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殿】茶室

那就一言为定。

[举杯与之相碰，虽不是饮酒，却也有应下对方要求的意思]

===结===

承平九年 冬

【前段时间听说晏师姐外出去置办冬衣，本来我也想顺便下山凑个热闹，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晏师姐就已经下山去了。我去山下溜了一圈，没瞧见她，倒是遇到另外一个姑娘。】

【之后晏师姐回来，就听说遭遇劫匪，被一个少年英雄救美。不过那少年也伤得够呛，如今正在客居养伤。晏师姐一直在旁照顾，也不晓得时间久了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来。】

【因为有外客的到来，太乙观一下子热闹了起来。留阮阮住下这事儿虽然跟掌戒提过，他也没反对。但我总觉得得好好跟他套套近乎，毕竟自己这先斩后奏不太妥当。】

【从旁的师兄弟那里打听到了掌戒正在茶室休息，便揣着上次余下的白牡丹急匆匆跑了过去。】

【房门虚掩着，我探了脑袋进去，期期艾艾道】

掌戒师叔....我....没打扰到你吧？

与白亦非一番交手，纵他遮遮掩掩，也试探出几分根底。若说旁门左道，与太乙而言算是。但对自己来说，无论黑白是非，用出来的也只是手段，端看怎么用罢了。

只是他故意设计明月师侄，起初以为心思是在明月师侄身上。但这一番见面却发现事非如此，此人心思深沉，不过是借明月当个由头，以便入太乙观。

偏偏自个还不能拒绝，知恩不报，以免寒了诸门人的心。

不过他这人是进来了，该打的也打的。可以确定他就是向尹莲城买情报的人，可他想干什么呢？如果要报仇，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报仇，为什么蛰伏到现在？

还是……

思如此时，稍抬了眼。窗外恰是一个难得的晴日，映的雪地发亮。还未取盏，门口已传来脚步声，回头就见一张脸望着自个，听着期期艾艾，忍不住笑出声。

“打扰什么，进来吧。”

【年末观内事务繁忙，叶师叔也一直操持诸多事宜。从门缝望去时只觉得他像是在沉思什么重要的事，自然不敢太过造次。】

【得了允许，这才推门跨过门槛。进屋后反手把门关上，免得寒风入室。边走着边道】

我听萧大哥说，师叔也喜爱品茗。正巧前段时间收到朋友专门送来的茶饼，所以来借花献佛一番。

【坐在一旁，把茶饼放在桌上。】

师叔若不嫌弃我班门弄斧，就让我来煮茶吧？

摆架子这种事，从出生至今都没能学会，因此在他落座一旁时，自然也无见怪的意思。茶饼放在面前，闻言‘萧大哥’，扬扬眉：这山上姓萧的，可只有一个。不过见青风师侄模样，想来他是不曾说起过去自个可不是爱茶的人而是喝酒吧……

心思杂的很，却不曾出口。剑封了，酒壶也封了。下定决心守住这片天地时，什么都能放，几个陋习还不能么？

“那便有劳你了？”

将身侧的茶具推给他，又示意炭炉在他后方。见他忙碌说时这才开口：“你那朋友近来如何？可觉山上简陋了？”

【如同上次一般，先是煮水将茶具都烫过一番备用，然后趁煮茶的间隙，转身来跟他聊天。】

你说阮阮啊？她没说什么啊，也就每天都念叨着要吃什么，好养活的很。

【水沸，茶香顺着冒出的白烟弥漫在室内。一边倒茶一边还说着】

最近馆里好像挺热闹啊。晏师姐也带了人回来，听说她遇袭，我还没去瞧过。

【把茶杯推到师叔面前】

那人伤的重么？不会要留在观里过年吧？要是的话那可得多备些年货了。

【八字没一撇的事，握着茶杯的时候竟开始计划着多备哪些年货。】

“能吃是福气，你也不用担心观里供不起个小姑娘的吃食，想要什么给她就是。毕竟能在这个点上山的，都是有缘的人。”

话至最后，尾音稍沉。面色却不改，接过茶盏，盏中茶汤叶如花开，有微白的芯，此茶应该是白牡丹吧。

抿了抿，倒不是怕烫。只是那句时也命也缘也欲出口而不能，少年意气不知愁，何故卷入自己的风波里。因而又道：“白公子已好了不少，想来是名医药方起了作用。只是那边有你明月师姐在，我也不必多操心。倒是你——”

抬了眼，眸中情绪早换作三分笑意：“这是你来太乙的第一个年头，你有想过怎么过么？”

【白牡丹茶如其名，冲泡后绿叶拖着嫩芽，夹以银白毫心，呈“抱心形”。味道清醇微甜，有“红装素裹”之誉。】

【刚冲的头一泡味道会重些，我一向是不喜欢喝第一道茶，所以倒得少了些，尝一尝火候。】

【那个白公子的事自己的确没上心，正好赶上阮阮在，所以也没打算去瞧一瞧什么情况。总觉得有晏师姐在，自己不想去打扰人家两个。所以叶师叔说了，也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问的话，却有些为难住我了。】

怎么过？不就跟现在这样，闲云野鹤的样子。

难不成，师叔有什么安排？

【眼睛一亮】

是不是师叔要委以重任给我？

既收了李青风入门，此后便是太乙弟子，不分内外。而过年……过年的时候不但要处理年货准备夜饭还得准备祭祖的事情，何论年后还有天官祭天诸事，一年开春，总还是要人仰马翻一回。

本来这些事是要交予玉斧和清晓跑跑，今年多了个利落的青风，也起了委托他事情的心思。只是见他眼睛一亮，颇趣味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两句。

“那你这肩头能挑多重的重任？”

【自小是苦过来的，所以原先就一直希望能过上安稳日子。人得不愁吃穿才会想别的事。显然现在确实可以打算打算以后了。】

【不过也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大约是懒散惯了，没人在后面监督着就不想主动去担什么责任。入太乙观时间尚短，以前跟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就听他说过，道门内收徒，至少要观察一年以上，才会决定要不要收。所以自个儿也就不着急着献殷勤。】

【但若是观内有事，作为其中的弟子，自然不能推辞。我拿不准叶师叔的意思，讶然道】

我倒真没挑过，可以试试。观里真的有事啊？

“当然。”

取下腰间悬挂的玉佩，放在案上。两指一推人面前，此刻也收了戏谑，淡淡道：“年后事多，劳你先去观内各处替我走一遭，查查所需耗费如今是个什么数了。若有人不乐意，就给他看玉佩表示是我的意思。”

正是茶汤醇厚时，却不曾顾及。见他拿了玉佩，这才道：“沈执事会盯着的，不必担心他们打人。一切，就拜托了。”

——  结 ——

==========承平十年春

【红茶暖胃，绿茶清肺。那日收拾了包裹发现一小罐随身携带的金骏眉，便忍不住想要来茶室泡了喝的心思，本想拖着青风来一同尝尝，谁知道这人竟然爱喝白茶，只好自个儿走一遭，谁让这人没什么口福。】

【茶香味浓，入口暖喉，其与正山小种虽皆为红茶，却大有不同，正山小种入口绵软，配以糕点乃是绝佳搭配，茶香袅袅，忍不住闭眸沉思】

【十八岁年华里，总归是经历了一番他人无法享受的大起大落，如今想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忽闻响动，惊了声响，起身相迎】
夫子

诶，小陆过谦了，在你们太乙门人前，萧大哥怎敢自称‘夫子’。

[与青风约了一道去踏春，到则阳馆寻人不见，便留下纸条让他到时往茶室企去。刚好给叶兄带了些大理黑砖，想着就直接放入茶室，谁知才步入就见观中门徒陆拾叁小兄弟]

坐吧，不必在我面前太过拘礼。学学你师兄青风，他倒是敢跟你们的叶掌戒撒娇耍无赖。

[半月前才知道这位陆小兄弟已拜入太乙门中。此事还是听青风提起才知晓，不过就叶兄的性子，亦很难与自己道这许多]

【想象清风师兄的性子，虽然看起来是个很跳脱不正经的，但是其实个很贴心的人。初来乍到还是多亏他的照顾，听他自谦也不客气，既然已大哥自居，十三也就打蛇随上棍道】

萧大哥也可以喊我十三。

【坐下身摆手重新斟了眼前的新茶，双手摆放其面前】

手艺不精，萧大哥可不要嫌弃了。


【陆拾叁一直以来心中惦念之事，看到这人也没忍住问得出来】

萧大哥可知道。。

【一顿，心中纠结，师傅赐道号静清就是希望自己能忘记忘记前尘，此后清静无为。然后全家性命又怎么能那么容易所甘心，抬眸看了看眼前人，手中握着的茶杯一晃，茶水流入手腕，似无所觉】

可知道江湖中什么样的门派或者什么人能一夜杀尽府中百十号人？

好好好，谢谢十三兄弟沏的茶。

[说着感谢的话语，起手端了面前案几上的茶杯，细细品评。这茶确实是好茶，金骏若君子般恬淡，难得的一季茶种，多在广南颍州产出。上次在茶室未曾见过这品茶，今日得见十三烧泡，回头要找叶兄说道说道，何时他藏了这难得一见的茶种，竟不让自己知晓]

[但听得对方疑问既出，不由抬头诧异道]

十三你问这是作甚？

【茶香四溢，手腕一翻一碗好茶尽数淋在了貔貅茶宠之上，稳了稳心神】

是曾为红尘事。

十三家族百余人口一页之前被屠杀殆尽，无一活口。

【抬眸看向略微诧异的眼神，不由苦笑】

然十三手无缚鸡之力，不求复仇。却也想知道仇家是何人。
即便是死了，也想让爹爹他们死的明明白白些。

[注意到对方一个不小心将茶碗打翻，清冽的茶水顺着貔貅茶宠没入其中。不动声色看着他将茶碗扶正，又斟茶自用。视线偏离对方，往他身后的博古架看去，架子以八卦阵排列柜阁，天地各摆青龙纹瓷器和白虎浮雕净瓶]

[片刻，待听得他再次说起过往，方平移目光，与之对视。聆对方将遭遇简单述说，不由微微蹙眉。也不知这孩子的心思，叶兄是否知道。若是入了太乙，还记挂着前尘，于他于太乙，并非好事。思及此，却并不急着劝说]

[江湖之上，一夜将百十口人杀尽，实在残忍。只是这下尽黑手之人，暗杀之辈如浪淘沙般众多，况且以十三目前的功夫只怕无法匹敌]

十三，当时你多大？

此乃去岁之事。

【陆拾叁抬了眸，与其对视，言辞中有些认真】

拾叁虽不是江湖之人，却也知能做出这等事的人，若非顶级高手便也是这势力极大的派教。拾叁自知是没有复仇能力，也，并不想。

冤冤相报何时了的道理拾叁是懂得，拾叁能为父母报了仇，却也不能为了府中上下奴仆复仇，缘来缘去苦的还是自己。只是拾叁，到底是想做个活的明明白白的人。

【即使有时候真相，是最可悲的。手中茶碗微颤，随之平静，淡然一笑】

势力极大倒未必。

[在对方娓娓道来中间，适时插入一句自己的看法。然初闻去岁之事，不免还是有丝惊诧。情绪一闪而逝，恐怕在他不知情之事，父辈之间早有恩怨纠缠。凶徒如此丧心病狂，竟连无辜家仆女眷不曾放过，而且此事过后亦是销声匿迹，独留拾叁一人。怕是看重他无所倚重，无法追寻凶案线索]

[听得拾叁说出心中所求，沉吟片刻，方启唇道]

拾叁，当时你全家遭难时，你又身在何处？

既然你有心调查此事，萧大哥亦不会阻拦。只是听你方才简略一说，其中关节甚是模糊，能否把你知晓地悉数告知？

若是不便，也不必勉强。

事发前三日我正在广南一带收购一些小商品，按照往年惯例出发的，可有不妥？

【被萧大哥一问，心下一惊，略微沉吟又道】

出发之前父母一切正常，家母还言及回来之后定要好好管教我，争取过了年里给我订下亲事。不成想，竟是永别。

【势力极大倒也未必，话音在打了一个转儿却还是不明白】

请萧大哥解惑。

自是如实相告，未有隐瞒，多谢萧大哥。

【陆拾叁以茶代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