了水云天，唤伙计出来接了东西，又同人说了好几回谢，方才分开】

结——————

【夏家茶肆么？】

【听到她说要因这衣裳而补偿我，笑了笑。】

无缘虽不能算是权贵巨富，这一件衣裳钱还是出的起的，不需你费心。

【权衡再三，还是决定不开口询问她这几年京畿的变化，毕竟，我若和她太过接近，儒门未必不会注意到她，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因此而将她拉去全力争斗的无底漩涡之中？还是自己去找儒门问个清楚吧。】

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再到心悦客栈找我，年前，我都应该在那里。

就是过去的夏家茶肆，传到我手里后才改了名，也有三四年了

【听他口音，即便不是京城人士，也该是久居京城的。茶肆是祖父年轻时开的，传到我手里后不想把姓氏挂在上头，有人还以为是我把茶肆卖给了郭叔…】

【东西都给了人，又福身一礼向他道谢，意外发现他衣衫上一团墨迹十分显眼，应是才染上没多久的…】

瞧我，这样不仔细，弄脏了公子的衣裳都不知道

【走在前头为他引路，也只领先了半步而已】

等到了茶肆，我再赔偿你吧

水云天？

【又是一个不曾听说的名字，在我闭关这几年，京畿之地变化到底有多大？真是难以置信。】

实不相瞒，这水云天，我从不曾有所耳闻，烦请前面带路。

【说罢，接过这繁多的笔墨纸书，将之合理摆好，才一手托起，看向这女娃儿。】

请。

【就在路上，向她询问一下这几年的变化吧。】

【立在原处任他打量，茶肆忙时也会到二楼帮忙，早已习惯了别人看来的各种目光，并不觉得冒犯。听他说完不由发笑，这人怕是以为我谦虚过度嫌我虚伪了】

那老板是见我买的多，又不肯多让我几文，这才多赠了一册书。墨斋老板，自然也只能赠这些了，女儿家喜欢的水粉首饰小玩意，他哪里会有

【原还没觉得东西有多重，他这样一说我却觉得自己拿不了多远了…近日常常遇好人，想来我今年会有好运气】

我住曲院街那头的水云天，劳烦你了

哦？墨斋老板居然这么好说话？

【将书册还回，无缘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人。】

【倒是个年轻的女娃儿，只是，也沾染了那些酸臭儒生的毛病，谦虚过度了。】

诶，若只是认得几个字，那老板怎会送你一本儒家经典？该是要送你些女子的稀奇玩意了。

【俯身将她还未拾起的几幅画握在手中，又看了一眼她捧着的东西，无缘不禁摇了摇头，说道。】

你一个人拿这么多东西，不麻烦么？我帮你拿着吧。

【反正也无事可做，先帮她将东西送回去吧。】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