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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期场景】废弃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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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周穹 于 2020-7-18 15:26 编辑

玛雅人预言的2012世界末日没能如约而至,一场没有预兆也不知何时是尽头的凛冬猝然侵袭大地,公元纪年戛然而止,就像我们彼时捧着历史书本回望公元前的时代,我们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一瞬间,蛮不讲理地蒙上历史灰尘。厮杀、战争、瘟疫在每一片土地上肆虐,人性在末日降临时,经不起一丁点的考验。

但我相信,混乱无序之后,我们将步入科技与文明更加高度发达的社会,这一场天灾,或许就是人类清除计划的开端,科技与文明的火种埋藏在所谓新人类的基因之中,只要能够破解其中奥秘,便拥有了叩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介时这场天灾,亦不过新旧交替之中必经的阵痛期,为了人类的未来,一定程度的牺牲无可避免。

实验室的旧沙发很软,我深深陷在柔软的海绵里,罪恶感与求知欲交织,思绪冗杂,我伸手往口袋里掏,摸到的只有空瘪的烟盒,一根也没有了。

说来可笑,两年前我还是一个极度自律的男人,用那个男人的话说,自律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反观现在,自从隔壁实验的奥丁教授研究发现尼古丁无法侵袭污染新人类的肺部细胞,我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但他忘了告诉我,我们的细胞依旧免疫不了香烟的成瘾性,等到他想起来,我已经戒不掉了。

口袋里的烟盒被我团吧团吧扔到垃圾桶,是吴隅常抽的牌子,倒不是多好抽,只是这味道我太过于熟悉,在这个呼吸都是寒冷的世界,我不再是我,终究只能靠这股烟味儿找寻一丝过去的影子,到底是不可追的过去。

实验室的查勘员传来信息,城郊废弃工厂十分钟前刚结束一场厮杀,或许有可用于人体细胞实验的活体和大体,我将事件报告给合伙人安德森,实验室立马派了一台车和三个实验员前往现场。

到的时候血腥味仍旧冻在空气里不肯散去,路边是形形色色的尸体,不会腐烂,运气好的留个全尸,被冻成冰坨,指不定后世考古还能被挖出来,摆进博物馆供人瞻仰,运气不好的被周遭那些成了精的动植物啃得只剩一只手或一只腿,更惨的只剩了半个头盖骨,啧。

地方不算小,障碍物也多,和同事分好区域就各自分头行动。看了两具尸体,结果不尽如人意,死的时间太长,细胞活性完全丢失,没有丝毫的研究价值,从杂草丛绕进面前那间厂房,里面零零散散几具尸体,唯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居然有一具新人类的尸体,头完全被砍掉,咕噜咕咕滚到墙角,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的体细胞仍旧保存有活性,简直天助我也,从背包里取出取样装置,开始实施取样,虽说专心致志做着手里的事,五感却依旧敏锐,许是还没来得及走的旧人类,听脚步声似乎是单枪匹马,或许就是他杀了眼前这个新人类,那他可真厉害。

我没回头。

“别藏了,赶紧走吧,你杀不了我,我也不杀人”又加上一句,“哦对了,东北角和南边有我们公司的人,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一些,那俩白人可没有我这么好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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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来了。

我手上的动作停止,从矮靴内侧抽出一根半指长的胶囊注射器,瞧瞧握在掌中,里面是公司最新研制的麻醉剂,就是对面是头大象估摸着也抗不过3秒,更何况是个旧人类。看这尸体颈部的断层,必然不可能是一刀切下,所以但凡他攻过来被我找到间隙,我如何都能脱身。

打架这事儿,即便成了新人类,我还是个菜鸡。

3、2、1。

盘算着距离心里默数三个数,我的注射器本可以在他攀上我肩膀的一瞬间反手扎上去,甫一偏头,身体却本能地犹豫片刻,随即一发不可收拾。

这人的味道,我太过熟悉,在那个凛冬未至的年代。

尾骨触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本来以为后脑勺也难以幸免,不期砸入他宽大的手掌,那地上满是砂砾,我想他的痛不比我少。十几年了,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气还是没改,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一年,两年,或许更久,久到恍如隔世,可不就是隔世嘛。

卸去温柔,他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我却希望他再用力一些,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疼痛根本无法磨灭我对他内心的愧疚。左手桎梏在头顶上方,被他死死压着,右手尚且闲着,顺势将那管胶囊注射器塞进他棉服胸前的衣兜里,摊了摊手。

“如你所见,就这。”

手却没有收回来,纵容着左臂的疼痛蔓延,擎住他后颈往下一压,那嘴唇干裂,恰如屋外的风嚎雪涛,尚有烟草余味,裹挟着令我贪恋的旧年回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分开。

“你还活着。”

不是问句,是肯定,是直到现在我才敢告诉自己,吴隅真真切切地活着。

而我,却已经死过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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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周穹 于 2020-7-21 13:15 编辑

惨淡淡的世道,活生生将人逼就成为野兽,两年,我不知他如何苟延残喘存活于世,那绝非三言两语能够概括,如今悉数化作不甚温柔的亲吻,他唇角的血渍结了冰碴,皲裂的伤口在撕扯中复又掀开,带着铁锈的陈旧味道,不断侵入,攻陷,令我无暇呼吸,几乎要溺死在这失而复得的缠绵中。

腰腹灌入寒凉,风刀猎猎,我却是不怕的,他常年握枪的手掌带着薄茧,粗粝的质感游走,火烧似的,撩拨起一丛接着一丛的欲念,重获自由的双手顺势攀上他的脊背,抻直了脖颈饶是抑不住急切而逐渐沉重的呼吸。

“他们听力好不好我不知道,”闻言缩回脖子,一手从他背上滑下,抵住那毫不收敛的欲望,“一脱裤子,你兄弟要没了。”

说着又恶作剧一般伸手往他胯下掏:“不过没了也无所谓。”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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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生而就是矛盾体,我算一个,工作学习上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但凡闲下来,恐怕连周富贵都比我勤快,这狗屁习惯,无疑来自面前这个男人十几年来无底线的纵容,便是两年前那场毫无预兆的分手,也权当是我最后一回恃宠而骄。

分开,他或许会趋利避害般将我彻底遗忘,又或许会带着恨将我永远铭记,剜肉断骨,痛罢总会愈合。

我是个医生,日日所见皆是生离死别,我每每会将那些在手术室外哭得撕心裂肺的死者家属当做他,虽然我完全无法想象吴隅哭起来是个什么模样,毕竟他是一个军人,最忌讳流泪。有些事我无法再深想,于是手起刀落,人间蒸发,索性去了别的城市,混吃等死。

到头来,却要再活一遭。

他从前也爱这么抱我,在客厅,在书房,在卧室,我尤其馋他那六块腹肌,不像我自个儿,六六归一。沉浸在现实与过去交织的温存中,蓦然脑袋就放了空,直到“啪”地一声回响在车内狭小的空间中,屁股上后知后觉猛一阵钝痛,遣散了脑子里弥留的胡思乱想。

“艹,吴隅你有病吧!发什么神经!”

扬声骂一句,缩了腿就要往主驾驶翻,却被人拽住脚踝又给拖回了副驾驶,双膝岔开在他大腿两侧,屁股还疼着,只双手扶在座椅的靠颈上,不肯坐下去。

去他妈的久别重逢。

“行啊,到时候别哭着求我,谁哭谁孙子。”虚张声势得我自个儿都信了其实我才是那个猛1。

车里开着暖气,他那件碍事的冬衣总算能够扒掉,里衣勾勒出精壮的轮廓,好的我承认了,我周穹不馋吃,不馋喝,独独就馋他吴隅的身子,脑补一番,手上马不停蹄解开了他的皮带,一把扔到主驾驶的座椅上。其实他这辆破吉普空间不算小,无奈装俩一米八的大个儿还是太拥挤。

他搁那儿坐着当大爷,岿自不动如山,这裤子可怎么扒,到头来也只挑开了拉链儿,一不做二不休,倒是把吴大爷的上半身儿脱了干净,一手扶在他肩膀,一手自胸腹游移往下,俯身塌腰去啃他的喉结,喉结涌动,我感受他每一声呼吸,每一次吞咽,手指却也没闲着,好生照顾着他那位差点就没了命的小兄弟。

“翻过去,爸爸疼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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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隅我ci——”

“艹你大爷”几个字没能说出口,咬牙切齿咽回口腹之中,我今天可能把上辈子的脏话都说了个干净,拜他所赐,今儿的周教授与谦和儒雅四个字委实没有什么缘分,狗屁久别重逢,和我从前那些女学生上课偷摸儿看的言情小说八竿子打不着边儿。

他挺身那一撞,不带任何前戏,身后撕裂般疼痛,幸而我如今已然成为所谓的“新人类”,身体耐受与恢复机能远远优于从前,但他妈的疼是真的疼啊。

伏在他身上调整呼吸,短暂的疼痛过后,随之而来是身体被填满的餍足,我看着他的脸,顿时有些恍惚,他的脸廓依旧如刀刻一般,只是比分开那时瘦了许多,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有陈年旧痕,亦有尚未结痂的新伤,手指随着他胸前伤痕游走轻抚,然后是亲吻,湿濡的舌尖辗转于那些痂痕,似是要抚平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

方才迟来的一巴掌,我有什么资格骂他,明明从始至终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双腿靠着膝盖借力,短促地耸动身体,浅尝辄止,去适应他的存在,陌生而又熟悉的存在。我将额头埋在他颈间,生怕他识破我深藏眼底的悔意与荡然无存的骄傲。

“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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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力的臂膀环绕我的脊背,不由分说,促成别扭的拥抱,窗外是寡白的街,有寒风嚎啕,我的心潮却涌入春境,天光暖融,我拥着吴隅,低头索吻,唇齿交叠的罅隙漏出孟浪而细碎的沉吟,转奏成错落有致的单调音节,横冲直撞地被碾做尘泥,零散拼凑成他的名姓。

吴隅。

那是两年来我无数次在梦中呼喊的名字,疾风骤雨中,方才显得如此真切,我握着这棵救命稻草,在爱欲交织中沉浮,他算不得温柔,势要将我紧致的柔软捣碎,啐着粘濡的欲液,寻龙探穴,每每没入更深处,携来极致的痛快,催了眼角将落未落的湿意,哑了嗓讨饶,身体到底诚实,更迫切地迎合,狂乱,淫靡,直至终音落锤,余韵未消。

车里一片狼藉,他不消停,悄声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吹得人耳畔酥痒,冷不防又一阵欲求不满,久违的情事后反倒羞赧起来,兀自按捺,只瘫在他身上,这才接了话茬。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自嘲,轻描淡写道:“不过是死了一回。”

说得轻巧。

鬼知道那两年我怎么过的,字面意义上的等死罢了,吃着止痛药,数着日子,有时候疼得一宿一宿睡不着,到后来都不敢照镜子。我每天都会想他,明明已经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可他的电话我倒背如流,想打给他,又觉得何苦再多一个人背负这份绝望,每每作罢。

“凛冬降临的第一天,我就死了。”

“你会不会觉得恶心,所谓新人类,在旧人类眼里,说到底只是披着人皮的怪物罢了。”我抬眸看他,眼神却是坚定,“但我不后悔,找到你,我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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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五讲四美的科研工作者,我从来都是个无神论者,以至于他说什么收尸,倒没想过,生而为人,赤条条地来一遭,赤条条地去,至少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我仍怀揣着对吴隅满心满眼的爱意,何尝不是一种跨越生死的浪漫。

“那我就在奈何桥边儿等你呗,等你下来了,要是认不得我,我就把你从桥上推下去。”

接他的话茬开个玩笑,毕竟我还活着,没能有机会上阎王爷那儿报道,气氛大可不必如此沉重,有些事嘴上说着可怕,经历起来痛苦,可事后再回头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生活本身会为你找到最优解,就像我与他的重逢。

即便我与他已被这操蛋的末世分割为不同的人种,可那有怎么样呢,换做我,恐怕也会跟他有相同的选择,义无反顾。

我享受事后慵懒的温存,餍足地眯眼,像极了周富贵他亲爹,等发觉到不妙的时候已经迟了。

“你你你——”

他们当兵的体力一向很好,这一点我早有体会,从前他还会体谅我这读书人经不起折腾,好歹有所收敛,如今这位吃斋念经了几年的吴大爷豁然开了荤,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别乱来啊。”

耳垂极其敏感,只一下,催生出警告的信号,咬咬牙,强行将人推开,忙不迭撑起身体,起来得太急,脑袋直直往车顶上撞,来不及疼,慌不择路往后座上爬,以免把这位爷的火拱起来还得自己扑灭。

等到了地儿,艹,我裤子还在他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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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说着让他不要乱来,但真当他欺身压过来时,又隐隐有些急迫的期待,我根本没法抗拒吴隅对我的吸引力,这仿佛已然成为刻在我身体里的定律,和他的人一样,蛮不讲理。

膝弯随意搭在他肩膀上,心安理得接受当下的既定事实,趋渐急促的喘息向他递了就地正法的邀请函,就待他提枪上阵。

话音未落,平地一声炸响,我俩双双偏过头朝窗外看去,登时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揶揄道:“是挺快——啊,吴老板。”

说完,不忘伸手指颠儿了颠儿那软踏踏的玩意儿,颇有几番嘲讽的意味。

我的腿仍挂在他肩上懒得动弹,歪了身子给周富贵开了个门缝,虽然都说猫是液体做的,但周富贵没有辜负这个优美的名字,愣是挤了好久才挤进后座,不进来还好,一进来这狗东西蹬了腿儿就往我脸上抱,全然不把吴隅放在眼里。

我双手拖着富贵的屁股生怕它太沉把脖子给我吊断了,好一会儿才把这粘人精拽下来,他非横在我和吴隅中间,趴我身上不肯走。

“吴老板,您这是养猪还是养猫呢,胖得亲爹都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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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我给你看看,别这一嗓子真给吓萎了,”说完在人唇上轻啄一口以示安慰,“不过也没事,到时候只能本少爷为爱做1了。”

吴大爷那边儿神情怏怏,硝烟未起就偃旗息鼓,兴致全无,索然无味地穿好衣服,一肚子窝囊气没地方撒,净往周富贵身上招呼了,出息,多大个人了,还跟只猫一般见识,那话里话外无不透着憋屈。

“诶,你骂它就骂它,搞什么人身攻击,吴穷,吴穷,它这不跟你姓嘛,倒赖上我了。”

正所谓,无事周富贵,有事叫吴穷。

果不其然,被他扔了一脸的衣服,以示不满。车门打开,灌入寒冽的空气,我倒不觉得怎么冷,倒是担心他,这人眼瞧着是个大大咧咧的钢铁直男,其实心比谁都细,还记得我以前连人带烟给他扔出房间那事儿呢。

我从他外套兜里也掏出一支,果不其然,还是从前那个牌子。他半开门儿点了烟,我凑过去又把他拉回来,嘴上叼着,懒得上手,直接杵他烟头那儿把烟引燃,深吸一口,吞吐云烟。

人,哪有一成不变的。

“去我那儿住吧,养你。”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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