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四年】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 时间：建元四年，秋
• 地点：凤池吟【御苑 】烟青亭
• 人物：帝·赵易   夫人·薛沅
• 剧情梗概：初逢
• 演绎楼数：【2—12】
  

夫人·薛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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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四年 冬-----

[晨时大雪至日铺已小了许多，亭外素雪如珠粉玉屑般寂静无声的洒落，放眼眺望，连绵不绝的重楼峨殿皆被一片银白覆盖，远处宫殿的飞檐像一只展翅欲翔的白鹤。天色黯淡，御苑四下灯火盈盈，昏黄烛光从纸灯内透出，轻缓摇曳，隔了朦胧细碎的雪色望去，静如诗画]

[纤指间拈枚白子，凝观经纬交错的棋盘怔怔出神。并非因眼前棋局而困苦，只是被独自博弈的寂寥所牵绊。亭外起风，带动亭榭四角铜铃叮咚作响，声色悦耳缠绵，倒有与江南吴侬软语有些相似]

[生来畏寒冷，冷风袭面，不自主的缩了缩脖颈，双手因长久滞留在外倍感寒凉。收敛手臂，安放在膝间汤婆子上才觉缓和。召奴子近前，遣其回清秋阁取“胭脂醉”，严寒冬日，一壶热酒，一盘棋局，皓雪烛影相伴也算风雅美事]

[奴子去了有一会儿，自己仍拿捏棋子，静看棋盘。待耳畔有衣袂摩擦的窸窣声，全道是她取酒回来，也未抬头，温语]

知棋，快过来同我瞧瞧这局棋。。我怎地解不开了

帝·赵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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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时分，这第一场雪来的格外安静，下了整整一夜都未停歇，将整个皇宫罩在银装之中，覆了庄严，更显神秘]

[由仁明宫回殿，路经御苑，也无心欣赏雪景，身子向来畏寒，只想快点回殿中取暖，奈何雪势见大，崔贵怕行路不便，便建议先去前方亭中躲躲，等雪小了再走]

[虽性子不耐，但雪水打在脸上颈内的感觉实再刺冷，便依着他的话一行人到亭中休息，近间却见亭中有人，崔贵欲上前催赶，被自己止了手]

[只手在嘴边哈了口气，依稀瞧到亭中背对的窈窕身影，脚步上前，崔贵等人自觉守在亭外]

“知棋，快过来同我瞧瞧这局棋。。我怎地解不开了”

[行到她身边，瞧见半个秀丽侧颜，目光随之落到跟前棋局，也不知是不是起了捉弄的意味，便直接拈了粒白子往局中一放，本来棋困之中还有希望，却被自己这么一堵完全成了死局]

夫人·薛沅

[柳眉微拧，目凝棋盘一瞬不瞬。眼见白子落定，将原先还有一缕缓机的棋局化为僵死，气急，抬腕抓住“罪魁祸首”，扬手就要往其手背招呼]

哎。。你！我的棋。。

[原也不过拿她打趣，此际发觉掌心五指冰凉，心头一软，搁在半空的手轻慢落下，覆于其手背]

不过让你取壶酒，怎么弄的那样凉。。快、暖、暖。。

[为其暖手时抬眸觑看，岂不料身旁所立竟是皇袍加身之人，话尾几字掖在嗓中，仓惶起身，将怀中汤婆子送予他手里。矮身施礼，敛眉垂眸]

妾身薛氏给陛下请安
不知陛下驾临，妾身有失远迎，万望陛下宽恕

[一时声止，亭榭内如初寂静，檐下铜铃随风摇曳，叮铃脆响扰乱心境。真是下棋下痴了，怎就未分辨出那是男子之手？偏生这男子还是皇城至尊，好在那一巴掌不曾落下，心内波澜稍有平复]

帝·赵易

[接过她仓惶之下递过来的暖炉，顿时觉得手心生暖，颇是喟叹]

[如是翻转着手上的东西，驱了不少寒意，目光倒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

恩，朕扰了你的棋局，该如何？

夫人·薛沅

[他嗓音低噪且沉厚，恰如经年桂花陈酿，浓醇酒香中不乏一味桂花清甜。偏首侧眸觑看桌上棋盘，敛目之际，眼角余光觉察到他嘴角一弯飘渺笑意。人道君心难测，面对中宫问言尚且还能从容对答，这会儿被他一问突生忐忑]

[袖下十指收紧，勉强驱除心内惶惶]

君者掌生杀大权，臣者附从唯王者是从之谓也 。自古君为臣纲，夫为妻纲
妾身毋敢妄言，还请陛下定夺

[他操纵天下生死，一盘棋的生死在他眼中轻如鸿毛]

[奴子捧酒入亭，即见君上，跪礼问安。于旁侧闻其声，也不多语，唯待上位出言]

帝·赵易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说着，目光只停留在线条温和的半颊，淡妆素颜，如是端庄，倒让自己也有些无所适从了]

[见到有婢女端酒入亭，眼睛一亮，摆手道]

来，端上来，朕还鲜少在雪景中尝一尝美酒

[顺带就牵过她的手，将暖炉又放回她手中，这一时半刻倒也不见她手心生冷，隐隐还有汗意]

[眼中趣味更甚，捏了捏她的手掌，凑身笑道]

真暖和

夫人·薛沅

[承其牵引，起身，方才生怯掌心隐留湿腻汗迹，经他趣言脸颊腾升绯霞。低头凝看怀中暖炉，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应言。奴子上前奉酒，接过酒壶，指尖贴于壶壁试探温度，却感有些凉意]

这酒若冷吃下去，寒气便凝结在内，拿五脏去暖它，岂不受害？
陛下稍等，容妾身温酒

[亭中备有温酒银樽，召侍婢取樽，灌注热水，将酒壶缓置其中。候少时，取壶，以绢拭净其上水渍，再度以指试温，冷热刚好。移步至他身旁，倾壶斟酒，涓涓佳酿泻入杯盏。这酒是以红米酿造，色泽艳丽如细碎玛瑙，现下用白瓷杯盏相衬，更显得颜色旖旎]

[端盏，奉于其手边]

陛下请用

帝·赵易

[离了暖炉，本就有些畏寒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厚蓬，听到她要将冷酒捂暖，甚觉贴心，嘴边笑意去了几分玩味，多了少许柔情]

[赏雪候酒，有佳人相伴倒也不觉无趣，只是脸色本来不是太好，现下又经风吹更显苍白]

[小声咳了两下，就见她递过来的瓷杯，红酒白瓷，却不及那玉手修长温润]

[怔了一怔，噙笑着接过酒杯，还冒着热气，便迫不及待放到嘴边欲暖一暖胃，入喉如暖流舒胃畅脾，好不惬意]

朕现在最能体会雪中送碳的滋味了、

[抬眸觑]

你是今年刚入宫的秀女？

夫人·薛沅

[他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观之面色，是比方才入亭时红润许多。复斟，听耳边一句惬意赞叹，双颊梨涡浅陷。亭外云粉千重，凉月高悬，悄然夜幕已至。独惜梅花未绽，若得雪中珠蕊馥郁，此情此景倒合了那句“梅试雪，酒潮霞”]

[垂眸静凝其侧颜，不妨他抬眸相觑。自君入亭至今未敢与其相视，眼下将他眉眼看得真切，觉他同那亭外雪甚似——雅彦俊逸，无暇高洁。聆听问言收敛视线，放下酒壶]

妾身薛氏沅，夏初奉旨入宫待选，承蒙天恩浩荡今秋册封夫人

[稍顿，退后一步，施礼又道]

陛下恩德妾身铭感五内

帝·赵易

薛沅薛沅、

[默默喃念着她的名字，目色凭睇]

初夏入的宫，朕却现在才见到你，可是应了这场大雪的牵引，将你送到朕的身边？

[刚才初见，就是漫天雪舞中独那一抹身影飘渺如仙，安静的坐在亭中双目专注，执子下棋，如梦如幻，让这冬雪都当了陪衬]

[听她言谢，倏而一笑]

为何谢朕，若非今日巧遇，说不准什么时候才得相见，你入宫，即为从夫，却数月未见夫貌，就永远不怨不哀？甚至独老宫中也心甘情愿？

[先帝崩逝时，后宫太妃不计其数，终其一生不得见父皇面者亦不在少数，那冷宫里的夜夜哀歌，自这宫廷始，就不曾断过]

[起身，却没再喝那续满的酒杯，走到她跟前，伸手虚空临着她的脸颊，眸色如雪水化开，似雾非雾]

朕倒宁愿你多露真性情

[掀唇，随后出亭，命崔贵摆驾回殿]

夫人·薛沅

[私以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君王都是冷若风霜，不曾想也有柔情如水之相。历来龙楼凤阙都是诸多红颜化为枯骨之地，君心叵测，他们或许爱极了那些女子的婉娈顺从，或许爱极了她们的倾国姿容，但当韶华流逝，可曾留下几许真情？]

[自入宫那刻起，礼教姑姑便常将”谨言慎行“挂在嘴边。于家中，得双亲兄长庇护，任凭娇纵跋扈也毋用担心被人责备，于宫中，唯独自己一人，不过及笄年华，又怎能不生胆怯？至此，刻意收敛娇纵性情，为的也只是在这步步为营的宫阙中安然自处]

[他走了，亭内空气中还残留着隐隐龙涎香。起身目送那身影，直至苍茫雪色将其模糊]

夫人，天色已晚，御苑寒气重，不若回去吧

[抬眸静看皓月当空，云烟霭霭更使月色朦胧。应了声，又吩咐侍婢将亭中一干物什收拾妥当，自己先行顺阶而下。款步雪中，有奴子上前搭手意欲搀扶，摒却其手，独身先行于前]

[雪中足迹烦乱，唯独他走过那一处步印清晰。顺着那条足迹往前走，口口浅喃]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