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观-后山（荆湖路）——任飘踪

【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下，闷着头在里面说话】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我都没告诉你。

【有时候人蠢着，总想别人跟自己一样笨，累了好几天，根本连床都摸不到，这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往床上躺。反正傻蛋不会说我的，他可好了。列国礼节上好像女娃不好进男娃房间，男娃也不能进女娃房间，不懂，都是人，干嘛不能进去...，这叫好朋友不分彼此。】

【抱着枕头觉得很幸福，困倦的不行，边打着哈欠边把脸探出来一点，看着傻蛋，打着商量道】我想睡会儿，傻蛋，我就睡一会儿...好不好

【当然肚子吃的鼓鼓的，躺着说话也是一种幸福，但是好像撑不住，眼睛几乎闭上。】

我想睡会儿，傻蛋，我就睡一会儿...好不好

【看着她哈欠连天的模样，谴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暗暗在心中一叹，随后点点头。】

好，你睡吧。

【也幸好前些日子刚收拾了房间，又晒了晒被子，以至于房内还能住人。】

【想了想，还是缓步上前，替她盖好被子。而后盯着那张已陷入梦乡中的脸，良久，突然想到很多年前，师兄似乎也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一时间，竟有些失神了。】

——结——

——  开 ——

【在茶楼内坐了许久，终还是已经被捏成团的信纸复又展开，将其折好，放回信封中。然后起身出了茶楼。】

【街道上明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可是那颗心，却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如果非要说感觉得到，那大概只能感觉到心中的一阵难以言诉的……凄凉吧？】

【默默地出了城，朝会稽山方向而去。直至到观门口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孤雁晚归。】

【手放在门栓上，默默地看着。】

【家，还有家么？】

【手里提着三包用羊皮纸包裹的点心，悠哉悠哉的晃到了山脚下，哼着欢快的小调上了山，打眼一瞧，二师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拍了他的肩膀问道】

二师兄，在想什么呢？

【歪头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像平日跳脱的二师兄呀。】

我说，你要杵在这到什么时候啊？怎么，被人欺负了？有事你说出来呀，我们也好帮你

【忍不得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把他拉到一旁耐着性子引导他】

【也不知站了多久，身后突然响起轻快地脚步声，与此同时，肩膀被人一拍，使人从沉思中清醒。下意识回头，却对上了夕阳下，师妹略显疑惑的面容。视线下移，正好看到她手中拎着的羊皮纸包，微微转目，不似往日一般随和调侃，只是默默地看着观门。】

【她似是不愿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直接拉着自己的胳膊就朝一旁走，一边走还一边说。】

我说，你要杵在这到什么时候啊？怎么，被人欺负了？有事你说出来呀，我们也好帮你

【忽一抬臂，拦下她前进的动作。旋即转目，看着她，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

——上废，拉线——

建元七年   夏

【与宋风游玩数月后归来，依旧是平淡无波的山居生活，这日才做完早课，就有人上山来，说是宋风托人带了礼物给我，意外的收下礼物，道了句谢，兴致勃勃的回房拆看礼物。】

【一共三只锦盒，最小的葵瓣锦盒里放了一颗鸽蛋大小的明珠，长条锦盒里是一把镶金嵌玉的小小弯刀，圆形锦盒里则是一些女孩子的簪钗首饰，不由得眉开眼笑】

哈，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我多日舍命陪君子了。

【虽说修道之人应清心寡欲，但到底是个女孩子，如何能抵挡这样的诱惑？】

---------------------琬琬 师姐我对不起你拉线了------------------------------------------
承X二年

滴水穿石，滴水穿石。

【深秋扫落叶，落叶太多了，他扫不完。李玉斧很快就放下了扫把，低头看着小泉眼慢慢落下的水滴，滴答滴答滴答。很无聊，很有趣。】

【师傅说什么东西都是有意的，潇潇风声，造弄玄机。】

【不顿悟，别下山！】

【于是小道士就真的没有离开山上。】

山的那边还是山，为什么？

【深秋落叶一地，竹林石桥皆染枯黄。】

【拢袖而立，望着兰溪蜿蜒而过。耳侧水声滴答空明。】

【一年一年，一岁一岁，守在原地，该回来的，还是没有回来。】

【听到疑问时，只是望着一片落叶飘然落下。随水波而去，直至看不见了，才道】

因为一山还有一山高。

【一山还有一山高，是啊，后山之后的山，不就是越远越高么。】

那么怎么知道山有多高？

【他盯着水滴又问了起来。】

【等等！刚才那声音耳熟！嗖的一下他站起来，并把身边的扫帚拿起，立在男子的跟前，嘻嘻笑。】

师叔！

【认真行礼，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转移话题。】

师叔，我师傅什么时候回来？

【师傅说山下女人多，女人都是麻烦，李玉斧死认理又实心眼，就愣是信了，从上山以后，就没有过下山的念头。】

【他一下子窜起来，我依旧抱着手臂望着溪水。直至提问又进了耳里，低头看了眼】

你师父啊？

【想了想，还是跟他老实交代。】

前些日子来了封信，说到广南了。以他那个性格，就算出海也不稀奇。

【转头打量了下地上的落叶，又看回去。】

你想见你师父？

【低头握了握住扫帚，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的话】

想，又不想。

【师傅这个人虽然唠叨了点儿，但是人还是很好的。不好嘛……大概就是回来了以后，小道士又会变成了小奴才，整天要听着差遣。】

算了，我不想他。

【手中的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撩拨，脑子里的注意力都跑光了。】

师叔，你有顿悟过吗？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先说想后又说不想，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歪着脑袋，打量着他一举一动。不得不说自从师兄收了个徒弟后，自己也省心不少。清晓虽然依恋自己，但同龄人间话题总还是比较多的。】

不给个准确话，我可就觉得你是在烦我了。

【一地落叶乱撩拨，成了也堆也被撩拨散了。不动声色挪开脚步，看向兰溪下游。】

你觉得我像是顿悟过吗？

【小道士想了想，也就将自己的问题甩到前辈的身上去。】

我想看到他，可是不想听他唠叨，不想替他干活。这算想还是不想？

【其实这个问题也没有这么复杂，不过师叔这个人说话，就是绕来绕去的。听到他说了后面的话，又想是叶师叔这么仙风道骨的人都没顿悟过，那顿悟得多难呢。】

书上说顿悟有醍醐灌顶之效，修行事半功倍，是好事。不过这个，很难呢。

师叔，你修行是为了什么啊？

嗯……

【听到小友这么说，还真认真思索了一阵，才点头道】

你想他。

【转目恰好对上一旁的人，眉眼弯起，笑眯眯。】

至于不想干活，那不是不想，那是——懒。

【不等他反应，也不心疼身上的新衣，趁着地上已干，索性一撩衣摆坐下来。就听见他这么一问，倒是怔了下。】

【因为没想到。】

【扶着脑袋想了一阵，才道】

修行需要理由吗？

没有理由，怎么坚持下去？

【他年纪小，心里想的却不少，师傅经常说他转牛角尖，其实小道士也不懂，牛角尖这么小，怎么钻进去呢？这时候山脚下晃悠着一只青牛的身影，优哉游哉的啃着蹄下草。】

【眼神一亮，瞄了几眼牛，又看了看师叔。】

师叔我可以去骑牛转山嘛。

有些事，觉得该这么做，就这么做。

【托着脸，看着山下那只牛在兰溪上瞎转悠。也不知道要喝水还是要吃草。不过这个季节，山中青草也不多了。】

如果自己需要说服自己才能做事，那你确定这真的是心甘情愿吗？就好像——

【一抬手，恰好有落叶入了掌中。】

我送你和清晓去山下私塾读书，你不愿意，但是你还是得读。但心里苦，书读不出滋味，看到书就头晕乏力想死。那么你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不等他回答，把叶片举到眼前看了看】

要是我，我可不乐意。折磨自己换来的东西，能成功吗？

我懂了，师叔说的是顺应本心。

【点了点头，带了会心一笑。不过师叔话锋一转，就绕到读书上头，揉了揉脑袋。】

可是山上也有藏书楼，为什么非要去私塾，不是有说道法自然，我在山里，说不定能懂得更多。

【顿了顿，怕这话不够力气，又逞什么能的加了后半句。】

比那教书先生还多。

【复听完他的话，小脸蛋红彤彤，看着师叔笑眯眯鞠了个躬。】

多谢师叔指点。换而言之，我应该做一些乐意做的事儿啦。

【他早就垂涎那只牛儿，又大又俊，骑上去一定很好玩。再而是将扫帚放下，噗一声学牛叫，往那青牛的方向跑去。】

=结=

——  开 ——

承平三年，夏

【扬州虽处荆湖，但炎夏至仍是难耐。太乙幸在山间，夜间风起时，倒也凉爽。】

’【依旧是轻薄短衫，蹲在兰溪边以丝帕浣洗夕渊。剑在，熟悉的感觉，但想起上次握住时，似乎……很遥远了。】

【仔仔细细地清洗着，直至身后传来脚步声，才头也不回地说】

还有问题你师父解决不了？

【顿了顿步伐，立在其身后，身边还有一头行动轻缓的青牛。他最近和山中这头青牛交了朋友，到哪儿都爱骑着玩。叶子师叔真是一个敏锐的人。】

【这么想来，悄悄拍了拍牛背两下，放牛去吃草。乐颠颠的走到叶师叔身边】

师傅有师傅的道，师叔有师叔的道，可是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师叔，我每日读书，放牛，守殿干活，可是还没有悟出自己的道来。

到底什么才是道？

【丝帕已涤净剑身，顺势站起，眼前有点晕，好在没多久就恢复过来。】

【日头透露层层叠叠的树叶勉强挤下来，举剑于眼前，看着微微阳光落在剑身上。】

【凝视许久，似乎忘了身后的人。】

【直至一滴水缓缓滴落在河岸上，一甩手时，运劲一震。水滴如雨，溪水涟漪。】

【回头看他一眼，忽笑】

既是“悟”道，我告诉你，你确定这还是悟吗？