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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迷影] 【双旦活动】《秦岭迷踪》——周容暄&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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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字:甜品,沙漠,秦岭,茶杯
剧情简介:一篇尝试把为数不多的脑细胞烧死完的戏
参与人员:周容暄、云烟
剧中角色:秦长生,陆延安
剧目类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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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周容暄从旧书摊淘得武功秘籍一本,武功大增,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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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秦长生。眼前这幅地图上画的秦岭的秦,长命百岁的长,生生不息的生。

名字是老太爷取的,这行当的老人家对小辈儿没什么期望。长命百岁其实也不求,能好好的活下去,把老秦家的香火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就行。

老人家的期望很好,奈何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安分不了。没办法老老实实读书耕地,正正经经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生活。

秦长生长到这么大,最感兴趣的就是古墓。说起来可能不太可信,然而真真切切,连明器和钞票都得往古墓本身后面排。要说秦长生倒斗儿为了什么,说到底就是好奇。好奇那些古墓的构造,好奇那些技巧排法,还想着一一验证一下那些地宫风水书上说的道理,非要亲眼看一看,才觉得是乐趣。

这本来也算是祖业,可偏又是个爱冲动的性子,“不适合这行当”——这是当年老太爷给的批语。且不管适不适合,老太爷一枚摸金符没人传,到底是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老太爷临闭眼一句话说到了底——都是命。

“都是命啊,如今被我翻到了这张图,心已经被勾去了,不去也不成了。”

身后脚步声的来源——陆延安此人,比我斯文,比我谨慎,虽然他不懂我懂的,但是我也不懂他懂的,如此一想,做搭档正好。哦,还有一点,他虽然聪明,但是没我有力气,逃跑起来,没我跑的快。也就是因为这个,在初识那个古墓里,他因为跑的慢帮我捡回了被挂掉的摸金符,我因为跑的快拉着他逃出了塌掉的墓室。谁帮谁多一点,也没法算了,由此事也算结下了缘分。干这一行当的,还挺信这个,加之并未相识便有如此默契,也算难得,这搭档便也由此确定下来。

依着陆延安的意思,生活在一起,方便互相交流学习,互相讨论计划,节省沟通成本。秦长生这平时并不打算多用的脑子,略动一动,觉得此言有理,也就罢了。

及至真的成了室友才发现,其实这个人睡的晚起的晚,早餐都要我来买,根本就是我照顾他比较多,被他一副居家斯文样骗了。可是住也住进来了,一起进过几次斗,也都习惯了。习惯真可怕,习惯了就自然了。

秦长生自然而然的每天早上买早餐,等着这人慢悠悠起来吃。听到人抱怨,也能自然而然的当做耳旁风。

抬眼看一看皱着眉喝豆浆的人,落在他发丝上的阳光,还不太明亮,只是柔柔的白金色,不知道这次进秦岭后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看到这样的阳光。虽然每一次出发前都是这么想,然而,每一次要出发时却都是同样的坚定。否则人生何趣。

“甜了多好,人生哪得几回甜,等进了秦岭,再想这甜甜的热豆浆可是没有了。多喝点吧兄弟。”

把桌上的油条往旁边一推,拉着人坐下,把这图摊在人眼前,指着被老旧墨迹圈出的那一块儿让人看。

“来,看看路线,看看大致方位。这图太久了,画的简单,但你看这片区域,显然不是好找的,我对了一早上大地图,结果发现了三个相似走势的区域,你来看看哪个更接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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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生不爱动脑子,但是不代表本人没脑子。一般般的小事,鸡毛蒜皮的琐事,那自然是能不动脑子就不动了,养着。但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秦长生还是很愿意动动脑子的,否则混迹阴宅地宫这么多次,不能好好活到现在。

比如这搭档的选定,虽说还不至于像抗战时期那些间谍特务们挑选生死搭档那样苛刻严谨,但也不是随便遇个人生死一场就能拉伙以后一起干。

陆延安怀有一壁,绝不能放过他。只是,抢是老秦家家训里明文写就不允许的。本就干的不是什么积阴德的行当,对逝者已是大不敬,若是在地面上还对活人干缺德事,那祖师爷也不愿保你。当然,到底有没有祖师爷保佑,谁都不知道。

一碗豆浆冷掉喝完的时间,太阳已经能把房间暖透,阳光拂上陆延安颈间晃动的摸金符上,未被那颗东西吸去的光,已是金黄色,闪动跳跃间,是灿烂的生机。愿祖师爷一直在。

更何况,陆延安这一壁,是谁也抢不去的,也是秦长生对古墓的兴趣点之一——他懂地宫风水。而且异常精通,不止是各种古籍记载的,还有他自己的融会贯通。

抢是没法抢,要也没有个空口白牙就要的道理,所幸他也对古墓有着莫大兴趣,边一起干活边请教学艺还是可行的。一起出生入死过几次也慢慢察觉,他这人倒也不掖着藏着,但凡有问必是认认真真作答的。而且他讲的,不但听着有道理,经过两人多次的实践验证,还都对。及至此时,已得本人秦长生深深拜服。

视线随着他的手指移动,一边点头一边默默把他说的这“潜龙”记下。至于另外两处,既然连陆延安都看不清这走势,那就只能到了秦岭再看,也不必自己多费脑筋。

装备对于两个狂热者来说,那几乎就是随时备战状态,根本用不着怎么收拾。需要准备的也就是一些营养补给和常用药品,再加一些软装备。这些都是轻车熟路,当日晚上,二人便已是关门闭户离家去,装备齐全赴秦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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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金也讲究望闻问切。进山之道难,辗辗转转,几经磨蹭,因时度势, 这一望便推到了此时此刻。

月临南山,罡风烈烈。立于山巅,还喘着世间浊气,举目一顾,已然有了“愿乘冷风去,直出浮云间”的意思。人,哪有山水美;与人打交道,哪有与墓穴地宫里奇巧机关,精美器物交流有意思。

正是思绪被陆延安一把清润的嗓音催着在这南山放马,他陡然一停顿,又把这意马勒住。有些不解,转脸看他。月色下他面容如玉,眉间堆有一丝浅浅的失望,但月辉明亮,依旧映照得他如冰覆银泉。披一身绒绒的光芒,他挺身远眺,一晃眼间,忽如仙夜降。

“要不就说这秦岭是宝地么,你看这天地清明,月色都比别处清亮些。”

又往高处攀上去几步,顺着人用手电筒的光划出的线,依着眼前真实地貌,抹去了记忆里那条“断龙”区域图。再顺着他所指,远远去望他口中的“龙头”。稍远一些,便是那让他暂顿话音的那个说不清是个什么东西的建筑物。

还是太远了,纵然月光明亮,到底山高峰峻,夜影重重,把一片大山切割的明明暗暗。那建筑正在山腰一处暗壑里,加上手电筒的光,也还是看不清到底是个什么。风水风水,这东西建在那里,可正压在了水头上。

“延安,这……建在那儿,是几个意思?跟你学了这么久,我还是看不懂这个了。”

秦长生本也不贪明器,贪的就是这各种稍微一动就全改了势的风水学问,这次可又见了个稀罕的。一边被人拉着往那边去,一边还要半扶着这人注意脚下。毕竟这秦岭虽然是山,但因地质问题,行走间还是大意不得。

赖于秦长生体质不错,此时此刻,大半夜扶着人在山间行走,还能分得出心神来思索这地脉走势和龙头,龙头和盗洞。

“你是说,那东西不是本来就有的,是后人建的是吧?我觉得也是,我就说自小干这行,你既然说了那里是龙头了,断没有还在上面建个什么的道理。”

要不就说跟这陆延安可以做搭档了,这就是默契啊!秦长生我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偏偏往地下钻,可不就是奔着长见识来的么。

脚下的路坎坷,暗夜里行走的也不轻松,幸而二人相扶,也不觉路远。

及至到了这建筑跟前,围着绕了一圈,才发现不同寻常之处。这东西要说大,不算大,顶多就一间屋子大小;可要说不大,相对这建筑的架梁来说,那可真是太大了。

建筑破败不堪,墙壁坍塌的到处是豁口,顶都要露天,正正好将内里的“梁柱”暴露出来。冷银月光下,惨惨白,苍苍灰,一点光都折不出来。

“延安……你说……这是什么,这……我怎么觉得像是副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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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09: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周容暄 于 2020-1-13 07:40 编辑

传说自然是记得,而且还清晰的记得,当时自己听到一副鱼骨建庙时,还动了动一直养着不愿意动的脑子,认真的想了想得是多大的鱼,建了个多小的庙。

既然陆延安笃定这就是那个鱼骨为架建的庙,而且断定此处必是同行切的盗洞入口,那就把精神都集中到这庙里,去把那入口找到。不用自己费事儿再打盗洞,倒是一件便宜事。

只是,自古以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边用手电筒根据经验和心中的直觉扫着可能藏匿盗洞入口的地方,一边似乎是低低的自言自语,给陆延安递过句话。

“鱼骨做庙,我总觉哪里不对劲儿,即便真的有现成的路子……”

铺天盖地的月辉流泻下来,残破的庙宇,一副巨大鱼骨,毫无光泽的苍灰,两个活人仿佛被一只巨大手笼住,不得脱逃。

手电筒的光毕竟与月光不同,在清冷天地间,在明明暗暗秦岭里,在一条只剩骨架的鱼的肚子里,晕出一团淡黄的光,多少还是带着一点人间暖意。

鱼骨置于地面上,没有开盗洞的条件。正中一尊泥菩萨塑像是研究重点。举着手电筒,围着这塑像转了一圈,只看到,底座与地面,佛像与底座均是连接完好,并没有挪动的痕迹。

熟人手里掏弄来的军用靴,真材实料,靴底撞击在坚实砌台上发出闷响,丝毫没有空洞的回音。一边用脚踢着近一米高的底座四面,口中并未停下对人说的话。

“……也不见得是好事,我总觉得我们还是不能全信这条路。”

玄机果然还是在塑像上。这菩萨是个披了件纱衣的造型,塑的心思巧妙,从胸前越过肩头拖到身后堆于底座上的“纱衣”正是个“门”,门的开口就是纱衣与身体的相接处。经年日久,荒山野壑,这庙墙不及挡风,顶不能遮尘,这条本就极隐秘的开缝被时光完美遮掩。

何以能解天下苦,唯有菩萨手中瓶——机关就在菩萨手中瓶。

打开的“门”让菩萨整个后背与前身分开,一条斜下的通道,斜向底座的边角。底座太大,砌的厚实,径取斜角,角度刁钻,难怪踢不出回音。

等待散气的空档,两人破庙里靠着鱼骨架坐着晒月亮。嗯,还有干粮啃,倒像一种浪漫,就是有点冷森森。抬眼又看到菩萨垂目,仿佛在盯着两个人,笑的像回头看到了岸。

到了此时此地,哪还有回头的道理。休整完毕,必然是要下去的。不管这条路是真是假,是顺利是坎坷,就看它是最好的切洞的地点,也要在这里下去。

性子冲动是改不了的,然而事及小命,心思还是要放细的。手电筒没关,且又燃上蜡烛,试着空气,当先一马进了仅有一人蹲身高的盗洞。

昏暗中,眼前只是相同的光亮,身侧都是相同的泥土,时间和方向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连两人的喘息,都仿佛成了某种机械的存在,不再具有生命的象征。不能停,也没有别的路,进入这条通道,就只能跟着它走。唯有身后与自己节奏不同的陆延安的动作声响,在提示着我们是活人,还在人世间。

待手一探是虚空,执烛前照,眼前出现一片空阔,知道这条通道终于是到了头。依据体力消耗与眼前这阔大墓室来看,果然是条最好的盗洞,只是顺畅的有点出乎意料。太过顺畅,在秦长生的直觉里并不属于值得乐观的那一派,且先压着这念头吧。

出了盗洞,回身叫人,又把手递给身后的陆延安,拉人出来。

“延安——到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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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手电筒一扫,满地狼藉,陪葬品凌乱散落。这不稀奇。看这盗洞打的如此技术,这墓至少至少是已经被扫荡过一次的了,墓室里乱成这个样子也是预料之中。

只是乱归乱,乱也说明器物之多。尚余这么多宝贝,盗洞又打的好,这一看就是正宗的摸金流,不是那野路子盗墓贼。摸金还是讲究原则和规则的,这就是摸金和盗墓、有符的和没符的差别。

粗略一看,器物散乱,破损的却少,显然是没有经过打斗。用手电筒照着,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把整个墓室大致察看了一遍。没有尸体没有残骨没有血迹,也没有现代人的衣物背包等大件物品,看来之前那位前辈的工作开展的挺顺利。

陆延安这话问的有缘由。若是为着摸金,在这儿挑两件宝贝,沿着不长的原路,打道回府,一切顺利。费事儿最少,收获颇丰,这次行动简直完美。就连一向以地宫机关与陵墓构造为兴趣与目的的自己,都有些动摇了。

以这墓室砖石和面积,以及祭柱和雕刻工艺来看,这确实是座唐代大墓,陪葬品多些,原也在情理之中。然而,避避探探没有走上几步,看到的宝贝越多,心中越来越多不解。

“这儿还散着一双白玉琮璧……延安,这墓规格不低啊。只是……我瞧着这东西怎么不像唐时的呢?”

疑虑太重,等不及人回答,让手电筒的光线集中到这宝贝上,驻足锁眉,抚着下巴自顾自的只把疑虑都说出来。

“再说,这怎么看都是大宝贝啊,还便于携带。你说,那位前辈怎么会不带走这个?玉件又不是不好出手,没理由啊……”

再抬眼跟着手电筒扫过的光亮望过去,三两步开外,一立一躺一对儿小器皿,样子古朴润和,几乎一下子就被其吸住了心神。

避开脚下的各色宝贝行至跟前,把这对儿宝贝拿起来。细看之下,原是一对儿陶器,造型古拙,手感坚实厚重,釉色苍旧敦醇,着实是陶中极品。看着大小,带回去做茶杯正正好,这次真没白来,这可是一见钟情之物。

心中雀跃,脚下匆忙,踢开挡路一只大陶罐,就要拿过去对陆延安献宝。

“哎延安,你看看这个,好宝贝啊!带出去我都不打算出手!”
[发帖际遇]: 周容暄在丰乐楼一掷千金,得到行首青睐,春宵一夜,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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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多次同行多次配合,陆延安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能引起自己的警觉。他这句话顿住的太过突然,几乎在一刹那,秦长生就知道必然情况有异。

整个墓室出奇的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只有两个活人呼吸的声音,身后喷泉的水声荡然无存。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的抬起手电筒,让光快速扫过一遍。

情况有异,太有异了。整个墓室骤然扩大了一倍,方才狼牙手电的光能扫出的砖石砌墙,此时成了远远的模糊一片,甚至连巨大砖石之间的灌缝都不能看清。方才满地凌乱的陪葬品,此时只余空空地面。本来在身后汩汩渡水的活泉,半点踪影也无。

默契让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出路!

大步跨过去之前,先把手电光送到了进来的盗洞口处。三五步之外的地面,依旧如同此刻整个墓室地面一样,平坦洁净,空无一物,没有方才盗洞边的银壶和玛瑙杯,当然,也没有盗洞。

不死心的三两步跨过去,情急之下竟也忘了危险,直接抬脚就往本应是盗洞的那块砖上跺。依着自己这身体素质,连跺三脚,虽然说踹不烂这古砖石,但只要不是铁汁浇灌的,至少也该松动些微。然而这地面砖石仿佛真是铁汁灌钢板,别说松动,连个回响都没有,那这底下铁定是没有什么洞的了。

不知是太过急躁,还是一瞬间聚力太多,墓室阴冷,自己反而感觉脊背上涌起一层薄汗。

“延安……奇了怪了,你有没有注意这都什么时候变的?我们动了什么?这俩茶杯?那俩玉件?”

如此大的变化,十有八九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论起这个,问陆延安只等于是白说两句话缓解情绪。如果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哪触动了什么机关,陆延安就更不知道。

虽然自己性子属于冲动派,但是因为自小就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干了这一行进了墓穴自然是多加小心尽力弥补。经验以及对自己刻意的训练,已经让自己习惯了触动任何东西前都下意识的观察一番。此时凝神回思,茶杯和玉件,不像是机关。东西本身,放置的态势和方位,与之相连的地面,没有任何能组成一套机关的特点。

那还有什么?还有哪里可能是出口?

泉眼,那个泉眼!

这次更多加了几分谨慎,执着手电筒,脚下注意着方位和数理,走去那泉眼处。依旧是地面平坦,如同这间墓室的每一块砖石。

“延安,你看……”

正是要叫陆延安,问问他这风水泉不见了是几个意思,用手电筒的光去寻他。然而这光划过不远处的墙面,又被墙上的东西吸引回来。举着手电筒,正对着对面的大墙,这情况变得太诡异,以至于自己的声音发出来没都忘了去察觉。

“这……墙上是什么鬼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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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5:34 | 显示全部楼层
壁画当然是壁画,墓室里有壁画本身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各朝各代的墓室有壁画的也不少,这么多年倒斗发丘见过的壁画也不算少数。

奇怪的是,这面墙,原该是唐墓大砖石,最多有几条灌缝。先前进来时虽然没有细看,但盗洞本身离墙不远,这么明显的壁画,便是当时扫过一眼都不可能脑中只有大砖石砌墙的图景印象。

“我就说,就没有这么顺利的倒斗。“

宝贝是别想了,除了和陆延安各自背包里的这两件,其他的全部消失不见,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出路。

“好,你先研究着这壁画讲的什么,至少如果我们搞清楚了这墓是谁的也算有收获。我去找找这墓室的玄机在哪儿。”

随口念了一句,举着手电筒沿着壁画墙往里走。视线跟着手电光,一分一分看得仔细。走了六七步远,这墙面依然平整,甚至石料接缝都没有,心中不免又生疑虑。

然而这壁画色艳如新,绘制的人物山水栩栩如生。女子华服,气态如山巅云;依仗宏丽,雍容若满海势。车马足具,器具繁多,花木鸟兽,各色人等,真是精美绝伦。

一副一副连着看下去,壁画所描绘的图景首尾相连,彷如一个故事绘,引人入胜。一时看的入迷,竟连心中方才的惊惧和疑虑,都似乎消散殆尽。

一直举着手电筒,手臂渐觉酸麻。为了不间断看这“故事绘”,依旧保持着手电筒的高度和角度,换到另一只手上。只顾看画,酸麻的手臂收回时,袖口的系带竟然挂住了颈间的摸金符。一扯之下,忽觉颈间刺痛,彷如有刀割在后颈。

人类避险的本能让身体肌肉瞬间紧绷,一股热汗瞬间覆了满背。一时如梦醒,茫然四顾,才发觉不知看了这壁画多久。此刻四围空寂,除了自己的呼吸,竟无一丝声迹。

自己走出去了多远?

在地下,搭档之间是忌讳分离太远的,这是常识。只怪自己刚才只顾看画……

这画……果然有古怪!秦长生什么时候对画如此痴迷了,这不对!

陆延安呢?!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被这画引到别处了?

正是要不管什么机关,先同陆延安会和再重新计较。手电筒的光从墙上撤离时,一晃之间,照过一块光亮,上面的绘画看得清清楚楚。

那画得如此清晰细致,以致自己不得不把手电光再移过去,一边重新看,一边也顾不得惊动不惊动逝者了,张口就大声喊人。

“延安!——陆延安!——“

这太不可思议了!虽说年纪不大,但进的斗不少,这情况还是头一次遇到。前踏一步靠近墙面,连最基本的防护都来不及想起,抬手去拂壁画上的那人面——那是陆延安的脸。

陆延安的画像,余光匆匆一扫都能认出来的相似度。

背上又覆汗一层,却不是方才的热汗,此时直觉满背的冷汗,把身体都浸的凉透。

手电筒依旧执的稳,光线纹丝不动,晕出一团奶油黄的亮。虚光处,是自己紧握着手电筒的发白的指尖,光线正对着的,是壁画里陆延安的脸。“他”似乎在笑,那是自己从没见过的一种笑容。

“陆延安——你人呢?!你怎么变壁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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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6:21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说大家都是唯物主义教育下的大好青年,然而,老话说了,夜路走多了还见鬼呢,更何况是进墓里。没见过时,自然都是铁打的唯物主义,可那些用唯物主义无法解释的怪现象见多了,就连骗自己说眼花了都骗不过去了。

眼前的壁画上绘着的人,这张脸,连陆延安自己都不能说不是他。你要说什么轮回转世信不信,对于我们这些墓里进多了的人来说,不管嘴巴多么硬,心里那多少还是真有些信的,不然这真的摸金符不能这么宝贝。

身随意动,下意识的抬手摸向颈间的摸金符,触手冰凉,提神醒脑。

“提神醒脑”?不知道这个词是怎么突然蹦出来的,但是却在此刻的意识里特别清晰。只待看到陆延安的身影时,才暂且放弃思索这个问题。

陆延安的手电筒没有亮,他从墓室浓黑里走来,进入自己这一团明光里,身上仿佛带着与墓室相似的冰凉,暖光融不化。

“你怎么回事,手电筒怎么了?没电了?”

然而此刻,壁画上有陆延安的惊奇比手电筒没电更牵人心魂。更牵人心魂的是他的回答和态度。

虽然对这墓里会发生诡异的事,有了消失的活泉、突然出现的壁画、壁画上有陆延安的脸等等怪异打了底,可对于尚在自己指下,方才还笔笔线条触感清晰的壁画,在自己只转脸与人说了句话的功夫就凭空消失不见,还是深感诡异到恐怖。

是恐怖,任是秦长生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对着粽子能说笑话的心理素质也有点扛不住。收回手的敏捷仿佛手下不是冰凉的墙面,而是毒蝎的尾针。

一脸惊诧,再回头看陆延安,这家伙平时斯斯文文的,此刻竟然还挺淡定。或许是没有亲眼见到,这种完全无法理解又触不到摸不着的无力感他无法体会,自然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话。

到底再如何默契还不是一个人啊!这念头一起,心中突如其来莫名的哀凉。偌大墓室,黑暗冷漠,身侧只有一个活人,也是难以通心同感。到底孤寂。

“你说的对,不管是不是眼花,左右这壁画暂时没有要咱们的命,还是找机关赶紧离开这里是正经。”

方才是满墙的诡秘的画,此时画是没有了,可是依旧是光秃秃的墙。方才陆延安不在身边,此刻人是在了,偏心中又觉出些距离感,仿佛以前的默契已成云烟。

人生而孤独,此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还是先出去再慢慢体味这孤独吧。

“玄机,哪有什么玄机,地面没有,墙上没有,可这里除了墙就是地,别无他物,这都平平整整的完美的好像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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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6:57 | 显示全部楼层
也许是长久以来搭档干活中养成的默契,陆延安的淡定仿佛是定心丸。无论再怎么危险难测,只要看到他安定不慌的样子,就仿佛一切都还好。

依然淡定的转身引路,平整的肩,挺直的脊背,稳定的步伐,都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丝毫不见慌乱。

暂且压下方才不合时宜的杂念,对于陆延安,总还是习惯性的信任。虽然知道他不擅机关一道,还是愿意相信他真的是从壁画上看出了端倪,找到了出口。

撤步离开这面墙,跟人一同往前走,把他的话字字收入耳中。

“神?神还需要葬吗?”

与人同行,距离只有一步远,地下空气凝滞,连人身上的气息都难以传播。地面平整,墙面平整,连条缝儿也难寻。这倒真的挑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我倒要看看这机关是怎么布的,这门是从哪开的。

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只有去主墓室,从正主身上找,这话是没问题。只是此时此刻,陆延安说话的语气,和与自己对比过于平静的态度,好像确实都有点问题。

微微敛眉,慢慢把手电筒的角度往地上倾斜。强光在平坦的地面上晕出一片前行光,光里有陆延安的身影。心中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笑自己被这墓室的古怪惊了心神,竟然怀疑其陆延安来。这可打死不能让他知道,太伤兄弟情了。

正自胡思乱想,一声机簧开合声,细细浮浮,在空阔墓室里响起。再举灯抬头,眼前已经洞开了一扇门。下意识的移光过去,前方是一条幽暗墓道,不知几许长,不知去何方。

这门开的太轻巧了,再移光四顾,又着意对着门边细看,依旧是平平整整。邪了门儿了!自小浸淫此道,不说精通各种古墓里机关,连见过摸过的,加上书里看过的,就没见过能精巧成这样的!

“延安,这机关完美的简直像假的一样!要不是你从壁画上参摸出来,我还真不一定能找得到。”

陆延安没有如同以往,每次解开一个机关,都与自己一起细看研究。等自己赞叹之后转回头,方才看着四平八稳不急不躁的人,已经率先进入墓道。虽然步履未变,然而,自己连手电光都还没放过去,他这就显得有点过于匆忙了。

立在门前,用手电筒为人照路,然而并未急着跟上。只是眉间难松,又用视线将人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来回扫一遍。到底还是迈步跟上。

“陆延安——你不至于吧,不就是我没找到机关吗,这能生气了?这么冷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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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冒进,原本可是秦长生的专属“特长”,而陆延安一向是谨慎多思慢行的。

墓道前方幽暗不见尽头,灯光所及的边缘,是行走的陆延安。没有停滞,没有等候,也没有加快步伐,那一抹身影与光的边缘模糊在一起。

想要多照亮他一点,想要看清他,多迈一步就行。一步又一步,不知走过了墓道的几分,然而,他依旧模糊在光影边缘,仿佛永远赶不上。

眉间越聚越紧,方才的念头再次浮上心头。“假的”?……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已经用了两次这个词。

保存的那么完好的墓室,那么精密的机关。机关。

机关……如果壁画画清楚了机关,为什么还要放置机关?机关真的是陆延安从壁画上看出来的么?陆延安。

陆延安……冒进,又能从画都能看懂机关的陆延安?冒进懂机关又突然那么冷漠的陆延安?冷漠。

冷漠……长久以来,在斗里陆延安有不信过自己的话么?墓室里诡异事多发,一起进进出出这么多次,陆延安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拿这些乱说。那时他看向惊慌的自己时,连个眼神都没有晃一晃……眼神。

眼神……眼神……除了那一个平静到冷漠的眼神,自从他手电筒没电后从幽暗里再出现,就再没有对视过。手电筒。

手电筒……两人相同的装备,进入盗洞时,自己开着手电筒在前面,如果不是故障的话,没道理陆延安的手电筒先没电。可是他说的是没电。

不知何时,已将手电筒完全对准了他的后背,再移动一点,便是心脏的位置。 你是谁……

你是谁……我要再看一眼你的眼神。

“陆……”

箭雨骤然倾天泄地时,这一个字都还没有完全送出口。经验加急智,扯起身上的短风衣护住头和心口,学着小说里的侠客那样贴地朝陆延安翻滚过去。

看了壁画,说壁画上绘了机关的陆延安,怎么会自己再踩中机关?你是谁……

什么机关自己都没看到,只能依赖自己脑海里对机关的经验,借着最后一用力,撞着陆延安一起翻滚过他踩到的那块砖。

额间流下的不知道是应激的热汗,还是因为方才的分析而涌出的冷汗,流过眉骨,浸到眼睛里。视线模糊中,看到仓皇的陆延安,把心头那些疑问压下的,还是“不能让他受伤”。

护在心脏前的手臂上锐痛传来时,箭雨果然停下来。剧烈喘息中,看着倒在身前不远的那个人,那个与陆延安没有丝毫差别的人。你是谁……

从包里摸出纱布和止血药粉,咬牙把手臂上的流箭拔下来,迅速给自己缠扎伤口。望着陆延安的视线,丝毫没有转移。

眼睛眨也不眨注视他,然而从发丝到鞋底,看不出任何的与之前有异之处。多虑了?必然不是。虽然秦长生冲动冒进,但是不代表粗心没脑子,不然机关活儿不会这么待见咱。

牙和手合作,系好包扎的结带,看着那个人因为刚才滚动的体力消耗靠着墙努力平稳气息。那是陆延安,有温度的血肉之躯。他没有受伤,不用流血,可那熟悉的平阔的额间,与自己相同,在手电筒的光亮里,有汗珠的晶亮。

我要看你的眼神。

“延安,咱们这又死里逃生一回。这么一折腾,我都饿了。真想那回咱俩在上海吃过的红宝石的那个小甜品。啧!那小樱桃,真甜,你还说奶油也新鲜好吃来着。”

起身慢慢走近他,伸手将他拉起来。前后望一望,走过的路已经知道回不去,只有再往前。

“等咱这次出去了,再去吃一回吧?”
[发帖际遇]: 周容暄重阳节登高远望,灵感迸发,当即于古寺墙壁上提诗一首,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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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8:42 | 显示全部楼层
对面的人抬眸望过来,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心跳比方才躲避机关箭雨更剧烈,而喘息则一瞬间都压住,仿佛是怕惊动了他逐渐移过来的视线。

他的眸光最终定在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处,刻意的对话,到底还是没有引来一个再确认他眼神的机会。可是不要紧,他这句回答就是最好的确认。

期待对视落空、心中疑虑成为事实、假冒陆延安,这一刻心中涌起暴怒的火焰,几乎是咬牙才勉力强压在胸腔里。这个人,不,应该说这个不知道是个什么的东西,根本不是陆延安!

陆延安,连豆浆都嫌甜,吃奶油?他情愿把摸金符吞了。

陆延安,多时的默契,在地下的时候,因为空气质量问题,更多时候与自己是眼神的交流。如此长久的连一个对视都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在明显的回避。

视线终于从“他”身上转离,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已经隐约可见前方墓室的门。硕大的石门,精美的雕纹,层层的云雷,一样的庄重,蕴寓着莫大的力量,在黑暗中仿佛深渊涌暗波,要将万物吞噬,再无丝毫吉祥与护佑。

再行几步,靠近石门,习惯性的把颈间摸金符握住摩挲,凝神观察这门。细看之下,从纹样和兽面的样式隐约可辨,这墓至少是秦前的古墓,确已不是秦岭唐墓。

人在极端环境中爆发出的潜力,会达到自己都想象不到的程度。此刻陆延安不在,秦长生整日“赋闲休养”的脑子,到了该发挥功能的时候。

要注意防备身侧这个“他”,要破解机关进入墓室,还要分出一两分心神来思索一下这事的蹊跷。开始运转之前,还能留个边角料,先来想象一下脑子好像分成了兔子的三瓣嘴,马上就要把这事嚼烂了想个透彻。

“他”倒底是什么?是人么?不论是什么,借着陆延安的样子把两人分开,绝对是敌非友。

“他”把自己引来这条路,要引自己进入主墓室,是主墓室里的正主所为么?神?神怎么会被埋在地下?死神么?那不是西方的玩意儿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秦前的机关,还没有添加后来人类进化中发掘出来的人性之恶,大多还都是利用易理的变化。虽然难解,却不复杂,也没有人性的陷阱。

手上的机关,再旋一格,就能开启。然而,这个门……盯着眼前的一副上吉天禽星图,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天禽在人的死门,开还是不开?
[发帖际遇]: 周容暄连续三年被发好人卡,被评为“大宋之光”,小鱼干+1 条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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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身侧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动手的状态,“他”虽然不是陆延安,可是现在看来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没有必要杀掉?如果在这里就杀掉他,会发生什么事?

要出去,就要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怎么回事,就要知道这是谁的墓,最好再知道死因或者生前所为。这是谁的墓,有关墓主的一切,确实要进入主墓室才能辨别。

不开就要耗死,开,至少天禽是吉星,不如看看这上吉能分予秦长生几分。

攥紧手中摸金符,把最后一格推下。石门开启,全身紧绷如同备战,屏住呼吸,等待第一波阴旧气息散去。

悄无声息,没有任何预备的玄机,难道真的是上吉之门?

让狼牙手电的光射进墓室,扫视一圈。依旧是保存完好的空旷墓室,不过是多了几件散落在地上的陪葬品,仿佛从来都是与这墓室一体存在着,看不出放置了多久。

显然这只是一个配室,还要往前。

身边的“陆延安”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也没再有任何提议,仿佛真的是那个谨慎多思少言慢行的陆延安。余光扫去“他”,如同以往一样,安静注视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表情是一种出于信任的平静。到底……是不是?是不是陆延安?是不是多虑了?是不是……陆延安只是被壁画上某种古时的秘术扰乱了心神?

再启一道门,石门开启的声响,与摸金符握的太紧掌心传来的刺痛一起,仿佛黄钟敲在脑后,心神都震痛。

再抬眼,是通往主墓室的通道。那么宽阔,墙壁的纹饰那么华美,前方的大石门,兽面巨大,云雷滚滚,庄重沉肃,千百年的守候,等待吞噬惊扰墓主安息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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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墓室阔大与雷纹兽面,倒是能对上。虽然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虽然身侧的“陆延安”不知道是个什么、不知道从何而来,至少这里还算是一个有序的空间,还是一个整体。

一个整体的大墓,就好判断出是什么时代的;再从主墓室里的墓主身上找线索,就好找出路。

然而不知是这墓太过久远,还是墓里用了什么秘术秘料,这墓室空气仿佛不透明,狼牙手电的强光,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团。立足于门口,甚至都照不见本应陈置于墓室中央的墓主棺椁,目力所及,只有零落的陪葬品,和零落的……尸骨。

还有疑惑,是不是手电筒的电力不足?把视线从探去墓室深处拉回来,把手电筒也从抻臂向前探照中收回眼前。

正是要垂首凝目于手电筒上,想看一看这光的强度有否变弱。余光忽见一直跟在身后一步以内的“陆延安”,身形急动,高举双手,手间有一划金属反射的亮光。这亮光带着自己认识的东西——狼牙手电筒,风驰电挚的朝自己砸过来。

动物性本能的避险意识,让身体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敏捷。虽然从说吃奶油开始,就已经调动全身的警醒来提防这个“陆延安”,从方才他摸下巴思考的动作开始,就摒弃了“可能是自己多疑”的这个想法,但于此时被阔大不见四围、幽暗不见三米的墓室震慑了心思,还是被其捉住了动手的时机。

极速躲避下,肩头的钝痛,昭示这蓄谋已久的袭击,目标就是自己的脑袋,目的就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长生长生,秦长生的命岂是轻易取得的?这名字,可是老太爷闹着老和尚批八字,觉着命硬才选定的。谁要谁的命,还不一定呢!

顺着这一闪躲,拧身展臂后挥。手里同样是狼牙手电筒,军工产品,质量过硬。这要是真被他砸在了后脑,必然是头破血流命难保。相同的,这一挥要是砸在他前脑,只要他是血肉之躯,照样也能让他头破血流交出命来。

活了这么久,从没有一次如这次一般,清晰的感觉到祖师爷的佑护。从壁画前的颈如刀割,到现在想来,每一次的走神儿或是心志动摇时“提神醒脑”的刺痛掌心,都是颈间这摸金符给的提醒。

可这到底是碰上了什么怪事?!

心中怒意叠加上对于未知对于不明的烦躁,让热汗一层一层涌出,让骤然攻击下的剧烈喘息更急促,让一声声质问带上了欲要嚼碎噬骨的狠戾。

“你是谁?!你敢冒充他!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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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16: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周容暄 于 2020-1-12 16:54 编辑

有些意外,这赝品身手矫健反应灵敏,竟是不输自己这真活人。事发突然,全力一击,准头不足,到底被他躲过头脑要害处。然而手电筒砸上他颈肩,灯头一圈锐边砍在颈底血脉上,以强劲反力推断,纵是这一击取不了他性命,也能重伤于他,阻他一时。

几乎是同时,黑暗中再次感受到劲风,冲着腰腹而来。这家伙还学的快,这一招顺应躲避之势,行使反击之功,正是方才自己刚刚用过的战术。

即是赝品,岂能让他成真!

顺着紧逼而来的劲气,撤步再避。不知自己运气好避的巧,还是步子大躲的远,还是“他”方才到底被击伤重,袭向腰间的那股风,到了腰际却如同轻风拂过,与预料中大相径庭。

紧紧压着本应剧烈的喘息,胸中都闷的隐隐作痛。额上汗如雨覆,顺着脸侧往下流,磨出丝丝细痒。欲要抓挠,又要尽力保持安静隐匿气息,不教其察觉自己身在何处,还要去察觉他在何方。真是煎熬。更煎熬的是到此时扔然不知道“他”是个什么,黑暗与静默能不能阻他知觉。

如同狙击,谁先动谁先暴露。是赝品不具智商谋略,还是伤痛难以忍耐无法再静待?这一声明显暴露的回答,对其怕是没有任何好处。

缓缓移动手电筒,推开一击得手后既关闭的开关,循声探去光照。凝神细辨,假人也有喘息声,光下清明,赝品也有真血汗。那一张脸上,表情淡然平静,因为伤痛微微聚着眉心,像极了陆延安。

然而,他不是。纵然此刻的平静漠然再像陆延安,方才打斗中,灯光扫过他面孔,那一副半明半暗中狰狞,却是妖魔的脸。

“呸!——”

假的就是假的,不具备人脑子。以为一句话就能乱人心神,以为人会与“他”一样简单障滞。那与陆延安相同的脸上,讽刺的笑容,真是玷污了这张脸。

看不下去了,本欲不再多说,直接再击取他性命,是福是祸是死是活都早点来吧。然而被他这多话一提醒,心思转动。他既然能学我,我也反学他一招,且反激他一回,看看会不会来个负负得正。

毕竟“他”还能笑还能说,卯足了劲儿要人命,定不会就这么歇着说话。防备本就还没撤去,就防着随时会来的再次袭击。果然那话音未落,这就来了。

但看他那步履不稳,方向不明,就知道这是强弩之末,根本就不用避。反而趁他攻来,攒足了劲儿,一跳借势,抬脚朝着“他”心窝就蹬。

“是,陆延安就是我最信任的同伴,而你,什么都不是。”

“他”本也是取命,这一句本也是心存侥幸试探,也不期望有答复,能要命还是要置他于死地。与那重重一蹬同时,手中的狼牙手电筒再次重重击其天灵,没有一分迟疑,没有一分留力,劲道用足,杀招用老。

“本想问你他在哪,看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也没必要问了,还是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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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二月二十八日 (春) 2020-1-12 23:27: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周容暄 于 2020-1-13 07:36 编辑

本是打着一击必中的主意,下手毫不迟疑全不余力,却被其避过了最要害处。然而,手电筒击打在肉身上的闷响和砸在骨骼上的反力,真实可辨,他逃不脱了。

落地稳身,即刻探光照去,果然见其已倒卧在地。那一下直击没有击中自己的目标,偏得他歪头一躲,正被手电筒坚实锐利边缘砸切在太阳穴,也是个取命的部位。

不用再多费力气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能省一分力且先省一分,能得一分机会调整身体状态,便也该赶紧好好调整。

紧紧握住手中此一番全然成了武器的手电筒,注目地上逐渐气息奄奄的“人”。在幽暗墓室里一小团光晕里,那双与陆延安一样的眼眸,也同样在注视着自己。然而眸中宣示着生机的光彩,逐渐黯淡。那个与陆延安一样的人,逐渐成了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与这墓室一样,是一种晦暗的冰冷。

那一句话,为他换来姑且称为“生命”中的最后一踹。就踹那张脸。虽然那是陆延安的脸,实在看不下这张脸上出现陆延安不会有的表情。那一抹意味不明的放松,如同嘲讽,真是刺眼。“他”凭什么能有这种表情,“他”凭什么能有解脱般的轻快!赝品就该打碎,就不该被善待,赝品就不该存在!

“去你个仙人板板的,就没有秦小爷出不去的斗儿!陆延安在下面没在下面还不好说,你先去下面吧!”

死死盯着终于寂灭的不明物,抓住难得的时间空隙,平稳剧烈的喘息。抬手抹去额面上热汗,拭净被汗水迷蒙的眉眼,举起手电筒,再次扫过这间墓室。

为什么是这里?到了这里,“他”开始不再掩饰,不再忍耐。

用手电筒探路,一步一试,一步一算。五六步外,有一堆衣物,衣物还裹着一具枯骨。立定脚步,并未靠近,只是细细远观。那衣物款式看起来比之自己,远不了多久。所以,那副骨架不应该是这种样子,应该是这位不走运,着了刚才那个“他”的道儿。

“他”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杀人?没有杀死自己,为什么死掉时竟然是那种放松释然的表情?被“他”杀死为什么尸骨是这种样子?

这墓里邪乎,没有与陆延安会合之前,决意不再触动除开门机关以外的其他任何东西。

只是陆延安在哪?他肯定还好好的,肯定的……肯定的,一定是。

看到中央的巨大棺椁时,突然发觉,空气好像不似之前那般凝滞浓郁,好像散开了密云,狼牙手电恢复了应有光照强度,电力充足,光亮饱满。

心下一喜,快速扫过整个墓室。标准的秦先时期的大墓,结构安排处处都符合沉淀在意识里的认知,这样出路就好找了。

本来是此行目标的棺椁,地上凌乱的陪葬品,此时此刻都失了兴趣。先要回去找到陆延安。在地下,搭档分开是十分危险的,自己方才的经历已经再次证实了这个经验。

回灯探视间,那一堆“他”已经了无踪迹。方才头破血流丧命的如此真实,此刻消失的痕迹全无也是同样真实,说心中一点不恐惧那是骗人。

习惯性的攥住颈间摸金符,拇指在顶端不断摩挲,手电筒随着脑中的秦先大墓惯有的布局安排扫出光照。循着惯常会安置机关的位置,细细研辨出开门关窍。

门开的位置是对的,通道却不是来时那条。没有乱箭,壁上灯只有五盏,不是刚才那条墓道上的九盏。只是此时已经别无他途,路只有一条,扬灯前照,蓝牙手电筒的强光下,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巨门。

本是提了十二分小心,出乎意料的,不长的墓道,路畅途坦。及至门前,开门机关还是熟悉的位置,而眼前的门,赫然正是进入先前那条墓道前,自己靠在门边研究了多时的那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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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扇门开了。

再次踏入这里,又感受到光明,感受到生命的鲜活。

仿佛难以承受血肉舒展的莫大痛苦,亦仿佛难耐获得生机的盛大欢愉,慢慢的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一分一分,渡入肺腑。空气,温度,生命的香甜,这是活着的感觉。

终于,还是在活着。

缓缓再睁开眼,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眸,第一时间锁定目标——陆延安。他在对面的那堵墙跟前站立,他的手指刚刚从壁画上移去。

本不需要光,黑暗包容一切,黑暗掩藏一切,黑暗里有无限的自由,也有无限的安全。

抬步前行,朝着陆延安。与他相同的军用靴踩踏在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一步又一步,已经能感受到来自鲜活躯体的温热,那是一种令人向往的安定。

他在找人了,那一双眼眸里的焦急、恐惧、担忧,彷如有实质一般,沉甸甸的蕴着一团火。比他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更明亮,带着着血肉之躯特有的鲜活,是这地底阴冷幽暗里真正的温暖,引着人前往,引着人拥抱,引着人吞噬。

已经等待了太久,垂在身侧蜷握起来的手掌,因为太过兴奋而带起隐隐的颤抖。湿凉的汗意布满掌心,为了抑制,为了稳定心神,把手掌紧紧攥握起来。到底,唇角因为这温暖已触手可及而弯起的弧度却是难以控制,眼眸中因为复得生机而溢起的热意也是难以控制。

一步又一步,趋近他身后。三步,两步……

此时他若回头,就应该能看到我。还有一步,不能再前行。距离已经太近,这样陡然的出现,会吓着他。

驻足而立,感受着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视线紧紧锁住他,自进门开始,就从未移去分毫。展开手掌,让掌心接触冰凉的空气,让掌心的湿意在阴冷的空气里散去。也让笼罩住自己的浓郁的迷雾散去,也让唇畔的笑容恢复正常的秦长生会有的样子。也让紧涩的喉头放松,也让出口的话音是正常的秦长生该有的不急不羁调子。

“我在这儿呢,刚才手电筒出了点问题,我只顾捣鼓,没顾上回应你。怎么了?看出什么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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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眼前的陆延安,与记忆中一样。一样的谨慎淡然的态度,一样的冷静又带点深邃的眼神,一样的少之又少的肢体动作。

然而,还是有不一样。对望过来的一瞬间,谨慎的态度里多了疑虑,冷静的眼神里多了审视,本就少的肢体动作,刚起了个势,就又收回。

因为记忆印刻的清晰又牢固,他的这些细小的不同,与脑海中的记忆比对之下,显得尤其明显。或许这该判断为,这些反应是记忆里的陆延安的特点之一——多思多虑。

他的多思多虑,他的谨慎小心,或许会让自己要做的事情进展艰难。他收回去的手,他眸中收回去的一刹那闪现的喜悦,他放出的带着浓郁疑惑的眼神,都在说明,甫一照面,他就起了疑心。真是个……鲜活又生动的灵魂。

“我没事,就是手电筒不亮了。还好,你的还正常能用。”

壁画当然会消失,因为沾染了灵魂的气息,因为触及了血肉的温度,壁画便有了生机。因为他的触碰,将我唤醒,将我释放。

缓缓移动脚步,转到他的正对面,依旧用眼眸盯住他。这双眼眸,不怕黑暗,不惧光明,因为本无一物,透过这双眼眸观看陆延安的,只是远远的我。

秦长生,是我,也不是我。秦长生在陆延安的眼前,而我在遥远的地底。该感谢他的触碰让我重获生机,还是该惩罚他打扰我的安眠?

这一点苏醒的精神,这一点血肉的香甜,只是小小的恩惠,似乎不够去感谢。苏醒便是疯狂的饥饿,这一丝生机是渴望的甜美,也是折磨的炼狱,沉眠仿佛才天堂。

那便惩罚他吧。吞噬他,汲取他。用他的血肉与灵魂,温暖与甘甜,来充盈更多的生机,来蓄养更多的灵识。离上一次已经很久,是时候了。

他近在眼前,胸中心脏的位置,因为猎物即将得手的兴奋,迸亮了一星渴望的火焰,把沉黑如地底的瞳眸也照亮,把冰冷如地底的心窝也暖热。

这正适合用来回应他话语里的担忧与关怀。

秦长生会怎样做?空着的一只手摩挲着下巴,搜寻脑中秦长生的习惯。或许是离陆延安有些过于近了,这印象有一些模糊。笑,记忆里,最多的就是秦长生的笑。

太近的距离,已经影响了思维,可是依旧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这鲜活的甘甜。再前进半步,徐徐的低头更贴近他,缓慢的弯起眼睛,把浓黑的眸子遮住一半;注视他的眼神里,不知道把饥饿的渴望掩盖住了多少。缓慢的弯起唇角,启唇半分。

“找到了,在那边的墙上,有开门的机关。”

离开这里的路,我当然知道。离开这里要去哪里,我也知道。离开这里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知道。

跟我来吧。用你滋养我。用陆延安来复活秦长生。

转身引着人,走去那条路。陆延安的不归路,秦长生的阳关道。

“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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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多看一刻,便要控制不住动手擒拿他的欲望;再多靠近一刻,便要控制不住吞噬他,用血肉的温热来安抚疯狂的饥饿的渴望。

然而,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太远了,于养分长期匮乏的地底灵识而言,能控制住“秦长生”以人的形态活动,已经几乎达到极限。

不要动,不能动,不该动。耐心是美德,等待是常态。已经等了这么久,不能功败垂成。

带他来,引他来。再近些。

机关的位置,机关的开启,本就是意识里的东西。当然不是秦长生的,我比秦长生更熟知,更清楚。

引着陆延安朝着要开启的机关的位置走,那是另一个方向。而他不知道。窃喜与得意,让已经不再面对陆延安的脸孔上,笑意犹在,毫不收敛。

手已经抬起,意识带着指端,几乎已经触碰到这个在漫长的记忆里,曾经开启过无数次的机关。

腕上陡然而至的温热,与想象中一样。不同于地底漫无边际的冰凉冷硬,那是肉身的柔软,那是血液的温热,还有沛然的汗意,带着催发贪欲的力量,带着激励吞噬本能的暗示,透过皮肉,把猎物的诱惑传导进灵识。

借着开启机关,借着回应他的提醒,迅速的挣脱他的抓握。太接近了不利保持清醒,虽然渴望,却一直极力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一握出乎意料,秦长生的记忆里,陆延安不该如此冲动。被发现了么?

没有回头,依言从包里摸出手套。往手上套的动作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微微垂首,把面容隐在黑暗里,唇角的肌肉微动,陆延安看不到,此刻秦长生脸上的笑,由得意窃喜变成了兴致勃勃和跃跃欲试。有意思。

秦长生是机关高手,故而,开门时尽可以自在的顺利,不需要费时间。对着门的墓道,是熟悉的路,幽暗又深邃,多么美好的地方。

来吧,陆延安,到我这里来。

“来吧,延安。”

不需要光亮,即使阖眸,墓道里的每一处机关,于我来说,也都像壁上灯一样显而易见。而壁上灯都像是燃亮的烛炬,煌煌照亮阔大步道,照亮通往大殿的路,引着他们的王归来。

耳畔的异动惊醒臆想,眼眸骤启,入目只有前行一步的陆延安,光亮只有他手中灯。可,宫殿才是真实的!这里是本王的!

然而,手腕上的温热仿佛尚存,在提醒着漆黑冷漠的地底才是真实。胸中翻滚出盛怒,和着落崖一般清醒的惊怖,一瞬间占据意识,真幻难辨。哪个是真实?哪个是虚幻?

陆延安,唯有陆延安是真实的,那个血肉之躯才是真实的!

转动眼眸,让视线紧锁在身前行走的人身上。身上的冷汗热汗,一层又一层涌出,贴身的衣物已经湿透,额角的汗粒甚至凝聚成珠,在鬓边爬出细痒。

只是这惊怖突破控制的一瞬,本能已占据上风。不知道何时踏步向前,不知道何时将人圈禁在手臂、身躯与墓道墙壁形成的囹圄,不知道何时眼眸与眼眸的相对已如此近在咫尺。若是没有饿了这么久,若是力量再强大一点,就不用等了,就可以在这粒把他吞掉。

当然不能。身上汗出如浆,已经昭示被其影响不小,灵力不足,不能再冒险。

几乎是一瞬,便迅速撤开身躯,前跨一步,临立门边。借由寻找开门机关,背对被撇在身后的陆延安。暂作一个秦长生失态赧然的假象。

然而,面前的大门, 在意识里逐渐模糊。明明方才还是清晰如真,原本清晰明确的机关、机关的位置,机关的开启,此刻在脑中遍搜不到……

心中因惊而慌,再一层热汗急涌出来,脸侧的汗珠已经顺流而下。秦长生原不是这么易出汗的体质,这是陆延安的!

果然还是太近了吧。

不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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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周容暄 发表于 文兴七年三月五日 (春) 2020-1-16 11: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垂首紧盯住手边的机关,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意识中清晰的记忆只到这里,再接下来,脑中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混混沌沌。有灵识里的记忆,已薄如蝉翼,看不清;有秦长生的记忆,庞大而繁杂的各种各样的机关结构,太多了,环环套套,看不清;还有陆延安的记忆,墓室的方位,层层叠叠,如云如雾,看不清……

不过片刻,脸侧的汗流汇聚到下巴,将滴未落。指尖悬停在机关前,还差一线。

笑容渐渐收隐,方才的得意与兴致,都被这混乱的状态带出的焦灼淹没。眉间渐渐聚拢,眼底渐深如渊。后悔方才太过心急,靠得陆延安太近,地底阴冷间,原本完整清晰的灵识,被血肉的温热轻易侵蚀,仿佛融化一般,成了此刻这一副混乱模样。

还好,依然是背对陆延安,还有时间,还有机会。轻轻阖眸,尽力的搜寻秦长生的记忆,他是破解机关的高手,这具身体是他的,他的记忆是最多最深的。

手已经抬起,不能再收回,只能努力控制住微微的颤抖。心中默默的自我安慰,希冀情绪稳定下,能窥见秦长生的记忆。

不要急,不要慌。陆延安不是急性子,他信任秦长生,他不会催促。不要慌。

脱下手套,血肉的手指搭上冰冷的机关。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向内寻找,让秦长生的记忆与地底灵识的记忆慢慢叠合。

就是这样……

因为生疏,到底还是磨蹭了太多时间,乃至终于听到机关解开的特有声响时,心中暗暗松口气的同时,不免多想了一条:这下陆延安是一定会起疑了吧?

随着石门开启的微而沉的摩擦声结束,随即转念:那又如何,不管他疑或者没疑,他都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再多想了。虽然不能在这里就吞下他,但是可以先让他丧失危险性。

大步跨入漆黑墓室,没有停留,继续往前,给陆延安留出入内的空白,引着他进入这片墨色天堂。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辨着石门关闭时比开启时更微弱的摩擦声,唇畔重新扬起笑意,猛然转身,高高扬起手中手电筒,朝他颈侧劈下。

来吧,陆延安。乖一点,跟我来,让我吞下你,让我成为秦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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