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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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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扬州
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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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
场景名称: 皇城司
场景介绍: 掌宫城出入,伺察臣民动静,小涉讥议,中以深文,每边阃之事,纤悉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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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九年 冬

[夜色深晦,寒深霜重,远处钟楼敲响报时鸣钟,沉洪声响传送至静寂角落,赤锦金琉的朱墙殿阁包夹住青灰色的蜿蜒宫道,影影绰绰能望见两侧绵延不绝的灯火,延伸至路的尽头。细雪自天际漫漫飘落,靴底在暗白地面上踏过一条笔直的印,转瞬又被掩盖,宫灯烧起一团明黄色的光,将恻恻小雪熏染成洋洋洒洒的一片金粉。]

[一阵急风卷过,斜上方檐角挂铃叮当乱响,岑寂里陡然听见如鼓心音,随杂乱铃声起伏,一拍急过一拍,恰是从自己这胸腔里发出。脚步僵缓,地上迤逦出的狭长暗影似也剧烈一抖,体内仿佛有一根无形弦丝熟稔地绷起,我侧过头往地面瞥去,见视线里那一方被灯火映衬着的灿金雪地微微摇晃着,恍惚扭曲成了触目惊心的赤红,点亮在漆黑的夜里。]

[今日是...十二月初五,距发作时日分明还有十天。]

[我所修习两极混元神功,功法残缺,体内两种混元真气难以调和,随功力愈涨所受影响愈深,幼时尚可自控,十五岁后却逐渐无法遏制癫狂心神,逆乱神机唯屠戮血祭可平复最快。所幸此事尚有精准时日,算清时候便耽误不了正事,孰料这一回竟出了岔子。]

[右手紧攥刀柄,牙关紧咬,简直是不敢置信,好不容易杀了那个老匹夫,想不到竟还要受个死人的挟制,这套由他传授的功法就像一个勒在脖颈上的项圈,我舍不得散功,便摘不下它,偏又要被其桎梏,每两月就要收紧压缩,悬着命忍耐窒息湮塞。入皇城司不过数月,今日倘若在这皇宫里发了癫,岂不是自断生机?]

[但好在我擅长面临困境。锋芒毕露与恃才傲物皆改变不了从烂泥里挣扎脱身的命运,幼时仰人鼻息时的战战兢兢,到后来小心翼翼的隐忍,顺风顺水时总要被兜头浇上倾盆大雨,谨慎与冷定已然刻进骨血里。思绪飞快转过,不过三息便有了决意——宫门距这里太远了,那么…]

[敛刀于侧,拧身往皇城司转掠而去,飞驰下加速气血翻涌,狂躁的热意自心房蔓延至四肢百骸,视线里那些色彩一寸寸像火一样燃烧起来,高悬的宫灯是一颗颗滴血的眼珠,脚下踏过的是血色染成的雪地,即将崩塌的神志与疾奔的脚步维系着诡异的平衡,岌岌可危到一触即溃。]

[跌跌撞撞冲进前院,眼神已略微散乱起来,脚尖在台阶上一磕,身子撞上一旁的枯枝,一蓬蓬堆雪劈头盖脸浇了下来,惶急不知躲避,面颊顿时湿了一半,滑下一溜冰凉的水珠。这刺骨寒意却仿佛刺激出暴涨的杀意,神魂抽离,散漫目光从崩乱中凝结,乌眸缓缓露出带毒的亮色,仿佛毒蛇高昂头颅,张开獠牙。]

[这一根理智的细丝崩断之前,不过堪堪来得及一头撞进门内,唤出一句]

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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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足足三天三夜的大雪今日才渐有微势,雪虐风饕过后的蔌蔌飘零霰落在重檐黄瓦,让这银装素裹的威严宫邸添出一抹南地特有的温柔与寂寥]

[正红朱漆大门顶悬着黑色楠木匾额,龙飞凤舞的题着“皇城司”三个大字,殿内灯火踽踽照在中堂一角,昏暗的光拢过身后壁墙,墙上镌刻的神兽浮雕现出几分恐怖狰狞,而打在案前那道玄青衣袍上,却将张冷厉苍白的脸融出一团虚无的暖意]

这么说,这次死的是棣州一个县丞

“是的,那县丞去沧州公干,半道上被土匪劫道却还有恃无恐报出官身,孰不知那伙盗贼此刻最恨的就是地方官衙,管你是哪个州县的统统乱棍打死,听说去收尸的时候死状惨不忍睹”

[这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死得冤枉,可他未免也太愚蠢,去之前不知道先打听下沧州现在什么状况]

[哼了一声]

多少也是个官,棣州知县越级上报刑部,可见这里面也是猫腻足

“大人英明,河北路但凡官职大点的都跟顾良栋扯不开关系,这棣州知州与周益交情颇深”

[周益又是顾良栋那老狐狸养的一条狗,这次沧州遇灾逼得当地百姓落草为寇,先后闹出不少人命官司,这次又搭进去一个地方官员,折子直接上到刑部,就算顾良栋再只手遮天也没本事把手伸到京城,皇帝那下令治办是迟早的事]

[如无意外,过不了几天就得亲自跑一趟沧州]

行了,下去吧,皇帝没发话前都把嘴闭牢了

[三三两两的人影相继退出,从开启的门缝间瞥到外头仍下着密密小雪,漆门一关,风霜俱阻,只摇曳了案前烛火虚晃了下身,将印在墙上的人影扭曲了下形状]

[始终端坐的身影低头看着案上折子微微出神,猝不及防的大门一开,瞬将门外呼啸的风雪揽入,顷刻冰霜了眉宇,霍然抬头,怒意昭揭向那夺门而入的狼狈身影,厉声道]

谁让你进来的!有没有规矩!

[却在看清那张脸时一怔,旋即一抹异色涌过深邃眸底,削薄的唇轻抿,似确认过后的慢捻出声]

乔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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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陆定权 竟胆大妄为当街调戏开封府第一美人薛清被天字捌捌陆录入文兴十一载社会新闻卷,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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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进门的一刹那,仿佛一脚踏进漩涡激流,搅动起天旋地转的眩晕,恍如是听见心口里发出一声“嗡”的脆响,有什么东西不可抑制地崩裂,而后肆意张狂似从沉沉的水中缓慢浮上,眨眼间便压制下狼狈焦急的神态。]

[疾风卷着雪花扑进室内,点滴冰冷飒飒浸入肌肤,像一串串将燃未燃的火星,顺经脉在身躯内游走不停,房间里迷蒙的暖意缥缈地流散开来,与严酷寒凉悖乱出更为汹涌的争持。一切声响皆收束成一缕极细极微的长丝,那一声厉喝仿佛是在布满狂风骤雨的海浪里丢下一颗圆润的石子,丝毫无法惊起多大波澜,转瞬就从耳畔平缓地滑过。]

[我直起腰,一时被光芒通彻的灯火晃了眼,不由侧转了脸庞,灯影勾勒出半明半暗的清晰轮廓,束起的发被树枝微微刮散了,有几络垂落在织绘着暗纹的衣衫上,融成一股化不开的酽酽之色。抬臂在下颌处抹了一把,拭去雪融时的残余水滴,依稀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有点熟悉。]

[转过头时,眼前已彻底蒙上一层赤红的阴翳,对面端坐之人的面貌模糊成一团暗影,辨认不出五官神态,倒是不影响什么,总归此刻对他身份并无任何兴趣。体内那一篝熊熊烈火愈烧愈旺,摧枯拉朽地将自己炙烤到五内俱焚,眉眼微动,额角青筋绷起,面上却露了一个笑,张口咬出两个字来,几乎算得上是温柔婉转]

是我

[手指在刀柄上轻轻叩击,迈前一步,地砖上印下一道浅淡的水渍,大门被风扫在墙上,撞击出两声脆响。这声音如同弹开弩上机括,穿破僵滞气氛,身形应声而动,跃身向前,满心戾气凝结成一个字。]

[杀。]

[皇城司本有御用佩刀,但我自幼修习“碎玉指”与“开碑掌”,徒手便可碎坚石,这种时候自然想不起持刀上阵。此刻混元真气提到极致,人已至案前,觉那桌子碍事,便泼风盖顶般劈下凌厉一掌,登时将桌案击得四分五裂,木片粉碎时发出震耳一声巨响,折子薄纸四散掉落,洋洋洒洒倒像又下了场鹅毛大雪。]

[一击即出,脚下停也未停,长躯乍摇,穿过纷飞纸张,如影附形贴往近前。一盏灯摔落地面,残烛滚了一滚,在带起风势里应势而熄,人影临近,右手猝起,五根手指形若利刃,直往他心口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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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乔芒赏月的时候拿手指月亮,被割掉了耳朵,纹银-3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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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昏烛在她这一记强力推门后教风雪扑灌,继而烛身猛晃,照得这厅内四壁有如群魔乱舞,许久不曾平息]

[在喊出她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站起了身,视线抬高后我看清予四目交接时她眼底刹那闪过的诡异,那是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气,几乎从她每个毛孔中渗出,汇聚成丝丝寒意渐而搅出团雾影笼罩在四身,寸寸逼向每个角落]

[在她出声时我就已经戒备大开,入皇城司这几个月,从来都是低眉顺目,俯首听命,这一刻态度的转变使得那脸上挂着的笑都似隐在壁角里暗不见日的鬼魅幽火,阴测得让人发毛]

[踩着步子极轻,她靠了过来,敛眉下的目光牢牢锁住她,身子却没动,也没露出多余的表情,就好像随意往那一站,等着看她接下来的动作,然而在她出手的那一刻,瞳孔一缩,眼中倒卷出骇浪般的汹涌,防备到极致的气息陡开,攻击也在同时,脚一撂,将案上刀被她连桌劈飞前借力踢到半空,出手一接,也就一个收势的功夫,她整个人就无声的贴了上来,与之相反的是那五指掌风凌厉,穿石碎地般朝心口劈了过来]

[春水刀出自官制,除去刀身锋利,刀鞘错银镶梁,别于寻常佩刀的宽宥,狭窄的刀身是收割人命的利器,但现在被我用来当作防具还差那么一点,也只差那么一点,那五根劈天盖势的指化作薄薄利刃欲要穿膛而过,却被横档在冰凉的铁器上,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黑暗中她动作一滞,风雪浮华下稀薄的微光自殿外射来,覆在她的背影上,连散开飞扬的发丝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银光如练,杀心似血,拇指一开,“咔”一声长刀出鞘半寸,折射出的寒光照在她一双煞胆戾目,映出瞳中刀光大盛,整柄长刀呈在眼前的时候,便是我起手送刃,毫不留情朝她颈间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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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拿九稳的一招挥出,几乎能想象出利指切入肌肤的情景,稍一用力便可攥住跃动心脏,血液渗入掌心交错纹路,温热粘稠与寒沁幽凉杂糅刻印,在阴暗角落里盛开一朵腥甜糜烂的花。掌控生死与嗜杀夷戮的快感令人着迷,剥开伪装不过是在累累命债下轻描淡写又添下一笔。]

咦?

[膨胀到极处的杀机陡然一滞,掌心被对方横刀相阻,手上一震,仿佛有万钧巨力加诸其上,透过这一口未出鞘的刀猝然传递过来。退后半步,暴虐气势里破天荒多了丝惊疑不定,连面上神情也蓦地漂移了一瞬。]

[森冷刀光骤然亮起,于黑暗室内闪出一点灿烂银芒,像是一条颤动着的赤练毒蛇,昂扬身躯发动凌人攻势。颈间似有寒意居中拂过,满心凶暴下向来不顾伤痛,癫狂驱使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身体本能却自携应敌之策,人随刀势一个急扭,扇面儿似的打了个转,随衣袂“啪蓬”一声急响,已险而又险避开这霹雳惊魂般的迫人一刀。]

[擦着他衣边飘滑而去,一绺青丝被刀锋削断,轻羽般坠落下来,透过雪映的银光将之准确捏在指间,捻动下仿佛给雷霆杀机捆上一圈套索,一瞬的停滞后便再难续就十分圆满,三分泄去不知名的去处,遗留七分应对另一轮攻势。]

[脑中似有剧痛刺过,极尖锐的鞭打神经,而此刻刀风又至,沉哼一声,左手突出,一双手指有如出巢之燕,星驰般往刀身上敲去,足下一转,呼然作响中已拧身飞起一脚,黑靴鞋尖上迸出一柄银色小刀,弹指间捅向对方腰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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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皇城司的官服,使得却是儒门的功夫,转轮王那老匹夫别的不行,看人的眼光到是毒辣,否则怎能收到这两个比他还阴狠的徒弟,早日送他归了西]

[他们师兄妹的野心我是知道的,但转从儒门跳到皇城司官署,在他们师父面前夹起尾巴做人的一套照搬照用,时间久了我都要忘了他们当初对自己亲师手刃的狠绝,从她现在凶残暴戾,满是杀气的脸上一点点拾了回来]

[没功夫去细究她突然出手的原因,她攻我一寸,我杀她一城,我要让她后悔今日对我露出的每一分杀机,要她知道这世上有些人一旦招惹了,不吞噬怠尽你的的血肉便不得还]

[诡异的身姿扭转了几乎不可能的局势,未尽兴饮血的刀锋在擦肩而过后没有分毫停歇划着破空声就朝她肩头比去,刀为百兵之胆,素有招式沉猛一说,可我习刀意在轻巧,薄窄锋刃紧贴着臂腕从脖子上划过,贯穿的力道能让人血溅当场,尸首分离,就像副长在双臂上的利器,只要步法够快,取人首级就如探囊取物]

[刀身止步在她嚣张弹指中,血肉之躯能塑与铁炼相媲,我该对她刮目三分]

[身子惯力后退半步,下盘刚稳迎面疾风摩擦着衣料声,融在黑夜里的长靴暗沉了颜色,此刻亮出的一小柄银光如毒蛇张牙吐信,飞身窜来,猛一弯腰使了个铁板桥避开这一击,双脚仍牢牢钉地,弹身回位的时候脚步朝她鬼魅般暴掠而去,手上这把刀眼看就要切上她的胸膛,却在半道突然转了个手,改为刀背猛烈一击,拍得她身子一震,倒退数步,一口鲜血猝然喷出,落在不远处的石砖上]

[就听她轻微放大的喘气声没响几下,“嘭”一声身子被用力掼在了墙上,脑袋撞出的余震让她双目腾起一瞬的清雾,攥着她胸前衣襟提在掌心,牢牢抵在身后石墙,眼中还留有激起未褪的杀意,衬的整个人如冰窟掏出来的石头,寒气逼人,森冷目光一瞬不瞬将她盯着,抿了唇沉声道]

给你一句话解释清楚

[我手下留情是因为刚才那一交锋她已露出破绽,打下去也是输,不如速战速决留她一命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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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节敲在刀身上发出铮然一响,脚下攻势却又一次走空,击出飞刀扎入墙面,入木三分。双脚踏地,正待续攻,又一波头痛接踵而至,那一根无形钢鞭带来绵延不绝的痛楚,如同一波阴云一样笼罩周身,眼前大片黑斑弥漫,比无光的昏暗更为纯粹粘稠的色彩覆盖下来,视物不明,真就只能靠听声辨位来继续动作。]

[呼吸一滞,身法顺势缓了下来,耳边有呼啸风至,正欲应对,不料对方忽而变招,仓促之下自然避之不及。]

[这一霎形势突变不啻快到了极点。]

[迎面被雄浑力道拍了个正着,半边身子都麻了,胸腔有血腥味上涌,身向后倒,踉跄退了数步,还未站稳便被大力掼到墙上,又一口血不上不下卡在嗓子眼,忍了半晌没忍住,一低头便呛咳出去。肺腑剧痛,体内暴虐内息却已有平复之兆,神志逐渐清明,但耳朵里仍轰鸣作响,好悬没听清他冷声一问。]

[骤然回归现实难免有些恍惚,苍白面孔毫无神情地昂起,此刻目盲之症还未全然消退,一切细微光景皆融化在冷漠眼波之中,我看不清陆定权的脸,但一步之距已能察觉那怒极时的迫人气势,双手攥拳,身躯紧绷,是生死受人掌控时下意识产生的反应。轻微一抖,强迫自己松缓神经,低下头颅时,一缕又细又长的发垂落在眼前,细碎的散开。]

[他要一句话,那就只能给他一句。]

真气相冲,每逢双月十五必癫狂不可自控,今日意外...提前发作

[微弱的光晕自一折一折自殿外镂穿进来,那是白雪反射出的银光,在漫长的昏暗里缓缓流淌在二人之间,室内在那句语速极快的话语过后落入短暂的沉默,风啸雪声不绝于耳,檐上风铃又一次发出铮铮声响,好似金戈铁马。]

[忍着伤急促地喘了一小口气,能听见胸腔里拉扯出疲惫煎熬的呼吸,片刻后又补上一句]

…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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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气相冲,无法控制…..杀人的欲望?]

[她低下头,却因为被我提高的手狠狠掼在墙上,导致两个人之间的身量差距达到了平衡,即使她视线低垂依旧能被我轻易捕捉到眼中闪过的波动]

[隐忍,害怕还有一丝疲惫中的茫然,与刚才那攻城掠地般不要命的架势判若两人,让我真好奇她练的到底是什么功法,却忽然脑海里一根明线挑过,再看她时目光带了几分异样]

你练的,是转轮王传授的功法?

[倒不担心她拿话诓我,这种事动动手指头就能查得一清二楚,现在想得的却是这种明显残缺伤本的内功居然传给自己的徒弟,可见那老匹夫也没安什么好心,难怪最后落得这般下场]

[耳中传来她细呐嘶哑的道谢声,使我双目骤眯,倏忽将手一推一放,任她惯性摔在冰冷的墙上,本就没几分颜色的脸更复无温]

谢我不杀你?还是谢我替你挡了这次灾

[刀鞘扣在虎口,长刀贴着手背慢慢滑入鞘内,发出铁器厮磨的声音,最后“砰”一声完美贴合]

你给我记住,你师兄妹二人要的我已经给你们,剩下的看自己本事,皇城司不收废物,如果做不到就趁早收拾包袱走人

[当初他们以太公兵法的线索为诱饵,要我出手替他们除去了转轮王,又从儒门护到皇城司,可谓仁至义尽,若不是看在兵书对朝廷有用的份上,何至于这样大费周章]

[但像今天这样的局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碰到在关键时候出什么差错,我不介意送她去跟她师父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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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狂杀人这种事,没发生之前谁也料想不到,起初也不过是因真气相悖而痛苦难耐,抗过去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后来却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眸光闪动,只觉这一场落雪与记忆中那场足以埋没天地的大雪逐渐重合,我跪在刺人的冰寒里,雪花堆满肩头,双手缀满第一位牺牲品的鲜血,殷红的液体顺着手臂滑到茫茫雪地上,点点滴滴勾勒成触目一字。]

[心上一刀,忍。]



[唇角牵动,几乎要凝聚成一个浅淡的笑。任他老谋深算又何妨,到头来还不是死的不能再死,没把他挫骨扬灰便是偿还多年“恩情”,至于这定时发疯的隐患,迟早也要被我拔除干净。]

[不过走神了一瞬,就被他撂开手摔在墙上,单手撑住冰冷墙面,堪堪稳住身形,碰撞之下牵动伤处,忍不住微微弯下腰去,极轻极快地喘了数口气,毫无血色的面上坠下一滴冷汗,额角血脉急跳,手指弯曲抽动,半圈围成扼喉形状。]

[然而到最后还是一句未言。皇城司里当属陆定权最难应付,这些冷言讽语权当耳旁风一般轻飘飘刮过,认真计较怕是要被气个半死,况且此话虽难听却恰巧正中红心,令人难以反驳——今晚我以性命搏杀,于暗夜里捏住万分无一的机会,亲手摆这赌局,输一场便赔命。]

[千疮百孔、狼狈不堪也无妨,总归我赢了。]

[生死之局落定,眼前黑斑亦逐渐溃散而去,仿佛稀白雾气散在风雪里,显露出事物本来颜色,描画清晰轮廓,我缓缓直起腰,乱发披散肩头,举袖拭去唇角血迹,映着微光的眼眸眯成一线,昏暗里显得格外锋利明亮。再开口时却已气息平宁,神态镇静,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傲,一如往常]

那是自然

[你且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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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皇城司的时候,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在身上,随大氅下的走动在雪地里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使步子一顿转过身,认出来人是御前内侍监李寿]

“陆大人留步,皇上召见”

[一句话将我留住,他客客气气领我朝内宫门走去,宫灯一路指引方向,使飘落摇曳的雪花绰如红絮,只听见长靴踩在雪水廊地中的声音,“吧嗒”作响]

公公可知皇上这么晚召见所为何事

[声色淡,却见他面色一怔,旋即泰然应答]

“主子的事做奴才的不敢多问,只知道刑部尚书进宫面圣,之后陛下就下旨到皇城司传唤,可巧陆大人今儿个还没下值,省得老奴再跑一趟”

[心里有了数便不再多问,却在迎风转角时突听他细扯了声]

“陆大人你——”

[顺他有些惊异的目光看向自己搭在佩刀上的右手,虎口处留着暗红的血迹,这是之前将乔芒抵在墙上时不经意留下的,我竟未察觉]

[不动声色的慢慢用指腹捻去,眼里提了味笑]

多谢公公提醒,若是殿前失仪可就罪过了

“哪里哪里,老奴本份”

[我不说,他也不问,皇帝跟前伺候的,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将我送进崇政殿,殿门一关,风雪依旧肆啸]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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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河 + 5 深夜召见,当然是侍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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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十年  夏

[炎夏酷暑,蝉鸣沸止,皇城司内却壁拢得密不透风,除了那半开的门缝,其余一点光线都漏不进,背阴的屋子到这时才显出点好处来,只是没有冰块解暑,难免像闷在笼屉里的包子,不用多会儿就洒出一片热汗]

[坐在案前翻着折子,都是近些日子各地察司的呈报,多的是些锁碎无用的小事,只一本让我吸引了注意,虽只有短短几行话,却让我反复看了几次,最后将折子一放,两指屈按,指缝间有湿濡的汗,浑不在意的点了点案折,眉峰拧起的皱纹随抬头间一释,换上副疾言厉色出声道]

去将裴副使叫来

[门外有候着的领命而去,视线空放在案下石砖上,冰凉的石面反射着淡淡青光,让人一眼看去稍解暑意,可又觉口干舌燥,不免拿起手边凉茶呷了一口,茶叶放的有点多,涩了一嘴,眉复聚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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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裴昭 于 2017-12-22 23:30 编辑

[时过初夏,户外浓荫如盖,繁花素锦,庭院深几许,扶风掠过,夹杂一缕荷花的清香,待吹到皇城司,好似被无形的屏障拒之门外,一丝旖旎也无,这个地界,向来与风花雪月沾不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晨起小跑至演武场时,天光蒙蒙初晕,未及鸡鸣晨晓,大多同僚仍在梦会周公,偌大校场空无一人。腕带一端用牙齿叼住,另一只手嚯地将绳带多缠上几圈,乍看小臂比寻常姑娘家粗壮许多,左右不过里头藏了沙袋,才得以让自个儿的身板瞧上去魁梧些,不至于给人弱柳扶风的错觉,况且还能锻炼臂力,一举多得。]

[晨功晚练,数年来不敢懈怠,许是早前经历所致,向来眠浅,休息时反倒比平素更为警备,稍有风吹草动便要大惊小怪横刀相对,即便根本不会有贼人能混迹到皇城司的卫营,后来索性就不大睡觉了,偶尔闲来在树上抱剑小憩,也足以养够精神,应付日常交付的工作,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陆大人驾前亲从来请,晨功早罢,练功的常服还未来得及换下,那亲从却猴急似的催,说陆大人面色不善,只怕是生了什么事端,闻言只得迅速折返将官服换妥帖,才入宫直奔皇城司去,但也已然迟了些,得了里头大人传唤入内的首肯,才推门进去,日光悉数照进内室,吱呀一声响后,又恢复来时的沉晦。]

陆大人。

[暑夏燥热,他案下青石却一如既往凉得透骨沁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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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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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头有了事,其他的折报也一时看不进,凑身屈臂赖在案上,另只手叩了案角数不清第几下,她总算来了,恭恭敬敬往堂下一跪,只教我这目光凉凉一扫,手边那折子就臂一扬甩到了她脚下,几分针对揣在骤冷的声中迸出]

你看看

[这是凉州上的折子,早前时候听说有辽国的细作安插在大宋境内,燕山府路靠边两国畛域,大宋并未锁关,即便两国常有战事迭生,往来通商却从未断过,近几年也算安份,可冷不丁冒出个这样的消息还是如坐针毡]

[先头已有线索指向当地一家顾姓民户,只是这种藏深的暗钉,单从表面下手肯定没用,我便派了裴昭去查,临去前还让她去户部翻了户籍,包括顾家所有人脉往来,只是最后呈报的结果也不尽如人意,此事便作搁浅]

[却没想到短短一个月就生了变故]

“副使归朝,顾氏一门翌月无故失踪,于幽凉二州缉查未果,卑职有漏察之责,恐系他国龌龊,不敢怠讯,祇报上听,涎请度裁”

[地方察司写的折报清清楚楚印在上面,若非打草惊蛇,若非那顾氏一门背后有不为人知的靠山,怎会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就是皇城司派动人手都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如今大海里捞针,换作被动一方,还不知道会牵出什么样的麻烦]

[想到这里,心口怒气一腾,五指“嘭”一声狠拍了下案板,蕴雷藏厉的目光牢牢朝她质逼]

你干得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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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是上好的冷金笺,拍在地上犹如裂竹声脆,膝行两步拾起,折上只言片语蓦得激起心绪如潮,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攒握成拳,掐得掌心生疼,始终垂着头,沉晦的眸子却泛起凛然凶光,已然是被引动了杀念。]

[凉州地处两国险要,月前受命只身赴燕山府路调查辽国细作一事,自汴京出发,关山迢递,几经辗转才好容易借了个人牙子的手跨进那道院门儿,干些粗使丫头的活计。]

[宋辽贸易往来频繁,凉州更是聚商四海,顾氏一门钻营此道,干的是低买高卖的行商行当,往来二国之间。彼时听顾老夫人房里的大丫头提过一嘴,她道顾府的男丁常年在外走商,有时一年半载也见不上一面儿,家里净剩些老幼妇孺,虽不愁吃穿,但也着实孤寡可怜。]

[如今想来,我虽没什么同情心,但也确乎因这一宅子和乐融融的气氛与那老太婆含饴弄孙的慈祥模样而掉以轻心了,况在顾府待了一月有余,阖府上下皆是汉人的做派,与辽人大相径庭,是我思虑不周,才叫这些假象蒙骗了去,而伪装得如此完美……]

[脑中乍然忆起抽身前夕,那老太太还说要给我指一桩婚事,她说这话时,忽现本不该出现在一个花甲老人的身上的深邃,或许那时我便已经暴露。]

[桌案巨响震耳欲聋,将人神思生拉硬拽地扯回现实,缓缓扬首,紧蹙的眉头下,是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眸,适才的凶光悉数敛尽,对上他的目光,未带丝毫胆怯,坦然接受来自座上人眼神的凌迟,一刀一刀似剜在心口。]

[我怕自己,再没资格成为他劈波斩浪的利刃。]

属下失职,任凭大人处置。

[一字一顿,声声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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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失职,就能涵盖所有咎过?堂堂皇城司副使,被人这样玩弄于股掌,裴昭,你这些年练的本事都去哪了!

[对上她那冷静得可怕的目光,我却知道她内心亦是极恨的]

回头若是惹出什么麻烦,你扪心自问担不担得起这个责任

[脸上犹还带着几分怒其不争,也不掩饰让她瞧得一清二楚]

[一波怒浪过后潮有所息,虽未彻底归澜却也袭卷着不断翻涌,在眼中形成一股又一股暗藏的漩涡]

[凛然朝她令道]

站起来

[目光巡了眼她空空如也的腰侧,骤眯]

刀不离身,你忘了规矩?

[语气显而凝危,抬手将案上的春水刀掷到她脚下,击撞出的清脆声让这密匝如笼的闷室里陡然起了层惊寒凉意,面不改色道]

拔刀

[临末不忘补一句]

今天你若做不到让我满意,脱了这身官服,明天也不用再来皇城司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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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为陛下心腹,不隶台察,名字起得甚是响亮,当差时更是个个威风八面,无人敢阻,明面上如此,但背地落到有心人口中,就难免沦为了鹰犬之辈,天子爪牙,干的无非是些龌龊行当,为清高志洁的士子文人所不齿,洒脱如江湖儿女者,亦难以苟同。]

[可这一切,是对、是错、是好、是歹,我都不在乎,甚至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事出因果,关乎两国内政邦交,若真待到东窗事发的一日,赔上我这条卑贱的性命,也不足以承担后果,如他所言,这些年我确乎过得太过顺遂,以至于被这昌平盛世的表象惑了眸眼,忘记七年前他将我提携进皇城司时,是安的何种心思。]

[我合该是皇城司的一条凶犬,是他陆定权的刀。]

[那人的喜怒,甚而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我都看在眼里,自我进屋那一瞬起,他便丝毫不曾掩藏对我的失望,露骨的决绝,七年,他将我看得十足透彻,天不怕地不怕的裴昭,唯独会因他一个眼神开始惶恐,然后——]

[忆起杀人的本能。]

[缓缓起身,刀上仍有他掌心落下的余温,我抽刀极慢,每挪一寸,铮铮白铁便倒映一幕厮杀的过往,而后剑鞘入墙,凛锋起划间,横刀扫尘,快不留影,飒无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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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杀人的时候眼神很冷,冷到仿佛看一眼都会手脚冻缚,这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寒凉光是强意模仿远不能达到慑敌的效果,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明明身子骨还没完全长开,青白无血色的脸浑身上下瘦骨嶙峋,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没吃过一顿饱饭,可当我看到她出手杀人时,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果断与狠决,让那鸡爪般的手偏使出苍鹰的锐利,瞬间张驰的速度与力量让人看着就生出一股逼人的寒意]

[她杀了追她的几个杀手,她从那个组织逃出来的时候,已经被当作预备后选训练了整整三年,三年,与她一同贩进组织里的幼童所剩无几,爬着别人的尸骨活下来却还没让她彻底沦丧为杀人的工具,却也足够将原本粗鄙的铁石打磨出锋利翘寒的光芒]

[一举灭了本就可顺手铲除的江湖势力,在她面前却成了救人水火的挺身义举,他们教会了她很多,比如握刀,比如暗器,又比如哪个部位刺进去可致人死地,却唯独没教她如何分辨人心,于是这只有十三岁不谙事的少女,被噩梦缠困了三年之久,终于拨云见日,而这久违的阳光拂于我手,也止于我身]

[将这柄端一握,我便成了这把刀的主人]

[刀出鞘的厮磨声一寸寸滑过这冰凉的地,直抵足下,刀风挥来的时候我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那是已干涸在刀身的血迹,早已与寒铁融为了一体,往日于手中生杀予夺的武器如今易主之下也不减威力,只要握着它的人心中有杀意,亟待饮血的刀锋便毫不犹豫的执行主人的命令]

[横刀扫出一片扇域,我从容仰身避过刀芒,森森寒意刮过脸上,在那清可映鉴的刀面折出一张扭曲变化的面孔,唯可见黝目如潭,深不见底]

[借力一拍而起,身子极快旋跳过几案,拥身欺近,手掌扬处劲风习习,倏而握拳攻向她连臂肩带的位置却被卸力避过,此时予我眼前的,早已不是七年前那弱小枯瘦的少女,如今她身量高挑,骨肉匀亭,勿需做拼死困斗之兽,亦是稳中有劲,势不输人]

[寒气凌厉逼来,凭直觉霍然弯腰,刀峰来去擦过,出招须臾靠的不仅仅是身手灵活,还有无数的对战经验,回腰拧身五指一攫牢牢锁上她握刀的手臂,二人趋身拉扯一时动弹不得,腕上发力骤然拉低她的手迫她身子前倾,面朝彼此距不过一寸,深深看她一眼挟低内力在指尖将她狠狠推搡开,收势身前,见她退后站定才又出声]

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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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令 + 5 + 5 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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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完全不够。]

[春水刀险险打人胸前擦过,错落刀刃气劲喷薄仅崩掉他一颗盘钮,脆生生滚落在地,屏息间,微末声响却如霹雳列缺,贯雷惊鸿,霎时后踏一步止住身形,鹰目倨傲,不见颓态,反被激起更强烈的斗志。]

[臂上悬刃挽花,灌满铁砂的布袋从手腕跌落,拍地铿锵有声。]

[陆定权掌风赫赫,但观春水身窄刃薄,灵活有余,罡气不足,气劲再大,挥落至刃尖早也卸了五成,要以此破他身法防御,可谓不智。反手执刀,这是擅使短匕之人惯用的起势,握刀的手高举过头顶,刀身与手臂平齐,斜劈下来,挡去半张英气的眉眼,背阴的屋子不知从哪出溢进一丝微弱的光线,薄锋一转,寒意若昭,足踏青石无声,惊弦疾发,鹰隼促击,竟似以身为箭,誓要近身一搏。]

[执刀逼攻他身前,袭人面门,手势上挑,豁然划出一道刀芒,自他腰际而上,刃尖落处正指脖颈,手腕青筋暴起,威压迫去,明显用足了力气,叫人侧身闪避,劈掌虚晃,刀锋穿梭他拳掌交回间隙,那方竟防得密不透风,又扫腿攻我下路,时袖出盘龙,细如发丝的银线缠绕横梁之上,借力翻跃,腰身随刀路顺势一拧,绕他身后,稳落案台之上。]

[背身锁喉,力求一击必死,眸眼洞若寒潭,杀念昭彰,仿佛已然预见眼前之人倒在血泊下的场景,猩红的梦魇,遑论我醒着梦着,走马灯似的演了千百遍,以至于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闪避竟如同本能,而他是谁,已不再重要。]

[银光落刃,杀劫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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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招利落的回合胜在她还未完全进入状态,以绝对的压制激出她体内不服输的本能,做过杀手的刀就算擦的再干净也没法忘记饮血时的恣狂纵意,那种抛开一切眼中只剩了杀,杀到整颗心都染成了通红欲滴]

[逆光中看不到她的脸,只有倏忽闪过的光像是月色银川无意泄下的一尺飞流,却被她用尖刀生生连成了一线寒芒,芒尖所指,聚水成冰,逼进我放大的瞳孔里,映出那同样被杀意激荡起的寒目苍冷,这才是她裴昭真正做为一柄杀器该有的模样]

[鼻翼轻哼,眼中似涌起兴味的笑意,半边臂膀撤力,避退她这一挑盛气凛人的杀招,徒手与她周旋,明显觉出较之前压制下隐有突破,意在步步紧逼,刀不绕人,势不绝后,我虽未能让她再近一步,却也腾不出手去化解这被动的局面,只能沉下气过了十几招,内力抵在绵绵后劲仍是充沛,转而寻下路寻找突破,矮避过一次扫刀,就势低头的同时长腿往她下盘一扫,这一脚出得极快,又挑的时机刁钻,可谓防不胜防,但她战到如今警敏非常,像是预感到我下一招是什么,袖中盘龙丝朝天一绕,身子就跟着跃了上去,让我一腿扫空,心下须臾一愣,就这半息功夫,背后落案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靠了上来]

[一瞬间发麻的寒意从脊骨一路窜至头皮,自她拔刀以来头一次在这封闭闷热的屋子里感到透骨的森寒,皆来自背后的威胁,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弓身朝后退了一大步,竟是快过她下刀的速度反撞进她怀里,被这毫无防备的攻势打乱,她手上的刀自然也没了劈斩的方向,被我趁势扭上她握刀的手一个用力就卸了劲,长刀坠地的同时背后也传来了她一阵吸气声]

[刀既然离了手,战事就算结束,刚才那手下的劲道不算小,见她捂在手掌处隐隐可见青紫,我也是被一时激起了意,浑然有些忘了交手的初衷,怕是再这么打下去不见血不罢休]

[平了平气,离得这么近,见她又低头恢复以前那淡漠寡疏的模样,软皱了眉,出声道]

这次的事就先揭过,以后再犯同样的错别怪我不念情份重重罚你

[经过这番打斗,身上泛起了湿腻的汗,不愿继续在这闷炉内呆下去,将春水刀捡起来归了鞘便折身朝外走,临来又想起什么从衣内掏出瓶小巧的金疮膏扔给了她]

御赐的,拿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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