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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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风筝上了天，小绯在一旁兴奋得很，光顾着看翩飞的风筝，一时没看顾住小绯，就见了她不知磕到哪儿就地摔了一跤，正要扔了手里的线去看看，又见她自个儿爬了起来】

【既是全然无事，那便不再担心，也可能是此时注意力全在风筝上，顾不得疼，转而将手里的线递给她，趁机看了看她磕到的地方，确认是无碍才放下心来】

你且慢一点，放风筝也不是急的来的。

结

【自己性子急，偶尔露出的沉稳也是强装出来的，所以那些细致的活从来都做不好。】

【眼看着风筝上了天，几乎拍红了手掌。】

师姐好厉害！

【眼睛看着风筝，自然也就没注意脚下，山地不可能平坦，一个坑洞就让自己摔了一跤。】

【立马爬起来，掸了掸土，全然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师姐，师姐，让我试试。

【自己一催促，小绯也就急了起来，那个风筝偏好像闹了脾气似的，忽高忽低的乱飞】

【没折腾多久，风筝就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小绯一见，不甘心的模样就出来了，扯着风筝就嚷嚷着要再来，走过去捡了风筝，拍了拍上面的尘土】
再来再来，这次师姐帮你一起放。

【说着也拉着线，将风筝提了起来，扯一阵抬一下，风筝渐渐服了软，乖乖的飞了起来】

看，这叫以柔克刚。

【风筝甩啊甩的怎么也不飞上天，急得加快了速度。】

我在快了，师姐！

【但是自己看来真的很没放风筝的天赋，风筝晃晃悠悠还是掉了下来。】

哎呀！

【生气地一跺脚，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一个风筝都搞不定。】

【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冒了上来。】

师姐，我们再来吧。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绯和自己简直是趣味相投，虽不至于将昆嵛搅得鸡飞狗跳，但也是没少惹事绝不安分的主儿】

【当然师父若是检查功课，那也是要做做安静样子的，不像小绯，年纪小纵然贪玩也鲜有挨罚的时候】

小绯，快点啦！风筝要落下来了！

【哎，不然自己用轻功拽着风筝飞来飞去算了】

赶紧放线！

【世上有人喜文，有人嗜武，有人性静，有人好动，而自己和木师姐，都是喜动不喜静的，让我们安安静静坐下来看书，简直比登天还难。】

【冲着师姐做了个鬼脸。】

我也这么觉得。

【偏偏自家娘亲和姐姐都是温柔贤淑体贴可人的，自家娘亲，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不认。】

【小小皱了下眉，绯儿自然是最喜欢娘亲的，只是做不来娘亲的性子。】

【若非生在昆嵛，自己怕是会养出个混世魔王的样来，如今受了约束，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师姐来放风筝呀！

【扬着风筝就跑了起来。】

诶，也是哦，哎师姐记性不好嘛。

【说着说着就寻了处开阔地儿，满山红叶好似片片红云，夹杂着松柏的苍翠，相得益彰，小绯一提起娘亲，倒想起自己的娘亲了，只可惜他们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至今音信全无】

【不过入得昆嵛这些年，此事从未在人前提及，也从来不说自家的事，佯着每日没心没肺的活着】

书签啊，啧啧，这么精致的东西可别给我，我大手大脚的指不定就给扯破了，不如换两串糖葫芦来得实惠。

【娘亲和爹爹成亲之后就搬到了山下，自己和兄姊也是在山下长大。】

【后来拜了师父，也没搬到山上，反正师父在山下也有院落，反倒是山下更方便一点。】

【不过山上的师兄师姐下山都有限制，自然也就没有自己来得熟悉。】

师姐，你忘啦，我住山下的。

【并不介意，毕竟这么多师姐师妹，木师姐能记得才奇怪。】

【九天洞的美景也算是远近闻名，一年四季各有不同，美不胜收。】

【这时还未入冬，满山的红叶，沿路看到地上有完整的红叶就会捡起来收好。】

这些带回去给娘亲，娘亲会做成书签。师姐，到时候送你呀。

【斋饭的确名不虚传，吃饱喝足了，就感觉完成了一件大事，小绯也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连吃带拿的，也差不多该回山上了】

【还没往回山的路去，小绯就被风筝吸引了目光，我看她是故意躲避练习吧，刚好，自己也不太想练武功】
行啊行啊，小绯说啥就是啥！

【买了风筝，就往九天洞去，一路上也带了些其他点心】

小绯，我看你是时常往山下跑吧，这四处你都门清啊！

————文兴三年。十月————

【吃过斋饭，出了寺庙，摸了摸餍足的小肚子。】

【另一手上拿着个木匣子，里面装了些素食点心。】

【想着若这般回去，免不了又得习武练剑，偏巧看到路边的风筝摊子。】

师姐，我们去放风筝吧~

【师父的话要听，剑也是要练的，但这风光正好，怎能不及时玩乐一番。】

我们去九天洞吧，那里风景好。

【少年被颠了一路，头朝下，因充血涨得通红的脸色，被顶着的肚子酸疼地难受，没一会，就是那朵花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了。他开始挣扎了起来，可惜被人按住了腰，像被按住壳的螃蟹，怎也挣他不动】

你……你快放我下来

【轰隆一声雷响，随后山风驱散那股腥臭的绿雾，使人头脑一下清晰了不少，他虽从未涉及江湖，却也听了不少志怪鬼话，这绿雾来的蹊跷，还有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只要他们再晚一步就会被吞没，山风夹着雨那么一吹，他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少爷！”“少爷！”那人刚把他放下，他扶着树勉强稳住了身子，就听山下忽响起两声稚童呼声，是寒木春华，他上山前把两人留在了山下，一是觉得他们碍手碍脚拖他后腿，二也是若有人上山给他报信。现在怕是等不到他下山，又忽下了雨，着急来寻他。】

【雨若再大下下一会，这山路怕是下不去了。】

【他应了一声，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要这花，回头却见四野茫茫，只有山风呼啸，雨水磅礴，哪还有什么人。】


=============================结=========================

【虽然他与少年不过初识，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任一个不染风尘的江湖外人，处于可死无葬身之地的险境当中。就算少年就差把“讨厌你”，这三个字写在脸上】

【少年还未长开，肩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那地底的怪虫虽然凶猛，可想要追上他足不沾地的轻功，尤是难已。他逆着幽绿的暗流，顶风飞掠，视线虽不通透，但凭着武者敏锐的五感六识，不过片刻功夫，人已在洞外】

【乍一出洞口他也是一愣，时辰还不甚晚，可是因为山雨将至，黑沉沉的层云压得天光不得丝缕喘息——而暴风雨来临前，总是窒闷的】

【空气中的湿意带着腥气，如即将干涸的血浆般扼着人的咽喉。山林中是一片诡谲的死寂，没有鸟鸣，没有虫啼，没有风，当然也没有风过树梢的萧疏，更没有如云如瘴的毒烟】

哎呀，可真是奇怪啊

【他轻飘飘地感慨了一句，脚步却不曾停下，不祥之地不是不可久留，前提是他没有扛着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少爷】

【可天公显然不想作美，方跑到半山腰，山风就席卷而来，倾盆大雨随着滚滚闷雷砸下，他只好找了棵有年头的参天大树避雨，也把少年放了下来】

【到底是个少年郎，再如何自持老城，见到此般情景，也吓得脸色煞白，这九天洞以美景闻名，却是从未有人听说洞内还有此等凶残之物，想他这几天孤身一人出入险地，几次虎口逃生不自知，心中颤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他寻个安全的地方藏身，此洞口也受波及，窸窸窣窣的动静四面八方传来，似千军万马行军，碎石受其波及噗噗掉落，不辞一慌，一时六神无主。却见那人脚步奇特，身形极快，未等他看清如何动作就到了他眼前，他吓得再退，忽发现已是绝路，无路可退】

你……

【他正要说话，忽天翻地覆日月颠倒，被扛上肩的刹那，少年终于是怒了】

你放我下来！混蛋

【他这般倒霉只是遇见了这样一个怪人，袖中针入手，抬手就要给人刺几个窟窿，却被塞了一物入手，是那串花】

【那花品相其他，他从未见过，凑近了才能闻到一丝清香，顿时头脑一阵清明。他惊讶地看着那花，想着此物是何，效用是何，不知能配什么药，治什么病，乱七八糟一想，竟然忘了生气，规规矩矩被人扛了一路，可他研究来研究去，只觉得毫无头绪，心想他吃了这些苦，此人欠了他才是，到时候问他讨了花，不知道肯不肯给他】

【突然遭逢变故，电光石火之中，他心念一动，想是因为这股来路不明的暗流毒瘴，使蛰伏于地底异兽的复苏，并狂躁的攻击活物】

【然而这异兽究竟何物，它的出现是天时地变的巧合，还是洞外有人故意为之，他暂时就想不通，也容不得他细想】

【他紧盯着泥土隆起的动向，似海潮一浪高过一浪，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漆黑的影子时而浮出地表，转瞬又没入土中不见踪影，他想喊住那少年不要乱跑。结果一转眼，就只看见他一截儿衣摆没入另一洞口】

哎呀，离得我越远，你死的越快呀

【这弹指一刹的分神的功夫，他脚下土地忽得一松，抽冷子钻出半截虫首，粗细宛如百年巨蟒，张开遍布细小牙齿的口器，猛地喷出一口黏稠毒液，罩面而来】

【他提气闪过毒液，反手便是一掌，借力向少年遁入的洞穴追去。余光扫过被毒液射中的洞壁，坚不可摧的岩石，竟也被腐化出深达半尺的空洞】

怎么这么不友好呢？

【似叹似笑地摇了摇头，他身形流转如轻云乘风，蓦地来到少年身后，把花串塞到他手中，拉着人掉了个个，不由分说地抗在肩上，向洞外奔去】

闻着它

【不辞回神之事，心道一声不好，察觉对方扫过来的目光，顿时目光微沉，他这此地无银的举动无异乎不打自招，可这个时候再多做什么也无法挽回。他懊恼不已，只觉此人忒讨厌，凡事总归有个先来后到，此人不管不顾往前走好生不讲理，可这人不讲理他又能如何？打又打不过，父亲说江湖人从不讲理，只凭手中刀剑见真章果不欺他】

你……你也是为……

【他本想说你也是为那雪灵芝而来，但话未说完，异变突起，风扫荡过来，卷起花枝残叶，他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有几分窒息感，本能地抬起手挡在了眼前，这一挡纯属本能动作，却不知是大忌，挡了风，自然也挡了视线，那眼前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不知晓，也错过最佳躲避的时机】

啊，什么东西

【他被吹得又退了一步，此他前前后后来了不下十次，从未遇到这般情景，然而这人一来就出事，不知是天下一等一的倒霉，还是一等一的好运。脚下震动让他站不稳，他往前一扑，又往后一跌，好生狼狈。绿雾涌来顷刻到了眼前，不辞再不谙世事也知此物厉害，慌忙屏住呼吸】

【他再看那人也不觉得江湖人有何稀奇，只当看见一个扫把星，处处给他添麻烦，他脚下一转，拐进另一个洞口，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蛇出没的地方常有解毒草药，此地也不例外，果然绿雾到这洞口就未再往前】

你！你离我远些！

【洞窟幽邃，人于其中，连说话都带着回声。悠长的余音，反而衬着洞中愈发寂静，只有花叶窸窣的声响，似在窃窃私语。他笑眯眯地看着少年，在他欲盖弥彰地遮掩时，又缓缓往前迈了一步】

哎呀，美景不可辜负，不妨边走边说

【他用手中花串，隔空点指着少年身后的洞窟，移动脚步，优哉游哉地踱了过去。他自觉少年青涩，不似有江湖经验，就算对兽窟有所耳闻，也不一定明白其后盘根错节的复杂，却还是有些好奇他的背后藏着什么】

【可他方与少年一擦肩，洞中的风势骤然激烈而起，催起一地草叶花尘，似奔走流窜的狂兽，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啸，一声荡成千百声，震耳欲聋，骇人心魂】

哎呀，兽窟？

【他心念一动，脱口而出。然而尾音还未湮没在风中，洞窟情势又是一变，顺着洞窟入口，竟涌来大片绿云青雾，汇成洪流借风而走，如鬼门大开，阴魂索命】

【他功体特殊本不畏毒，可随着暗流弥漫，脚下的土地却躁动不安起来，眼见一方地面隆起，似水面划开一道微澜，直冲而来】

【不辞自以为不露痕迹的打量，却换来一声揶揄的“哎呀”，他面上一热，手成拳抵着唇轻咳了一声，他端着少年老成的架子，鲜少露出这般窘迫神态，好在那人并未在意，先一步表了态，“我名幽彤，是海外之人，来此是有所求。”不辞眉头一皱，在他看来九天洞美景再美，能为人所求的不过是在这洞内奇异环境下催生的奇花异草，各式草药。】

【能入他眼的自不是凡品，此人言行举止看来，也不是把凡品放在眼中的，可惜这九天洞天生地养，人人皆可为主，再多觊觎的目光他也无可奈何，他皱着眉，回了一礼道】

裴府裴白尧

【他一顿，目光落在九个洞口的岔路上，各洞景致各有不同，斑斓的色彩引得他的脸也有了颜色，他目光一扫，问道】

来九天洞的，大多为了美景，各人眼中美景各有不同，只是不知你……所求为何？

【言下之意，他未必帮得上什么忙，给自己留了一分余地，可到底是年轻，资历尚浅，他这般说着，身形却是一动，无意识地挡着了其中一处的入口，暴露了他的小心思】

【九天洞，九洞九重天，四时变换，美景殊异。此值暮秋时节，霜林尽染，殷红欲滴，应是百花凋零芳菲尽。可这洞中，不仅有浓如血的叶，更有迷人眼的花，花枝款摆，在离离萤火中唱尽幽艳】

【有风自洞中贯南北而入西东，他在这洞中走了半晌，竟不曾寻到那风的来处，只得耐下心来徜徉花间，垂目暗自思索：就他目之所及，这确实是一处天然洞窟，造化玄奇，鬼斧神工，不见分毫人工雕琢的痕迹，也不见任何与“兽”相关之物，实是让人摸不清头绪】

【正自出神，由远及近的纷乱脚步，将他的思绪唤回，他下意识地“哎呀”了一声，定睛一看却是个陌生少年，身无武骨，倒透着清隽儒气】

【只是……这种天气里跑得气喘吁吁来此，可是文人的情趣吗？】

哎呀，何必紧张呢？

【少年往后退一步，他便往前进了一步，说话仍用着不紧不慢地腔调，唇边也带着笑，只是他周身为诡绿的萤火缭绕，就连笑也似淬了毒一般】

【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处处透着诡异的人】

【但他此时脑中想得却很是简单，少年蒙着头狂奔也能来到此处，想来对洞中风貌应极为熟悉，不妨向他打听一二，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我名幽彤，是海外之人，来此是有所求

【此山南侧素来萧条，一条荒凉山道，两侧杂草丛生，似铅般的云压向地面，抑得人透不过气来，今夜，该有一场大雨】

【像这种季节，这种天气，饶是九天洞盛名在外也该冷冷清清才是，历年来从无例外，可今日却破天荒有了客来。不辞站在洞外，低头看着地上，昨夜撒下的粉末已有了印记，只是不知来者武艺高强，或是夜中游魂游荡，印记那般浅，连一个清晰的足印也没有，他眉头一皱，唇敛成薄刃，下一刻便手提下衫，莽莽撞撞地往洞里跑去】

【洞有九口，每一处都别有天地，他这般紧张无外乎他那宝贝灵芝，那是他前段日子好容易才找着的，一株通体雪白的异种，他想多养几日，等天气合适再过来摘了，却不料这个节骨眼上来了不速之客】

【入内后，光线稀薄，视野昏暗，莽撞闯入的不辞像个睁眼瞎跑了一路，等过了狭长的洞口，拐过一弯，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荧光闪闪，五色斑斓，似来了仙境，不辞视线还未恢复，就听身前不到十步处，有人发出“哎呀”一声，他一惊，他竟然这般莽撞地从那闯入者身边跑了过去还未发现，忙回过身，他说了一句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的话】

什么人

【他还未看清来人样貌，却先看见一枝花串，漫天萤火是被那花串吸引过来，绕着那人手边浮动。不辞却是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这是一个江湖人，不辞想到，江湖离他很远，似乎只在传说中存在，但他却知道江湖很危险，江湖里的人也很危险，他们有太多变数，变数意味着不好掌控，而医者最不喜欢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