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

蓝姬

【有些意外于这个女人话题的转变，但对于她的话还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没有。那本就是蓝姬的失职，被主子骂也是应该。

【就算再来一次，她的职责还是将人拦住，结果失手被她闯了进去，被责罚也是理所当然。其实，她还是佩服这个女人的勇气的。】

——————结——————

===开===

【仙人唤醒了莲子里的一双魂魄，现在却要亲自送他们来轮回道。我知道轮回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可是爹娘的缘分，到底有多么深，还是因为宿命的纠缠不小心将他们缠绕。】

【心中的疑问很多，不好在爹娘面前问，跟在仙人的身后，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诡异之地，令心中无端的害怕，手心护住莲子，小心翼翼的走过这烟雾缭绕。】

【碧绿的裙摆随着那阴沉的风，在脚步里成了一弧莲叶的形状，而那几珠凝固成形的露水将要砸向仙人的时候，便跑过去用袖子帮忙驱赶，然后不等仙人开口，自道】

我知道你不需要，你就当作没看见便是

【时隔多年，我终于还是走到这个地方。却非是一介亡魂的身份，而是一个过客。若我想离，这里没有人能留住我。】

【但是，自我有这种能力以后，我却一次都没有来过，或许，只是因为……怕见到那些人，又怕他们觉得自己，早已面目全非。】

【自己的心，原来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啊。】

【停留人间多时的魂魄，就算将其送入鬼界，也难以自寻奈何桥的方向。若能功成，这个地方，也许还要再来。】

【缓步而行，未用御风之术。但风时，这什么都看不到的地方，才有种碧落黄泉之感。】

【微阖目，听着前方滴水声。跟上时她忽到了身侧，睁眼望去却见她小心翼翼地弄开露水。正欲说话，却被堵了回来。沉默一下，继续朝前走着。】

走吧，快到黄泉路了。

【莲子间萦绕着淡色的光芒，祥和而安稳，踏着步跨过那风间，群摆上的弧全数裹住了脚踝上，指尖弹开那些露珠。而就在露珠破灭之后，溅起星点的水光，细碎的珠光里看见无数张仙人的脸，总是那样冷冷的。】

【背着手，指缝里漏着的淡光令手臂上的肌肤也是一层淡淡的红色，好奇的看着这里，似乎走在无限之中，浮游过那些游丝亦不知是谁遗落的。】

【觉得身体有点冷，脚步就跟进在他身后，黄泉路？咬了咬唇，很是开心的问道】是不是生长彼岸花的地方，传说那花是花不见叶，叶不见花

【好想摘上一朵，拿回去给石头看。跑到仙人的前面几步，扭转身来，歪着头问道】仙人你有记忆么，你记得过去么？

典籍上是这么记载，只是我也未曾见过。

【依旧缓步而行，四周风烟渐去，脚下也不再是虚空，而化成泥泞的道路。道路两侧，有花如火盛开。却只是看一眼，继续朝前方继续走着。】

【至于没见过这种事，隐不隐瞒都不重要。】

【她忽上前，脚步一停。那碧色衣裙，像是这灰暗世界中唯一色彩。再闻此言，怔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这四世的事情，我都记得。】

【只见他肯点头，却不说话，好奇的一直追在他的脚步后面，他前进一步便只距离他半步，所有关于记忆这个词语的事情，都是可望不可及的。】

那你记得，你是不是每一世都是一个表情，我想你总归笑起来会很好看

【说着想法给他听，听见隐约的水声，难道那就是黄泉了么，听说那里是世之极限。超度的亡灵会经过那里，执意的亡灵会停留在那里。】

【脚下忽然踩着了什么，赶紧收了足，险些将一株绿色的嫩芽踏扁，它是那般的不起眼，好似刚刚才冒出头来。倒抽一口气，蹲下来去观察那个小苗子】都是叶子，传说彼岸花开花要一千年，那如果它是，难道要等一千年才开花

【莲子里的微弱光芒照在这嫩芽上，很快它长大了许多，或许它真的就是彼岸花，手伸出去只能够到仙人的衣摆，小心的揪住它】

我想带彼岸花走，可以不可以？

【又走在了泥泞的道路上，布靴轻踏时隐有水声传来。这水声开始极其不稳定，后来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依旧背对着人，衣袂生风。表情没有变，语气也没有变。】

不是，我只是觉得，笑这种事，也只是表露情绪的方法。

【身后脚步忽停了下来，旋即听她自言自语，回首望人一眼，恰好见她拉住。垂目一看，地上绿芽格外显眼。】

……

【又看了看她的表情，摇了摇头】

彼岸花不是靠阴气就能生长的，不然这三界中，为何只有冥界才有此物。

【顿了顿】

有些东西，注定带不走的。

【顺势将那片衣角讷讷放开，还是觉得它飘逸起来的时候，是最合适的。张开那空空的五指，再看一眼仙人，他还是那一副表情，对着他轻松的将笑容打开，仔细的观察他的唇角上可会有弧度】

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表达笑意的情绪

【然而他并不同意我将彼岸花带走，其实听不懂他的解释，那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把它带出冥界呢？眼睛里不知何时会有狡黠的意思，因为喜欢彼岸花的缘故吧。】哦，知道了。

【待仙人转过身去，其实连他转身需要多久，都计算的到，大约在心里从一数到五，他就不会再回头看。于是悄悄的把那苗儿揣进袖子里，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似乎前面再无路，就是滚滚的河水，接天入地，分不清出处，展开手心，将莲子递给了仙人，凝望着那淡淡的红光，泪花涌动却带着笑】爹娘，到黄泉了。

我未断七情六欲，自有喜怒哀乐。

【转身不再看人，继续朝着走着。至于她将种子收起这种事，随便她吧。若养不活，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只是如今，并无欢喜之事，也不需有笑容了。

【一步一步，朝前而去。终见有河水滚滚而来，水明明昏黄暗沉，却有无数张人脸而过。凝神望向前方黑暗，却不见奈何桥在何处。看来……命未终时，也见不到桥了。抬手蓝芒缓起，引莲子至身前。心念一动，莲中魂魄乍现河岸。看着他们迷茫的神情，只是淡声】

奈何桥为天道所成，除非强改因果，我便无法助你们到那里，剩下的，只能看你们自己了。

【闭了闭眼，似乎在辨别什么，良久后，又道】

朝听到铃声的方向走过去吧。你。

【回头看她一眼】

还有什么话，就说吧。

【甩下这么一句，转身朝来时路而去。但未行多远，又停了下来。仿佛是给她一个自主的空间。】

【只是打量着这四周环境时，胸口忽而一阵剧痛。下意识捂住，一声未吭。慢慢地，放开手指。又复常态。】

（这修为……损耗太多了……）

【七情六欲未断，七情六欲指的是什么，譬如莲子里的父母是有爱情，那仙人也有，疑惑的想到他那张没有丝毫情绪的脸，要是去表现深情的话，该是多麽的为难。】

【不听话的揣着彼岸花在袖里，想着欢喜的事情，我觉得仙人肯帮我超度爹爹与娘亲，就是一种大欢喜。感激还来不及，原来他是因为没有欢喜的事。】

【黄泉岸边，看不见传说中的奈何桥，倒是仙人再次使莲子中的一双魂魄重现，但见他们彼此双手交握，眼神又变得无比镇定。搓着袖子，抱紧手心。】爹娘，你们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要仙人也欢喜？

【仙人不在身边，笑着听完爹娘讲的话，其实半懂半不懂，连自己都能听见隐约的铃声，爹娘便朝那处走去了。其实离别也是一种开心，起码我知道他们终究醒来走向轮回。】

【直到那双带着淡淡红光的影子消失在那黑色的空间里，余下的光芒散成了黄泉河岸里的萤火，点滴的落在指端，大约是爹娘报的平安。笑着将指点朝后一递，向仙人道】

你看你看，他们成功了

【很快那在指尖的光芒化为有型的莲子，不过爹娘已经离开了那里。仙人的脸色有点不好，跑到他身边去想看仔细，这千年唯一的心愿了却，分外轻松】

仙人，你能不能收我为徒啊？

【因为爹娘说的话，要我领悟了许多，不多思考，就随心而告，然后还是补充道】

我还有个弟弟，我能不能带着他一起跟着你...
【想了想，只是觉得仙人的脸色还是有点不好看，他是不是被我折腾的累了...】

【本就耗了百年修为，这回受伤怕是雪上加霜。但那件事还未办好，这修为补不回就算了，至少要将内伤稳住……闭了闭眼，转念间已定下方案。再睁眼，恰好对上她视线，沉默了一下】

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顿了顿，似乎有些疲累。但声音中依旧平和。】

无法说服我，我不会答应。

【仙人仿佛在沉思，将脸在他眼前凑过去，他睁开眼睛时候，吓了一跳，没有缩回身体，大眼瞪小眼一番，才反应过来，随是恭敬的站好】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没有父母了，除了弟弟，仙人就世上我最亲近的人了，那就做我师父吧。

【然而要干什么事情，都要有理由么，高高在上的神明对着我这地上化生的妖精，从也没有低看我的意思。千年里我见过的人都被我忘记在脑海以外，而我只记得他。我没有什么好理由，就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

【当真我是被人篆刻在石头上的鱼儿，比起找那个人，还是留在仙人身边对我来说比较重要。说完，仙人的脸上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我想他一直看我也欢喜不起来，从来都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那句亲人入耳的时候，显然一怔。】

【曾经也有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而他也的确做到了这句话，将自己视为兄弟，生死交付。直至最后，亦是如此。所以这么多年，多到自己快数不清的岁月里。哪怕一手扶起宗门哪怕修为已然登仙，最执着的事情不是光大门派也不是踏破虚空。而是固执地找寻着消散在天地间的魂魄，一点一点，拼凑起来。】

【遗憾对自己来说，已经够多了。如果能做，自己自然会做。】

【凝视着面前的这张面孔，恍惚间，像是看到了那个跪在石室里痛哭的自己。闭了闭眼，不肯让软弱流露出来。只是跨过她身侧，朝前走去。】

给你三个月时间，如果表现尚可。我会考虑。

【阴气弥漫四周，有流萤在花丛上飞舞，像是迷失的亡魂。不知不觉，回到来时的地方。看了眼身侧的人，欲起咒诀划开通道时，剧痛直接凝滞了气息。闷哼一声握紧衣襟的手指已然颤抖起来。】

【感情上是在乎于相互之间，我与石头相依为命百年，视对方为亲人。而对于仙人，也许我令他没有什么欢喜的意思，可是他也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会若敬重爹娘一样的敬重他，像照顾石头那样照顾他。】

【他只不过沉默许久，眼睛闭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袖子里藏着的那苗儿好像在生长，便护住那侧袖子更紧些。他经过身侧，时间仿佛静止，欣喜道】

才三个月，三百年都好，你只要没一口拒绝我，就好。

【满足的说着，转身就一步步紧跟在后面，走过一片黑暗，又回到了原处。花丛里的萤火，就像天上的银河落下来的星子，而抬起脸来，微笑凝固】

师父，你怎么了？

【慌忙的扶在他的左臂上，原来他脸色差，是因为身体的关系，想起连日以来，只是为了爹娘的事要他损耗太多。此刻阴气在足下聚集，抬手将它们一一化开。】

师父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先休息一下，不要再耗损。

【看到旁侧的一块石头尚且平整，便将他先扶到那里坐下。着急的看着周围，并不能寻求帮助。原本是需要自信才好，懦弱的自己不配做师父的徒弟。】

【任人将自己扶了过去，坐在石上也不管这石头冰凉无比。耳侧是她略显焦急的声音，按着胸口却仍是未言，只是低低地吐息着。这里阴气太重，不修鬼道在这里待着也只会拖重伤势，但身侧的人显然没有破开三界屏障的能力。看来还是得靠自己。】

【闭了闭眼，按着胸口的手指忽而一动。剑指落穴强行压下伤势，随后稳住气息。睁眼对上她视线平静依旧】

走吧，先离开这里。

【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直接起身来到路口。心念一动符咒临空而落，融入虚空化为界门，头也不回地说一句跟上。便跨入内中，再不见踪影。】

—— 结——

=============未知==============

【看着那个女子，起身走到她近前】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

【淡淡说出这句话，随后在这洞口里设下屏障】

你若是害怕危险就躲在这里，除了你我，没有生物可以进去

【看着面前闪光的屏障，再看了看面前的人】

我要调息体内的浊气，不能让人打扰，你就在这里等我吧

【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闻言瞬间一喜，等待良久的机会终于来了。】

好，我知道了。

【乖巧的点头应了，脸上不曾露出半分的破绽。只是眸中那欢喜的目光，却是无法掩饰，只是旁人亦是看不懂的。】

你会在这里呆很久吗？

不知道

【多久，这还真是不知道，也许几年，几千年，几万年，这是说不准的】

也许要很久

我在这不能有人打扰，你在旁边的山洞里，若是有事过来找我即可

【说罢，转身进入山洞里，闭眸盘膝而坐】

好。

【看他离开，清润的眸光消失不见，天真的面上顿时浮现起一抹得意。】

【抬手打出一缕气息，想来他看到了自会寻来，到时候他的一切，还不都得为自己所有。】

别怪我，你很好，可我，不想死。

【正闭眸调息之际，心口总是有些不安，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很不安，陡然睁眸，抬手捂着胸口】

唔~

会不会是我想多了？

【说话间，抬眸看了外面一眼，继续收敛心神，双手放于膝上】

不能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