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活动【古风犹存】《佛痛》——林玉娇&梅长歆

剧目名称：《佛痛》
参与人员：梅长歆&林玉娇
剧中角色：蝎女&玄奘
剧目类型：活动
剧情简介：
原著：《佛痛》
原著作者：goodnight小青
选曲：Ballad 名もなき恋のうた
填词：宁岸
演唱：嫌弃【妙语清歌】
念白：玄奘-格林【自由人】
蝎女-凤囚虞【妙语清歌】
维摩诘-君上【忆语】
手绘插画:符殊
PS美工：月经
监制：苜九苏&令彩
策划/后期/剧情编写：千靥

【风吹，大混响】

蝎女： 玄奘，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从那西方佛地来的。 我曾追随在佛的左右，在雷音寺，听佛讲了亿万年的经。


蝎女：你到底要什么？
玄奘：贫僧只愿取得真经，弘扬佛法。
蝎女：弘扬佛法有什么好？
玄奘：佛法无边，普渡众生。

【钟声】

蝎女：玄奘，你说佛会救人出苦海么？

玄奘：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女施主，你若能一心向佛，佛必救你。

蝎女：我曾一心向佛，但佛并没有拯救我。因为我做过一件错事，佛，不肯原谅我..



乍梦乍醒只一眼情误
一梦南柯而醒皆虚无
几世几劫都无意经渡
佛颜入我相思骨
执念不过半寸苦
眉间心上情淬
沉沦俗世自缚
香檀漫过雷音路
前尘汹涌迷途
拨一曲琵琶 听魔音渗入骨
是佛颜一生误
入尘世万劫不复
若眉眼还似当初
欲念皆是妄图
长夜辜 深情负 无尘亦无垢
妖娆模样掩眉目
谁一身衣素
化做业火诛

【法术，杀人声音】

蝎女：玄奘，你睁开眼看看。你若再不从我，我就让你跟他一样

玄奘：我……我宁可死了，也不从你这妖孽

蝎女： （冷笑）呵 这只是一具皮囊罢了，我不杀他，过几十年，他照样是一堆血污枯骨。早死几天，晚死几天，有什么分别？

玄奘：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

凡世间诸相若嗔若怖
几世几劫的爱恨情缚
皆堕入轮回煎熬成毒
妖亦长情亦孤独
甘为爱作茧自缚
佛不渡我自渡
纵然摧心毁骨
不过是情深相负
岁月终以迟暮
拨一曲琵琶 听魔音渗入骨
是佛颜一生误
入尘世万劫不复
若眉眼还似当初
若深情不得辜负
道是情 到头来不过一堆枯骨
回头看岸在何处
早泯于俗世
自缚作囚徒


蝎女： 玄奘，你可知我为何成为妖孽么？ 因为我心中一直有佛。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
蝎女：我告诉你玄奘，佛，才是我心里的魔！

拨一曲琵琶
听魔音渗入骨
是佛颜一生误
入尘世万劫不复
若眉眼还似当初
若深情不得辜负
道是情 到头来不过一堆枯骨
回头看岸在何处
早泯于俗世
自缚作囚徒

维摩诘：是身如幻，从颠倒起。是身如影，从业缘现。是身如焰，从渴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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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

【告离大唐一路西行，目的便是那佛教圣宗天竺地，途生异数，见众生难，皆是佛祖考验。而今行到这黄沙与胡杨交界，便远出我大唐之境地。拾好干饼水囊，再踏征途。】

【大漠，漠上的铜铃声，摇晃的轴铜子在骆驼的脖上叮咚作响，蒙住口鼻的大漠沙罩的漠北商贾走在前头，玄奘骑着白马走在后头，听着狂风啸声，尘土飞沙疾行，黄沙之后的黄沙，山峦之后的山峦，一片晦暗的天色，孤雁苍声，霞光被黄昏拉扯着往下坠到西山之下，梵唱曲音越发高远。】

阿弥陀佛，大先生，敢问丝绸之路还有多远可落脚……

高僧，路不远了……很快便到

【一路随在商队之末，沿途飞沙走石，僧袍已经蒙上一层灰色，干涩的喉咙一动，默念佛偈，道了谢，脚程稍逊，便别了商队，独行而去。而夕阳余晖下之道，依稀看到有一寺庙金顶在前方，骤是提神，加快脚步，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

可有人在？

【寺中静谧得很，推开大门才发觉是已经荒废的庙宇，中空残破，便想将就在此歇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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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女

【黑暗中传来撞钟声，声音席卷而来，漫过青云之上，透过万重地渊，声声凿在我耳边，我从熟睡中惊醒，触目之极，恍似成海莲花碧波浮现眼前，泱泱千顷芙蕖，地心内涌出摩柯莲花，佛坐其中，目连侍左，阿难侍右，众比丘及诸天诸龙散于山间】

【后情后景，我却记不得清，可偏偏如此，我本该从此醒来，却又再陷入奇幻景】

【佛身后缥缈若隐若现的梵天和毗湿奴、湿婆，慈祥端庄，彼时湿婆尚未露出狰狞恐怖法相，漂浮的香气，长明不息的海灯，我竟有些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可当我在极乐土中时，一声从弘世而来的杂音，将我从洞画西方三千比丘中剥离撕裂般带离】

‘洞主，请用饭。’

【隔着几重薄纱，我看不清丫鬟的面容，或许此刻她是惊惶地，因她以为惊醒了我，可我却懒得猜度，再复慵懒恍若无骨般倾倒在床榻上，塌边灯盏，时而动摇的灯芯，及光处是青丝未挽，素着一张脸，这张美丽的脸上唯一处色彩，便是眉心处一抹殷红的痣】

放在桌上，下去罢

‘还有一事禀告，洞外的人传来有僧人在离洞府不远的寺庙留宿。’

【听毕，那瘫软在榻上的身躯骤然一动，可却再未有何动静，婢女见之，便安静告退下去，许久后从织金薄纱后探出一只皎洁的手缓缓撩开重帘，继而从榻上走下，走到屋中西南角一个朱红木箱前，解下锁扣，偌大木箱内只有一把琵琶，琵琶的弦面上描绘着大朵大朵的天雨曼荼罗，紫蓝交织并蒂绽放，摩挲着冰凉的琵琶面，琴弦陷入指腹，几乎快割痛我的肌肤，我将额头抵在琵琶上闭目良久】

【换上纱衣，外罩着一色的篷衣，怀抱着琵琶，离洞府，夜晚的西梁，凉风如水，一双赤足踏在泥土上，尘埃与洁净，从容地出现，我似乎能体会些许当初佛在贫穷肮脏百姓中慷慷讲经的心】

【败落的佛寺，孤寂矗立在弯月下，我走入寺内，大殿内豆黄的烛火成了暗夜中引路的使者，走近时从窗上破碎的明纸内窥见有一僧侣背对坐着，轻推开殿门，微抬眸我便对上殿上供奉着的黯淡发黑佛像，不知为何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可吐露的是柔情似意的声调】

和尚，此处荒芜，可否容奴留宿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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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入其中，水囊已经见底，行了前后殿环寺一圈，才在破旧的香积厨后廊找到一口深井，给白马备了干草和一瓢子水，自个补满了水囊，烧火煮水煮得沸腾，将就吃了一张干饼，拾整了干草做垫。又见那座上佛像蒙尘，又打水整净案台，放敢放下蒲团，一手拿着念珠，一手自顶成莲置在怀，背颂经文做晚课。】

【漆空渐渐沉下色泽，天云间星斑缀宇，云霾遮月，内堂烛影子忽明忽暗，偶尔虫蚁逆伏，宁和非常。悟空闹了脾气自个不知腾云去何，只得让悟净悟能去把他寻回，约好了在西凉国碰面，眼看这时间也差不多，大概再走个三五天，就能过了这沙漠的路。念珠一念一数，对着残旧的佛像祷敬，月影弹指更移，这般下来便到夜更。】

【袈裟批在僧袍之上朦胧以打坐之姿睡去，但听人言是“可否容奴留宿一夜……”，懵懂醒来，放见一锦衣夜行的女施主，回神则徐徐起身，合手念是】

阿弥陀佛，女施主夜已深了，请入吧。

【从那迈步行姿知是遇上年轻美貌的女子，然修持道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遂不敢打量，只是低眸回过话，指向不远处干草堆子。】

贫僧今夜打坐，那边便留给姑娘歇脚。

【言后鞠礼，无作他想，又坐落蒲团，念经诵佛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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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眉敛眸，眉间楚楚动人之意，足可扰乱任何尘世男子的心，可却半分动不得念经之人的心，他们心中有佛，比之我龌龊的心，更来得高尚，高尚地睥睨终生目光极尽碾摧我的躯骨，在他们眼中我是何，红粉骷髅尚算】

【我在离他几步之处，弯腰婀娜席地，并不掩饰着地打量着他，简陋的佛寺，孤苗烛火，并未消减他念经的心，我看见他合十的双掌，唇红齿白的脸庞，东方而来的僧人踏入西凉土地，是为何？不惧万里，哪怕会舍命，究竟是为何？】

【忽然之间，一根无形地锐利无比锋利的针贯穿我的五脏六腑，将我藏匿在脏腑之内的蝎毒刺破，它顺着血脉经络灼烫周身，在多久之前，我曾在大雷音寺中的宝殿上目睹的一切，佛也是这般虔诚，许多的佛偈都是佛切身体会得来】

【我听佛讲过去，讲现在，讲未来，讲宇宙洪荒，讲世人痴味，可他从未讲过妖魔——】

【我指尖轻轻拨动琵琶弦，曲音自指下流出，流泻清亮湍急，嘈嘈切切错杂弹】

唐朝和尚，你为何要来此，可知，西梁女国无人信佛？！

【佛，若你知道在这西梁之地无人尊你，你可否会涉足此地，再讲一次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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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字字句句佛偈佛语流在脑海，字字珠玑从个中玄妙外人不足道，我学佛读佛法为求无上更是行万里路不息风吹雨打寻求佛宗祖家之卷，虽沿途苦难而之感悟受益匪浅，我亦无悔。】

【聚精会神之中状忽听琵琶急雨珠玉泻声时而急速狂躁时而纷乱仿如战场，从中感知之言，听见的是千军战场，神鬼哭嚎，浓雾千山振振佛音，却被一红粉骷髅从无间地狱而出，远覆来阴霾浓云一倾泻覆灭，顷刻大殿纷乱，佛光冲天，而被那骷髅鬼将轰然覆盖，少时庄严宝殿成断壁残垣搅得天地乌烟瘴气。此瞬大惊，守紧心神，急语念得】

……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

【待是捭眸，脑中梵音回荡，眼中清明，见是女子琵琶不停，才明白是中其蛊惑，能有一手异术构之妄像，想来是非同寻常，听开口询问，才晓是来着不善。】

阿弥陀佛，无间道，无解脱，施主回头是岸……

【再静思忖，徐言回道：】

我追寻佛的脚步，去找佛宗源土，不知竟到了西梁女国，施主如今不听不信，自然不知其中玄妙，纵然如今贫僧不能劝说施主皈依我佛，而来日方长，今日听，明日听，日日听，月月听，再不然等贫僧取得西经而回，再道与施主，年年复年年，施主总有一日会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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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妙绝伦的弦音，潺潺流动，阖眸在虚境中，我如身临，再度目睹千年前神圣恢宏的大雷音寺，我蝼蚁般盘踞在一角，千万众随佛而逐，他们怀着热忱之心环绕在佛周围，聆听他辩经】

【时而天穹之澄澈，虚无之远，随大梵天驾临，奇异缤纷的婆罗华，如满天花雨，纷纷落下，却并无侵扰到佛，他依旧凌空于众，我透过花雨凝视着佛，尔时佛即拈金色婆罗华，瞬目扬眉，示诸大众，盈盈的婆罗华，娇美怜人，佛安然置于掌上，慈悲之容未改，之后佛破颜微笑，我痴痴看住，再未动摇一分，原以为就此天荒地老】

【我闻听唐朝和尚的话，幽幽睁开双眸，弦音亦停，素指一寸寸滑过弦槽，琵琶还似当年，容颜依旧如初，我满腔的俗世爱欲依然未消，一夜一夜中，我无法逾越的鸿沟，我内心的魔，我，不过是一只虫豸！】

【面对他在人间的使者，和佛一般赤诚的心，为弘扬佛法，种种加起来，我心中翻涌起的毒液，却忽然平静下来，启朱唇，清眸流盼驻留在他脸庞】

我为何要信你？我曾经捧着真心献在一人面前，可是却被践踏，那般的痛彻心扉，几乎摧毁了我……

【注眸好似看见，他眉间隐隐的金光，照彻无量世界，那一刻笑从唇齿间慢慢溢出，透着肆意与张狂，我眼中是清晰的恨与痛】

为何！为何！为何！

他眼中能容下三千寰宇，能容下凡人贪嗔痴怒，为何偏偏容不下我！

【我何尝不是求一个缘果，可这缘果所求之人，是圣境之中，莲国之顶，受万千神佛顶礼膜拜的世尊！】

【我朝夕聆听着大彻大悟之言，由蒙昧未开被点化，年复年地修炼，众生皆爱佛，但无人知晓，灵山胜境里，有一只渺小的虫，以卑微低贱之躯，渴望着佛的垂怜，爱着佛，偏爱得蚀魂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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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手抚琵琶，玉手欣长，眉间朱砂，若不是那妖娆姿态与漆黑散发，真会颇有九天玄女之味，可惜可惜这红尘俗世，岂有九天上仙之超然，人间苦难，女子必定也是经受万般苦难，无从自拔，越陷越深，他端坐于蒲团，眸色悲悯，佛在莲座上依旧俯瞰女子张牙舞爪，无悲无喜。】

所谓佛法者，即非佛法，信不信，皆是人心一念，南无阿弥陀佛。

【如千百遍沉吟一般郑重道了六字释，双手合十，一切世人嗔痴爱恨，凡尘纷扰皆是自寻而来，红颜不过红粉骷髅，皇图世霸业在不过浮云过眼，百年之后归于极乐才是他一生修途。菩萨化身下界拯救世人，奈何奈何……总有人因那七情六欲堕入魔障。】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一路行来见过不知多少妖魔鬼怪，百般因由，“为何你可修成人生，享尽人间美妙，将这荣华富贵如数抛弃，我却为妖，受着百年孤苦修成人身，却抵不过你一棒！”悟空不知何因解，还抱怨那妖精话多，何知这成人也是修了千百轮回，因果尘缘皆有注定，如何执迷不悟，成妖成魔，不是执念太深，便是是造孽太多……身上肩负因缘业火，则成为九九八十一难中散的孽，贫僧不欲师徒一路造杀孽，奈何善言相劝，多半无果。一身袈裟披，凝眉复展，呈庄正色淡言。】

贫僧虽然肉眼凡胎，也知道这世间万物造化，表象皆虚。
施主莫陷魔怔，何不随贫僧去那西方极乐佛界净土，可得正道，化解诸般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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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当我溺毙在僧侣所述的苦海中，才有涅壇降临，怜我嗔狂，恕我所背负欺天之罪，我这样的，蛇蝎女子】

【若有彼岸，我尚在问自己，能否等到，如此不堪的我，僧人所言的西方净土，那里的神佛，我比他更清楚，我是他们眼中的妖魔，污浊的欲望，会玷污庄严佛地，菩萨、罗汉、尊者他们比世人所见到的仁善法相还要残忍冷血，怒呵指斥，万目睽睽，我是比之尘埃的存在，轻轻一捏，便可令我万劫不复】

【铮铮琴弦，可舞出千百般动心惊魂之曲，它随画者的笔触怀抱于飞天，飞天将琵琶进献于佛，她们诱人妖娆，胸饰璎珞，臂饰镯钏，腰系长裙，肩绕飘带，环绕在灵山之上持琵琶反弹出密教梵曲，朝夕和鸣，日夜相对】

【我甚至会去嫉妒，共荣之景，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然而到最后我所得到的仅仅怀中这把冰凉彻骨的琵琶，陪伴我度过千年光景】

【那些心底深处地纯真无邪早已离去，可我依然自缚作茧，祈求一分希冀，能圆满我的痴心妄想，世人说妖魔可憎，可妖魔本不想已邪恶面世，可恨之人不都有可怜之处，可为何妖魔竟连一次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难道生而注定，就是要成为他人的绩业，仅是以不可告人之心爱上佛，竟然是——罪不可赦】

【我紧紧搂住琵琶，眉间浅浅哀凄，沉吟片刻】

我曾一心向佛，但佛并没有拯救我。因为我做过一件错事，佛，不肯原谅我

【当初，恒河之涯，摩登伽女意欲色诱阿难尊者，终究徒劳无功，经被点化而皈依佛门，阿难三十相，一介凡女飞蛾扑火般爱上尊者，可见佛门弟子，何尝不也是以色难惊动世人，难道错的真是摩登伽女？后时余下佛与阿难论起此道时，简简两字——痴儿！】

西方极乐……仅是你眼中的极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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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喟叹是眼前这般痴儿，世间几何？】

【感慨从前，幼时陈家谷随父习儒思孝经，入寺受学，涅槃经中言是常乐我净，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可惜东土之内小乘经籍览遍，再求不得，便下立心要往西行，取得大成佛法，弘扬佛法，叫世人勿念那贪嗔痴意，囚得人心同困兽，只念那情爱误事，善哉善哉。】

“西方极乐……仅是你眼中的极乐而已……”
【乍梦乍醒，魂离颠倒，破落的殿中忽然扬起一阵尘烟。听之言，不由反驳，朗然念是】

我心极乐，所过之处皆是净土。

【女子言下便同云烟散去，凝神捭阖双眸，再无女子身影，仿佛方才妖娆之姿不过一场旖旎之念。来去无踪，得念是遇见妖，行迹却如此荒唐，便摇头，念是六根清净，半晌入定，诵经背佛到天明。】

【醒来已是日中既出，便收拾行囊，骑上白马，便往下处西凉女国城中去。】

=========================一幕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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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女

【近日来西梁女国热闹得很，连我这久居深山洞府的妖孽都知晓，素来若有热闹可寻，无非是庆贺新继任女王登基，可相较之下却比不得此番，冥冥中我觉察出会与那唐朝僧人有关，由洞府而出，隐匿踪迹来至女王寝殿】

【我藏匿于殿中拱柱身后，女王正执笔，似在作画，那画纸上很快落笔描画下长身玉立一男子，红烛高照融化她眉宇间帝王冷意，逐渐化为脉脉缠绵，借由她手中笔，为她所心念男子勾勒着色，一笔一笔尽是情意，进尔抿唇一笑，笑中情愁，我看得清明，何曾相似！像极当日灵山宝殿中的我！】

【为何她能这般光明正大地思慕一个男人！一个僧人！西梁国既称作女国，便无男儿存留，过往途径男子有些成为我的盘中餐，有些被这些女人割下头颅，或制成香囊，或烧成灰烬抛入圣河之中】

【女王收起画纸，走入珠帘后梳妆描眉，在最后一抹胭红点于唇上时，有人来禀——‘大唐御弟晋见陛下’于是我再次见到了唐朝和尚，不同于荒寺之中的疲倦，身披锦襕异宝袈裟，头戴五佛冠，目似寒星，若非削发，好一位翩翩浊世的郎君，我躲藏着将女王如春水温柔的软语与玄奘义正言辞的拒绝悉数听下】

【那刻，我竟有些怜悯这位一国之君，舍得王权富贵，他却不肯破清规戒律，纵倾城之姿，他却丝毫不为之动容，她是他的劫，是劫最终都是要渡过去的，可怜她痴味不信，他要西行，要去佛宗之源，受雷音寺钟声洗礼，心如磐石】

【她甜蜜的情愫会成为午夜梦回时解渴的甘泉，滋润相伴着度过数十年光阴，这一时这个女人的单纯天真令我陡生恨意，她直面所言的爱意正是对我戛然而止的爱恋，最洞穿人心的嘲笑】

【我的指甲刺入自己的掌心，齿尖狠狠咬住下唇，唇畔淬下朱红的血，脑海中盘旋着凶恶的念头，促使等待下去，一天两天，玄奘在大徒弟的建议下，假意同意女王婚约，以求借机离开，倒换关文，两人并肩齐行送三徒弟出城，我尾随送行队伍，静候命运烙烫下的轨迹，果然出城三十里时，玄奘击碎了女王的美梦，她震惊地落泪，我对此很是满意，便趁着众人大惑不解时，于平地施法掀起一阵狂风，将玄奘摄走】

【我这样一个蛇蝎女子，透过女王含情脉脉的凤眸，看到自己心底深处的巨大空洞，空空荡荡，刮过的风将我的筋骨打断，再让它们混着鲜血碎骨熔炼锻造重组，周而复始】

【‘毒敌山琵琶洞’——我的栖身之所，百年前落根此地，百年时光它早已不是当初蛛网横生，灰尘积尺，我将它打造得可比拟世上任何一座宫殿，奢华无度】

【绑来的玄奘安置在我的闺房内，他还未醒，我站在他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这是个微妙的过程，像是蛛女编织一张绝妙无比的网，不一会儿，他禁闭地双眸颤动，徐徐睁开，这一刻好似等了很久，檀唇轻勾，眼带笑意，问道】

玄奘，那女王以一国之尊，倾城之容，情愿下嫁于你，你为什么不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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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

【师徒一行人再聚首西梁女国，举国上下皆为女儿身，有一河名子母，饮之受孕，八戒与悟空初来乍到不通此规，便怀上孩子，如此逗留多月。悉获国主照料，久居其宫，见已多抒以佛学，在漠中荒寺曾闻西梁女国无信仰，只忠诚皇室，遂以皇宫为始弘扬佛法，自也视此为己任，幸女皇陛下并无架子，愿日日听此僧道佛说，也自不懈日日传经说法。】

你若娶我，为我夫君，自然我的子民也会信佛。

【身披锦襕异宝袈裟，头戴五佛冠，像往常一样步入殿后，与女皇说佛，却听此回言，不觉一怔，手上拨行的佛珠顿止。方抬眼见，淡然回拒，目中遗惜，世情终究不离嗔痴二字】

贫僧佛门中人，出家人持五戒，女皇是找错人了。

玄奘，难道你看不出来么？我何曾对别人这般好，我谁都看不上，我就要你。

【听那连行切意竟不知其何是起心，星火燃苒，则做那尘灰将之覆灭，目光清朗，义正辞严】

贫僧本去西天取，经途径此地听说西梁女国无人信佛所以前来讲经传义弘扬佛法，几位徒弟误饮河水只能滞留于此绝无它意……

我不听！你若不从我，我便不让你踏出我女儿国一步！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唆音，但听是“师父，先答应她，到时候我自有办法。”细辨是悟空的声音，但见女子固执如斯，只能无奈顺应假意承之，再言是】

贫僧若承你，可是我的徒弟还需前往西方圣土……通关……

这通关文牒我可给予他们。

【女皇一言应下神色欣悦，虽惑不解又于心难安，只有离去。待那新婚大喜，仓促送走悟空三人，在那更衣之时悟空折返，以幻变术更成我的模样，再而把我送离此地，正想此时是脱离苦海，却不知何处剐来阴风，目眩之后已经身在他出，受不得这忽而阴暗的天色，待听言过后半晌回神才发现是那日破庙所遇，自恍然方知这一局下，或许就是一劫变数。】

【且见女子真容，果非凡俗之姿，眉目妖异的眸眼却惑不得我分毫，只因这非我所欲，非我所求，一切身外不过遮眼物。】

施主此言差矣，贫僧是出家人，红尘一切皆云烟，倾城之容不过红粉骷髅，非贫僧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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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目之清润，无悲无喜，满怀普救世人的大慈大悲，他的佛性，哪怕区区凡人都能一眼勘破，我曾听闻在他来至西凉一路上，被形形色色的妖精当成盘中餐，可却无一人杀得了他，他的徒弟，赫赫大名】

【可我不怕，我连佛都不怕，何况是他——】

【红粉骷髅又如何？偏是这一身皮囊，那些东来西去的男人，如飞蛾扑火般地爱上，然后被我剥皮饮血，我是毒，一旦沾唇，非得至死方休】

【我饶有兴趣地碍近他，擒着浅淡的笑，眉心一点殷红的痣，素至极致，艳至极致，佛门弟子千万，他最像佛，不在容貌，而在根骨，几生几世，我在西凉最终等来，我离他离得很近，呼吸间我仿佛嗅到檀香，在灵山，在大雷音寺，我竟如此眷念着，褪去伪装的痕迹，眼底深深映着他】

你到底要什么？

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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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中的不是女子绝世容颜，不过是那眼中写满的七情痴意，求求不得。人成罪，妖造孽。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水中月镜中花，一片虚幻。一声佛偈】

心不动，不动妄，无动则无所伤。心若动，若生妄念，则心骨身痛，穿肠蚀骨。

贫僧只愿取得真经，弘扬佛法。

【明眸慢抬，通目清明。对视那双眼，双手合十，高念一声】

阿弥陀佛。

【只觉脑中梵音重重，手中无木鱼，自在心中。一通空明，敲之有音，音之又警意。愿此清心明智之音，能渡予眼前人。又是静谧半晌，询下】

施主带贫僧来此，意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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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动，若生妄念，则心骨身痛，穿肠蚀骨’——】

【心底默念着这句话，心动则生妄念……！我切身尝过因动妄念的痛，那般撕裂心扉】

【惶然将眸落至轻纱覆下白璧无暇的肉身，我弃绝血肉，得到人的躯体，却丝毫换不来佛的注视，甚至连献在他眼前的机会都被剥夺，然而陪伴我至今地也唯有这身躯壳】

【起离玄奘身间，退后几步，敛起方才情愫，神色淡然】

弘扬佛法有什么好？

【眸中是孤注一掷的绝望，将我逼之绝境，我心底诱出一丝妄念，我恨这些临驾一切的清高！我恨他的坚定！那一尘不染的态度，是我一切执念的来源，是它让我依旧沉沦在多年前！】

【如堕沼泽，愈陷愈深！】

【烛影摇摆，我伸手褪去外侧的罩衫，鲜艳的衣裳散落一地，赤足踏上，下裳、小衣、袜腹在我轻柔的动作间一一滑落，光影贪婪地凝聚着冶艳娉娉的娇躯，眼波惑人，唇齿含笑，生来诱惑世人的魔物，再无比这更恰当的称呼】

【我从容地走回玄奘身前，用温软的手背贴上他的脸颊，一寸寸的拂动，微露丁齿轻咬下唇，滑下抚过他的胸膛，用指尖在他下腹画着一个个的圆圈，几缕乱发散落，盘曲缠绕在胸雪，眉心一点朱红，惊鸿一笔散发着邪气的妖娆，似笑非笑地瞟他】

陪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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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

【这妄念横生的妖孽竟要以姿色惑人，从前佛卷经书阅遍，修苦行，走遍千里路，早已将这红尘色戒看成虚无，如此妖异之术在眼内不过同一具枯骨卖弄，肉体凡身百年之后也抵不过风沙土蚀。】

【殊途同归，只为骷髅。心中仅有正途佛学，见此不守女训之举，只觉厌恶，这尘世污秽，不堪入目，又一场不自量力的卖弄，若在此地的是悟空，她早便没命了。眉间聚拢，冷眼相视】

施主自重，女子洁身自好为德，莫要自取其辱。

【神情仍旧庄重的看着她，额前六道戒疤警痕于顶，常惕在怀。可怜人最可怜，一心以误以为正途，而后越走越深，至不可自拔。于此时心中大成佛学滤念循声，遂是阖眸莫念，不予理会。】

逆道邪生，妖孽横行，你舛行深处，此际若肯放下执误回头，还算有救。

【话音未落，只觉四周仿佛置若修罗炼狱，耳际传来阵阵哭声，惨叫，煎熬之音，不由惊道】

妖孽，这到底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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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躯壳从万般苦痛中脱胎而出，曾以为凭此能得佛低眸，同样被嗤之以鼻，且明知徒劳，我也试图去诱惑他】

【哪怕他流露半分痛苦神色，我都能慰藉这颗于烈焰中焚烧地心！】

【日日如临阿鼻地狱，十万重业火中，一次次极尽化为灰烬，却一次次再度涅壇，自我折磨】

【有时恨至白骨深处，恨不得一死了之，可到最后我却下不去手，苟延残喘至今】

【自取其辱又如何，我的前半生在那些梵天佛陀的眼中，不正是自取其辱！难道我还会怕吗？！】

【但偏偏我听到唇齿边溢出地如泣笑声，在他音犹在耳时，捻指一决，法决延展出幻境，当我将外裳缓缓穿上时，四周已陡然改天换地，男人、女人、孩提的声音混糅在一处，惨烈凄凌，如聆鬼煞，他们死之前的喊声，有哭求一命、有恨天怨地、有咒怨不得好死，可最终他们都死了】

【此刻玄奘的神情，才符合我心中所想，凉薄一笑】

这是何处？！

这是那些死在我手中人，他们临死前残存在人世最后的剪影，这些可是我最为得意地——

【冷血冷漠，视人命为草芥，不正该是一个妖孽地本性吗？】

【正当我醉心欣赏这些人的死态时，乍然一声叫嚣贯穿幻境，是他大徒弟，毛脸雷公嘴的猴子！我将玄奘滞于幻境中，飞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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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

【生亦然不惧，死亦然不畏，我将这大成佛法经文宣在心中，无谓是西方极乐地府，我本持本心所向，只是造福于世人，将这智慧之言警世流传。于是盘膝静坐，宣讲这佛书经学】

【只是在这境内的人似乎全然不曾听见贫僧之言，任由贫僧如何高诵，皆不更变那一脸悲恨痴怨，不过是每每靠近，便被经中真言给弹成灰烬，独贫僧一人被护在其中，俨然明白这是那妖孽的一方世界，贫僧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世人如此痛苦停滞于此，无法超脱。】

【如此痛苦的世间！分明知道一切都是空像，心中悲痛难耐，只有阖眸诵经把一怀悲悯纳在经文之内，脑子却脱不开这会曾见的场景，不知觉中眼角竟蓄满泪水。】

玄奘，你睁开眼看看。你若再不从我，我就让你跟他一样

【恍惚中似乎听见了妖孽的话，睁开眼看向四周却无人影，似乎又不是那妖孽所言。定神，则道】

我……我宁可死了，也不从你这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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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之怜悯，感泽三界，惠及万民，反有悟性者皆可受他点化教诲，是矣，是矣，凡有悔改之心者，西渡极乐可幡然醒悟】

【我在心中反复默念这句，妄图挣脱难以逃离的苦海漩涡，在远来唐朝僧人的面前，重拾往日波澜，昼夜折腾如虫噬撕咬着试图掩盖伤痕的心脏】

【我紧盯着玄奘，眼中是浓墨重彩地恨，垂下的指尖在瑟瑟发抖，恨不得冲上去扼断他的喉咙，将他千般万般佛宗禅言湮没在他死亡来临时惊惧地眼神中，彻底抹杀掉一切使我痛苦的根源，所有同佛相似相仿的人，都该死！他们都应在六道中悔恨不该涉足尘世的忏意！】

【佛不渡我，将我化成一团痛苦燃烧着的火焰，将靠近的人燃烧成灰烬，用他们的血液滋养出恶邪的果，这一切，本不是当初所愿，可最终殊途同归！】

呵，这只是一具皮囊罢了，我不杀他，过几十年，他照样是一堆血污枯骨。早死几天，晚死几天，有什么分别？

我助他们尽早逃脱红尘枷锁，难道不是善吗？迟早都会堕入轮回，早一步，晚一步，地藏菩萨可等着超度他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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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

【为诸众生，于无数劫，修诸苦行，不辞劳倦。世众生悲，尊相且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任由我经文念千回百回，梵音经字却触不入那境界之中，由此方觉这妖孽道行之深。但见这乱象反映在眼，无明尽，无生障，罩于耳目淆驳于心。】

【竟是想要乱我心神摧我佛心！】

【身形一转，合拢双掌，阖眸念又复念】

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我不与你这妖孽说话。我要西去拜佛求经……

【想到与悟空悟净悟能三位弟子分开，简直是此行之失，他们究竟何时才能寻到此地救我？】

【心中叹气，想是要灭在这妖孽洞府，宏愿未成，俨然诸多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