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山外景——佛狱势力范围

=============建元六年 春=============
【两骑一前一后的在山道上行走着。走的不快也不满，看起来有些像是游玩来的。只是如果周围环境不是逐渐的阴霾雾气缭绕，说不定别人遇上定会以为是两人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冷臻本就冷清的面容，如今更添加了一丝防备。他跟着孟韫欢走了这几个月，终于是要到佛狱了。她这么毫无顾忌的带人到佛狱根据地，是自信佛狱牢不可撼，还是自信我一入佛狱便会舍了昆嵛。无论哪种情况，都让冷臻内心警戒十分。】
【两人越走越感阴霾深重，冷臻自被孟韫欢看到毒发的样子后，也不是那么的拘泥了。偶尔也会聊上几句，人与人相处久了，总会有些改变的。】
佛狱就是在这阴霾浓郁，瘴气缭绕的地方？在如此地方生活的人，当真恶鬼才能存活。
【以前只是听闻佛狱如何恐怖，如何残忍。今日到了这佛狱之地，才知能在此种环境下生存的，能有几人能与常人一样？但也非全部都是残忍无情之人，就如眼前之人。那佛狱内是否还有如她一样的人否？】
孟姑娘，佛狱有何值得你如此留恋的？
【心中疑惑一直未解，初见时她口口声声说我适合佛狱，但看她人却不像会留恋这种犹如地狱一般的人。佛狱究竟是如何控制这些门人，即使武功在武林上已是排的上号的，都不会离了此处。真正是耐人寻味，教人好奇不已。】

【马蹄踏着泥泞的小道，发出的蹄踏声比平时要响些且带着泥水声。听在耳中让人有些烦躁。】
【虽是自己发问，却被对方反问住了。自己因何习武？这个问题，自己还能记得最初的答案嘛？只是，之后为何会奋发，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吧。】
开始习武，只是觉得可以仗剑天涯，逍遥江湖自在随性...后来，则是杀尽天下该杀之人，以恶制恶。
【也无需隐瞒什么，当年成名之举。稍作打听便也能了解了。只是，自己虽以恶制恶，但还是未泯灭人性，有些恶可用非常手段，有些恶却要依法办理。自己的原则，在旁人眼中看着过于严谨或偏激。但只求自己无愧于心，无愧父母师尊教导便也随别人怎么评论去吧。】
你的习武之道应是你经受过被人欺负无法反抗的时期，所以才会觉得这于你是对的选择。而佛狱的成王败寇虽是这世间最终的法则，但太过激进残忍则会适得其反。
【斟酌了想法，简单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她也许并不是想要别人的答案，而是想要别人能懂她所谓的‘习武之道’。】
而人心，不可估量也不可控制。也许上一刻还是平淡是真，下一刻便要追名逐利。皆看何人何地何种环境造就。
【侧目看着身旁同行之人，是她改变自己，抑或自己能动容她？】

【走了这些时日，如今是真的站立在佛狱入口了。勒马驻足望着佛狱的山门，若不是知道这是佛狱，也就山间一般的亭台楼阁。但是当知道它是何处时，这建筑就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催了马跟上孟韫欢的坐骑，耳边听着她的话语不由得思考了起来。她这一路上，总是给我在固有的道德理念上的撞击，让我一直坚信不疑的善恶有了摇晃，有了灰色的地带。‘强者’是每个江湖人都想追求的称谓，但往往成为强者后便行差踏错，成为了武林的公敌。自己是否要成为强者呢？！】
我的以杀止杀，是对或是错。也只有等我百年后，盖棺由后人论定了。
不过，佛狱也许并非我想象中那般不堪。
【既来之则安之，是深潭或是泥沼，也只等进到里面才能定论。犹豫不定不是自己的性格，拿定主意也就放松了这一路上来的困惑不解，心情不由的轻松了些。】

【到了山门前，下马徒步进了门内。在门外看着只是普通的楼阁，进的门内才知别有洞天。顺着眼前延生的道路看去，错落有致排列的房屋似乎是某种势力排布的阶层一般。只是这一层高于一层的房子，怕是多少人挣破了头皮挤上去的。弱肉强食便是这般的光景吧。】
【收回自己的感慨，跟上孟韫欢的脚步走向其中一座屋子。她又是在这佛狱挣扎了多久，才有了这么一处屋子。她可曾在屋内安枕无忧的睡过一个安稳觉？】
也许像你所说的一样，我是信昆嵛，信天下，信这世间的道德论理，唯独忽略了自己吧。
【这是同行以来，我唯一一次认同她的话语。也是自己放开了原先的排斥感，由心而发的一句话。人从来都是否认自己的弱点或盲点，所以一辈子纠结的按着世俗道德过完了一生。】

【随人踏进塔屋内，这佛狱的建筑还真不同一般。外面瞧着挺普通，进到内里却有那么大的空间。孟韫欢着人收拾了一间空屋子给自己住。且不忘提醒自己佛狱不是善地，出入要自己小心。】
【接过她丢来的令符，握在手中翻看了一把便收在了自己怀中。打量了一番这个塔屋，以后自己便要在这里栖身了。既然已经到了佛狱，那么就慢慢的来看看这个人间炼狱到底是何光景。】
你就如此放心我。
【收回打量的目光，把焦点停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她一路来从未对自己多加防范，如今更是直接给了令符。虽说可能招来她的对头，却也是免了我行走不方便的麻烦事。】
就不怕我反咬你一口。

【见她闪过一丝迟疑的表情，却也是刹那的时间。若非自己一直留意着她的举动，怕也捕捉不到。听她答话的口气，一开始的无所谓到最后一句的玩味儿。】
能来，便能回。
【也非自己夸口，自己已经遭遇过九死一生的境遇，还有何种境遇坤得住自己。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那自己何不就好好的表现。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我便转身走了，也未去在意她会有什么反应。】

=====================结=================

=================建元六年 夏===================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冷臻嘴中低喃踏步到路上，他在佛域地界已经呆了不少日子，也熟悉了佛域的各处。佛域中的众生殿是八天议事之处，煞云殿则与昆嵛刑房一般是刑法之地。冽水菩提之地一池冰凉清泉，与昆嵛的镜泉截然不同的景象，虽是如此，但也是自己喜欢独处之地。】

【今日，冷臻信步游走不知不觉出了佛域大门走到了霾山外。抬眼望去一片阴郁雾霭，有谁能知道这雾霭隔绝的是如此一个境地。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莫不是这雾霭就是这样‘一念’否。】

【停在一潭泥沼前，脚踩一方块。衣摆险险的垂在泥泞之上，但不论如何都不会蹭上脚下的泥泞。冷臻仰头望向头顶树枝交叉的天空，却只能在叶末枝桠的缝隙间望见一丝碧蓝而已。】

这便是身在地狱之人所能望见的...天空么...

【唇齿微动，仿佛听见淡淡的声音扶耳而过，随风消散难以捉摸。】

【雾霭让一切都变的朦胧而不真实，天空似近而远。置身这地狱之中，是困是炼？冷臻也是犹如雾霭般，似明非明。闭目回忆山门中的日子，似乎已是他年之事，明明才几月而已。难道，这佛域果真有惑人之处？】

【正思想着，耳畔却传入不同的气息。颌首抬眼看向逐渐靠近自己的女子。渐渐的因距离的缩短而看清楚对方。双眼未曾离开她半分，因此也从她的微眯的眼眸中看到了难以形容的情愫后又转变成仇视，短短的一瞬竟有如此多的情感划过眼眸。无法理解她的眼神打量，似乎在看自己，又似透过自己看的他人。】

【双手负于背后，也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一袭红衣衬着美貌容颜，不似凡人那般艳俗，她这一身颜色只让人想要怜惜一般，但神情态度却是拒人千里。这种矛盾之美，仿佛在这佛域之地并不罕见。不由的又想起孟蕴欢，佛域的女子仿佛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经历。】

【听她问话，却又是确定语气。出口问却也不用自己回答，冷臻听她言语，仿佛与昆嵛有些纠葛。但看其样子，难道是被昆嵛弟子教训过？】

我要见聂人仇。

【不论其是何身份，既然敢开口谈条件，那自己也不需拐弯抹角，她想对昆嵛不利，那昆嵛岂是等闲而已！】

【面无表情的看人听着看着，随后便看人掩唇笑出声，仿佛在听笑话一般。不可否认，美人嬉笑怒骂都是赏心悦目的。冷臻不忿不闹，只是一旁冷淡的旁观者。】

【看人收了笑声，重新打量了自己。冷臻自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是故意刁难眼前人。只是为今而止，自己想要的便是见聂人仇，是死是生也要见到之后才能分晓。只是对她想要知道的消息比较在意些，她会想要知道什么消息，而且可以要自己随意的开个条件。】
我只想跟你打听一个人，你觉得你们通天峰宁庸的消息，值得我拿什么来跟你换？
【闻言眉角动了稍动，眸色染上了些许温度。对人的打量也带上了探索的意味。心中却是疑问重重，她怎么会跟宁师弟有关系？为何从未曾听宁师弟提起一二？】

你有什么值得我交换宁庸的消息？

【在这雾霭中站立太久，还是有些不能习惯这雾障带来的沁入带来的不适感。往雾霭淡薄些的地方挪了几步，丝毫不担心对方会转身离开。】

【移步踏石，泥沼渐渐的被落在身后，雾霭也稀薄了。眼前是佛域的大门耸立，踏上石子铺道的路面。回身看人也随自己一同过了泥沼地带。两人虽泥沼中走了一遭，却均为沾上泥泞。回头看着一片黑绿色的雾霭，冷臻还是无法习以为常，不悦的皱了皱眉。】

【站定还未多想，红衣女子便把与宁庸的相识说与自己听。若是没有遇上孟韫欢之前，他确实认为佛域肯定只会杀人的，不会有善举。但遇上孟韫欢在前，听闻红衣女子说起宁庸中毒之事在后，虽不认为她与宁师弟是友人，但应该是认识的。】

【观其言辞，看其神色。看她只想找到宁师弟且看下研究的解药是否能解毒，那自己是要告诉她还是不说。宁师弟每月月末毒发，每每都让人心疼不已。若不知晓也罢，偏自己月初剜心之痛与其感同身受。这说与不说之间，让人有些难以下决定。】

【从她身上移开眼光，望向远处雾霭，脑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争辩着。一个叫着要帮宁师弟脱离疼痛苦海，一个说着一面之词不可信。冷臻眼色越来越冷，黝黑的眼瞳更深。】

宁庸身在昆嵛。毒症未解。

【冷臻冷声回了一句，既然无法分辨那么自己也无须多说。】

【带着雾霭的气味的风环绕着身子，这地方多待会让人受不了。看来要去冽水菩提独自静静了。】

【淡然的态度似乎让对方有些不悦，眼角瞥到其闭眼凝神片刻睁眼后，却已恢复之前神态。只是一闪而逝的眼神中有一种莫名的寒意。仔细察觉又发现并无痕迹，让人以为错觉而已。】

【听闻了宁庸的情况后，她却犹如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般，没了先前的探知欲。这红衣女子前后才不久怎的就有如此变化。女人心海底针，古语诚不欺我。】

冷臻。姑娘芳名？

【她言语之意也不差，既然已在佛域，他日相见机会并不会少。那么相互认识一下也是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