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佛寺石窟

{双手合十，虔诚的对主佛像拜了三拜。祈祷此行一路顺利，以及请佛祖宽恕倩姑娘这一路犯下的业障，她也是苦难中人，希望佛祖渡她劫难，予她安平。}

{方才起身，又将石窟里稍微收拾了一番，擦拭佛像上的灰尘，也是功德。}

{余光偷瞄坐在一旁休憩的她，从茶驿一路往南，俩人有一整天没说话。虽然她有她的道理，但心里还是同情那失去的少年。他应该是与自己一般年纪吧，换做是我父母被杀，那我会为父母报仇吗...？}

{思绪乱跑，忽然想到今天的安胎药还没煎。想来又是气，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沦落到伺候姑娘家，还每天挨揍挨骂....心里百般不愿意，脚步却已是走到了外边，从马车里取了药贴和柴物，寻了处避风口，自觉的煎起药囧...心里默念”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善小而不为“}

【他到底是个书生，心之念之皆为善，本是好的，可惜，这是江湖】

【看尽人间冷暖，早没太多的什么同情心去施舍给谁，芸芸众生，有造化活着的，便好好活着，若然一心求死，不若给他了断，何以婆婆妈妈，没完没了？】

【他既转不过这个弯，我亦不去理会，只是在马车上颠了一路，胃里翻江倒海的不舒服，身子已经没之前方便了，而且时不时的犯困，一路车马劳顿，真真不想太多言语】

【他的补药一直没断，倒是兢尽本分，我虽念着他的好，但并没太多感激之情溢出，只是观察着他每天的练功情况，到底还是有些悟性，应该能成】

【若然身子重了，该在哪里落脚，想着想着，头就痛了】

{药还在陶罐里煎着，想着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索性搬了小桌子，再点上灯，编写《山水志》。}

{写书的时候，心境又平复了下来，只是这书到了镇州之后就逐渐变了味。也写和倩姑娘的一路经历，只是这打打杀杀的血腥江湖，在自己笔下成了人和妖的奇遇经历。}

{她在书里是一只修行千年的九尾金猫，初涉人间不谙世故，被人心的恶所染，变得嗜血，性情乖戾。在被高僧所伤后，被一位遇到一位书生。随后俩人一路结伴旅途，途中遇到许多斑斓故事。}

{“见不远处有处茶驿....”写完茶驿少年的死，心里不免有些惆怅。于文中写下心里所虑，以警世人。“以眼还眼，世间才会更盲目。以仇报仇，人间也可能是地狱。”}

{提笔结语。抬头，望着今晚夜色，心起惆怅。想起故乡，倩姑娘的家，又是什么样子呢？}

{想到她，不由的在空白卷上画起她的模样。画是她，也是书里的聂小倩，身孕显了九尾本态，面容还是她，脑海里想起观音菩萨的慈善，在勾勒她的眉眼时，笔触更柔。}

让你练功，你在做什么？

【我懒懒的起身，发现他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不知在写什么】

【我没有声响的走到他的身边，看着画中的自己，慈眉善目，倒有几分良家风范，不由有此好笑】

【我将画从他手下抽出，仔细看了看，不由道】

没想到你这呆子，还会画画？

不过，你确定你画的是我？

你不知道画一个人要由内而外吗？轮是我的轮，但到底不是我，不知你在想什么。。

【说完走到罐边，一呶嘴，示意其将药倒给自己喝，毕竟这段路上，似乎已经习惯了苦药带给自己的精神，身子若是没了，大抵自己也就不用挺了，但因着事事皆要已任，到底垮不得】

我在熬...

{手下一空，见纸卷被抽走不由心急的起了身，正欲要回，听她的评价不由羞愧的面上一热，尴尬地避开目色。}

谁、谁画你啦，我在写故事呢。就刚好起不出名字，冒昧的借用了...

{许是心虚，也没主动开口要回纸卷，而是去盛药。药罐打开时，刹时空间里弥漫着草药的清香，褐色的药液在碗里冒着雾气。被烫着手指捏着耳垂，抬头望向她。}

让药凉一会儿吧，不如，我给你讲一个佛陀的小故事~？

【听他这语无伦次的解释，不由倒被他逗笑了】

【有时候会想，自己为什么不放他离开，一个穷酸的书生，一无是处，难道仅仅真的是因为他会讲几个故事？】

【嗯，说对了，只有他很会讲故事】

【我看着他一点点的将药倒进碗里，小心翼翼的端在桌上凉着，看着他因为烫而捏着耳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都不由自主的重叠】

【猛的摇了摇头，似要将自己从浑沌中扯回，应着他的话道】

好啊，佛陀能有什么故事？你说说看。。

{讲道鸯掘摩罗的故事，从杀了九百九十九人的杀人魔到佛陀弟子。最后不忘，以佛理说教道。}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所谓善恶不过是一念之间。也许此时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家伙，未来是救世的圣人。

我一直觉得，对错和善恶都太绝对，人啊，不该被别人判定。

{讲故事时间总过的极，药也凉了，随而端给她。}

诚恳的“恳“和仇”恨“的，心的位置不同，字和意义都不同。动道理，你我角度不同，也许你觉得是恶，在我看来却是善。

【很奇怪，喜着他讲的故事，虽然我并不苟同，但我喜着他天天这般吧吧言语，就当给肚子里的孩子听了】

【于我而言，佛陀怕已经不记是玉罗刹是谁了，孽多债多，我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放不下尘埃】

【我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喝尽了碗里的药，接过他给的糖含在嘴里，这才开口】

这么多大道理，偏就你懂的多，可是，你敢说你没困扰？

再如何善良，可是任何灾祸一出，伤的皆又是这些为善从民，试问？什么是善恶？

何以你就觉得有一天，我这十恶不赦之人，就一定有一天挽救苍生？

怕只有你好生的练就武功，有一天，你超过了我，我才会听你的。

夫子说，十岁不愁，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四十才不惑。我还小，我为什么要烦恼这个~

{顺势也往嘴里丢了一颗糖。}

不要听我的，也不要听别人的。倩姑娘，你做自己就是最好的。

{话音落，因坐乏了，边起身，边自言自语的念叨。}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谁说善民不乐呢？

{今晚应该是睡这了，真是...虽说避仇家确实该低调，但每次苦难的又是自己囧~算了，算了，君子不和孕妇计较，转身朝马车走去，打算铺床...}

【他懂阴阳，他懂八卦，他懂奇甲，他懂人常】

【可偏偏该不懂的是他自己】

【只是人这一生能有多少事，是值，或不值，成或不成，因果轮回从来只有黑白，谁道善恶，好坏，真假？】

【到底是被他传染了】

【不管如何，他对我，大抵是真的好】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