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古柳

建元六年·秋

【江湖上的事说不好是真是假，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未必是真；天花乱坠满口胡言云里雾里的指不定就是真·秘闻。信与不信端看个人的想法。即便是假的听个乐消磨下时间总也是好的】

且说那聂人踪，掐着敌手的脖子正欲发力，身后传来女子软糯轻呼：“相公……”

【那说书女子脸上表情配合着内容不时变换】

跟着这女子的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匕首刺穿皮肉之声。那聂人踪惊叱：“你……”

【说道这里，女子收了脸上惊恐表情，露出盈盈笑意，便不再说下去。听书的不由唏嘘，却也知道女子不会继续说下去，铜板三三两两的落在台前的铜盘里，女子也不说话，不嫌多也不嫌少】

【不大会茶摊上的人就散的差不多了，我没动，吃着盘中为数不多的煮花生】

【闻言手顿了一下，微一思量，才恍然。他原是说的那书里的事】

（杀人，一把匕首足矣）

【继续剥着花生，嘴角微勾带出几分讥讽，也不知是对着那书里的人，还是对着那自语的人】

（况且这世上杀人的法子多不胜数）

【顺口应了一句】

也许吧……谁知道呢？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呗

【他又说了句什么，我没太过耳，手里三两颗花生剥完了就想回了，观察了那说书女子三四日，大体有了认知】

【将起身之际耳边一缕劲风狭破空声而至，向右歪头银针擦耳飞过，带落几根发丝，身后之人应声而倒】

【拧身跃过去，那人脸色黑青，口溢黑血，双目暴睁，骈双指搭在颈间，气息皆无】

（好厉害的毒）

【手搭腰际，握住鞭梢一抖，归云出手，携雷霆之势，鞭头直接直指其颈肩交汇之处，一出手便是七成力】

【他低头避让，一鞭走空。长鞭打在木桌之上，木桌四分五裂，木屑四飞】

【那淬毒的暗器原是奔着我来的，因我避让方才致使无辜者丧命。我与他素不相识，不知他为何下此毒手。不过，江湖中的事原本就不好说，有些人偏爱杀人取乐。莫不是该我着我倒霉，竟遇到了此等事】

（明知故问！）

【也不应声，鞭子于空中层层盘旋，劲气激荡成漩涡，卷起半空碎木齐齐射向对方。手腕外翻，手肘下沉，鞭子一路回旋够奔他下盘，拦腰横扫】

欺人太甚

【他手握柳枝折身再战。一见此状怒不可遏，平底而起，拾级而上，手腕成之字形震颤，长鞭回旋缠上柳枝，右搭左腕手腕空悬一周，鞭身在虎口处，绕过半周握住，左脚搭右脚，于空中倒翻】

撤手！

【柳枝不堪受力寸许而折，旋身落地，左手执鞭头右手执鞭捎】

粒米之珠，也放光华

【他银针二度出手，因知他的针上淬有剧毒，并不敢用手去接，左脚为轴右脚打旋而行，抬腿挑飞一张长凳，银针夺在其上，长凳余势飞向其人】

【长凳飞出去之时，人随后进步，长鞭再度出手】

（误会？）

【嘴角斜斜挑起个一抹刺笑。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晚吗？右手一扬鞭捎飞了出去，左腕一横，梢头向上弹起，如灵蛇昂头，他人在半空，鞭头勾住他脚腕，盘旋而上缠了个结实，右脚前跨，左脚向外一横，侧了半个身子，右手抓鞭，向后用力一拉】

下来

【紧跟着右脚跨回远处，左脚向内一转，一呼一吸间，将人拖了下了】

【闹市寻衅，惊动了就成巡捕，这会功夫一对人马嚷嚷将我二人包围，一时间僵持住】

客串萧白

【这些年身份依旧未被拆穿，也说不得是好事还是坏事，父亲依旧子嗣不丰，只有夫人膝下有个小子，病歪歪的养到如今，三岁有余。府中人待之如宝如珠】

小姐，你看

【宝珠拿了个银手镯给我瞧，我兴致缺缺，又不是真女儿】

【宝珠放了银镯追了上来，埋怨我不等她，我懒得跟她纠缠】

可见几分风骨

【摊前挂着一副字，银钩铁画，力透纸背，可见是下过苦功的。不由赞了一声】

作价几何？

客串萧白

【那卖字人倒是豪爽性格，只让我自己做价，便命宝珠取了五两银子换了字帖】

【倒不是真有多爱这幅字，这些年名家真迹着实见了不少】

【观其字知其人，怕是遇着难处，于患难处相扶方显男儿本色】

【听得旁人相邀举目相望却见一俊朗男儿，眉目间却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

【见是男子相邀，宝珠挡在我身前，凶巴巴道】

光天化日，你想干什么？

客串萧白

宋西湖？！

【我低声惊呼，难怪他的眉目这般熟悉。五年他的容颜并未完全褪去昔日的青涩】

【五年的时光，这个名字并未在我的生命中淡去，反而愈加鲜明】

【大约这就是因为他的人生就是我所期待、羡慕的——恣意的生活】

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值或者不值只在各自心意

【我示意宝珠让开，上前一步欠身】

小女子萧白

客串萧白

如此，敢不从命？

【得他相邀便应了下来，我自来想与他相交，以男子的身份，即便受身份所限，心中依旧做如是想，故而行止中多了一份洒脱，大气】

【宝珠扯着我衣袖在一旁阻拦】

无妨，宋兄君子行径，自不会做那小人举动

客串萧白

【人生是一场奇妙的旅行。侧头倾听他的话，才发现世界是如此之大，而我却被困守一隅】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宋兄真是让人艳羡

【神情有一瞬的落寞，却更加坚定了信念】

结束

萧白

【最近府中流言乍起，言说我与宋西湖沾衣叠袖，举止轻浮。惹得夫人几次敲打，直说女儿大了，有了小心思】

【我也只得暗自磨牙，我自认与宋西湖君子相交，却限于“女儿”的身份不能直言】

【不日竟传来夫人为我定亲的消息，这让我与母亲措手不及。看来我要早日打点行装离开萧家】

【门外有小厮送来了宋西湖的拜帖，正好与他道别，只是小厮脸上的笑容着实碍眼的很，忍不住气红了眼】

萧白

【六月天气说不得准，才出了门便有漓漓细雨落下】

【雨落湖心无处觅，愁入肝肠怎堪解？】

【遥望湖心怔怔出神，宝珠拽拽我衣袖道宋西湖来了，忙敛了心思】

我来迟了

萧白

【未料雨越下越大，神情稍显狼狈。接了帕子按在颊边，疾步至亭中叙话】

【闻言神情难掩讶异，须臾苦笑连连】

你竟也知晓了，家中主母依然为我定下姻缘，此番前来一是应邀，再则也是为话别

萧白

【亭外雨越发细密起来，湖面涟漪起伏，扩散开来】

【倘我不是以女子身份“嫁人”，即便有几分忐忑，也该是高兴的，毕竟是人生美事】

【纵使归去亦有时，心中有所决断，打起精神】

或许还有机会……

【来日再见愿据实以告】

萧白

【自来不喜欢脂粉首饰，只是如今也不好推拒，讪讪接过】

如此谢过小女谢过了

【手指拂过手镯，温润细腻，是上好的羊脂玉。当年年少，不曾多想，若我真是女儿她此举即使不妥，私相授受是跑不了的】

【我心里一直与他男子相交，便不曾想过这些，只是发愁平白送给他个顽笑的由头】

【少顷天色渐亮，雨过天晴，有闲话数句起身告辞】

有缘再见！

【是夜离府西去，不日传出萧府三小姐病殁】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