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丹心

这是以前在侠吧写的小说，时间有点久远，拿过来到这里和各位交流交流，文辞粗俗，还望各位斧正，在此拜谢！

第一章 比武
肃杀的秋风浮动着树上泛黄的叶子，西下残阳艳得似血一般。阳光泻下映着院中习武场上矗立着三道人影，如似鬼魅。
“此番比试切记当尽输其材，你们两个都要全力以赴。”一个中年华服男子立于场中央，一枚方空铜钱在他手指之间上下翻旋，“记住兵器脱手者败，逼出圈外者败！”
中年人两旁，一边是个持枪的。他倾身弯腰，形似弓状，一根红缨枪笔直挺于胸前，双手紧扣强身，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伶俐的枪锋映着阳光闪烁得似一泓清水。
另一旁持刀的将头后的长辫盘于颈上。只见得他马步躬身，刀身上指，单手提刀，一个开门见山式。缓慢得变动着步伐，令人无法觉察他的进攻意图。貌似散碎的步伐中，实则暗蕴深理。
只见男子将铜钱向空中一掷，印着康熙通宝四个篆字与满文交替翻转的方空圆钱在阳光反射下七彩迷离，煞是好看。只听到“当”的一声，铜钱着地落在院中青石板上，肃杀的空气仿佛更有了秋一般的冷。
“离少爷，加油啊！”一个稚嫩的喝彩声音在场外传来。只见一身麻衣做下人装扮的少年正朝着持枪的大声鼓劲。
仆人阿三直了直佝偻的脊背，一把拉住唤声的少年，怒目凶光，低声喝道：“小兔崽子瞎嚷什么，没看见老爷正在考究两位少爷武功嘛，惊扰了他们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仆人阿三跟随中年人多年，自然知道这比武期间最忌呱噪，细小的分神却能影响二人的结果。那少年看着阿三的愤怒的表情，吓得忙收了声，双手捂嘴惊得小脸发白。
就在这时持枪的发动了！红缨枪似水的锋芒猛地刺出，仿佛凶猛的豹子突然箭步冲出一般。持刀的显然正在等待这一时刻，他持刀侧身一闪躲过枪锋，银灿灿的长刀顺着枪身扫持枪的双手。
持枪之人本是最忌讳贸然突进，显然持刀者十分明白此中奥义。他这一下招数甚是狠辣，若是不弃兵器或是慢了半分只怕双手难保。场外的麻衣少年看到这一幕惊得长大嘴巴，嘴里咿咿的发着颤音，仿佛也忘记了刚才阿三的训斥。
只见持枪的，右手后撤，左手放开了长枪，化掌为拳支取持刀的面门。这招两败俱伤的打法，倒是让持刀的一惊，发出的刀猛地收回，双脚发力向后一跃，跳出身外。持枪的正好等待的就是这时刻，左手回收抱枪雷霆般的一刺。这一枪快如闪电，仿佛与自然相融合。持刀的俨然发现这一枪已是避无可避，紧握着刀的手瞬间迸出来冷汗。
“当”的一声，金属破碎。与长枪一起落地的正是一枚铜币。持枪的一个踉跄，双手发麻，红缨枪竟是握不住了。
持刀的直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不知觉间后背已被冷汗打湿。他茫然转头，问道：“阿玛？！”从这稚嫩的声音来听，原来持刀的不过是个十四五的少年。
中年人背手而立，喜怒不分，却是什么也没说。

“离少爷赢了！”少年兴奋的高声大喊，仿佛忘记那电光火石间持枪者的危险，更是顾不得方才阿三对他的责骂了。
“阿玛。我…我…我赢了。”被唤作离少爷的持枪者低声道，看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
中年人依旧是沉默不语，只是上前重重得给了他一个嘴巴。“啪”的一声清脆，习武场上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一股鲜血从持枪的少年嘴角流下，肿胀起的脸颊让鲜红的血液都流出了弧线印记。
“我大清朝以礼仪治天下。但不说这场比武胜负，单是你那一枪对着你的亲弟弟刺下时可想过兄弟骨肉之情。及时你有想过，若你那一枪收不住倒在你抢下的又是何人？”
“阿玛，若我…我当时能收住这一枪呢？”持枪者不服气道。
“休要狡辩！离儿你本是习武良才，但你生性孤傲，不肯低头。若你的性子一直如此，恐今生难成大器。”中年人说罢拂袖而去，持刀的少年紧随其后，唯留下持枪的少年久久立在场上。
“我只想……”持枪的少年低声自语，“我只想向你证明我自己。我只想向你证明我也是马尔佳的后人。”
少年看着离少爷落寞的身影，想去唤他安慰几句，却被阿三一把拉住。从阿三的目光中少年看到了一个不字。

第二章 巧遇
城外十里有一片野树林，因为那里偏离城镇，又杂木横生，故此人迹罕至。此时日落西山，华灯上盏，婆娑的树影如鬼魅一般，让人难免毛骨悚然。树林间隙，有人点起了篝火。暗影之中，一匹青鬃马怡然的吃着杂草，而篝火旁一个少年怀抱着一杆枪默默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离少爷，您果然在这。”一个声音传出，暗影中粗布短衣的少年走出来，“我猜你就一定在这儿。小时候你被老爷责骂了，或是不高兴就一定会来这。”
原来那个少年正是白日比武场上的持枪少年。
“世宇，是阿玛让你来的吗？”离少爷没有动弹，只是轻声问道。
叫做世宇的少年回道：“不是，是我自己来的。”
离少爷神色顿时黯然，道：“我猜阿玛也不会在意我这个庶出的儿子。”
“其实老爷还是很在意少爷的。”世宇忙道：“我听我阿爹说，老爷常说的话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阿爹还说老爷总是有意无意的磨练少爷正是因为器重少爷你啊。”
离少爷苦笑道：“世宇，你不用安慰我。真实情况是怎样的，我完全知道。有时候我真羡慕你，虽然阿三叔对你很严厉，但是我知道他是怜爱你的。可我马尔佳赫离虽是马尔佳家族的长子，但是父亲大人却对我毫不在意。谁让我是庶出，我母亲是汉人，是一个毫无名分的汉人女子，是一个我都没见过的汉人女子。有时候我真的很恨她，为什么要生下注定是庶出身份的我，为什么又在生下我之后就舍我而去……娘，娘你在哪……”一行清泪从马尔佳赫离的眼角留下，在摇曳的火光中闪烁仿佛夜间明珠。
一时世宇无言以对了。他太了解这个大家族中不受重视的离少爷。
马尔佳赫离所在马尔佳氏族是满州大族，老太爷正是平定三藩，平定察哈尔的大学士世袭一等公的马尔佳图海。图海一生戎马生涯，华光万丈，子嗣繁多，而赫离则是图海的小儿子敬程尉马尔佳敬明之子。马尔佳敬明半生随父征战，血染沙场，为大清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所以虽为幼子，但依然受到康熙皇帝的嘉奖，御赐敬程尉。
若说敬明大人与图海大人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子嗣上。图海大人枝繁叶茂，子嗣繁多，但敬明大人却不然，一生只娶了一位夫人，而这位夫人却不是赫离的母亲。她是赫离弟弟赫华的母亲钮轱辘式。对于赫离的生母，敬明从来没有告诉过赫离，只是下人私下议论时，赫离偷听得知自己的母亲是一名汉人女子。但是每当赫离问起母亲时候敬明仿佛都触动了他逆鳞，轻则怒目相对，大声呵斥；重则加法处置，打骂赫离。自此赫离不在过问母亲，他身世就此成了谜团。

赫离曾无数次猜想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一名普通汉人婢女，也许是某位青楼姑娘，但无论她是谁，亦或者是否还在人间，父亲敬明是痛恨她的。因为无论赫离如何努力，在父亲敬明眼中，他永远比不上弟弟赫华。
也许他的身世真的入下人议论的，他本来就不是敬明大人的儿子。


正在二人无言相对之时，牟然一声女子的娇笑传来打破了二人的宁静。
“这么大个子了还哭鼻子，不知害羞吗？”
“是谁！”赫离猛地站起身来，单手提起红缨枪，警惕的看着林中深处。只见幽暗中两个身影走出来，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嫣儿，不得无礼。”开口说话的是个老者看年纪应该在60岁上下，深深的皱纹满布额头，眉毛胡须黑白参半，粗长的辫子随意扎在身后，但一双眸子却亮的夺人。他转身向赫离二人一拱手，笑道“小兄弟，别紧张，我祖孙二人只不过是路过宝地借个火暖暖身。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小兄弟见谅。”
世宇见老人说话客气正要回话，却见一旁少女却嬉笑地朝二人做了鬼脸，脆生生地道：“分明就是在哭鼻子，真羞人。”说罢还在脸上用手指划了几下。
看这少女年纪应该在十四五岁之间，尚未开髻。水绿色的衣衫，绸缎的布面，净得不然凡尘。两个乌黑的辫子盘在头上，尤其是一双明眸清澈灵动，娇小可爱，竟是个美人坯子。世宇不禁暗叹：乖乖，这妮子长大之后必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赫离愤然道：“我才没有哭鼻子，马尔佳家族的男儿只有流血，不流泪。”
少女故作惊讶道：“是吗，那刚才是谁在那里哭着喊着叫娘，娘你在哪儿？怪了，难道是哪家的没断奶的小孩子走失了，忘了回家的路？”
“嫣儿！”老者突然打断了少女的话，凌厉的声音喝得少女赶紧闭上了嘴巴。老者转首向赫离二人又是一揖，歉然道：“都是老夫管教不严，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赫离见老者翩翩有礼，又想到方才自己情至深处，潸然落泪被一小姑娘取笑，不禁面红耳赤，羞涩难耐。忙还礼道：“老先生客气了。”
唤作嫣儿的少女不依不饶道：“看来是我看错了，却不知道大半夜的两位公子不回家找娘吃饭却在此处围火取暖，难不成和我们一样是路过此地，无处打尖？”
这话说的真真不给脸面，含沙射影难离一个“娘”字，显然是对赫离难以善罢甘休。赫离听到这一问原本晕红的脸颊更是红的发热了。
“我们是来这里练枪的。”正所谓当局者迷，世宇脑筋一转，忙道：“我家少爷平日喜好枪法，唯恐被宵小之辈偷学枪法，所以是特来此林幽静之处练枪的。”赫离把头一低连忙点头。
“原来如此，既然是怕鼠辈偷学想必一定是一套精湛枪法喽！”嫣儿问道。
世宇得意答道：“那是自然，我家少爷自幼习武，枪法自然非同一般。”
“正好！”嫣儿笑道：“一人练枪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陪你走上几招。”
“不成不成，刀枪无眼，万一我家少爷伤了你怎么办？再说你一个姑娘家的怎可舞刀弄枪，及时我家少爷赢了你也是胜之不武。”
“所以若是输了又怎样？”嫣儿问道。
“哈哈，输了，怎可能输？我家少爷……”世宇道。
“行了，行了，别你家少爷你家少爷的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嫣儿打断世宇的话，又对赫离道：“哭鼻子的小鬼，你要是怕了我就让你一只手怎样？”说罢把左手收回身后，作势不用左手。
赫离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愤然道：“谁要你让我，来便来。”说着顺势躬身抱枪，明晃晃的枪头直至少女嫣儿。“我的枪长七尺七寸，枪头红缨，小姐小心了。”
嫣儿娇声一笑：“好个蜡头枪，我倒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说罢，一个箭步奔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