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层灵山

【侧了侧头，如何饮？心说就着坛子大口喝就是了，但一想又觉得不妥，这谪仙一般的公子可不是傻萌蠢呆的小灵芝，自是万不敢这般说的】


【食指轻点着唇，可怎么办呢？眼色游移各处，一时无策，正愁，却见石阶不远处有芭蕉迎风，眼睛倏尔一亮，将怀中的酒坛移去他怀里，提着裙子去折下一张青嫩芭蕉叶】


【满是愉悦的回身至他身旁坐下，芭蕉叶在纤细的手指间翻动，折转卷曲之下编出一方碧清方樽。】


【林烟莺唱，山风和暖，戏把芭蕉盛酒香。眸光清亮，举着泛着香的芭蕉叶予他】青碧钟，琥珀浓，重山微云映珠红。没有杯子也没关系，咱们正好可以亲近自然嘛

亲近自然，四个字儿，倒有几番道家风范。可惜放得俗心仙佛心，却放不得这怀中一坛佳酿，干脆讨个日泛仙山醉碧澜的好名头，开怀一饮。

小姑娘身姿窈窕，步履轻盈，如蝶般飘至那芭蕉丛生处，真真是绿意映秀染春烟，好看的紧。
见她两颊梨窝玲珑带笑，十指翻飞间，便成了碧盅一樽，笑拍了坛上封泥，香气入鼻，更是勾得腹中酒虫蠢蠢欲动。

弯眸一夸：“对酌春酒暖，山青花欲燃，还是姑娘聪慧。”
语落倾壶，落酒如虹，殷色汁液衬着芭蕉碧色，知否知否，果真绿肥红瘦。

【闻言一笑，弯弯的眉眼似是衬着星辉。低头见芭蕉果然如心中所想一般，珠红的酒水中映山映云，成景成画】


【就着芭蕉嘬了一小口酒，入口有陈酒的浓香，还有芭蕉叶特有的自然清香味道。远看云卷云舒，感受着风儿抚过眉梢和鬓角，极其温柔的。眯着眼睛感受，不需多言】

钓诗钩入口，埽愁帚亦来，伴之湖光山色，苍润满目，曲中此等风味不足于外人道也。

远望山川自映发，草木蒙眬其上，偶有风坠耳，便似天然韵章一段，许使湘灵鼓瑟兮,亦不过尔尔。

仰首倾壶觞，酒汁入喉，果香激得狭瞳微眯，更觉此瞬清爽快意。

木阴水气，竹树云霞，佳友高朋，纵是此身困于一寸，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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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拜别师傅下山也有些时日了，带下来的药材也差不多要用光了，抬首看天上晴空万里，不由心情大好:“倒也是上山采药的好日子。”随手拿起放在门后边的药篓背上，出门向灵山方向走去。 一路行来苍山葱翠，芳草萋萋，粉色长裙沾染了些许草渍灰尘，也仿若未闻，眼看着篓中的药材越来越多，却始终寻不到用量最多的三七，想着那些每日需三七入药的病人心里不禁焦急万分，顾不得浑身疲惫，继续迈步向前走去。正漫无目的的四处寻着，忽见前面走出一年轻的白衣道士，兴奋之余也顾不得拭去额头沁出的薄汗便急忙奔上前去问道:“道长，不知小女子可否向您打听个事？”

灵山春日未晚，湛青爬了山脉，桃花数簇无主。

悠哉独步林间道，淡看霁色苔影，绿萝垂丝，以此风月为酒，但取半盏为酣。
层峦叠翠，草木欣欣，山中万物向荣，未掩生机。赏此丽日光风内，不闻炎凉曲直，觉心如明镜止水，心体俱澄。

春风恰送莺语，忽闻声声踏叶，衣袂带风，入眼冰肌莹彻洒乱云，粉光若腻香袭人，想着这山间桃花成了精不成。

闻人言，心头恍然，打量一番，药娄加身，额沁薄汗，想必在这山间盘桓许久。
颔首勾唇：“姑娘请说。”

伸手扶正背上有些歪斜的药篓，看面前之人一派娴雅悠然，在蓝天苍翠印衬下墨发飘飘，衣袂翻飞，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微整衣衫，拭去额间薄汗讪讪上前开口问道“敢问道长可知这灵山哪儿有三七，小女子寻了多处未果，还望道长赐教。”

心念微动，三七么。
丹山碧水处，自是不缺灵芝花木，奇功之草，前来采药者亦是不绝。
不过她一介女子，独行于此，倒令人生出几分敬佩。
笑意未减，侧身遥指前方：“赐教未敢。姑娘若是欲采三七，沿着此路徐行，至一浅坡，便可寻得。”

顺着他指的方向遥遥望去，入目之处雾气氤氲，苍翠一片，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方位。但闻他之意只要顺着此路一直走便可到达有三七的地方。施礼道谢后翩然转身向前走去。谁料刚走出几步便见一黑影夹着虎啸之声瞬间斜刺里向自己扑来。闪身迅速躲至一侧，拔出腰间藏着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指间微微泛白。想不到下山几日竟是遇到了这东西，若是师傅在定是不怕的。可如今孤身一人，还真是没有把握呢。

指了路与人，施礼一别，便各自沿山路背道而行。
暖阳正洒，柳烟尚轻，远山长，晓山青，处处若画屏。
兀自沉浸美景如斯，忽闻得猛虎低啸随风坠耳鬓，细辩之，心下一惊，不好。

拔足掠身而返，远远见着一吊睛白额大虫，半空里相窜，直往那采药女扑来。
到未曾想那女子身法也算机敏，堪堪躲过一击，眼前大猫已经伏地弓背相袭的姿势，暗想再不能耽搁。

取了路边碎石一颗，潮鸣电掣间闪身而近，将姑娘搂入怀中道一句：“得罪。”瞬以气劲夹石直击那大猫右眼，只闻得霹雳破空一声吼，足下轻点，带人御风而行，于不远处一棵参天古木上落定。
待人依树稳了身形，放才松手，已心未曾松懈，仍就注目那性发着的大虫。

正思量着不知该如何脱身之际，只觉眼前一花，身子已落入一温暖的怀抱中，耳闻一声清脆的“得罪”，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使她瞬间羞红了粉颊。石子破空，直直打向那畜牲的右眼，身子一轻，已被他带到了那参天古树之上。努力倚着树杈站稳了身子，才回眸看向身后之人，原来竟是那方才为他指路的道士，点头冲他微微一笑:“多谢道长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笑容甜美，难掩那心中后怕之意。

闻她道谢，转首点眸，见人面色仍染些许苍白意，故略带三分揶揄道：“在下居山中已久，也算此地花石草木半个主人，姑娘来者为客，岂有让客人在主人眼皮子底下受惊的道理。”
语罢，复又瞧着那树下大虫盘桓，扑挠劈咬各式加招，见着古木稳稳未动，便是数声低吼，方才讪然离开。
见此情景，复才松了心神，却也未曾急着下树，待了些时候，确定那大虫不会返身，方道：“该是安全了。”

闻他揶揄之语，心情也瞬间变得轻松了不少:“若是依道长之言，那小女子此次受惊到是道长的不是了。”说完调皮做过鬼脸看向依然在树下徘徊不肯离去黄斑大虎。因距离尚远，身边又有人做伴，悬着的一颗心到是放下了不少。徘徊良久无用终是不甘离去。回首看眼前道士并无下去之意，便也未莽撞开口，直到盏茶功夫后方听他说“该是安全了。”垂首探了探树下距离为难的看向他:“小女子学艺不精，还要麻烦道长带小女子下去才是。”

危机既除，便又是茂树囤阴清净地，瞬觉风也清朗日也和煦。
闻人言，低不可闻一声笑，与人作揖道：“待贫道有朝一日成为这山大王，定把那大虫拎至姑娘眼前给赔个不是。”

且说着，搂了人腰肢，又道声得罪，便同来时一般将人带至地面。
二人俱稳了身形，稍理衣袍，温言道：“山中灵兽踪迹遍布，姑娘采完药还是速速下山为好。”
语罢，倒也未急着离去，择那株古木而依，守着此处待人采了药踏上归途，方才悠哉往自己居所而去。
一路潇洒风流，淡看花情柳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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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六年春=========

【酒过三巡已然微醺，双颊飞霞眸中有星点点，晶亮的瞧着人兀自傻笑】


【一会哼着曲儿，一会折着树枝舞着剑，好好的青锋剑法本该游龙走凤却生生的舞了个乱七八糟，唯有那嫩绿的裙摆在山林里翩然飞扬。】


【最终累了便上了树，趴在虬枝上透着稀疏的枝叶瞧着高挂的清月，一时欢脱本性一览无余。高树月初白，微风酒半醒。凉风过眉梢，孤光落暮楼，低着眼儿瞧着树下人，笑的有些傻气，喟叹一声】啊。。。我（月亮）真好看，江公子会弹琴么？

引壶觞，宴闲庭，白醉剪得残熏，身倚山，几浑忘，奢得风月具足。酒醉人或人醉景，无从辩矣。
勾一抹薄笑，枕长林入山景，女娃折枝为剑，一舞自娱，十五女儿腰，盈盈堪一握，借酒力而催，更显惊鸿身姿翩跹影。
口中小曲儿未停，婉转漾长林，伴清风坠耳，便如三月林光含情，醉了春翅软。

时光悄逝，不觉间，星临万户，女娃儿又上树。
夜风绕身，散去酒意七分，拂了衣上尘，悠哉起身，广泽生明月，明月恰可人。
隔岸越山望树冠，疏影浓黛浮翠流，伊人香腮摇隐红，便觉那散了的七分酒意似又回了三分。
“哈，抚琴？”闻言朗笑，“素弦横月，迢递江山，天时地利人和，唯独差了这丝桐一具。”无辜圆了一双眸子：“姑娘你说有什么法子可解？”

【侧了侧头，法子？自是没有，嘟了嘟嘴为自己没有想到法子有些气馁，好半晌妥协似得放弃】莫有法子，咱们不听琴就是了，还是看月亮吧……月亮……可不用我想法子，它自个儿在天上待着呢！

【说着傻笑一阵，还打了个酒嗝，瞪着一双半醉半醒的眼，晃着一双手试图月中折桂子，不想一时忘了自己在树上，身形晃了晃差点落下去，忙收回手抱住身下的树干稳住身形，末了拍了拍树干】别闹，别晃！


【没有摘成月亮，瘪着嘴儿将注意力又落在树下的公子身上，满是委屈】公子能让这月儿别晃么，晃的我眼晕。

【盯着人瞧，一瞬不瞬，一时又恍了神，心说瞧什么月亮，江公子比那月儿好看】

伊人伴月影，佳貌润长林，兴来醉看此景，更为乐事一桩。
女娃儿冥想苦思，黛眉轻蹙，腮晕潮红，便似昙花初醒，好看的紧。
此方山景皆浸月， 恍若置身飞凌飘渺间，观那寂处楼台，感云烟氤氲，不免意浓心远。

忽察女娃儿身形不稳，摇摇欲坠，酒意顿时去了三分，展臂正欲接着，却见人抱了树干，一副娇憨姿态。                                                                                                                              
不觉莞尔，故意逗弄道："月儿可不是在天上。"抬手指那树梢，“瞧，明月别枝桠，风来了，月儿自然是要晃的。”末了，又是为难垂了眼，“江公子尚未习得驭风之术，怕是不能随了姑娘的心意。”

半晌未得回音，心想莫不是酒力不胜会那周公去了，林里露重，着了风寒可就难办，及此抬首却恰巧对上其剪水双瞳，暗自松了心神，尚且醒着，那便好办。

【侧了侧脑瓜子，一眼满是疑惑，似是一时想不明白那月儿是在天上还是在树梢上。苦恼的嘟了嘟嘴儿去瞧那烧饼似的月亮，正见顶上一枚斜枝横出，堪堪的探进月色里。】


【脑中有个清丽的声音，带着嬉笑指着树梢，“小荷花你瞧，小月亮又将自己挂在树上了”拧着眉头也未能想起那小娃娃是谁，但自此得到启发，点了点头万分赞成公子所言。嘟喃一声】那等我把月亮摘下它肯定就不晃了。。。


【说着摇晃晃的起身，试图往更高处爬去，脑子有些沉，头重脚轻的使不上力气，只能四肢着力，像是猫儿一般】

夜风坠鬓，笼瞰花树石竹，偶有虫鸣声起，更显良夜静谧。
酒意皆去，风入袖时，难免渐觉几分凉意，便寻思着哄得姑娘下树休憩。

思量间，忽闻得“摘月亮”三字儿入耳，心头顿时萦了一丝不妙预感。
一抬首，果见着小姑娘摇晃起身，往高处树冠而去，乘着飘渺月色，确有几分栩栩然随东风夜去之美感。
只不过，略一目测树冠离地之距离，复打量一番此处之地形，瞬间背脊一凉。

醉酒的女娃儿，果真逗不得。
造此口业，自作自受也！

内心虽已呜呼哀哉，足下却未有犹疑，甩袍袖踏两仪，移影树下展双臂，亦是做好了为佳人之软垫的准备。

微不可闻一声叹，如此觉悟，不知道祖知晓，是否愿意为已之所为，记上一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