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街

阿娘说……

【轻轻在小鱿鱼耳畔处慢慢说出阿娘那日说的话，说完就跑开到旁边廊柱下，抱着柱子傻笑】

小鱿鱼，你觉得阿娘说的，对不对呀？

我这人没别的，就是心软，他这样好声好气的同我说话，气立刻就消了

“好啦！我不生气了。”

虽有自幼一同长大的情谊在，可到底男女有别，我上月刚过了十一岁生辰，也算半个大姑娘了。听完之后非但没有凑近，反而往旁边挪了半步，离得更远了些

“好了，你说吧，伯母跟你说什么了。”

我……我……

【踌躇了好一阵子，才一小步一小步地靠近小鱿鱼，低声下气说】好闵儿~小虎子错了嘛，我跟你说阿娘之前说的话好不好？

你要是想听，能不能凑近一些些呀？

【看着小鱿鱼气嘟嘟地嘴巴，就很想咬一口，应该比桂花糕还要香吧！】

——接上——

“那…我与爹娘亲近不是理所应当？表哥借住我家，又帮我摘了许多桂花，自然是要先给他的。你乱生什么气嘛。”

谁要相信你是高兴的！哼哼，居然敢摔我做的点心，生气

“骗人！你连点心都摔了，还说是高兴，我才不信！”

你分了，你分给你爹你娘、你表兄！我排第四你知不知道！

第四呢！！！

【不远处的老秦端着食盒不适时地笑出声来，剜了他一眼，那厢立刻端着食盒笑着走开。然后又看到小鱿鱼不知所粗的模样，才觉得自己这脾气来得过分了】

小鱿鱼……我……对不起嘛……你做的桂花糕真的好吃，我刚才是高兴坏了才乱发脾气，你别生我气啊……

——结——

“……”

今天的小虎子好生奇怪！从前没见他这样过啊，懵懵地转头看了眼食盒里被摔回来的桂花糕，又看看神色不明的老秦

“你家少爷怎么了？”

老秦摇了摇头，没多说话，我咬了咬嘴巴，还是认命地追了过去

“小虎小虎，你在生什么气呀？我…我也没有给很多人吃啊，一共就做了那么几块，哪里够分呢。”

【一听她数来这许多人，嚼在嘴里的桂花糕顿时就没了滋味，难以下咽，圆脸耷拉得老长一般，实在是委屈得很】

阿娘说的话，我不告诉你听，哼！
小鱿鱼你不是最爱和我玩耍吗！怎么桂花糕给这么多人吃！

我……我不要了它了！——

【说着把桂花糕往老秦捧着的食盒里一摔，转首就跑往一边，难过地掉眼泪】

“伯母说什么？哎呀你说完了再吃啊，又没人同你抢。”

阿尤爱做好吃的，阿尤想让喜欢的人都吃到阿尤做的好吃的，怎么可能只做给一个人呢？很诚实地摇摇头，食盒递给老秦，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给他数

“爹娘有，表哥有，小虎也有！嘿嘿~”

“小虎子，好不好吃呀？”

小鱿鱼你对我真好，还会给我做桂花糕，阿娘说……

【嘴里的话都被桂花糕引出来的馋虫吞下，其实也是没胆量说出口。阿娘说，若是以后有小姑娘给咱们虎儿做吃食，那必定要做虎儿的媳妇才是】

【所以小鱿鱼会成为我的妻子吗？心里不禁疑问着，拿起桂花糕咬了一口，香甜无比】

真好吃！小鱿鱼你是不是只给我做了呀！

小虎子什么都好，就是爱胡乱给人取绰号，不过听久了也就习惯了，不大会因为这个跟他生气

“嘻嘻，你看。”

走到回廊中央，献宝似的打开食盒给小虎子瞧

“我刚做好的桂花糕，你尝尝。”

小鱿鱼！你回来啦！——

【老秦刚说完闵家姑娘过来，立刻扔下手里的笔杆子，像燕子一样冲出书斋，蹦蹦跳跳地跑在回廊上，正看到朝思暮想的“小鱿鱼”在回廊尽头】

承平十三年 秋

庭中桂花开得好，缠着表哥帮我摘了好些下来。小坛子里封了一罐蜜桂花，另留了一些做桂花糕，一碟给爹娘，一碟给表哥，余下一碟搁进食盒，出门去找小虎子。

小虎子家就在隔壁，一刻不用就到了

“小虎子小虎子，快来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江鱼儿

“嗐，她把自己那命看得金贵，作践了，人家可不把她当个宝呐。”

别人家的是非，唠一唠也就罢了。

“吃！”

还是馄饨重要。

——结——

岑岑

“莫得，好像要娶妻了吧”

一把瓜子嗑完啦，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碎屑，低头看她

“去不去李婆婆家吃馄饨？我请你”

江鱼儿

这样的痴女子大抵都遭文人写在了诗词里，无奈我大字儿不识一个，抠破脑壳也想不出这些姑娘一个个的是为了啥。

“所以呢，那哥儿就范啦？”

岑岑

“不不不，我觉着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呗，你想人若愿意娶，至于跳河寻死的？”

这番的，上了门问亲，叫人赶出来可难看。我是不知啦，应该也没有女方托媒去问男方的理儿。

“问世间情为何物，还是瓜子最好吃！”

江鱼儿

我亦随着她的目光往街尾瞧去，到头也没辨清到底是哪家的哥儿，京城里长得俊得可不少。

“嚯，哪家的姑娘性子这么烈呐，若真想嫁，央了媒人去保便是，要死要活可怪难看的。”

岑岑

“不是，这次是个大姑娘”

眯着眼儿探身往街尾看，街上房屋错落，其实看不到人家的大门儿，但不妨碍我要聊八卦的心，同她指了指街尾那户人家

“他们家那哥儿你晓得么，长得怪好看的那位，听闻被姑娘家缠上啦，姑娘要死要活，前头还跳过汴河呢”

江鱼儿

我最喜欢岑岑啦，不，除了周家哥哥以外。

因着她买的炒瓜子儿最好吃，又香又脆，每次请我吃还不找我摊银子。听见有八卦，我正好嗑完一把，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一脸认真与期待。

“说说说，可是哪家寡妇又偷人啦。”

岑岑

今儿太阳好，我与江鱼儿蹲在街角旮沓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嗑瓜子。

我把瓜子连皮带肉的一把扔嘴里，一边拿手肘杵了杵她

“新鲜出炉的八卦，听不听，还热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