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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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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裴昭 于 2017-12-22 23:30 编辑

[时过初夏,户外浓荫如盖,繁花素锦,庭院深几许,扶风掠过,夹杂一缕荷花的清香,待吹到皇城司,好似被无形的屏障拒之门外,一丝旖旎也无,这个地界,向来与风花雪月沾不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晨起小跑至演武场时,天光蒙蒙初晕,未及鸡鸣晨晓,大多同僚仍在梦会周公,偌大校场空无一人。腕带一端用牙齿叼住,另一只手嚯地将绳带多缠上几圈,乍看小臂比寻常姑娘家粗壮许多,左右不过里头藏了沙袋,才得以让自个儿的身板瞧上去魁梧些,不至于给人弱柳扶风的错觉,况且还能锻炼臂力,一举多得。]

[晨功晚练,数年来不敢懈怠,许是早前经历所致,向来眠浅,休息时反倒比平素更为警备,稍有风吹草动便要大惊小怪横刀相对,即便根本不会有贼人能混迹到皇城司的卫营,后来索性就不大睡觉了,偶尔闲来在树上抱剑小憩,也足以养够精神,应付日常交付的工作,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陆大人驾前亲从来请,晨功早罢,练功的常服还未来得及换下,那亲从却猴急似的催,说陆大人面色不善,只怕是生了什么事端,闻言只得迅速折返将官服换妥帖,才入宫直奔皇城司去,但也已然迟了些,得了里头大人传唤入内的首肯,才推门进去,日光悉数照进内室,吱呀一声响后,又恢复来时的沉晦。]

陆大人。

[暑夏燥热,他案下青石却一如既往凉得透骨沁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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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是上好的冷金笺,拍在地上犹如裂竹声脆,膝行两步拾起,折上只言片语蓦得激起心绪如潮,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攒握成拳,掐得掌心生疼,始终垂着头,沉晦的眸子却泛起凛然凶光,已然是被引动了杀念。]

[凉州地处两国险要,月前受命只身赴燕山府路调查辽国细作一事,自汴京出发,关山迢递,几经辗转才好容易借了个人牙子的手跨进那道院门儿,干些粗使丫头的活计。]

[宋辽贸易往来频繁,凉州更是聚商四海,顾氏一门钻营此道,干的是低买高卖的行商行当,往来二国之间。彼时听顾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提过一嘴,她道顾府的男丁常年在外走商,有时一年半载也见不上一面儿,家里净剩些老幼妇孺,虽不愁吃穿,但也着实孤寡可怜。]

[如今想来,我虽没什么同情心,但也确乎因这一宅子和乐融融的气氛与那老太婆含饴弄孙的慈祥模样而掉以轻心了,况在顾府待了一月有余,阖府上下皆是汉人的做派,与辽人大相径庭,是我思虑不周,才叫这些假象蒙骗了去,而伪装得如此完美……]

[脑中乍然忆起抽身前夕,那老太太还说要给我指一桩婚事,她说这话时,忽现本不该出现在一个花甲老人的身上的深邃,或许那时我便已经暴露。]

[桌案巨响震耳欲聋,将人神思生拉硬拽地扯回现实,缓缓扬首,紧蹙的眉头下,是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眸,适才的凶光悉数敛尽,对上他的目光,未带丝毫胆怯,坦然接受来自座上人眼神的凌迟,一刀一刀似剜在心口。]

[我怕自己,再没资格成为他劈波斩浪的利刃。]

属下失职,任凭大人处置。

[一字一顿,声声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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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为陛下心腹,不隶台察,名字起得甚是响亮,当差时更是个个威风八面,无人敢阻,明面上如此,但背地落到有心人口中,就难免沦为了鹰犬之辈,天子爪牙,干的无非是些龌龊行当,为清高志洁的士子文人所不齿,洒脱如江湖儿女者,亦难以苟同。]

[可这一切,是对、是错、是好、是歹,我都不在乎,甚至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事出因果,关乎两国内政邦交,若真待到东窗事发的一日,赔上我这条卑贱的性命,也不足以承担后果,如他所言,这些年我确乎过得太过顺遂,以至于被这昌平盛世的表象惑了眸眼,忘记七年前他将我提携进皇城司时,是安的何种心思。]

[我合该是皇城司的一条凶犬,是他陆定权的刀。]

[那人的喜怒,甚而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自我进屋那一瞬起,他便丝毫不曾掩藏对我的失望,露骨的决绝,七年,他将我看得十足透彻,天不怕地不怕的裴昭,唯独会因他一个眼神开始惶恐,然后——]

[忆起杀人的本能。]

[缓缓起身,刀上仍有他掌心落下的余温,我抽刀极慢,每挪一寸,铮铮白铁便倒映一幕厮杀的过往,而后剑鞘入墙,凛锋起划间,横刀扫尘,快不留影,飒无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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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完全不够。]

[春水刀险险打人胸前擦过,错落刀刃气劲喷薄仅崩掉他一颗盘钮,脆生生滚落在地,屏息间,微末声响却如霹雳列缺,贯雷惊鸿,霎时后踏一步止住身形,鹰目倨傲,不见颓态,反被激起更强烈的斗志。]

[臂上悬刃挽花,灌满铁砂的布袋从手腕跌落,拍地铿锵有声。]

[陆定权掌风赫赫,但观春水身窄刃薄,灵活有余,罡气不足,气劲再大,挥落至刃尖早也卸了五成,要以此破他身法防御,可谓不智。反手执刀,这是擅使短匕之人惯用的起势,握刀的手高举过头顶,刀身与手臂平齐,斜劈下来,挡去半张英气的眉眼,背阴的屋子不知从哪出溢进一丝微弱的光线,薄锋一转,寒意若昭,足踏青石无声,惊弦疾发,鹰隼促击,竟似以身为箭,誓要近身一搏。]

[执刀逼攻他身前,袭人面门,手势上挑,豁然划出一道刀芒,自他腰际而上,刃尖落处正指脖颈,手腕青筋暴起,威压迫去,明显用足了力气,叫人侧身闪避,劈掌虚晃,刀锋穿梭他拳掌交回间隙,那方竟防得密不透风,又扫腿攻我下路,时袖出盘龙,细如发丝的银线缠绕横梁之上,借力翻跃,腰身随刀路顺势一拧,绕他身后,稳落案台之上。]

[背身锁喉,力求一击必死,眸眼洞若寒潭,杀念昭彰,仿佛已然预见眼前之人倒在血泊下的场景,猩红的梦魇,遑论我醒着梦着,走马灯似的演了千百遍,以至于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闪避竟如同本能,而他是谁,已不再重要。]

[银光落刃,杀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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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招万无一失,却不及陆定权的身法迅猛,终究因我使的是刀,而非匕首,抬手挥刀哪怕只在一瞬,也教人钻了胸前空门大开的缝隙,怀间吃痛,刀路偏转,擦他顶上冠带而过,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胜负一念,输赢既定,此战,我一败涂地。]

[春水刀脱手,冷铁狠狠砸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铮声瑟瑟,仿若是在嘲笑我的无能,移开捂住伤处的手掌,青紫入目,不觉着疼,却无端地使不出力气,连刀都无法再紧握,若非陆大人留了一手,恐怕我已命丧于此。]

[低眉顺眼地垂首,面上瞧不出喜怒,其实遑论他满意与否,造下的孽障总要自己偿还,是死是罚,但凭他一言既出,绝无异议。我本该死在七年前的雨夜,苟活的这许多年光阴,是他的恩赐,即便依旧身在樊笼,却有了足以仰望的天穹。]

[一句“就此揭过”,事情尘埃落定,硬挺的身板这才松泛几许,抬眸望去,那厢正背对着我,拾起春水刀重新插回鞘中,回身扔给我一个小瓷瓶,不待我谢恩,径直出了屋去,]

[满堂寂寂无声,他走时门扉半掩,刺眼的阳光直射进来,夏风轻拂,送去一句低语]

裴昭,谢恩。

[幸甚,我还有他可以利用的地方,真好,我还没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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