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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萨拉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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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迷影] |星海|——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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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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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6 14:11:2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2-27 14:57 编辑



【身后的小窗撒下淡淡的星光,而室内燃烧着的明光随着这船身的摇晃,暗影一幢幢的来回,微弱的风意似要掀起覆于面上的薄水,乌丝安静的在身前翩跹,清澈里,面庞纹丝不动。】

【双手交叠在胸口,在水中沉睡不知多久,待能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光明亮,指间拨动下水光盈盈跃动,他人早已离开这里。他一句话也不回答我,把自己的感情锁得滴水不露。】

【呼吸在淡味的水里,睫轻轻的动上一动,就会生起细微的波纹,他能走近也可以走远。我是想念大海的宽阔,身体在包容里自由的时候,也很快乐。现在情愿困顿在一方水中,下定决心学会在陆上行走。期盼有日,也许像祖先那样登陆,能跟随他一起走,走遍他想去的地方。】

【苏醒时候,伤口的痛消减不少,舒展开来的肢体,要尝试越过水去,这就是我与他之间的第一道阻碍。记得曾在海泥上练习过行走,陆上身体失去水的依托,沉重感一时难以适应。现在双手扶上桶沿,尾上正在在用力,族人都说星是海族里最有智慧的人,来到陆上的星显得无助也愚笨。】

【但是只要想起他来,喜欢他的感情化为了力量,会锲而不舍的努力,直到半桶的水被泼洒在外的时候,惯于海浪的尾部逐渐学会在地面上撑起身体。接下来便是行走,而单尾非成双的腿,腰腹上用足气力,始终不得前移的要领。深深不甘后,强撑着以跳跃的办法,替代了无用的挪移。】

【出水后的肌肤渐干,陆上比海水中热,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水珠,那是自身体内蒸出来的水凝聚而成,待是能跃到门处,双手抚在那对合的木门上,对着那门扇上的朦胧发起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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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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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6 15:37:28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一夜浅眠,南方的气候实再闷热,即使将窗户打开,吹来的海风也带着咸湿的味道,天将亮便起了身,换上一身便服简单束了发髻未着官帽]

[喝惯了杂粮豆粥,这福州的鱼肉蛋粥未入口就觉得味道刺鼻,匆匆吃了两口腥重漫在舌尖让自己放了筷,景弘询问那人鱼作何处置,脑中闪现那热烈执着的目光心内蓦地一缩]

[既然救了她就当互不相欠了吧,早日放她回家也省得自己离开后再遭人迫害]

[如是想着,脚步已行到门前,甫一开门就见那脸近在鼻尖,先是吓了一跳接着下意识的低头见她竟是以鱼尾直立顿觉不可思议]

你、

[刚说了一个字,她身体就因没了支撑直直向自己倒来,顺手接过,她尚还黏湿的头发抵在了下颚,触手满是滑腻的水草]

[可她没有双腿,这样的姿势倒入怀也无法固定住,只会因着力道慢慢下滑,无奈之下只能弯腰改为横抱,右手托起她的下半身,不知道她从水里出来了多久,那鳞片都有些干燥,但真的,和鱼一样]

[奇异的感觉随着指尖在心口漫开,随着脚步的走动她紫色的鱼尾不断的来回晃动,视线始终被吸引过去,等到水桶边正欲放下却转念一变身子又往门外走,还不忘将昨夜景弘拿来的纱衣覆在她的身上遮住那半个鱼身]

[船室在四层,现在时辰尚早,连日奔途让大多数人还陷在沉睡中,连下数层阶梯一路到岸礁边才舒了口气]

[海浪时而轻拍时而汹涌,晨光自海面升起,将万物都罩上一层柔和的光]

[蹲下身先将她鱼身放入水中再渐渐撤力,看着她仰起的脸笑意温润]

回去吧,你应该认得回家的路

[进到大海,便是她的自由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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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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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6 19:41:1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2-26 20:23 编辑



【昨日他为我端来的那雪白软绵的食物,还留在门侧的案上,因为确实饿了,忍不住动手拈起来喂进嘴里,甜的滋味入口即化,齿间都是那诱人的香甜,那,根本就不是腥味的虫,而且很好吃。】

【大约吃掉一半的食物后,只会在门扉处发呆,体味陆人的食物,他喜欢的东西,我也喜欢。双手触在门扇上,口中还是含着那软糯的食物,朦胧模糊的彼端,蓦的出现一个人影,抬手将碰却不能碰,慌张的连续吸气,却忘了呼出来。】

【忽得朝前开去的门扇,双手撑在那大开的缝隙两侧,睁大眼睛惊异的视向彼端,他的打扮与昨日不同,而看着看着,眼神又热了一分。彼此就差一毫一厘,比起昨日更是接近,原本平稳的心跳漏去几拍。口里的软黏食物不合时的卡住了喉,身体忽的倾斜,就滑了下去。】

【错过目光该有的焦距,他怀抱里有好闻的清淡,正若隐若现的在空白里萦绕开来。嗓间塞物,讲不出话,待身上鳞片摩擦过他的衣衫,眉眼在紧张里安静,艰难的逾越水陆的鸿沟,首先感受到的是两厢的格格不入。】

【后来他有力的托起了我的身体,像极身在海涛里被浮动之力托起的感觉,与生俱来的熟悉感,在陌生的陆地上失去,又从他的身上找回来。鳞片在干涩中发痛,我却开心的窃喜,这次是他愿意抱住我的。】

【心里失落过后,又有了欣慰来平衡,不知是不是在自我安慰。喉咙咽过好多回,都不能将嗓中之物咽下去。想起初见的时候啊,彼此没有言语,现在他的视线看着我,就一动也不动的回看他。】

【身体会不自然的颤抖,证明我很紧张,明明我是渴望他的接近,怎么又有些违和的情绪,疑问重重在他与我之间。】

【他带着我去哪里,我都肯,可惜就是说不出愿意二个字给他听。身上盖着的轻纱轻的没有一点重量,微风时而卷起来它一角,那就是陆人女子的衣物,是他送给我的。】

【日光让海面布上无尽的金色,这是天地一日之内最美的海景,海天交接的位置,看见了晨曦。双手收拢在胸前,任恋慕他的心意真实蔓延,看过一眼这景色对他露出微笑来,手指能触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和我的心跳,被海水的声音掩盖。】

【微笑还在唇角上,他在和煦的光圈里,小心翼翼将我的身体放进海水里,我们已走到了陆与海的边界。双手抱住他的颈处,听到他说的话,泪水轻易就夺眶而出,咳下几声把那嗓中的食物呛了出来,悲伤时还要面对不该有的尴尬。】

【滑落泪珠的脸颊,因尴尬停顿一小会,不久流下的泪水却越来越汹涌,传说里海人的眼泪可成珠,实乃误传,海中的人鲜少哭泣,泪水显得尤为珍重。他是第一个令我这样哭泣的人,收不住落泪的势态,伤心的说道】

我肯吃东西,也肯行走,我也可以像陆人的女子一样,大人你为何要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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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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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6 23:05:24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看着从她嘴里咳出来已经变形的糖糕,愣了愣,一抬头见她脸上尽是成串的眼泪却是一吓,不知道哪里惹得她伤心,再听她的话犹是被那句“大人”给拉了神,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么别扭]

[脑子一转突然想到她昨天说的话,她说她知道我的名字,叫“大人”]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见她哭得伤心转而又想到,她这是打算跟着我么]

[面上一晒,心下却几分黯然,伸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海里才是你的家,那里有你的族人,在陆地,你活不久的

[她本干硬的鳞片如今被海水湿润再度涌起光泽,仿佛生命再度鲜活,很难想像如果离开了水她会怎样,应该也和那些游鱼一样,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环境,只能暴露在空气中慢慢等死]

[何忍呢,如此纯洁美好]

[把她又往水中推了推,海潮将她几度卷入海面中,她的手依旧不肯放开,只被强力从颈上带到臂腕]

[等再滑到手掌时,上下合握,在她微曲手指相扣以拖住被海潮浮动的身躯时,复又扬起淡淡的笑,凝视着她的眸]

记住了,我的名字不叫“大人”,我叫郑和

[手一松,海浪再次袭来,汹涌澎湃,她的身影顿时被海水吞没,无影无踪]

[站于岸边,薄衫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几近睁不开眼,却仍是努力看着前方,海天相接的地方,翻涌起一朵又一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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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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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7 16:08:4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2-27 16:12 编辑



【身体上所受的痛苦被海水消除尽,而心上已快被难过的苦水淹没彻底,眼角成线的水珠不止,他的手指温暖细腻的触过我的眼眸,我颊上的泪水与他手心的温度一样热,与海水一样咸。】

【海是我的家,我是海族,他是陆族,我不是他想要的女子,他在拒绝我。】

【越过海沟珊瑚丛的那刻,我已经将感情视作生命一样重要。不怕海浪里的暗流,不怕被陆人的围捕,不怕离开水的身体受折磨,唯独害怕的就是他不肯接受我。没有反驳他所说的话,凝视他的眼神很是悲伤。】

【是他主动将我推送进海浪,手臂与他分开来,再从他的身上一点点的滑下去,指端紧紧的扣在他的手中。他有握住我的手,我就又有了微薄的希冀,泪光满溢,他的神情分明告诉我他的决定是从容的。】

【挣扎向前的身体,忽然被有力的向后拖住,那并非是海潮的牵引力。不敢发出声来,生怕他会遇见危险,他松开了我的手,我便无声的将手放开。眼里是他的微笑,原来他的名字叫郑和,我却来不及唤他一句,随着身后的力一同没入潮水。】

【在水中我见到了父亲还有夜,他们捉住我的手臂,顺着那不断上涨的潮水很快的游了去,我回过头的时候,岸上的他还没有走,水花溅在了他的衣上分散成水珠。而水珠折过的光,再聚向海面的日光,强烈的光线灼痛看过去的双目,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替代过他的影子,只怕那就是我余生的空白。】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带回到族人的海域,父亲大怒,将我关在礁石岛最底层的牢狱里。族人们全都知道我为跟着一个陆人走,不顾祖先的告诫跨越海陆的边界,连命都不肯要了。太祖母说,再深的智慧都无法开解一个字,那就是“情”。】

【郑和,我想跟你去天涯海角。】


=====第一幕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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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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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7 18:40:2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2-27 22:30 编辑

=======第二幕=======



【日支已变成了月支,我望着海牢那圆盘石的支干发愣,暗色的轮影在缓慢里变化,稍不注意它便走完了整个周,这象征一天又要结束了。双臂上绑缚着沉重的石块,手肘勒满了淤青,小鱼边替我上着药,边说星姐姐再哭眼睛会瞎的,我对年幼的她笑了笑。】

【再过不多久,父亲又要来问我同样的问题。是啊,我已经无力挣脱眼前的局面,甚至根本没机会回去看郑和。他就在那片港湾里,我的心还留在他那处,怎么也不能再变回从前那个完整的星。】

【父亲是要我当着所有族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是陆人引诱我在先。我无数遍的反思前后的经过,郑和对我微笑,而我就跟他走了,这是事实。海与天之间,他的出现,要我再挪不开半分目光。庆幸的是那天我心血来潮,上天注定这生最好的事就是能够遇见他,哪怕死在陆地上,我也不会后悔。】

【与父亲为这个问题僵持不下,就一直被关押在海底,其实小鱼说要我就该撒个谎,换取自由后就可以去找郑和了。但是我坚持以为,我一旦那样说,就是亵渎了对郑和的感情。】

【郑和送我的衣裳,我在牢房里穿过,头一回穿反了,小鱼叹息说陆人女子的衣服好难穿,我也觉得双手伸到背后去系衣带好难。但是我想做陆人女子的执念很深,终于能够熟练的反手系衣带,我才无意间发现,其实把这件衣服正确的穿在身上,比想象中简单的许多。】

【为此我又想多了,我那所有自以为是的辛苦,在亲自勘破真相之后,事实上一切都很简单也很容易。陆人女子不费吹灰之力而为的事,我却能把它弄得特别复杂和为难。因此,郑和不选我,做的很对,我是他们陆人眼中的异类,而且,我承认我笨。】

【固执的守在那处黑暗里,郑和是不知道的,也没有人能体谅我的苦,我担心他们怨我去招惹陆人,我也担心他们的不理解。所以就藏在没有人可以走近的角落,独自一人守着我愚蠢的感情,那容不下一点杂质的感情,好好的活着。】

【大约一年后,并不是父亲心软才放出我来,而是我最终为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那些发现我的陆人追踪了许久,发现了我们居住的礁石岛。当我从牢中走出来,怀里抱着的是浑身溃烂奄奄一息的小鱼,听族人说,那些陆人驾驭着巨物,来到了我们的海域,我的那顽固的心蓦的绝望。】

【那几艘巨物上的陆人登陆了礁石岛,并在上面安营扎寨,说是奉命来剿灭不详之物。他们朝岛下的水域投下了毒药,小鱼她年纪尚小抵抗不住,而幸存的族人们被迫从礁石下面的石洞迁出,可是我们几乎没有退路。因为这个季节是冬季,潮汐的枯期,海内的本不多的鱼群大部分都被毒药浸染。】

【最后在父亲的带领下,我们只能到离礁石岛不远的海架附近的洞穴里藏身,那里时常会有海底的漩涡出现,已有好几个族人被漩涡卷走。这里海鱼鲜少出现,我们只能吃藻类充饥。父亲悲怆的说是我泄露了族人的秘密,可我不敢相信那些人是郑和带来的。】

【那些巨物要我满心的惆怅,族人一个接一个的病倒,父亲说的没错,都是我的贪心才导致了大祸,他们真的是想赶尽杀绝。鲸鱼群冬季的时候全去了南海过冬,春的时候才能回来,我们现在无力与陆人抗衡。】

【这晚星辰漫天,我自海面浮出来,北空的南斗星宫位在正顶处,据徐福的记载,南斗星司卿相之位,可是陆人的太平星象,相反成为海族的滔天大祸。】

【没有办法面对族人,在海上望着远处的礁石岛,那是我们族人千百年来的家园,现在被陆人占领。小鱼的身体每况愈下,今日她哭着说她母亲留给她的海螺还留在家里。今夜,我决定要回到礁石岛帮她取回来,小鱼,你要等星姐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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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际遇]: 萨拉阿满逛庙会的时候不幸被偷了钱袋,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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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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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7 22:33:08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两日后随一众官员于妈祖庙中祭拜以求此行平安顺遂,之后浩大的船队便开始起程,驶出太平港]

[离开港口的时候,我回过头眺望,还能看见那日放她离去的岸礁,却不知她是否已平安归家,此后亦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但愿人鱼一族能避祸唯安]

[想起那张懵懂好奇的脸,嘴角亦不自觉弯翘]

[船队愈行愈远,直到消失于茫茫海面中,只有那岸边的岩石数十年如一日的被海潮拍打着,激起片片浪花]

[一路顺风南下,先抵达阇婆,却无意介入东西两王的内战,被误杀一百多名船员,第一次下西洋就出师不利,部下的军官纷纷请战,按常情势必会发生一场激烈的战斗,然后一旦开了个这头,大开杀戒,让沿路各国惧怕大明朝的强势反而违背了此行的初衷,小不忍则乱大谋,最后终是化干戈为玉帛,西王事后深受感动,自此建立与大明朝的合作关系]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随后到的苏门答腊、满刺加、锡兰、古里等国便再没有发生类似事件]

[此行所负重任之一,便是招徕各国称臣纳贡,与这些国家建立上邦大国与藩属之国的关系,所以每到一个国家,第一件事便是宣传皇帝诏书,向各国宣谕]

[满船所载的宝物,送给每一个访国之君王做为礼物,同样,他们也派遣了使者乘载宝船并其国之特产珍奇欲返程进贡]

[等到回航时已历时一年半的时间,经过三佛齐的时候,以陈祖义为首的海盗猖狂已久,见到如此浩大的船队便眼馋欲抢,却不料我早一步就收到广东侨领的通报做好迎战准备,采取火攻战烧毁贼船数十艘,剿灭海盗五千余人,生擒陈祖义等三贼首押解回京,从此还三佛齐港一个太平]

[等这些都结束,船队返回至福州时已入寒冬,因船上多有异国使臣,一路行来怕入明朝地界会水土不服便先于太平港安顿几日再行启程]

[时隔两年,一双深眸愈发沉稳,长久的海上行船让皮肤显得粗糙许多,但两年的历练实践使得身上的修养由内而发,谈吐之间可见一斑]

[如果不是要回京覆命,海陆之间的新奇事物,远比书中描述的要多得多,也有趣得多,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可我所行,何止千里,海外之大,探索无尽,相信即使让我永远这样走下去也不会有厌倦的一天]

[抵达福州时,出来迎接我的不再是刘琛,想必事关皇家辛秘,我虽为皇上心腹,但有些事也无需过问的好,新任知州很热情的将我迎接款待,直到应付了一天入夜正准备休息的时候景弘却敲响了房门,让他进屋后他第一句话便问我可还记得两年前的人鱼]

[愣了一愣,适才缓缓从记忆中拾起那张脸,惊愕之下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诉我两年前我放走那条人鱼的时候被当地渔民看见,随后他们悄悄出船追踪,最终在一处礁石岛找到他们的居所并展开屠戮,要将他们消灭殆尽,如今剩下不多的人鱼已被赶出岛屿,他们已经查到了藏匿点,本来今天是要赶过去一网打尽,但因为迎接船队便将计划改在晚上,要不是他无意看到并找人询问,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

[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将她送走前那哭泣的脸逐渐清晰,原来一直都印在脑海里不曾忘记,再反复听他的话,眉宇深皱]

[今天接待的时候那个知州并未言说,想来他也不清楚其中渊源,人鱼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杀之最好,灾祸之物自然不会在我面前提起]

他们出发了么

“刚走没一会儿,我收到消息就来找您了,大人您看….”

[景弘的表情带着几分询问,他不确定我是否会出手相救,虽然我与那人鱼有过一面之缘,但到底隔着一道沟,况且这是当地官民的事,我们只是顺路经过如果硬要插手怕是会伤了和气,毕竟人鱼,不算人,亦算不上人命关天]

[负手在房内踱了几步,停步间抬头闭目深吸了口气,继而张开,心意已定]

派出前营和后营随我出海

[说完就扔下还在发愣的他大步迈出了房]

[船队有舟师分五营专门负责军事护航,在三佛济对海盗时便功不可没,如今调两营千人出海,也算声势浩大]

[号令发下,并没有给当地百姓通风报信的时间,舰船便以雷霆之速驶出港口,直奔礁石岛附近,等赶到人鱼藏匿的洞穴时已有不少当地船只围住四周,眼下却被这突然冒出的庞大舰船给傻了眼]

[扫到他们手上的武器,血迹斑斑,不少船上还躺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鱼,浓浓的血腥气笼罩在海面上,往日壮观的海景如今好似成了修罗场]

[人性,本贪]

[叹了口气,命令他们都放下武器,停止追杀,他们有人认得船上的标记,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敢违抗,但我也无权去处治这些人,毕竟人鱼非人,至多只算海类]

[将他们遣走后便让人翻看船上的人鱼,可惜大多数都已经死了,只剩下几个也是奄奄一息,扫了一眼,眸色凝重,脱口而出]

没有找到星么

“星是谁?”

[显然亲兵并不知道自己在说谁,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受伤的人鱼却突然睁开了眼急急朝自己扑来,众人大惊将她按住,她抬起一张满是血色的脸,眸色焦急]

“你是郑和么,星一直在等你,她去了礁石岛,那里还有好多捕杀我们的陆人,星很危险,求求你救救她”

[所有人的脸色都涌现出诧异的表情,异于一个人鱼居然会知道统领的名字,而且直呼其名,我却不作多想,留一部分人照看其他人直奔礁石岛,路并不远,但心中烦乱非常,一直徘徊着那句话——“星一直在等你”]

[等我,来救你么]

[望向前方黑暗,只有船头灯亮引出一片光明,映出一双幽眸深深]

[但愿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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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8 17:36:1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2-28 17:43 编辑



【月光在头顶呈现迷雾般的光晕,冰冷的海平面随风起伏,其表如同过往。而水中的味道已泛着刺嗓的苦涩,越是朝礁石岛的海域游去,血的腥味时不时会顺着口鼻灌入,曾经清澈的水变得浑浊不堪,所有味道都化为一股死亡的气息。】

【曾经安于生存的家园,触目生灵尽是萧索枯萎,色泽鲜艳的珊瑚和海葵变成难以辨认的乌黑。那是陆人投下毒药的缘故,可怕的抹杀这里生的可能。自陆人出现到现在已将近大半载,而现在距与郑和分开的那日已然两年有余。】

【潜游在底处避开水面浮游不散的毒物,然而游过之处皆是一片死寂沉沉,避免不了余毒的侵袭,指端开始显出乌色的淤斑。礁石岛的底处深深的扎根在汪洋底处,石犹若根脉深深的扎根在海沙当中,顺着这石脉蜿蜒向水面数百尺的石壁上,凿有无数规则的洞口,海人已居此千年。】

【底层挨近海盆地,常年的熔浆遇见水成了一派嶙峋构造,那就是海人狱。与郑和分别后我就一直待在狱中,太祖母当年也是囚禁此处,我们都是因为对陆人产生情愫而被关押。可惜郑和他不是徐福,他会松开我的手,他没有喜欢上我。】

【全族的人因为我而受苦,本是活泼的小鱼现在浑身都是伤口,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这一身罪过要我没有生的念想,可是我不否认,当初炽烈的爱在心底还是完好如初。半年前离开海人狱的时候,来得及带走郑和送我的衣裳,现在毒物已经开始渗透过我的皮肤,我想念郑和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穿上这件衣衫。】

【脱下海族的蒹衣,水下的肌肤尽是苍白,手臂熟稔的穿过那双软纱袖,指端的乌色好似又浓了一层,系好腰间的丝带。凝着那翩然的裙角,嘴角带出眷念的笑,就算是一段只有我自己一人的感情,我也不觉得卑微,到现在也不会后悔。】

【小鱼的住处在海人居的最顶层,海人分配住所时候,思虑如此接近水面,可方便年幼的海人浮水呼吸。灾难在前,父亲本无空顾虑我,族人们也自顾不暇,临走最后交代过小鱼一句,也不知道现在父亲发现了没有,但愿我可以活着把小鱼的海螺带回去。海面上是陆人的船只,礁石岛上驻扎着陆人,这里可谓是天罗地网。】

【一旦人有了愧疚心,总会想尽办法弥补,我这样不要命的想法,也就是为了成全我胸中积压已久的愧疚。探臂衣袖并而朝上,发丝全数朝水底散开,以纵线为轨迹奋力朝水上游去。毒物渐浓,闭住呼吸,在漆黑冰凉里独自游了许久,神志不清的握住了一个人的手。我睁大眼睛,却发现这是一截断掉的手臂。】

【惊吓过后神识清醒过来,才发现死去已久的海人的尸首,纷纷从海底浮上了水面,四处都是海人的残肢断体,我还看清楚了一张族人的脸,他半合着的眼睛,那对眼珠是望不尽的恐惧。松开了手中的断臂,心中的仇恨最后全数针对了自己,不顾一切拼命的朝小鱼的海洞游去。】

【待是拿到小鱼的海螺,终究被那浓郁的毒物给逼出了水面,呼吸着海面漂浮的腐臭味道,也看清楚那不断包围过来的明光。犹如那年,我追郑和去港湾时的场景,眼前的陆人都生着一张面孔,嗜杀之意昭然靠近。团团的影在眼前旋转,不知道谁人惊呼】

“你们快看,这是人鱼还是女人啊,哟,身上还披着人的衣裳,大爷这回要逮活的!”

【忽然觉得身体好累,海螺在手中泛着淡蓝色的光泽,眼睛便停留在光泽之上,水里都是海人的血,我走不远了。陆人兴奋的笑声和呐喊声越来越近,屠戮的海上星辰都失去了光芒,那年,我告诉郑和我叫星,是明亮星辰的意思,闭上眼睛,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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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10:37:39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海上起了雾气,将原本就笼罩在黑暗中的大海更添了诡谲,船头的明灯是唯一的光亮,照出光芒万丈,撕开这即将闭合的夜幕]

[从海雾中驶出的大船仿佛是突然出现的海市蜃楼,礁石岛上原本喧闹的人群顿时静声,每张脸上都睁着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将船望着,我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海中不远处因光而折射出的白亮吸引了注意,待派人将她从水中捞起来的时候适才发现是她身上这件薄翼轻纱,只是此刻她的脸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就像套上了华服的白瓷娃娃,安静的仿佛没有丝毫生命迹象]

[那双记忆中的眼紧紧闭着,清秀的眉始终不曾展开,心底泛起一丝疼惜,来得毫无征兆如同这浓雾将自己压于夜色中]

[之前打探就知道那些人为捕杀人鱼无所不用极其,甚至在海中下毒将他们逼出,有不少人鱼就是死于毒杀,她此刻泛黑的双手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毒,但药性猛药量足,就算问他们拿了解药也不能保证马上就能醒来]

[带着她回到船室,给她用了药仍是昏迷不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想着人鱼也算半个人那用我们常用的外敷药应该也没关系,只是上了药之后再沾水就没了药效,一时半儿也没个主意,后来还是景弘去询问了其他的人鱼才知道用海里特殊的水草敷在伤口即使遇水也是无碍的]

[将她处理好后放进水桶中,过个一时半刻就要去看看有没有醒来,再怕这寒冬的水凉的快,时不时叫人换上温水确保她不会浸凉]

[夜色退去,晨曦的光亮缓缓打在船窗上,将室内照出光明,烛火未曾熄过,滴下的蜡堆了厚厚一层]

[坐在桌前,趴在桌上的手撑着脑袋,将近天亮才支撑不住昏昏睡去,闭着的眼也始终不曾舒展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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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11:58:05 | 只看该作者


【我不想面对每日受到死亡威胁的族人们,我也不想去理解那些疯狂杀戮的陆人。我曾经在海陆交界的位置遇见了郑和,他的身上都是解不开的温意,那双手轻轻的推开了我,就此我堕入了心中的爱慕里,一直蹉跎到看见地狱的场景,还是不肯放弃自己的感情。】

【血液在体内逐渐冰凉,陆人低看我们海人的性命,轻而易举的就能拿锐利的武器,残忍的将海人当成海草般除去。我们也会流血,也会流泪,也会说话,我们与你们有何不一样。郑和,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看我的,我害怕了,郑和,在生命不能继续的时刻,我对自己执念的自己,万分的沮丧。】

【黑暗里翻涌着血腥的浪,我好像看见了太祖母,她抚摸着我的发顶,安慰着我,她说这世上连你都不肯坚持了,那你所生出的感情便化为乌有,就像从来都没有过那般。我点过头,眼前的太祖母消失就不见了,岸上霞色里永远立着那个人,他在心里从来都没走过。】

【我知道海人死去根本化不成云雾,在冰冷海里浸泡下去,那只怕会是他此生最真实的遗忘。大约二年来我一直用心爱着心目中的影像,他的微笑就是初见时候,陪伴我在海底度过每个孤独的日夜,而周身好像在温暖里浸泡着,就在这样一个幻想的境地沉沦下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这里还如二年前一样,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而晨光照进我黯淡的眼睛里,我不清醒的想到,眼前是不是时光倒流回那日他放我走的时候。那,待会,我一定不吃那食物,在他抱我去海边之前,就努力的抱住他,清楚的告诉他,要我走,除非我死去。】

【知觉里身体是疼痛的,连同水下被衣袖遮盖的指端,稍稍移动就会牵扯出剧痛来,海人千年里有很多传说,我就把当下不切实际的当成了其中一种,那就是将死的时候,就会达成心愿。现实太苦了,我不愿意面对。头痛欲裂,神志不清里,我选择对自己最重要的,那不是仇恨心,而是爱慕之心。】

【当我从水下艰难的浮起来的时候,这回他没有走,而是安静的在案那端睡着了,还是在我伸手不能触摸的位置。他与心中一直保存的那影子不同了,眉眼里添下说不清的魅力,显而易见的尽是憔悴,睡着的时候还会蹙着眉头,仿佛有很重的心事。】

【双手攀在桶沿上泪如雨下,张开口想去唤醒他来,但是纠结于他接下来会做的事,而感到无比的忧心,总也想不到一个十乘把握的理由,能使他立刻爱上我放不下我。疼痛让我以为我就快要死了呀,既然在幻想中见到了他,贪婪的想这一切来得都不要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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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12:51:06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耳边传来轻微的声音,接着闭合的眼睫轻轻一颤,双目随之睁开,入目第一眼便是那趴在桶边的脸,与两年前并无半分异处]

[她醒了,心里的重石放下,唇边就漾起一抹笑,适才缓缓收起支撑的手掌,已有些微麻意]

[张了张五指活动下筋骨便走到她跟前,仔细将她眉眼都看一了遍,脸色虽白但已退了那乌青将养几天大概就无碍了]

[一缕叹息漫于晨光中,眼中的怅意如潮水翻涌]

我来迟了

[此次人鱼族的屠杀到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我只当顺手救下一个鲜活的生命,千丝万缕中却没有更全面的打算,他们本可以避过这次杀戮的]

[她一定很伤心,她曾经那么相信我,相信她这个第一次接触的陆地上的人,却间接导致了这次悲剧的发生]

[想到那曾经无忧虑的笑脸可能从她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目睹亲族被杀后的悲痛,丝丝歉意就漫入心间,想当初连一个她都不忍在面前被捕杀,昨夜那海面上的血腥残肢有如修罗战场,此刻回想起,心底那抹沉痛便如海潮汹涌将自己压得透过不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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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15:05:28 | 只看该作者


【看过他许久之后,身体原是虚弱的,就将力气都放在眼睛上面,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待他醒过来后,见他的笑容,视线如刻,保持着它原来的轨迹,就算他站起身来,还是定格桌案那处不动。】

【心跳久违的剧烈起来,可猜测令混沌的心情分外疲惫,生怕闭起眼睛又要面对黑暗。曦光轻轻的擦过他的衣袖,从水中将手臂抬了起来,轻纱坠下不曾沾取水滴,启唇先是念他的名字】

郑和。

【一声而起,想念如此浓厚,自然而然如墨化开来。抬起来的手臂没有力气,自动的又落在了桶中的水里,惴惴的将眼睛垂下,他说他来迟了,他说的是什么迟了,不想多想,觉得头痛得厉害,倔强的说着】

我是不肯走的,你不要把我放回海中去。

我知道你…你将会说我离开水会活不了的,我现在已经活不下去。

【想起来他曾经温言的拒绝我留下,我现在不想重蹈覆辙,抬眸再次看他的眼睛,为何那里也好似带着忧虑,这与记忆里想的不一样。难道临死之时,在幻想里看到的过去都会更改么。但我清楚我最想做什么,平复了神色,在日光的鼓舞下,试着攒出了一个明艳的笑,陡然就轻易讲出声来】

我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可以呢,我都能做的到。

【而说起话语的同时,袖子里那淡蓝色的海螺掉落在他与我之间的地面上。那是小鱼的海螺,神情突然的僵硬,昨夜可怖的腥风血雨,那血意淋淋的隔阂,要我还没有来得及展开我的绮梦,就将那梦的衣裳撕得支离破碎。惨淡着脸色,蜷缩起因剧痛而颤抖的身体,呢喃呢喃】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们是怪物呢。
[发帖际遇]: 萨拉阿满在丰乐楼一掷千金,得到行首青睐,春宵一夜,纹银+2 两 .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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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16:07:12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到底是怎样的刻骨铭心能让她历经两年依旧心意不变]

[眼中闪过复杂,她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很惊讶,事实上她的心意在两年前就已经看出苗头,只是因为种种身份鸿沟并未放在心上]

[周游列国,不是没遇到过民风开放的女子,但她们都久经风尘,如她这般清纯如水又敢于表达内心热烈的,就只有她]

[可是我该怎么告诉她,人鱼与人终究有区别,更何况即使她是寻常女子,即使她能做到我所要的一切,然我始终…不能]

[肉体上的痛苦可以平复,但给精神上带来的创伤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桎捆得越来越深,就算有高官厚禄,人前风光也永远摆脱不掉那心中的痛,如今更因她的一句话如虫蚁噬心]

[自她袖中掉落的海螺划破寂静,弯腰将它拾起轻轻握于手中,望着她的目光几分轻柔]

如果我视你为怪物,两年前就不会救你并放你离开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或许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失去亲人家族之痛恐怕会永远烙在她心里,此刻她看上去如此脆弱无助,牵动着握着海螺的手紧了紧]

“大人,知州大人到了”

[门外响起景弘的声音,失神的目光瞬而回聚,将海螺放进她的手心,还是忍不住伸掌按上她的脑袋抚了抚,面色微沉,眼底却如汲满了春水融冰的笑,安慰道]

等我回来

[说完走出房门便直奔客舱,知州已等候多时,待我出来时面上便又回复了一派温润,坐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让他打消了疑虑并保证往后再不让渔民捕杀人鱼]

[理由很简单,我代圣上下西洋一为彰显我朝雄威让各国称臣纳贡,二为搜列各式奇珍异宝以博圣颜,这人鱼可谓难得一见的稀珍,我自两年前就已将此事上报回京,如今倒教他捕杀的几近灭绝,回头如何在皇上面前交待]

[这一番话下来他早已担惊受怕,此刻我说什么他都是会应的,我虽不能挽回那些人鱼性命但能暂保他们平安,是当下唯一能做的了]

[将他打发,又坐了许久,等到茶已凉透才起身回了卧舱,在门外犹豫片刻才轻轻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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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19:35:03 | 只看该作者


【遇见的时候根本不知会有今日,我分辨的清楚,眼前就是现实,他是两年以后的郑和。我现在清楚的唤过他的名字,弥补了那时分别留下的遗憾,几百个日夜,在海人狱我念过他名字无数遍。】

【他是陆人,面对的是陆人世界,陆人能为女子制出这般美丽的服饰,我想这件衣裳穿任何一位陆人女子身上,都比我更适合。收敛起目光,缓缓低头望向自己的尾部,因为这尾不可能有双腿,因为这尾要接受陆人的驱逐与屠杀。】

【我嘲笑自己的可笑,同时也生起了嫉妒之意。想他能从那些凶残的陆人手中将我一次又一次救下来,想必是在陆人间拥有高尚地位的人。就像海族,但凡是本领超群的男子,都会有许多女子爱慕。而郑和也会有很多女眷围绕身侧,我记得我从前问过他的问题,他并没有回答过我,就如现在,他再次回避了我的问题。】

【触上他柔和的目光,眼睛涌起的泪光逼退直射的日光,空空的手心里握不住族人的安危,拿不起他更放不下他,眼看他拾起那泛着淡蓝光泽的海螺,想起小鱼来,更添下悲伤在意念里。若不是同那些人一样视我为怪物,那可就是在怜悯我的性命么,就像我救起那些水母般,抑或是我为鲸鱼疗伤。】

【念头到此大半顿悟,他抚过我的头,讲着安慰我的话,像极了我安慰受伤鲸鱼时所做的。看见他的背影离去,仓皇的拍动水面,紧紧的抱住海螺更朝水中去,这水温暖暖的,一点也不冰凉。现在才发现身上敷着海族疗伤用的水草,他又是从哪里知晓的,难道他遇见族中的人了么。】

【他走开的这段时间里,回忆起之前种种,想来哪怕是一条普通的鱼儿,他也该是这般对待。我不怕他对我绝情,我却怕他对我的温柔都是出于可怜,这才会使我感到卑微。蹙着眉头背对着门那处,这刻失落嫉妒卑微还有对族人的愧疚交织在一起,有感应的回眸顺着光线看去,他回来了。】

【转过身来,日光跳跃在水面上,容色在光线的辉映下,表情他肯定看得清楚,确实在用力不要悲伤流露,甚至还有点生气】

我知道你不把我当怪物看,可我也并不可怜,你下次遇见其他海里的生物,就不要这么好心肠了,它们会伤心的。

【拿海里的生物比喻自己,根本就是不恰当,可在他眼里我与它们有什么不同,陆人与海人千年前还可以共结连理,后来的后来,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在陆上走动的双腿,可我从前以为用尾巴也可以代替。】

【坚强的要自己不屈服于身体的疼痛,忍着心动手开始将身上敷着的海草都揭开,这一身深深浅浅的伤口,想必还没有心上的那些严重,看着那些疗伤的水草想起了父亲和族人们,适才对他讲道】

这水草我们海人的习惯,你是怎么知道,其实我自己也会敷,伤口自己也会好,我不需可怜。

族人还在岩洞那里等我,昨夜出来太久,我想我是该回去了。

【主动的说走,总比他推开好,可是明明我不想走,没有地方可以依靠,其实除了可怜,他不能给我什么。可我,我可以给他我全部的柔情,那是发自心底最真实的感情,眼眸愣愣的,违心的滋味很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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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20:14:00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她的视线逼过来不知怎的躲了一躲,入耳听到她的话却是有些诧异,视线回注觉察到了她脸上微妙的变化,单纯如她,喜怒哀乐都不难捕捉]

[皱眉看着她赌气般把身上原本敷好的水草都揭开,露出累累伤口,重重叹了口气眼底也带了薄怒,但转而对上她失去光彩的眼神又顿时没了脾气,纠结了小半刻才道]

藏在岩洞那的人鱼也遭了袭击,我最先去的就是那里,后来得知你回了礁石岛才赶过去找你

[觑了眼她的神色,有些不忍]

你的族人,还活着的不多了,我已经派人好生照看,礁石岛那也着手准备清毒,但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

刚才我已经跟统领这一片的人说了,他答应以后不会再捕杀你们,你身上的伤…..不如先留在这里养几天

[走上前,手轻轻触上她裸露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但她把草药拿走了恢复起来就没那么快,眉宇间皱成一团,叹道]

何苦呢、星….我并不是可怜你,你跟其他海里生物不同,你会说话,会笑会哭,你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分别,我救你是出自本心,你值得我这么做

[面对成千上万的海盗时尚不留情面,斩杀无数,然而对于一个在别人眼里有如异类的人鱼却是起了恻隐之心]

[我知道这不是可怜,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彼时为圣上打江山便早已见惯了生死,有些人在我眼里不值一提,但有些人,值得我去付出,并不是为了回报,而是不想那曾经见过的美好灭杀在自己面前]

[指腹微凉,不敢深按却也久久未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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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2-29 21:53: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3-1 01:12 编辑



【自顾自的说着话,心中的难过说出来了,也更改不了他对我的心。他总是用温意来回避我最想知道的问题,不知不觉心力已经走到了边缘,哪怕一点针芒刺上,随时都可酿出溃塌。而他接下来告知的事实,心底长久累积下来的愧疚到了顶点,眼前天旋地转是以要走向崩溃。】

【惧怕的挨在水的一侧,手想去环抱自己的躯体,长久都习惯了自我安慰,当是触摸到那些伤口,痛的又缩回了手来。父亲的悲怆失望,还有那些垂死挣扎的族人们,他们的安逸被自己一夕之间全部葬送。眼底的晦暗成了漩涡,不断的吞噬着自己。】

你是说,他们,他们,活着的不多了,你是骗我的,我走的时候,他们都还好好的

【最后一句“好好的”在低低的嘶声里说起,游丝的无力像要把性命都抽干净,眼中的枯色是将心灰意冷,我曾经觉得抱着自己的感情,一生也能在海人狱里好好过。而我才发现,原来那代价是命运里无法面对的惨烈,失去神采的眼睛似乎在寻找过去】

我从来也不肯向父亲认错,我以为我的感情是那样的坚韧,我想我在海狱里待了那么久,你也会忘记我的,这样对你我都好,我余生没什么可以忧虑,会专心的一直想着你。

但是为什么,现在接受惩罚的人,偏偏不是我。

【海族付出惨痛的代价,我还是给不了他们想要的道歉,扬起悲切的眼睛,仔细的看过郑和,我没有觉得这份感情有错。绝望无助的时候,他的触碰来得悄然无息,掌心透着分明的温暖,要眼神里的殒灭停滞,他是觉得我的伤口会痛,可是我千疮百孔的心最痛,他,治不好。】

【他救了余下的族人,救下了我,要是没有他,海族在昨夜就已被陆人杀尽。然而他说起并非可怜我,眼中的空洞里再现他蹙眉的表情,如同清晨第一眼看见桌案那处的他。】

那既然没有分别,你为何一直都不肯理会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

【他是这样的好,甚至还给我们昔日的安宁,我本该向他表示感激,而现在再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知道会没有答案,水下的手臂还是接近了他,从来都是那样深的渴望。与生同在的水流自指缝间有形的流走,无形的感情真实的由手心贴附他的袖口。我在乞求自己也在乞求他,不要放开手,握住我的手好不好。】


【泪水染尽了面颊,不能被族人理解,不能被他接受,剧烈的悲痛迸出无尽的水滴来,它们无色无味的滴向水面,须舆又沉向水的最底处变得无影无踪。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注定成为无迹可寻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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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 09:16:40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静静听着她的倾诉,把深藏在心里的那份无助和执着展露在我的面前,连带着那份对族人的愧疚也感同深受]

[她的泪再次滴落,流淌在指尖,想去擦拭却是越流越多,好似要将她生命中的水份都流尽]

[心已软成一片汪洋,一片只有她可以随意畅游的深海,可却因着心底那深深的自卑而始终不敢跨越]

[自十岁起,遭受巨变被虏至金陵,失去了做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权力,此后数十年都活在无数嘲讽讥笑的阴影中,靠着一步一步的咬牙坚持,摸滚打爬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但是那份痛,那份对男女情爱的抗拒始终伴着我,即使再小心刻意的隐藏,一旦揭开便如毒海,带着刺骨的痛将我淹没]

[面对她再次的质问,心已纠结的麻痹,唇开口,说出的话都毫无意识,声音轻的像刮过的海风]

因为我不配、

[这一句话出口,心底那防备轰然倒塌,重石落下的感觉伴着麻木不仁狠狠砸在心上,唇边扬起极浅的笑,仿佛远在天边不可触及,失神的目光重新聚集在她的脸上,甫再出口]

我已近不惑之年却从未娶过妻,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是个阉人,早已失去了做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权力和尊严

[积压在心底数年的阴霾此刻一泄而出,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手掌贴在她湿润的脸颊,笑中带叹]

星,你值得找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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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 11:33:20 | 只看该作者


【他声音答来特别的轻,每个字我都能听得格外的清晰,不配这句话就是答案。他说的极是忍耐,那是因为陆人和海人不能相配么,泪涌出眼角太久再落已是微凉。天更亮了,他给予的水色本是清澈,腰身下的裙衫覆盖住象征异类的尾肢,终究遮不住那里的全部,紫色的尾在视线里依旧清楚。】

【含着泪看过自己的躯体的每一寸,自内心到目光都是向他的乞求,连同那惧怕他可怜的心意都变得毫无分量,拿什么可以换取他心里的一份真情。我的感情满溢在二年间,他在二年前的彼端,最后我将自己淹没在对他的思念里,他自那端经过,衣衫沾不到我念想的点滴。】

【而他的感情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我的悲伤开始困惑,原来他没有娶过妻子,他不能够所以他不想,我不懂。但是这些我不曾想过,我只是一心一意想学会做他的妻子,只要他想要的,我都能给他,这世间,自始至终只给他一个人。】

【而他的眼神里的黯淡,要我心疼到忘记自己的痛苦,他失去的,我知道一定对他分外重要。那男女之情,既然是发自于相悦之情,而终要敢授之对方真心的爱,无论他遭遇什么苦,我想替他分这苦涩,想拿自己去换给他如意。我没想过要他给什么,我知道他现在比我更疼。】

【他嘴角的浅笑,与记忆里那微笑在海风中的脸,不能重叠在一起,那时候的他是那样意气风发,而为何染上了忧伤。贴在他袖口的手,停留在他言语时,最后主动的握进他的掌心,牵引至自己的胸口,牢牢的将他手覆在心房的位置。】

郑和,你知道,你已经带走了我的心。

【经历过的所有伤痛在沉淀,而他在浮生中最是鲜明。柔情当是你无端的从初见,再到爱着一个人如此的深了,才能从心里最隐秘的位置开始,逐渐到所有的举动,都想是要他感受到,他的世界里还有一个你。】

你失去过的,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可现在我能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你,你说的更好,那也许是别人的。

我的生命里的最好,只有你,郑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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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之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 12:38:20 | 只看该作者
郑和

[起见生心,分别执著便有情尘烦恼,若以利根勇猛身心直下,修到一念不生之处,即是本来面目。]

[这是道衍高僧收我做菩萨戒弟子时所说的话,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手掌微用力,似乎真的能感觉到她律动的心跳,她说那里只容得下我]

[也许她并不明白我刚才话中的意思,但我想,就算她真正明白了,她眼中那份亘久的执着也不会轻易改变]

[面对这样的深情,教我如何再做到心如止水]

[手收回,继而握住她纤弱的手掌,不曾使力却坚定异常,眼中的颓伤渐渐退去,如冰水消融般,春意盎然,嘴角那份笑,直入彼此眼底]

我很欢喜

[丝丝蜜意透入心扉,不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简简单单一句话孰不知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我想即使她日后再后悔,也改变不了此刻脱口而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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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萨拉阿满 发表于 承平年间 2016-3-1 14:56:3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萨拉阿满 于 2016-3-1 15:05 编辑



【他的掌心贴放在胸口,那片柔软里充满着不安。同时也因此刻的接近,泪光间闪动异样的光采。就像自死寂的尘灰里,开出来生机的花芽。明亮的天光里,将手安稳的贴放在他的掌心中,我认真的将自己的交给他。】

【心中坚强已久的念想,被他轻柔的改写,水声的响动,打碎静悄的时光,它们统统被留在了身后。长发贴服的腰肢脱水而出,轻纱紧裹的躯体绽放出与生俱来的曼妙,由他握着手,用力的靠近,直到能感受他呼吸为止。而与上次的好奇不同 ,这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影被投射在墙壁上,呈现在他的眼前的,是穿着陆人女子衣裳的自己。虽然尾部是不能改变的位置,可是他说过他很喜欢,他是愿意接受我了。大约这两年来的坚持,这日,不是做梦也不是幻想,是由他亲口告诉我。】

我想念你好久了,郑和

【轻声细语的诉说着,强烈的感情已化作无限的波澜,全数看进他的眼中。嗓间变得有些干燥还有些烫意,并不是身体脱水的缘故,也许是心跳过快了。另手柔缓的抚过他的肩处,腰腹挨在他的身上,大部分的支撑都来自他的怀抱。】

【心中藏着一个他,占据了生命的所有。我不会去寻找他隐藏的伤痛,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够填补他心中的空白。大海再宽阔再是熟悉都与我无关,我已在港湾里停泊安生,那里,就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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