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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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三

【正月十五】
【细雨蒙蒙，春寒料峭。风是刺骨的冷，集市却是沸腾的热。】

【站在这个集市的入口，回头望一眼白马上的妙龄女子，再不解的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长叹一口气，摸了摸怀里的荷包，显然刚才在客栈里的二十文白花了。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拿下斗笠来，斗笠下是一张疲惫的年轻男子的脸，棱角分明，胡渣参差。大约是出门出了太久，旧蓑衣下的泥污靴子已经看不出皮子本来的颜色。】

【左右瞧了一瞧，不死心的走向一个骑马的女子。】姑娘，你卖马吗？

【端月过半，冬风依旧，以至花迟雁晚，细雨沛新，偶有嫩芽迎霜，诏示又是一年春来时。】

【竹伞在手，遮细雨纷纷。早有闻冀州之盛，在于白马集市可换万千奇珍，古董字画，名器异品不在话下。更传此集市有当年金波行鲤鱼图出现过，遂逢时日，望能探知一二。】

【集市之中人群熙攘，过肩接踵。牵马而行，深棕良驹衬白衣，时正见有少年斗笠蓑衣，有疲态而不失英气。雨洒斗笠，珠落斗沿，几滴落我身，沾于袖上，深衣暗红更甚。闻其言，失笑，停步与其道】白马集市的马都是为了彰显主人气派用的，他们不会转卖马匹

【顿了顿，观其神色，心想许是着急行路，虽未见过其人，倒生了几分眼熟】你急着买马么？

王十三

【不着意问到一位丽人，声音清婉，颜色动人。紧蹙的眉峰缓了下去。】哦，原来是这样，倒是我望文生义了。

【城门口围在布告栏的人群忽然喧哗起来，混乱中隐隐约约传来几个字“王仪贞。。。杀人。。。海捕。。。一百两”，我微微侧过身去，把手中的斗笠又戴回头上，往下压了一压。海捕文书比我来的更快，此地也不可久留。】

我哪里是急着买马，我再买不到马大概只好去。。。【把抢字咽回口中，苦笑。瞥见女子身侧的棕鬓马，膘肥体壮，神态昂扬，倒是匹良驹。】姑娘若肯割爱，那就再好不过了。

【每逢月中，有少女骑马封市，良驹威仪，少女婉约，自是风情无限好。其问，正待答，忽闻布告处人声噪杂，虽周围吆喝声不断倒也听了个清楚，再看其人，本觉其面熟，原是方才路过布告所见。】

【见其戴笠压沿，肢体所示有疑，当下明了。现下已封市，待交易结束还须个把时辰，这人就算买了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噗嗤轻笑，眉目舒朗往其】一百两可成交？

【其命所值，一百两，嗯。。如此想来，马儿倒像白送与其的。毕竟喊一声，这人多势众的，能跑的掉还是个问题呢】

王十三

【一百两？默然无语，纵使前路无知己，天下无人不识君。马儿摇头摆尾，一双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我。似曾相识的眼神让我心中泛起一丝酸楚，宣德门的老马，不知道如何了。走进两步伸手抚摸马颈，马儿轻哼一声，侧过头来蹭着我的手心似有亲近之意。拍了拍马身，转头道】好吧，一百两。

【从腰间摘下一块玉玦来，虽天寒地冷，玉身仍然触手生温，轻轻握在手中捏了捏，递给女子。】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这块和田玉当初花了我两百两银子，抵给你做买马钱罢。

【接过玉珏，有暖意横生，迎光而观，有碧色流溢，玉质通透，实属上乘。】

【指腹轻摩，有雨丝落手，沛盈碧色。】我这马儿可是好马，这我清楚。你这玉是不是好玉，我可不知道，小家小产的，玉质好不好我也不懂不是。

【正说着，布告那头几人指指点点，眼色频频使来，于其身流连。片刻又有捕服佩刀巡来。正想出声提醒，就闻怒喝】逃犯在那！抓住他！

王十三

【闻声头也不回就翻身上马持缰催动】后会有期！【话音未落地马儿已经长鸣一声奋蹄前进，慌乱的人群四下逃散，盒子匣子跌在泥里滚了一地，马儿是好马，我只要稍一用力就能马上领会我的意思并顺利执行。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眼看我就要逃出捕快们的包围圈，却见一个捕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横身拦在马前。】

【愕然失色，别无他法只有拼命勒紧缰绳，马儿后蹄顿地前蹄扬起，几乎把我掀下马来。单膝着地滚下马来，抬头看时那不要命的捕快已经扬起大刀，扫向马足。】你！

【蹄扬闹市，一时惊慌四起，人声措措。见人跃马扬鞭，一声后会有期响彻耳旁。】

【见其渐离围圈，却又勒马止前，动辄间形势倏变，见那捕快挥刀，却向马蹄砍去，皱眉，广袖一扬，有银针倏飞，直扑那人握刀之手。其人吃痛。刀落地，骏马无虞。】

【旁侧见其有助力，纷纷转向扑来，当下以伞为剑，挡下捕快围攻之势，转头见其人无碍，轻喝】还不走，再让这些粗人伤了我的小黑，玉佩我可不还你。

王十三

【心头一热，不退反进，冲入包围。绷紧的身子一挣，蓑衣扬起，腰间长刀倏然出鞘。白刃接连砍翻数人，鲜血雨点一般的喷射出来。只是手下留了分寸，只挑手筋脚筋，并不取人性命。】

【局势急变，捕快们守在外围，双方僵持，都没有轻举妄动。背对女子守住半面，刀光泛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望了一眼远处的马儿，心生一计，轻轻开口】姑娘，对不住了，待会你吹口哨，我一动手，你马上骑马走人。

【见其未走，反而挺身而上，心中有佩。闻其言知其意，当下退出战圈，冲向马匹。翻身跃上，夹其腹，骏马扬蹄，冲而出，路过其人身侧，轻哨以示意，一手掠过，握其手，使力任其攀于马背。鞭子一抽，策马而去。】

【身后捕快收刀要追，几步无果，任离。又紧急闭城门，挨户搜查】



结

===建元六年春===
【在蓬莱春吃饭的时候，偷偷望过大哥的神色的变化。其实从未细想过大哥的生世，春风楼掌柜的总会说些，知道大哥也有自己的亲妹子。一直想来，我大哥就是大哥咯，是能给阿满遮风挡雨的人。没曾说过自己的身世给大哥听，其实是怕他送我回去，藏着掖着，想自己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便好。】

【今日的饭吃得很香，午后因为吃饱犯困，还是在路上睡了一觉，一个时辰后醒来，发现口水打湿了大哥的衣裳。头顶之上云朵儿蓬松，风刮一阵就散架了，此情此景，恨不能把大哥的袖子给拽了...】

【距离白马集还有几里路，眼见小路上渐渐热闹起来，手里缠着狗尾草茎，时不时拿毛茸茸的那头儿，故意去挠大哥的掌心。】

【杂乱的人堆里有几人正拿着画像打听人，见这样的场景想是什么人逃了呢，无心无肺的跑上几步凑过去。但是人堆围得太厚，从缝隙里看清楚了画上的人，红扑扑的脸有些发白，吐蕃的人找来了么。背过脸，低头向大哥那边撞去，撞在大哥身上，脸就此埋进去不动，近乎装死的境地。】

怎么了？

[低头问了下，见其惊惶不语，便也向人群里张望了一眼]

别慌

[一揽她腰身，从人群外快步绕过。买了一匹娇小灵敏的小白马，扶着她上去]

往日不是能跑能跳的，这会老实了？

[有些事，不曾刻意问过，以为无妨。萍水相逢，她认了我做哥，是我妹妹。如今……]

[寻一处酒楼上了雅间，吩咐伙计上了酒菜，看了她模样，牵唇一笑]

先吃点东西，再说说那画像是怎么回事

【装，是一种回避。大哥是暖处所归，匆匆岁月迷惑重，好在有处躲。并非无聊哆嗦，是打心底发抖】

大哥...快走

【背离故乡是一种孤单，舍弃之后，得以重遇一番新人生，憧憬过的不过是快快乐乐。良久，与大哥远离了身后的恐惧。现下，趴着小白马的背上，手还捉着大哥的衣服，似只受惊过度的野兔，耷拉着脖颈】

...生病了，阿满病了...

【一路脸蹭着小白马不说话，跟大哥到了酒楼里能关上门的地方，还不放心的不时朝门扉上看。待我大哥开口问，做错事的了般垂头丧气，不想说谎骗他，但又无从能详说。】

【半响脸压着桌子上，手揪着耳朵说】大哥，阿满要是骗你，你会生气么【身子缓缓滑到桌子底下去】画的是阿满，他们来找我了...

我不生气，你出来

[见她不动，伸手从桌下捞起摁在椅上]

谁都有过往，原本我也不想问你。如今人已寻了过来，你准备怎么办？

[躲多久也终是要面对]

逃避不是办法，有心的追寻之下，天涯又有多远？

【大哥说了不会生气，我也不想骗他。】

【黏在地上，躲在有大哥在的桌子底下，也是个好地方。被大哥捉回来了，闭紧眼睛说】

阿满没干错事，他们不是来逮阿满坐牢的...

【脸越憋越红，捂着手上的镯子，抱进怀里】

阿满从吐蕃皇宫出走了一年，阿满不想回去了

【睁开眼睛，嘴一歪心虚的望过去，慢吞吞的说】阿满以前是个公主...【抹了抹眼睛，觉得眼睛很疼】现在阿满是苏苏大哥的妹子，不是公主，不要回去。【斩钉截铁的说不回去。】

公主？

[微微诧异了下，抬眼又打量她一遍]

呵呵，吐蕃的公主到底与中原不同

[对外邦之事所知甚少，也无从去想一个公主如何非要逃离宫廷。带着几分玩笑抚了抚她的发]

生命力倒是很强

[挺适应生长。从宫里出来流落异邦的民间，也有声有色]

不想回就不回吧，先吃东西

[夹了菜放她碗里，多大的事也得吃饭 饱不是？]

【见大哥朝我笑，头顶的厚乌云瞬消，本来骗人就是一件辛苦的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唔...我还以为你会把我踢回吐蕃去

【心口太平很多，搁置下块大石头，枯竭逢甘霖，复了生机，呵呵的高兴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深吸去一口气，想到遇见大哥的开始，日日都是开心，伸出胳膊抱着大哥拿筷子的手，爽快的笑道】大哥，我今天好饿，多给我夹些菜

【菜和饭一口一口的塞进嘴里，嘴都包不下了也还断往嘴里塞，嘴角漏下好些米饭，努力的吃着忽是想了起来，一边噎着一边咳着说】

那要是他们抓住阿满了，大哥一定要来救我【还不忘记一个很重要的棍棍】不然棍棍只能赖舅舅养了

和吐蕃王族为敌啊……

[抬手干了杯中酒，做深思状]

我得好好想想

[原委始末不明，她一日不愿回便护着她就是，但有些事，终归还是要解决。公主有公主的宿命]

[起身走到窗前，正看见拿着画像的吐蕃人，与上次撞见的不同，想来为了寻她是下了不少的功夫。挑了下眉回身招手]

来看，你这公主果然尊贵得很，劳这么多人四处搜寻

【直是被大哥的样子唬住，圆圆的眼睛瞪得极大，不情愿的听见王族之名】

啊...苏，大哥！【拿起酒壶为他空杯再添满，酸溜溜的脸兑着惶恐】不要不管阿满

【本是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的，不知何时抱着膝已窝成一团，撅着嘴低着头，心里难受】

有家人和没家人一样，爹得了怪病被哥哥藏了起来，哥哥有很多美人围着，阿满要的不是锦衣玉食，不要众星捧月，不要赞美奉承，阿满只要现在，现在有大哥啊。

大哥要是不管阿满，阿满就只能再做回孤儿，无依无靠的活着。

【大哥在窗口看时，也回过神，听到吐蕃人这三个字，身子缩得更紧，抹了抹鼻子，也不想哭鼻子】
阿满若是被捉走了，大哥要好好保重...【说得可怜到无力，意思是大哥啊，阿满不想被捉走啊...不要啊】

【吐蕃到底是谁派人来找自己，怎一年后才找到中原来，不管是谁都不会感激，双手护在头上说】他们都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