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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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

【十岁的少年目光还沾着冷带着怯，却是板着张脸，他紧紧的跟在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侧，他不会忘记他在狼群中抱起自己，挥剑带血的场景，大漠的荒芜好似历历在目，可这一刻他确确实实踏上了中原的土地。】

【打从颜彦宗带他来了这颜家，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和旁人无法触碰的尖锐，那个男人并未说什么，甚至有时会怔怔的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他不解，也不需要了解。而颜家的弟子们却好似并不接纳他这个外来人，理由无他，谁让颜彦宗是为救自己而受的伤呢。狼群的攻击，即便是那个男人也并不能全身而退。】

--周伯周伯，爹爹去哪里了？阿绣好些天没有看见他了

【女孩一身粉色襦裙，头上绾了两个小巧发髻，摇头晃脑跟着庭院里踱步的老者转圈圈，似乎问不出爹爹的去向她就不走了的架势，“小姐且等等，老爷外出办事很快回来”颜彦宗每月都会外出几天，她也就一个劲的问他的去向，就像她当初每天问娘亲的去向一般】

--爹爹会不会不回来了，就像娘亲一样？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周伯立刻上前开门，她也跟在后面见到来人是自己的父亲后，猛的扑进男人的怀里】

--爹爹，阿绣好想你啊

【一路无意那些带着好奇夹杂敌意的目光，他就这么不紧不慢跟着男人去了后院，哪知刚打开门，便瞧见了那一团粉色扑进了男人的怀里，他伫立于男人身侧，怔怔的瞧着那粉雕玉琢的小人儿一个劲的喊着什么，满脸的欢愉和满足，只因这个男人的归来】

【似是注意到他的目光，男人抱着小娃儿瞧他一笑 ，”阿绣，这位小哥哥叫……“】

岑寂。

我叫岑寂。

【不待男人说完，他生硬的打断，随即扭过头去并不看他们，只是袖底紧握的拳头告诉自己不能失态】

【多日未见爹爹她满心欢喜，却瞧见爹爹身边跟着一个小哥哥，不过这小哥哥看起来似乎不怎么高兴，她看着他好一会儿，岑寂？他说他叫岑寂】

【从爹爹怀里滑了下来走到他跟前，他握着拳头面无表情一副好凶的样子，回头看了眼爹爹，爹爹却一脸笑容没有组织自己靠近他】

【“这是我女儿颜萦，只有五岁”颜彦宗一点都没有因为被岑寂打断言语而生气，在他看来孩子这时候有防备的眼神是正常的】

--我叫阿绣，你怎么不笑呀

【这个男人明明答应了死去的辛姨要收养自己，可他却不愿姓颜，男人也不过是好脾气的应诺着，并没强求。】

【此时看着这不过才自己腿那么长的小女娃，他一时间倒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我、我……

【嗫喃着说不出一句话，想笑，却扯出一个比笑还难看的表情，紧皱的眉头他死命的咬着下唇，睁大一双眼瞪着眼前的女娃儿】

【哥哥好高呀，自己要仰着脑袋才看得见他，爹爹把他带到家里是不是以后他就住在这里了，那阿绣就有朋友了，不会总是缠着周伯陪自己玩了】

【“我、我……”她笑着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半天才嘴角动了动，她转身牵着颜彦宗的手，欢天喜地】

--爹爹，哥哥笑了，哥哥笑起来真好看

【她发髻上的缎带随风飞扬，脚腕上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响声，她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哥哥，虽然他仍旧紧皱眉头咬着嘴唇，可知道他没有恶意，转过头对颜彦宗道】

--我叫他寂哥哥好不好？

【瞧着那小娃，不，阿绣，看着阿绣语笑嫣然的模样，耳边是银铃悦耳的响声回荡，好像心底有个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他印象里所接触到的人，除了娘亲，师傅，辛姨外，余下的全部都是奸诈狡猾、欺软怕硬之辈，再不然就是大漠里的豺狼虎豹，这么小的孩子，该怎么说呢，感觉怪怪的】

【“哈哈，以后阿绣可以多陪陪你寂哥哥。陪你寂哥哥去院子里玩吧”】

【男人笑得和蔼，他却别开了眼，掩饰内心的羞怯】

【“哈哈，以后阿绣可以多陪陪你寂哥哥。陪你寂哥哥去院子里玩吧”有了玩伴那以后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她高兴的拍手，娘亲离开后她再也没那么开心过】

--好啊好啊，阿绣肯定多陪他

【说着伸手去拉岑寂，可这个小哥哥总是避开自己的目光不看自己，站到他跟前踮起脚尖，可再踮也是差了个高度】

--寂哥哥 寂哥哥

【小女孩笑颜如花，他恍惚间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似乎在街上乞讨，只为给奄奄一息的娘亲讨一口饭吃，目光有些黯然】

【只是冰冷的手上蓦然一暖，那小家伙居然跑了过来，柔软的小手触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当下只得傻呆呆的点点头】

那，走吧。

【可是……玩？玩什么……他……不会啊……忽然间有点痛恨自己最初为什么不多观察观察那些寻常人家的孩子平日里玩些什么？】

【女儿家平日里能玩的也就这么几样东西，忽然来了一个小哥哥她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玩什么，忽然想到自己窗台上有一只孔雀毛毽子，自己试着踢过一两个却怎么也踢不好，不知道这个小哥哥怎么样】

--寂哥哥你等等我哦……

【她蹦蹦跳跳的在前面，银铃叮铃作响，五岁的孩子很简单，一只毽子就能让她开心好久，她也没想过要问他些什么，只觉得自己陪他玩一会儿，他一会儿就开心了】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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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包子铺的阿伯办完事回来，看着我将一袋银子交给他，乐的合不上嘴，一个劲儿夸我是个卖包子的好料子让我留下来帮他卖包子还说要给我涨工钱，我倒是不觉得卖包子有什么不好，除了总有些大娘们盯着我瞅瞅的心发慌，其他都还挺好。】

【只是，我是一个脚步未曾停歇的人，不断地走，不断地看，经历不同的故事，看过不一样的风景仿佛已经成了我的乐趣，所以，终究还是拿了阿伯给的工钱离开了。】

【早上用几文钱买了一把竹笛插在腰间，寻了些安静的小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清风拂面带着青草的香味，晨间的雾气还有些湿重也不理会，待日光升到头顶已然不知道走到了何处，抬头只见一片绿油油的枫树林，也是，秋天未至，这般生机盎然的颜色才适合春日。】

【竹笛轻按奏一曲迷离之音，指尖轻动便是流年，恍惚中又记起少时师父拿着笛子追着不愿学习的我满山跑的模样。】

【一身月白色的浴服，胸口处绽放开的艳丽色泽如茶花栩栩如生，但隔近些不难看出那是伤口崩裂溢出的血渍】

【他一手提着半壶清酒，一手把玩着赌博用的色子，哼着不成调的古怪韵律，满脸悠哉的漫步在林间小道之上。只是留心观察，他脚下的木屐踩过的尘埃下不难看到滴落的血渍，血渍的源头自然是他背上背着黑色的包袱，】

【这一战，说是浴血奋战也不为过，即便受伤，他依然逃脱了包围，眯着眼回想着方才的一幕，果然刺激】

岑寂 发表于 2014-11-17 17:29
【一身月白色的浴服，胸口处绽放开的艳丽色泽如茶花栩栩如生，但隔近些不难看出那是伤口崩裂溢出的血渍】 ...

【隐约听到不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想着该是与我一般的闲人便未上心。】

【一曲未尽，一阵酒香扑鼻而来，虽是佳酿却是太过刺激了些，如我这般喜欢竹叶青之清冽之人确然不太适合。】

【酒香中夹杂着一股浓浓血腥味道，不适地皱眉，住了清音，转身，那人一身浴血，脚步倒是未乱，手上还提着酒壶，倒是个潇洒的人。】

【又是江湖仇杀！】

【他虽伤的很重，却依旧神情自若，枫叶飘零落在他身前身后，衬着胸前艳色更为妖艳，此情此景，少了妙音岂不可惜？】

【负又指按竹笛，九音辗转，快时风云变幻之疆场绝杀，缓时小桥流水之月前花下……】

【此一曲，仿佛正适合这人。】

【他哼着调子缓步而行，步伐凌乱毫无章法，目光本是自前方那人身上掠过不作停留，却因那回荡着的竹音当中杀伐之气而注目】

【半眯着眼，随意靠着棵，竟是停下了脚步，只为听这一曲妙音】

好，这曲子倒是真妙，当浮一大白

【提着的酒壶畅饮一口烈酒，烧刀子酒的烈灼烧着咽喉和五脏六腑，如火般烧着，却是够刺激。满足般长叹口气，却是伸手将酒壶递了过去】

要喝一口吗？

【或者师父为我取名九音便是要我奏出这世间的清音，而我偏偏不喜，尘世间的故事，又岂是我能看的透的？】

【一曲落尽，收笛腰间，目光落在他胸前那一朵血莲之上，倒是好看的很。】

我喝不惯这样烈的酒，会难受。

【抬步向他走去，血腥味儿越发浓重，不惯这种味道，眉头也皱了起来，取了腰间清水壶和布巾递给他。】

清洗一下伤口吧，毕竟，路还是要走下去。

这般不管不顾，也许，你会走不到尽头。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想去知道，毕竟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转身之后，谁又记得谁。】

【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倒是清秀，和那青翠的竹笛也还般配，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上也不在意，闻言却是收回了酒壶，喝了一口】

是啊，这种烧刀子，恐怕你喝下去，不出三步就得倒地

【眯着眼惬意的哼着那不知从哪个温柔乡中听到的曲子，在看到对方递来的水壶和布巾时微微一怔，却是苦笑】

包扎这种事情，不会啊

【他拉扯开浴服，只见那伤口处的布带却是胡乱缠绕着的，甚至不太利于伤口的愈合】

走不到尽头，谁知道尽头在哪儿呢，况且尽头又没人等我

岑寂 发表于 2014-11-18 13:09
【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倒是清秀，和那青翠的竹笛也还般配，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伤口上也 ...

【酒量确实不佳也便未加反驳，只是看他拉开衣服露出胸前胡乱包扎的伤口，心想这人看来不求死也没什么兴趣求生，是恩怨太深还是爱恨太过认真？】

你可以在尽头等别人。

【淡淡说着，伸手撩开他衣襟仔细查看那伤口，如想象般狰狞而可怕，从未经历过，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和他一般疼似的。】

你坐，我给你处理一下，不然，在尽头等你的必定就是我了。

【低头将清水倒了些许在布上润湿，其实我也不懂如何包扎，只是总归要比他强些吧。】

而且，我没钱，你死了我连棺材都买不起，你还是找个富贵的尽头，至少不会曝尸荒野。

【尽头啊，他倒是渴盼尽头的那人，可是他知，若是这样一身是伤到那人面前，恐怕等待自己的是致命的一刀，多过温情的细语。只是，再也不能看到她充满怨恨和无助的眼眸，那该是多么乏味的一件事呢？】

【狰狞的伤口盘踞在胸口，那是旧伤未愈新伤又添，谁让他不懂得包扎而医馆通常最不愿意去呢？】

等别人啊，我最想等的……却又期盼着永远等不到

【依言而坐，瞧着他低头用已然润湿的布帛擦拭伤口的时候，不由轻笑】

上次给我包扎伤口的可是庆欢阁的头牌，不过明显你的技术更好

我倒是想着若死的那日还有人愿替我收尸，就把这骨灰撒到田地里，好歹也能当肥料，总不至于浪费你说是不是？哈哈

【大笑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那笑容一时间抽搐得难看至极】

岑寂 发表于 2014-11-18 15:17
【尽头啊，他倒是渴盼尽头的那人，可是他知，若是这样一身是伤到那人面前，恐怕等待自己的是致命的一刀，多 ...

其实你也可以找个野兽出没的地方死去，那样也不浪费。

【忽略他调笑的话语，知道他心中定然是很苦的，一个人，想见却又不敢面对，真的很痛苦吧？可是我体验不到。】

【低着头认认真真给他擦拭着伤口，小心翼翼又怕手重了他要哭，到时候我又没有包子拿来哄他。】

【擦干净伤口又给他上了药，撕了衣服给他包好，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还不错，伸手放在他小腹处，真气缓缓自掌心输送到他体内，可护伤口不至恶化，却是师父的独门绝技‘冷月流殇’，也不知道为什么取了个这样怪的名字。】

你若愿意，接下来的路，我可以陪你走一段，等你不愿意我跟着了自己离开便是。

你若不愿，我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