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活动】旧时光里之今昨非

剧目名称：今昨非参与人员：离昏 洛无暇
剧中角色：耶律弭珍 尹祁欢
剧情简介：本是一边国公主，战败和亲嫁入王府，与夫婿相濡以沫数十年。哪知一朝改朝换代，先亡夫，后亡国，膝下无子继脉，仅有一稚女遗孤……故事的结局，又是何去何从
原论坛名：xy

耶律弭珍

【昨夜也是无眠，听不见窗外凉风细雨声，一睡入梦中，全是兵戈相向，山草辽阔，遍是大羲兵马，高蕤兵守不住城，弓弩袭蹄倒下一片的人，血撒城池，父兄嬢嬢于故城大宫中熊熊烈火，把一切摧毁干净，就像这世间从无高蕤，所及之处皆是大羲天下。】

【晨曦之光骤入，将那半边宫台檐脚的一尾铜铃镀成金煌，便是每日清晨在夕英阁上轩窗所见。倚阑上妆，螓首低垂眸见惺忪。檐角萦云，阶痕积雨，好叫人知这清明断雪，昨夜风雨曾摇。】

【抬头见镜中素影，卧蚕颓隐青迹，双颊削减才知何谓伊人憔悴，想是这四字蓦然而出已是这汉书词，在高蕤又是如何道这人渐瘦的呢？却是再也想不起来了，从前一国公主，极受荣宠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等伤春悲秋的字眼，原来这不知觉间竟是十余年，原来一但离开是真的回不去了。】

【你为人子为人臣忠于人尽事竭力，三朝重臣，受案牍之劳，也抵不过一日君上所思所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遵得极好，可曾想这一日？无子无封地无爵承，继子不能入册，你带着谥号归尘归土，仅有寡妻幼女寡守在这贤王府一亩三分地，便要这般终老。】

“王妃，天凉了，该添衣。"

【听见来人所言一扫晦色，复归澹宁方顾侍女一样，这些年也是这手粉饰太平的神色，像极亡夫。侍人多年早已熟这习惯，搁下衣物便躬身低眸退去。】

阿苏，你去看看郡主可是起了。

【侍女拜退，整妆即起，轻推门扉，从檐廊徐行入目所见都是柳青素白，经偏场但听是马鸣，想他费尽心思为女儿造这偏场习马术，今日想来，一鞭马撒四蹄跑遍的也不过是三分围苑罢了。脚步停在后院苍松翠柏，所想皆是昔年种种，绿树长青你之所爱，而满庭苍碧在我眼内，又不如你。】

尹祁欢

【夜雨稍歇，遍洒微凉，廊檐下金铃被风声轻摇，玎玲，玎玲。窗外树影婆娑，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声音哀戚，在声影相击下，煕日渐高，云散雾去，曙光从门槛外斜射进来，照过暗牖悬丝，翠钿委地，水银泄地一般逐渐充盈在这座承载她恣意幼年乃至如今灼灼韶华的楼阁角落内】

【穿着单薄寝衣，合手趴在菱花角桌上，却因神情恬淡的缘故，仿在阖眸补眠，一扇角窗揭开，晨曦打在侧颊上，但驱不散光中嵌着的一分冷意，身后柔然执梳为她梳理着长发，温和而静谧，阁外窗下与爹爹亲栽下一树桃花，经一夜雨簇簇粉粉白白，暗香漂浮在薄雾中，可细心人仍能发现花芯已然有落败之势，一切了然】

‘郡主可醒了？’

【延中的雨气，被掀帘入内的阿苏姑姑携来，身后柔然颦眉轻摇首尚未出言，所服侍之人却已有动静，缓缓睁眸，明眸清湛，全无初醒惺忪，看向帐幔后的长者，裙裾衣角尚染着沉沉雨味，幽幽吐声】

阿苏姑姑，娘亲可是一夜未睡？

【阿苏姑姑回禀，意料之中，之后由着侍女们为她挽发更衣，期间一言未发，一声未动，爹爹走后好似一袭之间灵窍贯通，她收起那分恣态飞扬，渐渐举止合宜，礼数周到，一位端庄的宗室女，泯然众人矣...】

【出屋，檐下残雨滴答，白云点缀天际，庭中花颤枝尾，但满目看来除却素白再无旁色，几步已来至一座清雅院落门前，那里面是爹爹的屋子，而如今铜锁筘门，她几时开心，几时难过，伴随爹娘在身旁，如今却只剩下娘亲予她，再起步来至后院，一遭苍翠青松中，娘亲孑然一身，不知为何，此情此景，陡然心中一惊，不顾上前如儿时一般环住娘亲腰身，再难压抑声中泣色】

娘亲...你还有娴儿！

耶律弭珍

【风拂鬓边碎发贴靥脯，慵见茫茫穹苍。想当年乌木亭内微风，坐听松涛，等你下朝归来唤我一声“婧瑶”，把我拥在怀闻絮絮所言。十五年的相濡以沫，何至如今盟犹在耳，愁深欢浅。可知我日夜行言不离此巨室，似生与涸辙之中。】

【末听一言所至，澄谧闯来一缀花碎的长襦拥来馨香，低眸顾人续眼中柔，徐徐衍回暖意。】

娴儿，你快及笄了，不能再这般莽撞。

今日寒食节，我让你姑姑备了奶糕凉粥，稍后我们上丹穴山，去清虚观住几日，也在这暮春之前行京郊，去见见……你爹。

【她素来聪慧，像他一般明事理。故不欲在幼女面前流露层层幽思，因是自窃闻高蕤亡国之后，方悟是年时磨砺并未能消减她对故国所往，而这一切的一切，却终究倾覆成这皇权霸业的宏图一角。】

【耶律的姓氏从此为下之臣民，而自己的女儿，却必须随她身份带着高贵的姓氏活下去。尹氏才是她伴以终生的依靠，她的皇帝堂兄对高蕤遗民不是全无忌讳，否则也不会把已有封号的弟弟过继到贤王爷膝下，使这一石二鸟的招数。】

欢儿，人长大了，连眼泪也是矜贵的，莫要再哭了。

尹祁欢

【莽撞如何？及笄又如何？说起来她所怀念的惟有幼年那段烂漫岁月，人一生短短数十年，若浮洋经帆远渡而去，可岸在何处？她如今豆蔻年华，光风霁月之下是暗潮涌动，她有心厌为何要长大，为何不能永远停留在稚嫩年月中】

【小小年纪，将一切人情冷暖悉数看尽看透，落在心上眼中化为无边无际的寒，亦如那夜垂首吊唁地朱紫綈锦，她胸臆间生气莫名难耐，他们凭何哭凭甚来此，可他们依律法，依爹爹是当今皇叔，是贤王！就凭此要来再添一分哀荣】

【树芽抽高，花朝一信，白露昏昼，时至今日仍未能忘却，彼时尚未有长桌齐高，挺直腰背坐在椅上，小小手指持着兔毫笔认真在熟宣上描红，一横一竖循着爹爹笔迹，午间雍风潜入屋中，青瓷鱼瓮内泛起微末涟漪，一圈一圈晕散画开，书桌前一道竹帘横隔，帘后爹娘并座低声轻语，潋光照在俩人裙裾衣角，嬿宁而静幽，描完一纸后抬眸即看到爹娘，那一刻时光暂缓...】

娘亲...娴儿陪着你，娘亲在哪，娴儿就在哪

【缓缓起身，她湿红眼眶，可却未掉一滴泪，看着娘亲，双唇浅浅一弧】

【阋墙争斗的皇家，爹爹已是命殒止步，不论是外公亡国，亦或是甚么，她一个天潢贵胄若再连娘亲都不能照顾，还称甚么女儿，所有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一声堂哥，一生便只是堂哥，今后世上她与娘亲俩人，一日日相伴】

耶律弭珍

【低眸看着自家的小郡主，想新婚燕尔，意心情通，可惜怀胎八月跌了一跤，生产时候分外艰难。】

【想到才出娘胎的小东西就这么被捧在双手，小脸蛋还是皱成一团。可是这是他的第一个女儿，早产的孩儿命薄如冰，我把她捧在手上护着，舍不得移开一分重视。我说“绝殊离俗，妖冶娴都。”点娴字作小名，便让她安安静静做个清闲郡主。他悦然则吟“人间有味是清欢。”续列祁字辈，添欢做名，是想要她欢欢喜喜的过一辈子。】

【但是何气忍心告诉她，我们都被困在这个隘陿的京畿里，再也走不远了。从前小娃娃的乳香今个变成熏衣的花香，浅淡且悠长，许就是我一味定心丸。】

娴儿，最乖了。

【她眉廓深眼随我，唇形随他。行举中持恒仪态翩然自带玉竹贤风，某间温润最似她父亲。生她时候着了风凉落下寒症原为无碍，却又在他父亲去时熬了日夜里潏淈再起，着意隐瞒下来，置后她眼中晁采敛阖，似乎一夜之内成长成众人眼内娴雅大家的贤王府郡主。】

【这些年安息休养，病迹久久不见全愈，风冷雨来即会再犯，御医所言积疲成痨，娘亲是护不得你了，娴儿，但愿可以陪你成长及笄，再见你风光大嫁，唯此足矣。】

点汤习得如何？娘亲许久未曾尝你的手艺了。

【二人相偎良久，方与她说一话，明亭眼前，唤阿苏尔备上素糕点心，携行领她落座。】

【娘亲问起点汤事来，侧眸看眼柔然其即去矮身退下去备，其后一道入亭敛座，此刻天上云破之处，渐渐出现一轮红日，半遮半掩在云絮中隐现，雕栏砌栋上，石阶青道上，除散昙蒙，归来清辉，将一切短瞬变化尽入眼底，不觉心底那片阴云也随之云开雾散】

【尝有人言道——鸮鸟生翼，是为辜恩负义，如今她不想怨任何人，并始终相信善恶轮回，惜取眼前人，她会陪着娘亲，不久及笄到来，也许她会被皇帝指婚，但那一切从不重要，彩云易散琉璃脆，大抵美满无缺的物事都要遗缺一角才能助成，她所遗缺的是血亲....】

【适时柔然端来两方五彩斗碗，遂将方才一念抛之脑后，不再重提】

娘亲尝尝女儿所制的扶芳饮，女儿在汤中添了一味白果，有益气安神之效

【将盏放于娘亲面前，汤呈碧深色，香甚美，无论研习雅艺亦或女红制膳均是女儿家该学的，可若她生为男子身，是否会是另番景象】

娘亲，其实娴儿并不在乎会被指婚何人，今后除却娘亲、堂哥和双儿以外，不会也不愿为外人费心

【年年春光好，遗憾是世事不料。身为和亲公主是我所肩负之命运，而得此际遇，受亡国哀，离别苦，丧夫痛，无子失。唯有的便是面前掌上明珠，她不可以再有所闪失。】

【女子起盏斟酌，一手起落已然自成风范，再过月余她便及笄，及笄过后的女儿，是要许人嫁。而我又如何舍得自由一手带大的珍宝，转眼便要许去外人……复敛神愈深，阿苏碰上糕点，笑之余也不忘捧盏一尝起一手所制的春饮。】

春饮扶芳，气清味爽，果真不错。

【抿了一口，气香馥郁，银杏子安神气，确实是下了苦心专研过的良佳之作。】

若你爹在，定然会很高兴的。

【复听其言，这女儿家真真应了从前所言很是早慧，叶不知这些理是从何听来的。】

日后之事，便不先议……娴儿，暮春行后，我们不回京。

【一时念想，在脑海中逐渐放大，遂扩散成灾，驱使而行。她骨子里注定流有不甘的血，对这京畿再无眷恋，唯余的便是对故国倾思，念念那高山广袤的草原。我已辜己半生，再也不想辜此夙愿。一瞬间她甚至想远走高飞，再不归来，此刻再见女儿一眼，终究只是续言是：】

随阿娘去高蕤故地，阿娘带你去看看，塞外风光。

好，娴儿也想去一看娘亲梦萦之地，去看是否高葳有书上所写一望无际的绿垠，那里一定很美……

【她几乎是下意吐露话语来，也许这便是她心底所想，远离京畿，远离充斥厮杀谎言虚伪的宫廷，舍弃宗室的身份，哪怕是尹氏的尊荣她亦可抛掷身后，就此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一身与她的娘亲一道返回故国，带上爹爹的遗物，让他不离伴随我们母女，就此一生不要踏足大羲】

【她不愿一生受人摆布，嫁一不爱人怀着哀怨愁苦过完一生，她是爹爹的掌中宝，娘亲的心上珍，从生下就须谨慎侍奉的贤郡主，更因如此，她骨血中纯粹的傲气不愿屈膝献媚，去求得那紫殿上所谓的‘怜悯’】

这金尊玉贵的余生谁若要谁便拿去，女儿不稀罕！

娴儿想跟着娘亲回高葳，就此再不踏足大羲

【不觉瞳中再度染起水雾，一滴泪沿着下颚滴落】

【一望无际的绿垠……她的昨日往昔，除去这个王府之外最珍惜的天地，却终究因为这一场战争将一切戛然而止在回忆里。那儿可还是天湖连天，绿洲无垠……愈想愈向往，可若是真同到信中所书，一切烟消云散……手中由不得一震，最终还是含笑应了她的话。】

对，那儿很美。

【若是我无缘守得她毕生平安，这郡主之称却可保全她无忧，这般好好活着也是好的。这金尊玉贵的余生谁若要谁便拿去，女儿不稀罕！她一话铮铮，惊得松见飞雀，念其父先去不过一载，今念其年纪尚幼不懂世情，可不知日后还会出何等妄言，即又心疼又觉哀，转而是眸色一愠：】

荒唐！莫忘了你这金玉尊贵是承了何人血，你是何人之后！此等意气之言日后切莫再道。

【见她哀伤落泪，只得捻起帕子为她印去泪痕，再而低语。】

啊娘也想你好好的，可是这京畿就算没有人再往我们这儿看，你的堂兄终究会记得。

你这一走不回来，那你爹爹就是真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爹爹当真孤单吗？逝者已逝，哪怕再多哀荣不过锦上添花，爹爹生前不在乎，死后亦不会，可爹爹一生为国殚精竭虑，臣民皆称贤王，她是爹爹唯一的骨血，若她离去后，世人会渐渐淡忘曾经的贤良之臣，一朝天子一朝臣，爹爹最终也将成为史书上寥寥几行字便可描述一生者】

【娘亲说得句句是理，谁又知如今王府中是否被安插暗人，或许明日她所说之话就会成为密章摆上宣政殿，笼中鸟，半分由不得自己，她面容柔和下来，起身学儿时一般将头埋在娘亲膝间，由娘亲轻抚】

娘亲，女儿知错，此后不会再说狂悖之言，我们去看看爹爹，他一定很想念我们

【万籁俱静，一切在无声中走向冷寂，辉煌落魄一刹那逃无可逃，任是谁不过是世局恢宏棋盘上一枚小小棋子，人未动，却心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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